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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吴禄贞凭什么提拔马步周这个烂赌鬼,而且还提拔得那么快呢?军营袍泽之间对此也众说纷纭,其中最令人信服的说法是:吴禄贞和马步周是一堆好基友。
这不可无中生有!
吴禄贞虽然身材瘦小,却非常喜欢浪迹烟花柳巷,民国前后一度与蔡锷并称“北吴南蔡”,享誉大江南北。但吴大将军明显比蔡松坡更胜一筹,因为他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他对此也不多掩饰,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数年之间,吴大将军的短袖分桃之癖便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而传言的另一个男主角马步周呢,却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副小受相。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容易闹绯闻。偏偏吴禄贞还隔三岔五地替马步周还赌债。提拔他官职。提拔就提拔呗,还是担任贴身卫队的队长,这如何不让人浮想联翩?所以吴禄贞和马步周搞基的事。在第六镇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吴禄贞是第六镇的统制,本身也好这一口,自然不会出来向部属证实或辟谣。马步周倒是想说自己是清白的,可说出来谁信啊?不仅不信,反而会认为你在欲盖弥彰。再者说,这事儿也没法证明,只会越抹越黑。在当事双方都三缄其口的情况下,传言更加甚嚣尘上。如今第六镇里只要提起兔儿爷,大家都会心一笑,心里都明白说的是谁。
马步周虽然对此口不能言。心里却愤恨不已。如今听到何遂提起这些,强抑住怒气,冷冷地答道:“何参谋放心,马某自然会好好报答司令的大恩!你还有什么事么?”
“司令有命,明早七点在司令部召开全体营以上军官会议,所有人不得缺席。你记得准时参加!”马步周不仅是司令卫队的队长。还是骑兵营管带,属于参会人员范围,所以何遂顺便通知他。
马步周神色一变,急忙问道:“明早七点召开全体营以上军官会议?司令要有什么大动作?”
何遂认为马步周是吴禄贞的枕边人,便没有瞒他:“不错,最近要全军移师北上。具体如何,明天开会时你自然就知道了。”何遂还有一堆事,交代完这两件事便告辞离去。
马步周在原地发呆片刻,才回屋里。刚进屋,就听有人低声问道:“管带,何参谋找你作啥?”
马步周知道说话的是他手下队长(即连长)吴云章,不答反问:“怎么,老吴你怕了?”
“怕个毬,头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只要有银子,俺啥都不怕,杀皇帝都成!”吴云章虽然极力压低声音,却难掩他的粗鄙彪悍之气。
“不怕就好!”马步周摸索着在炕上坐下,“点灯吧!放心,姓何的没有发现咱们。刚才是来通知我两件事,不过都跟我们的计划有关:第一,已经有人在城里发现周协统的踪迹,并准备加强吴禄贞身边的防卫;第二,明天早上开会,准备近日全军北上。”
此时有人擦燃火柴,点亮了油灯。如果何遂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几个人,比如骑兵营参谋夏文荣、队长吴云章、排长苗得林等,这四五个人都是马步周的心腹亲信。
夏文荣放下手中把玩的鼻烟壶,沉吟道:“管带,一旦有人用心寻访周协统在正定的行止,必然能顺藤摸瓜查到您的头上,到时候就形势不妙了。依在下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夜就动手吧?夜长梦多啊!”
“今夜?”马步周悚然一惊,旋即强笑道:“也好也好,长痛不如短痛。老吴、老苗,你们几个意下如何?”
吴云章懒洋洋地说道:“俺无所谓,随便什么时候都中,关键是动手前能不能再发点银子?万一俺命歹死毬了,银子又没到手,岂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俺可听说周协统为了办成此事,足足给了管带两万两银子!”
苗得林相对就文雅许多:“任凭管带吩咐!”
