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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起艰难地摇摇头:“你发现新型鼠疫的病源在旱獭,更是功不可没!对了。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
伍连德有些兴味索然:“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军医学堂继续教书呗!虽然西方医学已经传入中国数百年,但仍然没有成为一门学科。去年年初,我曾在报纸上刊登启事,倡导组织医学组织。结果应者寥寥。所以我想在闲暇时继续努力,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同行,争取在未来几年内组织成立医学会,再办一本医学杂志。”
从世界科学发展的角度来看,确立一门现代化学科的标志有三个:一个大学教授席位,一本专业杂志,一个专业学会。只有这三个条件同时满足,该学科才成为公认的一门科学。这也是为什么孙元起《电子计算机原理与设计》出版之后。美国那些同行急吼吼成立“美国电子计算机学会”的原因。
在1911年初,中国已经在部分高等学校开设了西医课程,也有了伍连德这样的教授,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但距离成功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成立学会、出版期刊。除了强烈的社会需要外,还得有一大批有深邃学术造诣的同行,否则成立学会干嘛?期刊的稿源从哪里来?出版的期刊给谁看?
孙元起说道:“事实上,1907年底我在英国的时候,曾和在欧洲留学的中国学子一道。组建了中国科学技术学会,里面便包括中国医学会和中国药学会。目前就我获知的消息,学会已经组织了一系列活动,包括不定期编辑出版《中国医学通讯》。预计明年。这些学会便会陆续迁回中国。”
“那就好,那就好。”伍连德的表情里既有欣慰也有失落。欣慰可以理解。毕竟以后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而失落,则是因为自己本来打算披荆斩棘。雄心勃勃成为这一领域的开创者和学科奠基人,结果刚走没多远,就发现地上已经被人写上“××到此一游”,心里能不失落吗?
孙元起似乎发现了伍连德的失落,又道:“虽说中国医学会和《中国医学通讯》明年可能会搬回来,可谁也不知道是否会出现水土不服,最好我们在国内先做好铺垫。而且经世大学作为国内科学研究的重镇,也一直想开设医学系,只是人才难得,故而迁延至今。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星联你到经世大学任教,主持开创医学系。”
伍连德颇为惊讶:“你们要建医学系?”
孙元起点点头:“是啊,我们经世大学在开创之初就打算建医学院,但鉴于国内风气闭塞,政府连最基本的解剖尸体都不批准,只好暂时搁置想法,先期开创了中医系、药物系。药物系就是赵景惠她们,你也见识了,成立至今,成绩还算过得去。她们研制的黄花蒿素、青霉素都算是具有国际影响的特效药。”
“应该还要算上预防鼠疫的特效药百浪多息吧?”伍连德笑着补充道。
“这个算是无心之得。”孙元起也是微微一笑,“如果星联到经世大学任教,学校能给出的条件是年薪白银4000两、西方医学教授席位,担任医学院院长兼西医系主任,启动资金白银10万两,招募老师、录取学生乃至课程设置全由你做主。至于医学杂志,可以暂时与中医系、药物系合作,创办《经世大学学报》的医药版,不定期出版发行。如何?”
伍连德颇为意动:“设立西医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毕竟它是基于解剖的一门实验科学,教学过程中各种器官标本必不可缺。偏偏现阶段中国又不让进行人体解剖,学校里放着这些尸体、器官,只怕会引起民众恐慌的。”
在现行政治体制下,孙元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说道:“星联且放心!到了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又是明年?”伍连德有些好奇。
孙元起支支吾吾半天才答道:“据朝中消息,可能在今年会成立责任内阁,如此一来,风气会渐渐开化。”
“唔,是这样啊。”孙元起毕竟是副部级高官,消息自然比普通人灵通些,伍连德听了解释也就释然,“如果真如你所预料,对于医学发展倒是个好消息。不过经世大学想从无到有建立西医系,还是比较困难。在我看来。倒不如乘着此次防疫的东风,你们先成立一所传染病研究所,附设传染病医院,专门研究传染病。等力量雄厚。再成立医学系!”
