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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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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惧之有?”

虽然陈宧对赵秉钧的这番言论大不以为然,表面上还是一脸钦佩地赞道:“赵总长高见!”

赵秉钧接着说道:“养铦老弟此次入川虽然是担任内务总长,但却不必为内务萦心,而且杨度等人也不会让你过多干涉四川内务。你的要务是在联络巴蜀军中同袍,一旦缓急有事,可以倚为臂助。赵某知道,你自光绪二十九年(1903)夏入川督锡良幕府,至光绪三十三年(1907)夏奉调离川,前后长达四年,期间曾担任四川武备学堂会办、四川新军第33混成协协统,参与编练新军14个营,可谓桃李满园遍栽巴蜀。如今以斯人而履斯土,必然是驾轻就熟、事半功倍!”

陈宧道:“联络军中同袍之事,在下自然愿意效劳。只是陈某离开四川已有五年之久,期间川中更换四五任总督,军中将校遭到数番清洗裁汰。之后保路运动兴起,巴山蜀水一团混战,遇难殉职者不知多少。接着孙总长率兵入川,对川中兵卒大肆改编,听说近日川中又会派兵入藏,主力十之七八是原来编练的新军。经过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只怕军中故人残留无多,难以作为臂助。”

赵秉钧却道:“养铦老弟此言差矣!依赵某看,川中越是折腾、裁汰下来的旧日同袍越多,成事希望越大!”

“此话怎讲?”

赵秉钧解释道:“你想啊,当初能成为养铦同袍好友的,必然都有一番大抱负,而且在军中职位不低。如果他们遭到裁汰,必然心生不满,心中不满自然更容易招揽。你可以对他们许诺,事成之后由你出任四川都督,所有裁汰将校都可以官复原职,有功之臣重点提拔使用。他们必然感激涕零,乐为效死!”

陈宧偷觑了袁世凯一眼,只见他依旧面带微笑默默品茶。很显然,赵秉钧的这个条件是出自袁世凯的授意。当下陈宧点头答道:“在下定会尽力而为!”

赵秉钧道:“此事倒不急在一时,关键是要稳妥,毕竟四川周边各省份现在都不在中央政府掌控之下,如果贸然起事,很容易陷入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地。你到四川之后不妨以一到两年为期慢慢筹划,将次网罗旧部收拾人心,等湖北落入中央政府手中,再行动不迟!”

陈宧道:“在下省得。”

赵秉钧道:“养铦老弟此番孤身入川,定然会遇到无数艰难险阻,所谓‘世事难行钱作马,愁城欲破酒为军’,愚兄手中别无长物,只好赠送贤弟二十万元以壮行色,祝贤弟马到成功!”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开好的花旗银行支票递给陈宧。

袁世凯此时也放下茶盏,温声说道:“养铦,你到四川之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向大总统府汇报,我们一定会尽力解决,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目的就是争取早日让四川恢复旧日平和景象。”至于要恢复的四川旧日平和景象究竟是什么样,就要靠陈宧自己揣度了。

“在下代表四川军民,感谢大总统的鼎力支持!”陈宧知道这次“任前培训”到此结束,说完便起身告辞。

袁世凯、赵秉钧把陈宧送到门外。临分别之时,袁世凯又道:“养铦,孙百熙是你的老师,出京之前你不妨拜访他一次。师道也是人伦大礼,不可轻忽!”

第三五四章易涨易退山溪水

陈宧不清楚袁世凯让自己拜会孙元起究竟是何用意,不过他也懒得去想,因为只要他去四川任职,就必然绕不开孙元起这尊大神。即便袁世凯不说这句话,于公于私,他也会去拜见孙元起。既然如此,何必多想?真正的聪明人从来不在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陈宧离开大总统府后,吩咐下人买了八色礼品,恭恭敬敬地到孙元起府上拜访。

孙元起尽管贵为教育总长、新中国党党魁,待人也算一团和气,但平素不耐烦和官场上人来往,日常顶多也就是各省教育司长隔三差五上门哭哭穷,索要些经费,很少有其他人过府拜访,竟颇有些“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味道。

听说陈宧来访,孙元起按照惯例迎出门外:“哟,哪阵香风把陈司长吹来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快请进。”

陈宧不敢托大,赶紧抢上前几步,规规矩矩行了叩拜大礼:“学生陈宧拜见先生!”

