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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夫人笑着嗔怪,“这样你的棋艺一辈子也提高不了,要把每一次下棋都当成是上战场,只有时刻去感受那未知的命运才会有危机感,才会全身心贯注于棋盘上细心揣摩你的对手,注意每一子当中敌人的用意,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抛砖引玉,不过棋盘与战场的唯一区别就是,你可以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便可重头再来,从每一次下棋当中积累经验,提高能掌控棋盘局势的判断力和分析力;关系到一国的战争只要一输,先不说会不会国破家亡,就算是将领的掌控力分析力有所提高,那也是尸山血海的代价了。”
秋嬷嬷枯瘦的双手扶着头呜呼哀哉,“老夫人又开始说教了,老奴再也不敢说让不让子的话了。”
“哼,你这反省的话我可是听了很多遍。”贾老夫人不甘示弱,虽然两人嘴皮子利索的来往着,贾老夫人的双眸却未曾离开过棋盘。
“这次绝对是真的,如果老夫人肯好好的听老奴的话,该吃饭吃饭,该吃药就吃药的话。”秋嬷嬷乐呵呵地笑道。
贾老夫人与崔夫人一样,在她的生命中一直扮演教导、呵护晚辈的长辈角色,只是现今正巧让自己碰见了祖母悲春悯秋的话语,傅祥贞心中有种低落的情绪在蔓延,为了不让祖母忧心,傅祥贞笑着走到两位老人面前寒暄一番。
贾老夫人注意力终于从棋盘上离开,用已经满是褶皱的手抚摸着傅祥贞的脸细细地叮嘱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
在上宫中派来的轿子之前,傅祥贞暗暗吩咐了墨书与墨琴哪里都别去,只需好好的守着蒹葭阁。上次谋算管二夫人失败后,傅祥贞对于将管二夫人铲除这件事就更加的不自信,在自己想出更好的主意之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想到这里傅祥贞灵光一闪,刚才祖母的一番话似是对她说一般,虽然只是将战场与下棋放在一起比较,但是在放在宅院斗争中也未尝不可,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细细地揣摩对手,她就是对管二夫人太了解了才出了那么一个主意:让祖父与父亲一起撞见管二夫人与俞修文的奸情。书法,场地,人心她都紧紧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为什么会失败。
一名太监用柔细的嗓音喊着起轿,猛然打断了傅祥贞的思绪,傅祥贞暗暗握拳,这一次一定要将傅府从深陷囹圄的命运中带离出来!
而傅祥贞进宫的事,管二夫人自然也是与贾老夫人、崔夫人同时收到的,“她可真是好命啊,就这么躲过了我为她准备的大劫难。”
“夫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不如我过去一剑杀了她。”素言一身简单利落的装束,声音是平淡无波的调子。
“啧啧,我可没有那么粗鲁,况且让她这么轻松的死去,真是太便宜她了,我要她在死去前要么身败名裂,要么受尽侮辱折磨,而且她这次入宫身边有宫里派来的宫女太监侍卫,你明目张胆地以剑相搏会将动机闹得很大,说不定就会把我牵扯出去了,划不来啊划不来。”
管二夫人最近喜欢上了插花,此时的她嘴上的笑容浅浅的,安然地端坐在圆桌前一手拿花枝,一手拿着锋利的金剪,仔细地修剪着姿态优美的花朵,在遵循插花原理的条件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插在青花瓷内的花儿打理得错落有致,虚实相呼,在生机衰落的冬日绽放着别样的盎然,只是花的颜色只三样,反别是白蓝紫,虽然层次上很养颜,阐释着冷清的颜色却让人觉得浑身冰凉,在这个冷风呼啸的冬日,却是不大适合。
素言佩服地看着管二夫人,如今的新主子比以前的主子更加冷静果敢,虽然她察觉除了新主子过于冷血的性格,但是其在每走一步路都会深思熟虑,如此机警的人至少不会让自己过早牺牲吧。
她可不想如同灯会节的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名节不保,以一种耻辱的形象死去,只能经历一次的死亡,怎么也要精彩些。
☆、第一百零八章
傅祥贞前脚刚离开兰草居前往皇宫,崔夫人脸上温和的笑容便消失殆尽了,起身与丫鬟说了一声去延福堂,身边的丫鬟都劝道:“夫人,这天擦黑了,想必老夫人歇息了,不如明个儿一早再去请安?”