孙元起笑道:“只要星联你来我们学校,这些都依你!”
伍连德犹豫半天,终于点点头:“那好吧,我就试试!”
孙元起不顾有伤在身,伸出双手:“代表经世大学欢迎你的加入,以后你我就是同事了!”
伍连德急忙握住:“以后还请多多指点。”旋即建议道:“既然我们要组建传染病研究所和传染病医院,是不是把姚医生和孙医生也请过来?他们在此次防疫中居功甚伟,经验也非常丰富。是难得的人才!”
看伍连德这么快便步入角色,孙元起大喜过望。
因为孙元起伤势严重,经不起颠簸,所以火车开的极慢。几乎每经过一座城市。都有地方官员上来拜访慰问,让孙元起烦不胜烦,只好高挂免战牌,拒不见客。
客不是你想不见就可以不见的。像到了奉天,东三省总督、奉天巡抚之类的高官来拜访。你能不见吗?即便孙元起躺在床上,也被来来回回地折腾够呛,三处伤口跟刀矬一样巨痛。幸好来客也算识趣,很快告辞而去。
又一拨客人离去。孙元起正在闭目养神,就听赵景惠走进车厢。轻声问道:“先生,有位学生的家长想拜见您。您能见他么?”
“是经世大学的学生?”孙元起睁开眼。
“是的。据他说,他的儿子叫张泽宇,字子兴,在经世大学一个研究所读书。”在冲喜仪式之后,赵景惠便不再梳辫子和留刘海,而是按照清代已婚女子的打扮挽成发髻。
“张泽宇?哦,这个学生我知道,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孙元起对那个玩飞机的青年印象很深,“你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景惠便领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留着白胡子,看上去像是位私塾先生。见到孙元起,急忙快走几步,躬身抱拳:“老朽张公佐拜见钦差大人!”
孙元起急忙伸手虚扶:“景惠,帮我扶住张老先生!张老先生您太客气了,快请坐、快请坐。孙某有伤在身,未能起身远迎,实在抱歉,还望海涵!”
张公佐连连说道:“是老朽冒昧来访,打扰孙大人休息!”
孙元起笑道:“这些年我在官场上打滚,学业都荒废了,人很少回学校,每次看到学生家长心里都愧疚的紧,生怕诸位责骂我误人子弟呢!”
张公佐道:“大人过谦了,如今大江南北,谁不知道您学究天人、才贯中西?犬子能在贵校读书,是他几世修来的缘分。”
孙元起道:“张子兴这个小伙子很不错,既聪明,又有灵性,是做研究的好苗子!”
张公佐摇头叹息道:“大人不必粉饰,泽宇是老朽的独子,老朽能不知道他的根底?老朽早年中过举人,也做过几任小官,后来回到祖籍奉天,专心经营家里的产业。到了中年,才得了这个儿子,他母亲娇惯的厉害,舞刀弄枪、惫懒耍宝数状元,一念书就读了前头忘后头,三行没看完就要打瞌睡。真不是读书的料儿。幸好遇到大人,才能有所成就。”
孙元起替张泽宇辩解道:“老先生,如今西风东渐、科技昌明,上进之路不止一条。所谓‘术业有专攻’,子兴他只不过对‘之乎者也’不大感兴趣而已。”
张公佐点点头:“是啊,此一时彼一时。”
孙元起见他吞吞吐吐,似乎有话欲说,便直接问道:“老先生,您此次前来,是不是有什么赐教?”
张公佐连忙起身:“大人明鉴,老朽此次唐突拜见,正是想拜托大人一件事!”
孙元起心思一转,便想到了他要说的:“如果孙某没猜错的话,您老应该是想说张子兴和林之雅的婚事吧?”
