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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祖在巡营,看了岳云神色不对,拦了他问:“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今天告假陪奶奶吗?”
“继祖哥,岳云替你巡营吧,你去休息。”岳云调整情绪,堆出笑。
见继祖诧异的望着他,岳云也觉得如此窘态竟然令继祖看到,于是笑了说:“同安娘抢个果子抢急眼了,被奶奶骂了几句。”
话虽然调皮,但继祖未必能信。
岳飞巡营,城头上背嵬军的士兵们正吃饭,嬉闹说笑啃着干粮。
岳飞的眼迅速在人堆里搜索一翻,平日他都未必有心思去留意云儿,尽管多次同云儿擦肩而过。
此刻背对了他的士兵正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骂:“穿铠甲不带头盔成了什么?”
操练时重甲,烈日炎炎下兜鍪重似千钧,又如火炉罩在头上,所以士兵们总爱偷偷摘下兜鍪乘凉,被将官们斥骂。
一阵哄笑,侧对他的一个未戴兜鍪的年轻士卒跳起来说:“好你个云儿,又来编排取笑我。看日后把你这些口无遮拦的话汇总了去告诉元帅知道,不打你板子。”
“还锲而不舍当你的乌龟呀,戴上吧。”岳云蹿起来将兜鍪顶在士卒头上,众人笑打成一团。“
似乎昨天的不快,云儿丝毫没有拘束的样子。往日若是打了云儿,不说垂头丧气,拘谨的样子也要持续过两天。
岳飞走过城头,士卒们起身叉手施礼,云儿埋没在人中低头,兜鍪罩住眼,唤了声:“相公。”
岳飞温和的点点头在王贵、张宪的陪伴下走过。
看了父亲从身边走过,岳云低头吃饭。
“云儿,你今年有十七岁了?怎么看来这么显稚嫩。”有人问。
“你才嫩呢。”云儿不服气说:“我个头可不比你矮。”
岳云心里明白,从军的时候他年纪太小,对外谎报了多了两岁,好在他近来抽个长得高,也没太多人怀疑他的真实年龄。
“要说元帅收养你也不容易了。”士兵说:“嘴里饶舌轻薄的,还要管吃管穿,惹祸。”
云儿一愣,又有人说他是父亲领养的义子,每听到这种言语,岳云心里都有种莫名的恐慌,随即变成酸楚。
“岳元帅这么年轻,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岳云笑了说:“是呀,所以知恩图报呀,给口饭吃就不错。”
“看你多会找干爹,在元帅家当公子。”
“嗯,才不是,岳元帅家太穷,我都后悔没去给韩相公或吴玠元帅当儿子去。人家的儿子那是锦衣玉食的衙内,岳家呀,那一条咸肉挂在屋檐上,吃饭都是就半个炊饼或一碗萝卜粥,小菜都没有,看口咸肉吃口粥。”
“胡扯!”众人笑骂。
岳云一本正经的说:“谁个逗哄你,有次我多看了一眼挂在檐上的咸肉,岳元帅一筷子头敲到我头上骂‘怎么这么馋嘴,还要多吃一口不成。’”
众人爆笑,张宪回转过去,嗔怪的目光看了岳云,似是在说:“小东西,欠打了?”
岳云垂了头暗笑。
“张统制,相公喊你去议事。”朱大壮来传话,边在人丛中寻到岳云,爱惜的拍拍他的头。张宪吩咐大家整队,自己向岳飞营帐而去。
绯闻 III
绯闻 III
九月官家召岳相公入京面圣,说是岳家军屡建奇功,见相公。”于鹏军师的一句话,张宪喜不自胜,连口说:“好事,好事!