崔夫人烦躁不安,“叫你们准备就准备,身为丫鬟就要谨守本分听从主子的吩咐,磨磨唧唧推三阻四的做什么!”
雪纹,冬蕊都是兰草居里的大丫鬟,平日最是讨喜的,崔夫人从来没有对两人说过一句重话,此刻突如其来的疾言厉色让两人又委屈又疑惑。
雪纹伺候崔夫人披好孔雀纹五福如意披风,冬蕊递给崔夫人鎏金缠枝花掐丝珐琅手炉,里面的炭火已经暖暖地烧开了,妥当后,崔夫人脸色凝重地往延福堂去了,一路上疾风刮得脸蛋生疼,就连身为丫鬟的雪纹和冬蕊都忍不住用宽大的袖子遮脸,唯有崔夫人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走着,呆滞的面容配着伶俐的目光,那种违和感让人看了心里透着强烈的不安。
贾老夫人心里正自担心着傅祥贞,“哎,祥丫头能进皇宫,这是多少闺阁千金想伸长脖子求的好事,我心里却担心的很,是不是太见不得世面了。”
秋嬷嬷陪着贾老夫人下了一个下午的棋,此时思绪还在那方格的棋盘和黑白的棋子中交织着,一时竟理解不透贾老夫人话里的意思,过了一会才道:“老夫人又不是那些卖女求荣的长辈,无须与那些个人比较。”
两人正围坐在炕桌喝茶闲聊着,帘子一动,小丫鬟进来说道:“老夫人,夫人来了,说是有要事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老夫人。”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秋嬷嬷识相地起身退下了,崔夫人得了通报说可以进去后,在西暖阁与秋嬷嬷擦身而过,崔夫人面有愧色,“打扰秋嬷嬷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福了一福身,秋嬷嬷便退下了。
崔夫人吩咐了随身而来的丫鬟在正厅守着,是以此时的西暖阁只有崔夫人与贾老夫人,贾老夫人笑容可亲道:“怎么,两个宝贝疙瘩都不在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崔夫人见贾老夫人如此温和,暗道:比起同辈的女子来说,她算是好的了吧,府里只两个妾侍,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妾侍通房一大堆的达官贵人来说,夫婿不算是贪恋美色之徒;虽然宠爱着管氏,却没有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傅府的中馈还是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并且婆婆还是位善解人意的老人,从来没有摆弄什么婆婆款来立规矩。儿女也算是听话,除了唯一的儿子第一次忤逆自己以外。
只是这个女子竟身有武艺,一般女子谁会去学那些东西,她只是不想让儿子纳回那么危险的女人罢了,但是如果那个女子不会武艺,只是个普通的柔弱女子呢,她是不是也会同意让其进门?答案是‘不会’!
想到自己将要讲出关于傅延的事,一时竟千头万绪起来,不知从何说起,贾老夫人本以为崔夫人是单纯来说话解闷的,不想崔夫人京师一脸愁容不知所措,心下也慌了,忙道:“媳妇有什么话快说,这等的磨成,真要急坏人了。”
盘坐在贾老夫人对面的崔夫人叹了一口气,自己解下披风,因穿着是立领袄子,有解了了扣子,将领子往下一拉,还有印子的抓痕赫然显现。
贾老夫人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想到崔夫人刚才纠结的神情,有些难以置信道:“莫非是霖儿……”
崔夫人打断了贾老夫人的话,“母亲,夫君志向远大,一心致力于万民苍生,不是那些导心不正的小人可以比拟的。”
贾老夫人也懊悔了,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儿子,只是崔夫人的神情太过惨淡,她自然以女人的心思度女人的心思,当崔夫人拉开领子露出那一圈圈渗人的伤痕时,她就更加认定了,要不然傅府里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动崔夫人?
