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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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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叔~~”众人散尽,云儿凑到傅庆叔父身边,怯怯的说:“傅大叔,别生气了。当初爹爹打六叔,六叔委屈的哭。今天见到玉娘姑姑,云儿就想六叔了。六叔去世前同爹爹吵闹,要娶玉娘姑姑给云儿做婶婶的。”
傅庆抚弄着云儿的头,叹了口气说:“你爹是神,我和你六叔是俗人,这神和人,本来就走不到一条路。”
“爹爹是人呀?为什么是神?”云儿疑惑的问。
望着云儿闪烁的鹿眼,傅庆嘴角挑起嘲弄:“当神要比当人累得多。神是不会犯错的,人是就俗中又俗的东西,有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
云儿始终不忍离开傅庆叔父,随了傅庆叔父去外面酒肆喝酒浇愁。
“傅郎,是你吗?”一个霹雷般的声音,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请自坐贴在傅庆身边。
“你是~~你是阿三郎。”
那个叫阿三郎的汉子哈哈大笑,同傅庆推杯换盏的畅饮。
“傅郎,今天的酒哥哥请你了。”阿三郎爽快的告诉傅庆,他如今在刘光世元帅帐下当名偏将,已经是肥硕的流油,炫耀的告诉傅庆他置办了几座宅子,养了几房侍妾,肆无忌惮的评论他的小妾们的风流韵事。
云儿看到傅庆大叔微红的面颊上,一双喷火的眼睛紧盯着阿三郎,露出羡慕的神色。
“云儿,你回去吧。大叔没事,你回去读书吧,不然被你爹抓到,又要啰嗦。”
回到自己房中,云儿铺开毛边纸练字,这是爹爹每日要查他的窗课。
练字远没有耍弄刀枪过瘾,小小的笔杆,还要用尽心思去提按运笔。
岳云忽然又想到了月儿,记得月儿初来岳家军时,对他的笔十分挑剔。
说是岳家的笔哪里是笔,“尖”“齐”“圆”“劲”一项不占,简直是秃头刷子。
岳云还驳斥月儿说:“字写得好坏不在笔。奶奶说,爹爹小时家里穷买不起纸笔,爹爹就是在沙子上练字,练出一笔飘逸的好字。”
当时噎得月儿无话可说。
现在想找人来逗闹都是不可得。
岳云提了铁锤枪去庭院里练武,却见爹爹在和戚继祖哥哥比划。
“叶儿,你脚下的功夫要比云儿稳实的多,只是这枪法的力道不够,还要苦练硬功。”
自从收了戚继祖哥哥这个义子,父亲似乎对他十分的关爱,有时候云儿都会隐隐的嫉妒。
“歇一下吧。”父亲吩咐,转眼看到了云儿的到来。
“云儿,怎么现在才来?”
“云儿没有偷懒,云儿适才在房里练字。”云儿慌忙解释,有欲盖弥彰之嫌,但他确实是没去偷懒。
“喝酒了?”爹爹立刻闻出他身上的酒气。
戚继祖机敏的调转话题:“义父,叶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义父。”
岳飞回过头,戚继祖认真的问:“义父,岳家军一直打着抗金的旗号,要收复中原失地。可如今打来打去,似是都在纠缠在剿匪上,这是为何?”