等他磕完头,孙元起才上前扶起陈宧:“养铦实在太客气了!其实当初在京师大学堂,你我是相互切磋砥砺,并不算正式的师徒。若是养铦不嫌弃,你我二人不妨以兄弟相称。如何?”

陈宧出生于前清同治九年(1870),年龄上比孙元起大五六岁。但他青少年时期历尽艰辛饱尝忧患,面色黧黑,颇显苍老,远非养尊处优的孙元起可比。单从外表上说,就算孙元起反过来管他叫“先生”,估计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要以兄弟相称,貌似孙元起已经占了很大便宜。

陈宧连连鞠躬道:“先生莫要折煞学生!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先生教育学生一年有余?古往今来,哪有与父辈称兄道弟的道理。如果传到外间去,陈宧岂不成为名教罪人,为天下读书人所耻笑诟骂?此事万万不可!

“而且实话说,学生在京师大学堂求学期间。印象最深的就是先生您!当时您刚刚从国外回来,风流倜傥,风华正茂,却又知识渊博,深入浅出。第一节课就让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跟随先生读书那一年多。真是受益匪浅!”

对陈宧的溜须拍马,孙元起心里大不以为然:如果我不是教育总长,对四川有很大影响力,你会记得我这个老师么?要是真记得。为什么以前不来拜见?现在刚当上四川内务司长,就急吼吼地登门,一口一个“先生”、一口一个“学生”,其用意不是昭然若揭?

不过话说回来,世间事不都是如此嘛?太祖要不是荣登大宝。谁还会记得北大工资发放册上那个月薪八元的临时工?丞相要不是宰执天下,谁又会记得那个被南开学校开除的唱戏小旦?

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所以孙元起并没有揭穿,而是笑语殷殷地和陈宧畅谈起当年京师大学堂的趣闻轶事。等到屋中坐定之后,孙元起才说道:“养铦,你此次过访是为四川之事吧?”

陈宧忙道:“主要还是想拜见先生!”

孙元起也不隐瞒:“其实你到四川任职,是大总统签署裁军善后借款的一个条件。最初大总统向孙某推荐的时候,是希望你出任四川总督,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大总统的醉翁之意,都督一职又至关重要,故而我给出的条件是让你出任川西观察使。

“你早年曾就读于湖北武备学堂,又曾率军御敌,还曾编练新军。担任观察使、都督等一类的军职才能充分展现你的所长。不过大总统似乎更中意让你参与到政务中来,所以我们商议再三,才最终决定你担任内务司长。其中是非曲折,希望你能理解。”

陈宧没想到孙元起居然如此开诚布公。半晌才说道:“学生自然明白先生的用意。以先生经天纬地之才,在出任四川都督之前。尚且要在翰林院、湖北、学部、内阁等处历练。学生驽钝,自然更应该多加磨砺才是。何况学生之前从未主政一方?所以先生想让学生先到川西担任观察使,练习处理政务的本领。”

“这只是一方面!”孙元起道,“你之前到过四川,应该也知道成都平原沃野千里,物产丰茂;四周则是群山环抱,易守难攻,占尽地利。虽然不足以成为称王称霸的根本,却可以成为国家发展轻、重工业的大基地。现在正处于前期筹划阶段,各项工作陆续铺开,必须要确保政令畅通,不容任何人从中作梗,耽误发展进度。”

陈宧马上表态道:“先生放心,学生到四川之后一定恪守各项规程,拥护都督府决议,确保政令畅通,促进各项工作有序展开!”