只是崔夫人虽然否定了贾老夫人的猜测,但是贾老夫人面上并不显轻松,反而是怒气冲冲,“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狠狠说完还不解恨,贾老夫人咬牙切齿地拍了几下炕桌。
崔夫人连忙阻止,“母亲当心,”安抚下贾老夫人后,崔夫人满面泪痕地将关于傅延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那女子太危险了,看着延儿在外面为那女子准备的宅子来看,延儿想必是极喜欢那女子的,那女子也以报恩为由硬要进傅府,我苦劝无果,虽然想告知傅延真相,但是又怕因此而害了延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才来烦扰老夫人的。”
贾老夫人急促地呼吸着,她最是讨厌那些为了荣华富贵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女子,都说娶妻当娶贤,但是为了家族长远来看,除了贤妻外,妾侍也是不可忽视的,多少家族因宠妾灭妻耗空了家底,并因嫡庶之争让政党有了可趁之机,也许有的庶子是特例,他们不斗鸡走狗走马观花,而是天资聪颖并勤奋好学,为人又深明大义,但是庶子就是庶子,即使一时得了权势,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这终将会成为庶子们的一个硬伤,如果是出身爵位之家的话,族人和朝廷是不会承认这些庶子的,除非是府里没有嫡子,庶子才有可喘之机,毕竟自古以来嫡长世袭方为正道。
为了傅府长远利益,这样的女人确实不能留,不过……贾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让她进来吧,既然延儿喜欢就随了延儿的意,这件事我们太过强硬的逼迫,反倒激发了延儿的叛逆性子,益发的宠爱那个女人了,不过是个通房的身份而已,进府之后还不由着我们搓圆搓扁?我是没听说过哪个通房妾侍能骑在长辈头上撒野的,不过是仗着男主人的宠爱在主母和其余的妾侍面前逞一下能罢了。既然她会功夫,那么我就求襄阳侯府的老太爷支援几个身手好的家丁过来监视她,还有,找几个身子粗壮的嬷嬷教教她规矩,让她知道一个通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也不能让她一个人伺候延儿,你安排一个性子老实、面貌周正的丫鬟去延儿房里,延儿的年纪也改通晓些事儿了,免得闻不着腥就以为鱼没有刺,道是天下的鱼儿都是骨刺皆香的。”
崔夫人的一腔怨恨担心,在贾老夫人的安慰和主意下立马烟消云散了,拿着帕子按按眼角,“我也是个不省心的,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来劳烦母亲。”
贾老夫人拍拍崔夫人的手,“关心则乱,你是延儿的亲生母亲,自然比我更上心些,这事啊你就别管了,就放在我这吧,延儿的父亲难得从甘肃回来,本来我是想让你一同去两人多多接触,但是霖儿说是朝廷的机密要事,整日地忙着处理公务都不迭,却是不需要……”不需要这些风花雪夜来打发时间,贾老夫人实在不想说出这句话来打击崔夫人的心,“他最后没有带走管二夫人过去我也放心了。”
崔夫人闻言愣了许久,自从延儿兄妹出生后,他就没有踏进过兰草居,就连说话也是鲜少的,不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就是去藏文院,对于她来说,光景竟与先前去甘肃一般无二了,她根本就见不到他的身影,为什么呢?是她不够美艳?还是忘不了大夫人?