“正是!正是!”张公佐连连作揖,“泽宇是我张家独子,如今老朽和拙荆都已老迈,只盼能早些含饴弄孙,以后即便有个什么不测,也能含笑九泉。泽宇素来最崇敬大人,对您可谓言听计从。所以老朽印瞻菁仪氪笕顺雒嬗癯纱耸拢 �
“好,这事我记下了。回京之后,我便督促他们早日完婚。”孙元起一口应允。
第二四五章宣政门开候赐钱(上)
山海关是此次防疫的大后方,当孙元起一行抵达此处,便预示防疫行动彻底结束。
荒寂一时的临榆县城再次热闹起来,大街小巷里都挤满了青年学生。他们穿着整齐的军训服,胸前佩戴着金光闪闪的“东北防疫纪念章”,和熟悉、不熟悉的伙伴殷勤话别,最后一次体会与子同袍的感觉,然后狠狠地朝东北方挥挥手,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孙元起对这些志愿者除了感激,更多是愧疚。这群小伙子跟随自己在生死边缘游走,临末了,除了不算丰厚的饷银,只能给他们一份证书、一枚纪念章。
在清朝末年,中国已经以5等11级的双龙宝星为主体,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勋章奖励制度。——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宝星”一词在清末本身就是勋章的意思。现在不少人称它为“双龙宝星勋章”或“宝星勋章”,显然属于画蛇添足,让人有些不知所谓。——但双龙宝星主要颁赐给外国人和朝廷官员,比如孙元起就有一枚二等第一双龙宝星,与普通学生是无缘的。
正因为如此,学生们对这枚既漂亮又有意义的纪念章珍爱极了,到手之后第一时间就佩戴在胸前,得意洋洋地走进照相馆,拍下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在盒子里仔细收好,不到同学聚会、分手告别等重要时刻不会再拿出来,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万一损坏遗失那就麻烦了。证书上可写得明明白白:纪念章编号唯一,遗失不补!
等这群小伙子陆续散去,孙元起也启程回京。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写折子,除了汇报此次防疫的具体经过、费用开销。还要请病假。
清朝请病假也分三种:
第一种,病情不重或者第一次请假,叫“拟请给假调理”,意思是:我生病了,想歇两天,病好就能正常上班。朝廷看到这种请假条,正常批复为:“著赏假××天,安心调理。病痊即行销假。”意思是说:知道了,你安心养病吧,病好了早点来上班!
第二种,病情较重或者第二次请假。就不仅要继续请假,而且因为不上岗时间太长,需要“请派员署缺”,即让朝廷派人暂时顶替自己做事:总不能因为你生病了,公务就不办了吧?朝廷一般都会宽大处理:“著赏假××天。安心调理,所任各缺均毋庸派员署理。”表明朝廷还是需要你的,不要怕丢了职位。
第三种,病得死去活来或者久治不愈。这就不仅是请假的问题了,上来便是“恳请开缺”。即希望朝廷依据《大清公务员条例》开除自己公职。朝廷会说:“著赏假××天,安心调理。毋庸开缺。”那你就偷着乐吧!
这些都是正常批复,什么叫不正常呢?比如倒霉催的袁世凯,在宣统即位之初,本来是想以“足疾未愈,拟请给假调理”来试探一下朝廷对自己的态度,但载沣等人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寝皮食肉,结果朝廷的批复就变成了:“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夙承先朝屡加擢用,朕御极后复予懋赏,正以其才可用,俾效骣驱。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袁世凯著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体恤之至意。”
哟,你病了?那好,病了就好好养着吧!直接把袁世凯开除公职,送回家玩泥巴去了。
根据徐世昌线报,孙元起已经知道奕劻对自己很有成见,加上本身伤势确实严重,所以不愿自讨没趣,上来直接就是“因伤势严重,恳请开去学部左侍郎、京师图书馆提调等缺,简员接替,以重学务而免旷误”。
次日,军机处转下批复:“学务为国镃基,端赖忠勤渊博之员。该侍郎向来力任劳怨,认真办事。此番东北防疫,功勋懋著。朕深资倚任,焉能听其引退?著赏头品顶戴,给假两个月,安心调理。如病稍痊,即行销假。”
见杨度面有喜色,孙元起疑惑地问道:“皙子,这头品顶戴是啥意思?”