孙元起点点头:“内务司为各司之首,事务繁杂,你又是初任此职,一定要小心谨慎、多学多问,比如内务司下负责掌管疆界图志、审验官民土地的疆理处,就值得仔细研究学习。众所周知,四川各地民夷杂处,自元明以来一直沿袭土司制度,虽然雍正四年(1726)以后大力推行改土归流政策,但松藩、雅州等地依然土司遍地,经常会因争夺土地而大打出手,然后上诉至省府乃至中央。如果你不是对各土司的疆界一清二楚,如何处理这等纠纷?而同在内务司下的礼教处需要负责土司承袭等问题,同样要求你对全省各地土司家族的谱系了如指掌,才好明断出他们的家务事。

“至于内务司下的卫生处,更是责任重大。据经世大学医学院的前期调查,在四川境内就发现有俗名‘麻脚瘟’的霍乱、诨名‘鸡窝寒’的伤寒以及痢疾、麻疹、天花等多种烈性传染病,一旦爆发,就会殃及临近数个府县,横尸遍野,店肆棺木为之一空。前年东北三省的鼠疫之害,可谓殷鉴不远!所以必须要迅速建立一个较为完善的医疗体系,应对各种疾病的侵袭,造福四川民众。

“还有土木处,也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四川士绅原本打算集资修建川汉铁路,经过去年保路运动的折腾,再加上现今都督府严禁任何组织或个人向全省民众强行摊派捐税,川汉铁路公司已经岌岌可危。一旦川汉铁路公司宣布破产,都督府就得迅速接手,以免社会动荡。养铦你到任后,不妨就命土木处先期筹建从成都到成都的成渝铁路。当然,各府县之间的道路也要稍加修葺,确保全省货运通畅。”

孙元起啰啰嗦嗦向陈宧详细介绍了四川省内务司下礼教、土木、疆理、卫生等四个处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任务,偏偏不提内务司所属的两个最重要职能部门民治处和警务处,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个部门暂时还轮不到你陈宧来插手!

陈宧是七窍玲珑心,自然明白孙元起的意思:“学生一定遵照先生的吩咐,恪尽职守,安分守己,不夺权,不越位,认真做好自己的各项工作,不辜负先生的栽培!”

孙元起接着说道:“养铦莫怪孙某多疑,实在是四川关系重大,不容丝毫有失,只好作此安排!孙某也知道,养铦精干练达、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军政良才,出任都督一职绰绰有余。做个小小的内务司长实在是大材小用,有些委屈。不过现在形势如此,也无可奈何。

“你也知道,自去年秋冬之交到今年春天,全国上下天翻地覆,昔日锦衣玉食的天潢贵胄,转眼间成为乞食四方的破落户;而昔日的反贼逆党却摇身一变,成了拖紫垂青的公卿。便是在你我,也是如此。孙某不过一介教书先生,却邀天之幸成为内阁总长;而养铦如此英才,却只能弃武从文,沉于下僚。

“好在是金子,就总会有发光的那一天!尤其像养铦这等能人,迟早会成为国之干城的。希望你能沉潜刚克、自强不息,把眼下的内务司长当成一种磨练。即便大总统不提拔你,孙某也会对你委以重任的!中央马上就要更新军队编制,我四川、陕西、甘肃、山西等地可是会空出不少协统、统制的位置。”

陈宧闻言立马跪倒在地:“谢谢先生厚爱,学生敢不效死!”说着从怀里掏出赵秉钧送给他的二十万元支票,双手递给孙元起:“这是内务部赵总长昨日召见时送给学生的花红,他想让学生在四川秘密招徕旧日同袍,等待号令蓄谋起事,与先生为难。殊不知学生与先生有师徒之份,岂敢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来?请先生明鉴!”

这一举动倒让孙元起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把支票推还过去:“孙某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银子,这张支票你就收回去吧!”——这句倒不是假话。如今华熙银行拥有货币发行权,孙元起手里还真不缺钱。

陈宧又赶紧把支票推过来:“这钱算是贿赂,还请先生帮忙处理!”