在夜色笼罩下的傅府,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享受这寒风呼啸下的温暖,傅敏贞不赞成这项婚事,更不喜欢绣为这份婚事而准备的嫁衣,但是祖母每日早上辰正都会派人来‘监工’,稍微没有进度抑或是绣得有些粗糙了,来人就不给饭吃,她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些苦,虽然想假手于人,但是她身边原先的丫鬟除了水痕都被遣散了,而水痕以前不过是干些屋子里洒扫和外面跑腿的活计,这些精工细致那是半分也没有学。
是以她只能每日的耗费大量的时间在这上头,几日劳心劳力下来,竟然绣工大有进展,不过,她并不觉得可喜可贺啊,傅敏贞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羊脂玉饰扯出来细细地摩挲着,“宝筵,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如今只要你遣媒人过来,这项婚事就不作数了,我是真的不想嫁入商贾之家啊。”
傅敏贞将嫁衣狠狠地掷在地上,然后覆在手臂上哭泣起来,守在正厅外的水痕听见哭声忙走进来问道:“姑……姑娘怎么了?”水痕对这位霸道跋扈的主子很是害怕,虽然相处了有十年的时间,但是身上的伤痕累累还是让自己在面对二姑娘时,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的。
傅敏贞猛翻白眼,她真的很讨厌这个畏畏缩缩的丫鬟,要是她在得力一些,就像是管二夫人身边那个丫鬟文银一般,也许还能帮她传纸条让宝筵来救她。
“出去!”傅敏贞虽然带着哭腔,但是丝毫没有降低话语中的威胁力,水痕抖了一下便退下了。
“你过来……”傅敏贞突然抬起头,大声的说了一句话,水痕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缩着肩复走了进去,“你去叫傅祥贞那贱人过来。”
水痕对傅敏贞中伤大姑娘的情况屡见不鲜,是以没有露出惊讶惶惑的神情,恭敬道:“皇……宫内有诏宣……宣了大姑娘进去,听……说是懿旨。”
傅敏贞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说傅祥贞那贱人进宫了?”
水痕感受到傅敏贞杀人的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啊!”傅敏贞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贱人可以我就不行,难道我不够美吗?诗词书画我也学了,为什么祖母那么偏心!”
水痕在心里暗道:这懿旨是宫内的贵人发的,关贾老夫人什么事。
“我要去找祖母评理!”傅敏贞说着话时,已经往屋外走去了,水痕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况且也没有胆子去阻止。
但就在水痕发愣的时候,傅敏贞又火冒三丈地走了进来,“哼,可恨的婆子,待我以后出人头地,定不会让其好过。”
☆、第一百零九章
“姑娘,如今已经近二更天了,不如奴婢准备准备伺候你沐浴净身吧。”对于极度爱美的傅敏贞来说,即使是冬日也要隔一日沐浴一次,只是为了保持身上干干净净、香香喷喷,水痕当然了解这一点,这时候提出来也是为了转移傅敏贞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傅敏贞回过神来后又找借口责骂她。
果然,傅敏贞皱眉道:“你就下去准备吧。”
水痕躬身退下了。虽然府里的主子没有对傅敏贞表现的很疼爱,但是也没有像普通高门的人家那样:嫡母嫡姐妹嫡兄弟随意的找茬欺负。份例什么的也是比照蒹葭阁和碧汀阁,所以来这里专干粗活的婆子们心里一百个不满意,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但是此时听说傅敏贞要下嫁到商贾门第,那态度又不一样了。
*家的与于保林家的是八竿子堪堪打得着的亲戚,是以被分派到了落秋院来做些打杂的活计,相对于在外院干些体力活、又成日的见不着主子,媳妇婆子们更乐意到内院做事,毕竟在主子手下,难免就有了得到赏识的机会,即使得不到赏识,实质性的赏赐也是少不了的,并且混久了,外面的小丫鬟想要进来伺候主子需要打听些事,可不就得找她们这些玲珑剔透人儿嘛,孝敬什么的,也是不错的收入,可能不甚丰厚,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徐宝家的可就没有这么深广的人脉了,完全是请*家的吃了几碗酒换来的这个好机会,也是为了自家的小姑娘将来能够混进内宅,毕竟自己亲自进来打听哪个院子好总比花银子从别人口中打听来的牢靠,不得不说徐宝家的有远见。
这两人原先是在藏文院守门的,后来因傅霖对于藏文院人手少还被监视看管十分不乐意,于保林家的只能看在亲戚的薄面上将她们安插到这里来,也不是每个院子的人都能随意的调动,因为每个院子的人都是有定例的,人家在这个院子混得好好的,随意的调动难免会让下人不满,要是告到主子面前,于保林家的也轻易讨不了好,只因主子也不愿意手下的人恣意弄权,特别像是傅府内宅风气肃清的人家。
两人人之所以能来,还是得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