“行!不就是银子嘛,你想要多少?只要能干成这件大事,我马某绝不亏待兄弟!”马步周拍着胸膛说道。就这样,五六个人先是商定行刺方案,又在屋里把行刺的袭击仔细操练一遍,然后躲躲闪闪向后院潜行而去。
或许之前何遂的劝谏起了作用,司令部外防卫明显比以往更严密。到了这里,马步周等人再也藏不下去,只好整整军装现出身来,大摇大摆向司令部走去。值夜卫兵见突然冒出五六个人,赶紧拉枪栓:“谁?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马步周边走边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也不认识了?”
卫兵试探着问:“马管带?”
“是我,司令在里面么?”
“在、在、在,您找他有事?小的这就进去给您通报!”几个卫兵一边背枪,一边手慌脚乱地给马步周等人打千行礼。
边上的夏文荣叱道:“屁话!马管带见司令,还要你们通报?”
卫兵似乎也都知道吴禄贞和马步周搞断背的传言,会心一笑,轻轻掌了自己几巴掌:“瞧小的这嘴笨得!马管带快请。”
马步周顾不上和卫兵啰嗦,抬腿就往院子里走,夏文荣、吴云章、苗得林等人也紧跟在后面。卫兵觉得有些不对劲:马管带进去和吴司令搞基,你们几个跟进去干啥?准备围观还是要群P?想到这里,他赶紧拦住夏文荣、吴云章等人:“欸——,你们不能进去!”
吴云章从身上掏出撸子,顶住卫兵的脑门:“老子是骑兵营队长,协助管带检查防务,怎么不能进去?再废话,老子崩了你!”
卫兵有些惊惶失措,急忙解释道:“司令刚才有命令,从今夜起,普通人等不得入内。”
吴云章的撸子又往前顶了顶:“老子堂堂骑兵营队长,是普通人么?”
……
此次冒险全军北上,属于孤注一掷,关系第六镇七八千名兄弟的生死存亡,兹事体大,由不得吴禄贞不谨慎。直到夜里两点,他还在司令部考虑计划是否可行。听闻院外有人吵闹,便扬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马步周急忙答道:“司令,是我!我的随从和卫兵发生了点小纠纷,没什么大事。”
吴禄贞一向视马步周为心腹中的心腹,也没有多想,便随口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司令已经发话,卫兵不敢再阻拦,只有任由夏文荣等人鱼贯而入。
到了司令部,马步周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而入,便看见吴禄贞伏在案上研究地图,听到门响他才抬头问道:“蕙田,这大半夜的来找我,究竟何事?”
马步周一边打千一边说道:“卑职听何参谋说,近日全军将移师北上?”等起身的时候,他顺势从靴筒里摸出一把撸子,对着吴禄贞连开数枪。
吴禄贞中枪后却一时未倒,双手撑在案上,眼睛死死盯着马步周,满脸的震惊和不解。想说话时却发不出声,只能喉头“嗬嗬”作响。
夏文荣、吴云章、苗得林也涌了进来,见状一齐开火,顿时将吴禄贞身躯打成一团烂被卷,鲜血四处溅射,将雪白的墙壁染得斑斑点点。
见吴禄贞死得不能再死了,夏文荣一把拉过正在发呆的马步周:“管带,大事已成,快撤!”
马步周猛地甩开夏文荣,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快步上前割下了吴禄贞的首级,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不是要老子屁股么?老子要了你脑袋!”!!!