张宪知道,岳飞已成为一颗新升的将星,举世瞩目。岳帅今年不过三十一岁,比起朝中大将韩世忠、刘光世、吴玠等都要小上十多岁。这几年来,岳帅外抗金兵外辱,内为朝廷平定叛乱,功勋卓着。此次奉旨进京瞻仰“天颜”,膜拜“圣恩”也是官家的恩泽。
于鹏笑笑说:“赵官家点了要岳云随行。”
于鹏军师话一出口,就听岳飞鼻间隐隐不屑的哼声。
张宪对官家赵构的“怜美惜才”的爱好也多有耳闻,知道赵构总是爱搜罗俊男美女充于内庭或御林军,蹴鞠斗草,走马放鹰以伴玩乐。自然也听说过赵官家对岳云的垂怜,只是岳元帅对此很是不快。
作为后军统制,岳云的长官,此事自然当知会他,所以张宪应了说:“让岳云一同去面圣,也可让他去膜拜天颜,笃定报国忠心。”
张宪说的很隐晦,于鹏去接了说:“怕是官家和朝中大臣也奇怪云儿年纪少小,屡立奇功,是个什么神童下凡呢。”
于鹏捋了长髯说:“于某在朝中有几个朋友,多说临安城大街小巷在盛传岳家军破虏的故事,对云儿已经描绘得如天兵下凡一般。还有人说,是玉皇大帝派了岳相公这金翅大鹏鸟下凡来匡扶宋室拯救中原河山,又派了太乙真人身边的仙童带了神符来相助,投胎做了岳相公的儿子。”
三人相视而笑。这无稽之谈竟然还有人信。而且越传越真。
“先不要对云儿讲,眼下要移兵江洲,安顿好了本帅自会对岳云讲。”
“哥哥,好事情。”安娘溜到军营来找大哥岳云,一脸神秘的笑。
岳云毫不客气地吩咐说:“小丫头来地正好,趁了现在没婆家,先帮哥哥把衣服拿去洗了。”
安娘翘着小嘴奚落说:“岳衙内,满营这么多将士,若没个妹妹在眼前的,就还不洗衣服了吗?”
岳云抿了嘴。看看安娘说:“也好,那下次谁要给继祖哥洗衣衫,大哥我可要满营去嚷,让爹爹和奶奶知道。”
安娘脸上飞过红云,嗔怒的说:“大哥欺负人。”
岳云将几件换下的衣衫塞给安娘:“好妹妹,帮哥哥去洗洗。哥哥大男人,去河边同那些随军的婆姨们去洗。好没脸面。”
安娘破涕为笑:“妹妹就为大哥记下来,回头等我那新嫂嫂来了,让她给安娘捶背揉肩。”
“等你有了大嫂,给我安娘妹妹洗脚都是应该的。”岳云调皮说。
安娘坐在床边,草草叠了那几件脏衣服。瞟了哥哥一眼:“就怕大哥舍不得让玉蝉姐姐辛苦。到头来兄嫂的衣服都要安娘去洗。”
“不要口无遮拦的胡言,又拿你玉蝉姐姐做说辞,被爹听到又生是非。”岳云的话认真。安娘却笑了。
“今天娘去巩家庄了。”
安娘一句话,岳云一惊,心想母亲为何去巩家庄。
看了哥哥紧张的神态,安娘说:“你急什么,娘是去巩家庄换些 米,治奶奶地寒腿,顺便将自己园里养的几株花草树木送给巩夫人,岳家军要南迁去江洲。”
岳云这才长舒口气。
“大哥,巩姐姐可没曾定人家呢。娘回来同爹爹闲谈时安娘在一旁,娘说她也颇喜爱巩姐姐的才德俱佳。听说巩姐姐眼高,定不要嫁庸人,多少王孙公子提亲都被她拒了;遇上人品好的,巩员外夫妇又有挑剔,所以至今没个合适的。今年巩姐姐也不小了,巩员外也急了为她寻婆家。”
岳云的目光看着安娘,见妹妹不似说笑。
迟疑一下问:“爹爹如
?”
“爹爹说,全凭娘做主,家里地事他无暇过问,只是岳家的长孙媳妇定然是要给下面地媳妇做典范的。”安娘得意的说:“巩姐姐这样的人物千万人里挑一,哥哥命好撞到了。依安娘说,就哥哥这么顽劣的衙内,哪里配得上巩姐姐?”