岳飞一怔,仰视星空,叹息说:“泰山非一日而成,抗金也要有部署,朝廷怕是有朝廷的主张。要抗外辱,先清内乱。”
“可云儿认为,应该聚集所有力量去抗金才是。狼群于外,还在纠缠什么白羊黑羊谁是羊?”岳云脱口而出,就见父亲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如阴云蔽月一般。
奈何明月照沟渠 II
 奈何明月照沟渠 II 
大哥,大哥!”杨再兴闯进门:“大哥,前军营去追匪,帅了残部向千丈岭一带逃窜。再兴忽然记起,柳姑娘带了月儿离去,那千丈领是必经之道,如若遇到山匪,怕是必遭不测。”
“月儿有危险!”岳云大叫了一声:“爹爹,云儿要去救月儿和玉姑姑。”
“云儿!”岳飞责怪的声音,又吩咐杨再兴说:“杨贤弟,你带些人马追去护送一程。”
岳飞皱起眉头。
他怎么不知道柳玉娘同当今的万岁爷有着某种隐烁的关系,而自己的六弟岳翻,似乎又对柳玉娘有着痴情不改。但柳玉娘的刚烈,一位弱女子面对金兵的笑看生死都不失为女中豪杰。就是凭了是旁人,岳飞也不会不管。
“爹爹,云儿要去。若是玉姑姑有意外,云儿对不住地下的六叔。”
一句话,杨再兴也是黯然。
“擒拿山匪也是练兵的好机会,大哥放心,有再兴在,不会让云儿有事。”杨再兴为岳云讲情。
岳云心急如焚,策马跑在前面,一支队伍紧随,向千丈岭方向敢去。
追到离千丈岭不远的地方,路经一座小山村,岳云一眼认出玉娘的车马,惊喜之余悬着的心放下来。
“云哥哥,你怎么来了?”吃过早饭准备启程的月儿一出门正遇到岳云和杨再兴,兴奋得蹿跳过来。
晨曦下,一脸斑驳的丑脸带着笑,露出一嘴齐整的小银牙。月牙般弯弯的笑眼却美得同她丑陋地面容不相称。
岳云拍了月儿地肩,若平日在军营里般同这个小兄弟打招呼:“还不是担心你被土匪抓去掏心挖肺。连夜赶来送送你。”
见到柳玉娘。云儿忙认真的说明来意,玉娘也连连感谢岳元帅的好意。
众人打马赶路,杨再兴说,过了千丈岭,大概再赶两天的路,就到了江边,有了宋军的把守,都是管道就安全了。柳玉娘出行也是带了大内的御林军微服保护,所以还算安心。
千丈岭果然是个险要的所在,一入山间。阴寒阵阵,两起湿衣。
柳玉娘说:“杨将军不消多虑,还是请回吧。玉娘随行的是镖局的高手,不怕几名山贼。况且玉娘来时走过此路,也是安全。”
杨再兴推说,只要送过山。他就放心了。
翻过山梁时,忽然一阵巨响。从天而降般出现一群喽啰,而且漫山遍野冲下来,越聚越多。
“保护好柳姑娘!”杨再兴大喝一声,挥枪就上,同山匪战做一团。
为首的山匪是个小个子。凶猛无比。绰号“二狼”,手舞两柄狼牙棒,冲向杨再兴。
杨再兴一阵冷笑。擒贼先擒王,而这山贼动静大,一动手就知道不过是花拳绣腿地招式。
不消两三个回合,“二狼”一听是岳飞帐下的杨再兴,吓得掉头就跑。
岳云弯弓搭箭,手起箭飞,“二狼”被射落下马。喽啰们哄散。
玉娘惊魂未定,虽然眼前的意外有惊无险,但是若果没有岳飞派人来接应,怕她的那些随从也会寡不敌众。
“杨叔父,云儿乘胜追杀了这些土匪,押回去见爹爹,也为当地百姓除了大患。”岳云拍马带兵紧追。
众人追剿绑了擒来的土匪,押到土匪窝,一座半山的破庙里。
殿堂里传来隐隐地女人哭声。
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
岳云等人闯入殿里,香案脚下捆绑着两名女子。
哭得梨花带雨般可怜。
岳云只看到抬头看她地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瘦小的样子扎着两个髻。哭得满脸发脏花,却是掩不住几分姿色。服饰打扮看上去像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柳玉娘抢前几步近前,伸手去抚那个低头的女子,安慰说:“不怕不怕。”
低头地女子忽然厉声嚷道:“别碰我,你们杀了我罢了!”