第二七四章世事如棋局局新(九)
联军电报房和司令部只隔了几重院落,并不是很远。何遂从马步周处回来,派心腹亲信到各驻地通知营以上军官明早开会,自己留在电报房里草拟给张绍曾、蓝天蔚的电报。正在仔细斟酌间,突然听见司令部方向传来一阵枪声。他急忙起身出屋,朝司令部方向望去。此时就听见远处有人喊道:“兵变!兵变!”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
何遂心知有变,但身边亲信都被派了出去,只好匆匆纠集电报房的几个警卫,飞步向司令部冲去。
此时正是寒冬午夜,天高月朗,寒风飒飒。几阵枪响彻底绞碎了深夜的幽静,司令部内外乱成一团。何遂带着人往里冲时,迎面看见二七四、世事如棋局局新(九)几个人影跑出来,急忙叫道:“站住!哪一部分的?”慌乱中,两边人都端起撸子瞄准对方。
“何参谋?”马步周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事不好!司令遇刺,伤势严重,凶手已经逃走。小弟正要出去集合本部人马,全城搜捕。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何遂见马步周浑身血迹,浑身一激灵,顿感大事不妙:“请医生了么?你先去请医生,多请几个,越快越好!”说完又带人向里飞奔。马步周则连声答应,匆忙向外跑去,很快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中。
何遂等人走到司令部门口,借着朦胧的月色,看见有人躺在地上,正在痛苦呻吟。便吩咐道:“你们留下检查伤员。顺便问问凶手情况。我进去看看司令!”
刚到司令部门口,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原先照明的电灯早已经被打碎,屋里黑漆漆一片。何遂摸索着进屋,刚走几步,就被软软的不明物体绊了一下,仔细一摸,却是具犹有余温的尸体!何遂顿时魂飞魄散,急忙大声叫道:“司令!司令!绥卿!绥卿!”
可是任凭他二七四、世事如棋局局新(九)大声呼喊,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何遂双手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从衣兜里掏出火柴盒。擦了好几根才划亮。定神一看,地上躺着的不是吴禄贞还能是谁!他身上还穿着刚才见面时的那身军装,胸前闪烁着八角双龙宝星,此刻却浑身布满弹孔。而且头也没有了!
何遂猛然跳起,哭喊着向外冲去:“快来人呀!司令被人刺死啦,赶快跟我去报仇啊!”刚跑出房门,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的动作太猛,居然将来人撞了个仰面八叉。
来人却顾不上疼痛,起身急忙问道:“叙甫?你刚才说什么?司令被人刺死了?”
何遂听出来人是参谋官张世膺,顿时放声大哭:“育和,司令让人害死了,你快点召集弟兄给司令报仇吧!”
张世膺迅速捂住何遂的嘴巴,奋力把他往屋里拖。何遂一边死命挣扎。一边破口大骂:“唔……张世膺,你狗日的……你也要背叛司令?唔……刺死司令,是不是也有你一份?唔……”
张世膺用力扇了何遂两耳光,低声怒喝道:“你冷静点!”
“司令都让人刺死了,你还让我怎么冷静?”何遂嘶声喊道。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又如何给司令报仇?”
何遂闻言一愣,这才停止了挣扎,哽咽着问道:“育和,你知道刺死司令的狗贼是谁么?”
“那你冷静点听我说?”
“嗯!”何遂低低的应了一声。
张世膺道:“我刚刚进来时,听门口受伤的卫兵说,之前马步周曾带着四五个人闯进司令部。枪响后他们几个冲出了司令部,还朝门口的卫兵开枪。从这一点上看,凶手应该是马步周无疑!”
今夜马步周的种种不正常举动如同电影快进一般,在何遂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由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就是马步周那狗贼!我这就活剐了他,为司令报仇!”说完又要冲出去。
张世膺早有预料。一把揪住了何遂:“冷静点!”
何遂喘着粗气:“我亲眼看见马步周逃走的,我一定要亲手抓到他,剁下他的狗头祭奠司令!”
张世膺摇摇头:“替司令报仇固然重要,但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现在去抓马步周,不仅抓不住他,只怕等到天明之后,我们燕晋联军都会全军覆没!”