推搡了好几回,孙元起道:“要不这样,孙某再给你开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加上这笔赵智庵的捐献,就当作你到四川就任内务总长的特别经费。到任之后,修路架桥、治病救人可都需要不少钱,偏偏四川从今年起蠲免了一年半的赋税,如果你手头没有点现钱,只怕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宦勉强收下两张支票后,小意地问道:“那赵总长那边?”

孙元起道:“你和他虚与委蛇便是。我倒要看看他这个赵智庵是不是多智近乎妖?”心里却在暗暗发狠:赵秉钧你要是不识抬举,惹毛了我,我弄得你多痔近乎腰!

第三五五章此中道路古来难

等陈宧走后,孙元起马上找来陈训恩、杨杰,把刚才陈宦的举动复述一遍,然后问道:“彦及、耿光,你们对此怎么看?”

陈训恩道:“陈养铦如此首鼠两端,无非是想在大人和大总统之间左右逢源!”

孙元起道:“如此东食西宿,难道他就不怕被揭穿,最后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陈训恩笑道:“那是因为他拿捏住大人和大总统的心理,知道大人不会向外透露他主动投靠的事情。哪怕消息不慎走漏,大总统府那边也会矢口否认的。”

孙元旦点点头,又对杨杰说道:“耿光以为如何?”

杨杰摩挲着浅浅的胡茬,慢慢说道:“之前属下对陈宧一无所知,大人前几天提及后,才回去略略翻检了陈宧的资料,再加上这些天送来的相关情报,让属下对陈宧稍微有些了解。了解之后便觉得,陈宧做出这番举动是在情理之中!”

“哦?”孙元起、陈训恩都有些惊奇。

杨杰道:“陈养铦两岁丧父,全家都靠其兄长陈宽铸经营土布生意维持生计。陈宽铸娶妻生子后,便对吃白食的老母幼弟有些不待见,时时加以苛责。陈养铦十一岁时曾因小事得罪舅父,被陈宽铸用火钳直接打昏。其余可见一斑。后来他到安陆汉东书院就读,便发誓不吃兄长的饭,手书光绪乙未(1895)状元骆公啸(骆成骧)的‘再穷无非讨口,不死总要出头’置于座右,以为自勉。

“陈养铦少年时期家境贫寒,不仅遭到兄长虐待,还处处受人歧视。十岁前后在舅父徐绍远、徐绍禧家中私塾读书时,就经常遭受同学侮辱;后来他与姨表妹李氏结婚,结果李氏也歧视他家贫寒,不时恶语相向,使得陈宧痛苦不堪。而且与兄长分家之后经济拮据。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亲戚朋友却无一人接济。所以在陈养铦心中极度渴望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很难再次忍受以前那种寄人篱下、受尽白眼的生活。”

陈训恩道:“耿光的意思是,陈养铦的家庭出身、少年遭际,深刻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杰答道:“正是如此!故而他敢于以一介书生率兵与洋人血战、能够面对十多万两白银毫不动心分文不取、在入四川总督锡良幕前与革命党密谋起事、清王朝覆灭之后转身投入袁项城麾下、孤身一人前往青岛说服蓝季豪(蓝天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哪怕危及性命困难重重!”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童年阴影”?

难道这就是为克服自卑感而转变成对优越地位的追求?

孙元起不禁有些感慨:陈养铦表面上自信满满、举止不凡。没想到这家伙心底里居然如此自卑,下次见面一定要向他好好推荐阿德勒的《超越自卑》,帮他走出人生困境。——只是、不过、好像、貌似阿德勒现在还没有着手写这本书吧?

陈训恩反而有些疑惑:“可这与他在大人和大总统之间摇摆不定有什么关系呢?”

杨杰道:“两者之间大有关系。陈养铦投靠袁项城本来是想谋得一官半职,没想到最后却阴差阳错,到了大人辖下的四川担任内务司长。当然,袁项城这一布局不可谓不妙!陈养铦办事练达、极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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