说完就闪,岳云在后面堵追她。却不料继祖进帐,安娘正撞入继祖怀里。
继祖也惊诧地不知所措,安娘用衣袖掩了绯红地脸颊,忽闪了明润的鹿眼向帐外跑。
“丫头,衣服。”岳云喊。
安娘慌忙转身回来,在床上拾起待洗的衣衫疾步低头而去。
“没个规矩,见了继祖哥都不知道打声招呼,回头让母亲教训你去。”岳云故意在安娘身后嚷,心里却是为安娘透露地消息欢愉。
他并不太知晓男女之事,只是知道长大了自然要娶媳妇,会有个女子伴随他一生。而平日父亲拘束的严,岳家军连酒席宴上劝酒的歌妓都不许有,他见过的女子寥寥。只是巩玉蝉却是令他眼目一亮的女子,同玉蝉姐姐相处,总觉得时间飞逝。
“小官人,有待浆洗的衣服吗?”营房外的几位雇来帮岳家军将士浆洗衣服的村姑在背着背篓收罗脏衣衫,这个问他话的李素娥岳云认识。这个女子的名字同继母李娃的表字很近似,继母的表字是李孝娥,这个略显粗笨的村姑叫李素娥。
岳云堆出灿烂的笑脸:“不劳姐姐了,家人已经为岳云将衣服浆洗了。”
“我也没衣衫待洗。”继祖话音出口,就见岳云看了他一脸诡笑。
“小官人,不妨事,下次有衣服尽管拿来。素娥知道小官人好洁净,浆洗时定然同那些汗臭的衣衫分开洗晾。”
李素娥用衣袖擦把淋漓的大汗,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板牙,趁在日头晒得黑黑的皮肤中十分抢眼。零乱的发间,耳朵上一对金耳环却十分抢眼。走出去几步,那李素娥反回身用手揉捏了耳垂上的金耳环对岳云一笑,岳云也向她笑笑,这些军里的大嫂大姐都是不辞辛苦的为将士们操劳。
“不是这粗婆娘看上云儿你了?”继祖提醒。
岳云踢了他一脚:“明明她对你抛媚眼,是怕我告诉安娘知道?”
“我自然不怕安娘知道。反是我当鸿雁为你传书,不知道被干爹知道如何?”继祖从怀里掏出封信,在岳云眼前一晃。那信封上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巩玉蝉的字迹。岳云伸手去抢,继祖将手背到身后同岳云笑闹。
“我自去交给义父邀功,然后乐得看了某衙内吃笋爆肉,唱‘啊哦歌’。”
为了避嫌,去巩家庄筹措军粮的事岳云都推给了杨再兴和戚继祖,所以继祖哥今天定是见到了巩姐姐。
信封打开,抽出信笺,里面一团东西掉出来。
“这是什么?”继祖抢了去拾,竟然是一个透了淡雅香气的精美香囊。
岳云抢过来仔细看,鹅黄色的锦缎上,绣了垂柳鸣蝉,那小小的蝉儿栩栩如生,柳叶的颜色浓荫明暗交错,如此绣工真是罕见。揉了那香囊,里面有着细碎的香料,但是香气清远,触指的手感柔腻。
继祖奚落说:“这做功嘛~~似乎是比安娘略胜半筹。”
岳云懒得搭理继祖,展开信笺,里面一行娟秀的圆隶:“为云兄千秋贺”
今天是自己十五岁生辰,岳云猛然恍悟。记得父亲去年曾说,十五岁生辰那天要为他行冠礼,他十五岁就可以是成*人了。怎么竟然忙得忘却了?
“云儿,回家去吧,安娘早为你安排了。”继祖拉了岳云往岳家宅院去。
路过父亲的中军营,岳云迟疑一下,朱大壮见了岳云和继祖说:“元帅在议事,若是寻元帅怕要晚些来。”
绯闻 IV
绯闻 IV
云儿,昨天你没在家里住,如何也忘记生辰之日要去养之恩。”奶奶拉了坐在身边得岳云嗔怪说。
岳云连连告罪,起身给母亲李娃叩拜告罪。
李娃扶起岳云,目光却被云儿腰间晃动的别致的香囊荷包吸引。
“这个~~是安娘竹给你的?竹工长进不少。”李娃赞叹。
岳云一阵口讷,安娘却用手指刮了脸羞了岳云,吐吐舌头说:“哥哥不用安娘绣荷包香囊给他了。”
这个调皮的动作让岳云想起了月儿,这是月儿习惯的动作。而今天安娘却是少有的俏皮,怕是有张继组在场的缘故。
岳云瞪了安娘一眼,安娘躲了一旁知道自己失口。而李娃已经揣测中其中的经纬,见老太太没有留意,还开心的哄了云儿说:“云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奶奶生个重孙孙。”
“那也要先正冠吧。”岳云信口接道,话语中含了怨艾。
古时的男子长到二十岁,父亲和宗族长辈就要为孩子束发正冠,代表男子已经成*人,可以娶亲生子,不再是父母呵护下的孩子。这就是为什么称男孩子二十为“弱冠之年”。而大宋年间,男子长到十五岁就可以开始行冠礼正冠,所以岳云一直盼望着自己长大,不再被当成孺子般。
想到那次训练落马,被父亲当众责打那100棍后,因为赌气,他也曾自己束发,就是想示给众人看。他已不再是靠父母庇佑的孩子。如今熬到了十五岁。父亲却还未提给他行冠礼,怕是如此就又要等一年,岳云心里添了落寞。
回到房中,静静揉着那个散溢着淡香的荷包香囊,几缕五彩丝穗散在指尖,岳云眼前出现了巩姐姐那温存的目光,指点他抚琴时青葱般地玉指按在他手上地冰凉,鼻息吞吐之气飘在耳边,体香淡淡。
一声咳嗽,岳云慌得站起。父亲进了门。
父亲很少来他的房间,有事多半唤他去书房说话。
岳云猜想,爹爹怕是忘记了他的生辰,回家被母亲或祖母提醒才想到,特地来看他。
“云儿,还没歇息?”父亲一句话打破僵局。岳云心里有怨,冷冷回道:“父亲没休息。儿子怎么敢偷懒?”