杨度摇着扇子,喜滋滋地说道:“顶戴,本意就是头上戴的帽子。自古以来,帽子就是区别高低贵贱的重要标志,大清也不例外。所以,你可以把‘顶戴’理解为区别官员等级的帽饰。头品顶戴,就是你可以戴着正一品的红宝石顶子,享受正一品的俸禄待遇。”
“可我本身还是从二品,对不对?”孙元起说道。
杨度笑道:“不错,因为侍郎之职是从二品,你只要在这个官位上,就只能是从二品。顶戴是种恩赐,按照成例,皇帝可以赏给无官的人某品顶戴,也可以对次一等的官赏加较高级的顶戴。百熙你便是后者。”
“那除了帽子更漂亮一点、工资更高一点,还有别的什么用处么?”孙元起感觉,这怎么像后世的“享受正部级医疗待遇”一样?
别的什么用处?杨度明显被噎住了,半天才道:“尽管宣统这几年头品顶戴有些泛滥,捐助赈款、办理河工、修整陵寝、办学出力、会试重逢都能得到这个赏赐,但归根到底,它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用处的。尤其像你这么年轻,比如再遇到升迁机会,必然会先考虑你。你已经是左侍郎、头品顶戴,总不能还让你去各部做侍郎吧?如此一来,你以后升迁便只有三种可能:某部尚书,某省巡抚,甚至可能是某处总督。这不是很好吗?”
对这种口惠而实不至的奖励,孙元起很不感冒。既然朝廷让自己安心调理,那就要做出样子来,第二天便从城里搬回经世大学,在薇拉、莉莉丝陪伴下开始了难得的悠闲生活。
在1910年12月10日颁出的第十届诺贝尔奖中。特斯拉教主终于甩开他痛恨不已的爱迪生,因“发明包括多相电力分配系统、交流电发电机和电子计算机在内的一系列重要电气设备”,单独获得了本次诺贝尔物理学奖。
教主就是教主,所做的任何举动都卓尔不凡。
从中国出发时。除了行李之外,他还带这一只全身雪白、只有翅尖上略微浅灰的鸽子,就这样一路辗转来到斯德哥尔摩。这样就罢了,关键他还携带着这只美丽的鸽子出席了在蓝色大厅举办的颁奖典礼。
从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六世手中接过支票之后,教主转过身,对全场观众大声说道:“托马斯?爱迪生先生,我是不懂你们美国人的幽默,但我会把这笔奖金等同于你欠我的5万美金。”——看来教主念念不忘他与爱迪生之间的5万美金纠纷。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教主和爱迪生之间的恩怨情仇就此曝光。并迅速成为全球知识界的热门话题。爱迪生的名声也随之一落千丈,尤其是在瑞典皇家科学院内,这也彻底断绝了他获得诺贝尔奖的希望。
颁奖后,教主接受各国科学院的邀请。陆续发表演讲,期间也不时爆出惊人之语。比如在德国物理学会,教主就大放厥词:“每隔500年才有一个类似阿基米德或牛顿这样的科学家出现,而每隔100年就会有1至2个类似伽利略、麦克斯韦这样的科学家出现。”
边上的普朗克问道:“那约翰逊博士呢?”
教主耸耸肩:“现在看来,他已经足以比肩伽利略、麦克斯韦。但如果他放弃该死的量子力学和肮脏的政治。转而把全部精力投身到科研当中的话,他应该是牛顿一级的伟大科学家。”
普朗克又笑着问道:“那你我将处于一个什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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