“嗯?”何遂瞪大眼睛。
“你忘了?周符麟可在正定城里出现过!”张世膺提醒道“毫无疑问,马步周是被周符麟收买才刺杀司令的。他既然能收买马步周,也一定会拉拢勾结其他将领!周符麟本来就是第六镇第十一协的协统,心腹亲信密布军中;李纯、吴鸿昌也不太支持革命,只是形势所迫才没有反对。如果现在司令被刺杀的消息传出,定会造成军心大乱。明早周符麟、李纯等出来收拾局面,自然是改旗易帜投靠袁世凯。只怕到那时,不仅燕晋联军会全军覆没,联军中的革命义士也会尽无噍类!”
何遂又狠狠捶了下大腿:“我说袁世凯怎么一直在彰德附近不北上呢!原来他一早就打定注意要暗杀我们司令,好不费吹灰之力吞并我们第六镇!”
张世膺点点头:“现在距离天亮只有短短三四个小时,当务之急是抢在周符麟等人之前,尽量保存下部队。只有保存下部队,我们才能不辜负司令的生前抱负,对得起他在天之灵,以后也才有机会替他报仇!”
何遂这时也冷静下来,不再一心想着捉拿马步周替吴禄贞报仇的事,犹自哽咽道:“育和,我已心绪大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你就直接说吧。该我做的事,何某绝不推辞!”
张世膺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迅速集合城内外的自己人,控制住火车站,尤其是车站仓库,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草、弹药不说,光现银一项就有30多万两,这可是我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最大根本,不容有丝毫闪失。这件事我亲自来做!第二件是迅速和程子寅部联系,把司令遇刺的消息如实告诉他们——”
“司令身故的消息也要告诉他们?”何遂有些迟疑。
张世膺斩钉截铁地答道:“对!包括周符麟受袁世凯指派夺取第六镇的阴谋,全都告诉他们。请他们接到电报后,迅速集结部队,抛弃辎重尽快南下。我希望明早7点以前在火车站看到他们!”
“为什么不是我们北上?北洋军前锋可离我们近在咫尺!”
“正是因为北洋军前锋离我们近在咫尺,所以我们才不能北上。”张世膺解释道“我们囤积的饷银、弹药、粮秣实在太多,必然导致行军迟缓,很容易被北洋军追上,到时候可能人财两空。如果程子寅部南下,情况就不同了!最直接的效果是增强我们革命军的实力,稳定正定城中的人心。更重要的一点是,程子寅出现,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孙百熙!孙百熙现在掌控四川、陕西、山西三省之地,是目前仅次于袁世凯的实权派,国内无人敢小觑。
“北洋军虽然国内战力第一,人数达到十万,但并不是无敌的。他们先是从直隶调到湖北,战事正酣,征尘未洗,又被调回直隶。兵法有云:‘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军。’何况他们这是千里奔波?袁世凯顿兵彰德,除了想对我军不战而屈外,更是因为他麾下的北洋军还没有歇息过来,不敢匆忙北上。他对我们第六镇都不敢开战,又怎么会去招惹孙百熙?所以明天一早程虎臣抵达正定之后,我们就向全国通电,宣布燕晋联军改旗易帜,接受第四十四混成协改编,即日前往陕西!”
“陕西?要不我们去山西吧!一来娘子关就在附近,行动方便;二来阎百川既是我们革命党,又是孙百熙的学生,袁世凯不敢招惹;第三,山西与直隶、京津毗邻,我军随时可以从娘子关或平型关东下,替司令报仇!”何遂建议道。
张世膺摇摇头:“不,我们去陕西!司令生前曾有明言,如果北上出现意外,就让我们投奔陕西赵行止都督。难道司令尸骨未寒,我们便要违背他的命令?再者,山西毕竟太小,容不下太多军队,我们要是留在山西,兵员粮饷都会有所不足,还会惹得阎百川百般猜忌。而且山西是四战之地,我们很容易被阎百川推出去当炮灰。
“相比之下,陕西就完全不同了。陕西以西幅员万里,别说驻扎一个镇,就是三五个镇都没问题。而且现在赵行止一边要防御河南毅军的觊觎,一边要抵抗甘军的两路进攻,兵力左支右绌。我们此番携带饷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