“读书呢?”父亲问。
岳云还未答话,父亲的目光已经停在了书页上摆的那个精致的荷包上。
岳云心如揣兔,爹爹是听了母亲的告状来寻他不是的?
父亲的手捏起那个香囊,锐利的目光射向他。
岳云心惊肉跳后,反觉得一丝坦然。沉着地说:“巩姐姐贺孩儿的生辰送来的。”
岳云的目光望向父亲。又委屈的避开。连冠礼的大事就不放在心上,还有何立场来议论他地终身大事。怕若是爹爹繁忙下去,他要一辈子不娶媳妇了。爹爹是没时间吗?如何能记得给霖儿买风车。给雷儿买空绣。他本不该和年幼的弟弟们计较,只是他真如这家里多余地孩子了。
看了岳云一脸的默然,抿了唇赌气的样子,岳飞低声喝道:“还背了父母私定终身了!”
“母亲都同爹爹告了云儿什么忤逆不孝的罪,爹爹尽可以责罚,云儿都认了就是。”岳云满心的委屈,言语间免不了执拗。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尔安敢造次?”岳飞也沉了脸。
“全凭父母安排,岳云听命就是。”岳飞本是想告诉岳云进京面圣地事,不想和儿子僵持到这个地步。又想今天是儿子地生辰,不好教训他,就起身说:“男儿汉心在疆土,岂能在儿女情长牵扯。空长了年纪,没个长进,还想了正冠,再等几年吧。”
岳飞出门后,岳云愤然的捶了门柱,在屋间走进走出,怅然的打马出去。
马夫奇怪地问:“小官人,这么晚去哪里?”
岳云也没答话,一路打马跑去,不知不觉的跑到了巩家庄,心里奇怪自己如何来了这个所在,便打马去了半山的那春秋亭。
拴了马,夏风
来,岳云就靠坐在栏杆,望着天边的月牙,想着过去
十五年,母亲活着的日子,逢了他的生辰都会精心的打扮他,然后尽量为他做些可口的饭菜。牵了他的小手去街市上玩,他会尽情的在货郎哥哥的担子上挑东西,然后回家后在母亲的帮助下,把买了的东西背了爹爹藏好,免得被骂。而爹爹也会抱了他坐在腿上,摸着他的头对他讲些道理。逢了他的生辰,就是再淘气顽劣,爹爹都隐忍不发,而每到了生辰,他就有意的不读书或惹出些祸事,调皮的看爹爹的眼色,引起爹爹的注意。但一切都过去了。
戚继祖来到春秋亭找到岳云的时候,岳云已经靠在亭柱上睡熟。
回到家中,父亲在他房间守候,见了岳云什么也没问,只说了句:“快些歇息。”
转身出了门。
戚继祖捅捅岳云,用眼神示意他追上去认个错,但岳云犹豫一下,没有动,眼见了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劝你话不肯定听,板子上身可是你自己找的。”继祖哥无奈的走了。
空寂的屋里就剩下他一人,在屋里踱了几步,想想小时候娘就嘱咐他不要惹爹爹生气,遇到爹爹生气了要乖巧些去赎嘴认错,哄爹爹开心。若是几年前爹爹动怒,他早就跪到膝前抱了爹爹的腿或拉扯着爹爹的衣带求饶央告,爹爹就会哭笑不得的骂上几句饶了他。
也不知从何时,怕这沟壑渐宽,父子间的这一步他是再也迈不出去。
岳云一直等着父亲传问教训他,但是父亲那晚后就回了军营,一直没有找他。
没有父亲的呼唤,他也不好去中军营走动,这是父亲的吩咐,不许他特殊,不许在军中刻意强调他们的父子关系,让军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