那声音尖利却是甜美,抬起地脸令岳云一惊,应该说是惊艳。
这女子看上去十四、五岁大小,眉若远山含黛,眼如秋水泛波。肌肤莹白如玉一般,樱唇一点,未着粉妆却是天生丽质的秀美。杏目含嗔,眉头微蹙,一脸不屈的倔强。
“姑娘,我们是过路地好人,这来的军爷是岳飞元帅的帐下的将军。”
听了柳玉娘的话,女子惶惑的抬眼看着玉娘,又看看她身后的岳云,白袍少年。
一阵风吹过,小姑娘一阵瑟缩。
岳云忙解下袍子递给那小姑娘,小姑娘惊魂未定的眼神同岳云接触,慌得忽然闪去一边。
玉娘为两个姑娘松开绑绳,绿色绸衫的小丫鬟哭了说:“我和姑娘是去天齐庙进香,被土匪掳了来。这些土匪不怀好意,我们姑娘一死相拼。”
说到这里,丫鬟哭着看看小姐,那小姐的浏海遮掩处有隐隐血迹。
“哎呦,这姑娘,快拿药来包扎一下。性子可是刚烈。”玉娘赞道,又问:“你是谁家的姑娘?我送你回去。”
“我家姑娘是山下巩家庄庄主的女儿,我是小姐的丫鬟,我叫小娥。”
小娥话音一落,那姑娘才抚了鸦鬓定定神起身施礼:“奴家巩玉蝉,夫人万福。”
又远远的看了眼岳云和杨再兴,轻服一礼。
见云哥哥的眼神始终停在巩玉蝉脸上,还殷勤的送袍子给巩玉蝉穿。月儿心里一阵阵不快,心想这才是美人勾魂了,可看是这巩玉蝉长得有些姿色,令云哥哥侧目。又一想自己这丑丑的模样,若是一辈子都这么丑样难改,岂不总被云哥哥当了小兄弟看?不由开始妒忌巩玉蝉。
“不如,先送巩姑娘回家,再赶路。”玉娘提议:“我同这个姑娘有缘,我们名中都带了个‘玉’字。”玉娘说。
“是了,恩人随我们回巩家庄吧。我家员外就一子一女,小公子才四岁,大小姐可是我家员外的掌上明珠。小姐被劫,我家员外不定如何着急,送了小姐回去,员外一定重金像谢,我家员外是当地首富。”
小娥骄矜的说,没了先时的失魂落魄。
银钩猜出月儿心里的不快,拉了月儿在一旁低声说:“一个土财主,就充起什么首富了。若说首富,也是帝姬你呀,普天之下,什么不姓赵?帝姬不用同这么个货色计较。等回了宫中,见到官家,想赏岳云什么还不是帝姬你一句话?”
奈何明月照沟渠 III
 奈何明月照沟渠 III 
家庄是个拥有上百家庄户的山庄。
月儿随了岳云和杨再兴等人护送巩小姐到了庄外,闻讯赶来的巩员外和夫人早就相互搀扶了迎在庄外,搂了惊魂未定的巩玉蝉小姐痛哭。
听说是岳家军的将军救了女儿,而且领军的将领又是岳元帅的义弟和儿子,巩员外更是热情。
众人进了正堂,岳云听了身后的巩员外夫人担忧的问女儿:“蝉儿,你这头上的血痂是~~”
“夫人,小姐不甘强盗屈辱,以死相拼用头撞墙,幸亏有岳家军赶来。”小娥接话解释,满是对小姐的敬意。
岳云本猜想巩员外夫人一定心疼的搂了女儿怜惜的痛哭安抚,出乎意外,巩员外夫人竟然低声担忧而又闪烁的问:“蝉儿,那你,那你的砂可曾~~”
巩玉蝉小姐忽然立住步子,面容镇定,沉声说:“母亲,女儿既然以死去守贞洁,清白自然不容人猜疑。”
说罢一拉衣袖,露出一段凝脂般莹白泛了微粉色的玉臂,那上面一点红玉般鲜艳的红色。
“守宫砂没退!”巩员外夫人欣喜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频频点头说:“这就好,这就是了,不然让我如何去面对你爹和你地下的亲娘。”
巩玉蝉一脸不快,轻轻的服了一礼告罪说了几句“失礼,得罪。”,转身就带了小娥退去后堂。
巩员外嗔怪的看了眼夫人,呵呵笑了千恩万谢的说着感激涕零的话,流了杨再兴和岳云等人吃酒答谢。
天色已晚,定然要在巩家庄歇脚。
月儿偷偷缠了玉娘问:“玉姐姐。什么是守宫砂?”
玉娘这才帮月儿整理凌乱地头发对她说:“守宫砂。就是女孩子手臂上点地一滴砂血。这砂血来的奇妙,要将朱砂喂到壁虎的肚子里,然后将吃了朱砂的壁虎的血滴点在女子的臂上。这女子若是贞洁的,那朱砂是不退色的,若是失了贞洁,那朱砂就退了色。月儿还小,怕这回回家去,就要为你点守宫砂了。”
岳云进来,正听到一些,玉娘看了他。也不过笑笑,心想云儿还是似懂非懂的年龄,怕也和月儿一样不谙男女之情。
一阵狂风,窗外飘起大雨。
巩员外忙吩咐人把玉娘的车马和岳家军地马匹移到干处看守起来,摆了酒宴答谢杨再兴和岳云。
巩小姐再出来时,一身素雅清淡的淡青色绸衫。轻盈合体,外披一薄如蝉翼般的纱背子。那纱很奇特,看似莹薄,却似透非透,灯光下有着蚕丝七彩的莹亮之色。头上的小鬟微偏,斜插一支碧玉钗。齐眉的浏海微薄。一双俊眼秋水凝波。端庄娴雅地坐在案旁,显得大家闺秀般的应对得体雍容可人。
柳玉娘都频频含着欣赏地笑容打量巩玉蝉。
月儿见云哥哥的眼睛始终同巩姐姐相遇又闪开,心里越发的不高兴。倒了五味瓶一般。
想了想,月儿笑了问:“巩姐姐,你的名字好生奇怪。‘蝉儿’,不过是‘知了’,又黑又丑,还聒噪个不停。昔日月儿在宫~~家里时,总有许多下人去熬胶皮粘了那些讨厌的‘蝉’扔进火堆烧掉。”
“月儿!”玉娘动容地责备。
“无妨无妨,童言无忌。”巩员外解围说。
巩玉蝉端丽地样子抿嘴微笑:“蝉自古来就是高洁之士的象征。譬如唐朝的骆宾王那首有名地《在狱咏蝉》。就是千古绝唱,真真的把那蝉的心,
都描绘出来,令人钦佩爱怜。玉蝉都恐自己人微品性这个名字。”
杨再兴和岳云听了频频点头,岳云接话说:“骆宾王一句‘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道出了多少古今名士的无奈长叹。”
玉蝉赞同的目光投向岳云,四目相视,目光又自然的一笑游移开。
月儿一计不成反被巩玉蝉轻松的贬薄奚落一场,心里更是不快。
玉娘却低声对月儿说:“月儿,这多是你平日不读书,不用功的结果。你看巩姐姐大你没几岁,这些典故诗词就是朗朗上口,你云哥哥一听也是读了书的。但你,别枉生在书香门第。”
月儿愤恨的小银牙都要咬碎。又碍了玉娘姐姐的眼色,只有撅嘴坐着。
“巩姑娘脖颈上的项圈很是别致,那个玉挂件也是别致。”玉娘在巩玉蝉身边,女人对女儿身上的衣饰总是敏感。一句话,岳云和月儿好奇的目光都投向巩玉蝉。
巩玉蝉含着笑,解下项圈递给玉娘看:“是蝉儿自幼的护身符。含金戴玉是这代的风俗,只不过平素的人家多是带金锁,蝉儿出生时,一位隐士高人正留宿在庄子,送了这个玉蝉给蝉儿。说这块儿玉是蓝田的冻玉,色泽如沉冰,单是两点瑕疵却是蝉的眼睛。”
玉娘拿在手中把玩,月儿接过来看,越看越郁气,故意失手,将金项圈和玉掉在地上。
“哎呀”一声惊叫,玉娘忙慌了去捡那块儿玉和项圈。
月儿装做无辜胆怯的说:“月儿失手了。”
云儿拾起了那块儿玉,灯光烛影下通透莹润。
“不妨事,这玉蝉儿生性极坚,摔砸都无损,不然何以为玉?”玉蝉笑了说:“玉有五德,人人尽晓。”
月儿心里简直丧气之极,不想自己同云哥哥处了这么久,云哥哥一见漂亮的姐姐,就冷落了她。
玉娘本想责怪月儿,又顾及出门在外,安抚她说:“月儿,姐姐知道你不满那蝉儿小姐,只是你云哥哥对你只是当小兄弟,他自然不知道你是女孩子。”
“月儿这么丑,若是女孩子,云哥哥更不看我了。”
月儿赌气的哭了,在廊子下独自看雨生气。
银钩过来哄劝说“帝姬,不是岳云不知道帝姬是女孩子,是他不知道帝姬的身份。帝姬哪怕丑得像老母猪,只要是当今的长公主,是个王孙公子都会趋之若骛的追捧,何况岳云?”
风卷了大雨洒落到廊间,打湿月儿的衣衫。
岳云却走了过来。
“云哥哥没去歇息?”月儿问。初离开岳云有过隐隐的伤感,却不如巩玉蝉意外出现后,她对岳云反多了些眷恋。
难怪玉姐姐说她,其实她未必真喜欢岳云,不过就是有人同她抢时,她才会为要失去的东西难过或想独占。
凄风冷雨中,房檐上风铃在风中叮咚作响,凄凉的雨声铃声中飘过一阵苍凉的声音。
那乐声同铃声相和,时而如狂风卷沙,震得屋瓦齐鸣一般。时而如风过秋水,又如马蹄蹙踏,大旗翻卷,干戈大作,金鼓征伐。
这曲子好生奇怪,柳玉娘却从屋内走出,惊喜的叹了句:“谁在弹奏这曲《胡马嘶风》,这是    曲,趁了这屋檐上的铃声雨声,别有番意境深韵。”
奈何明月照沟渠 IV
 奈何明月照沟渠 IV 
声向庭院深处走去,屋檐上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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