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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心有所觉,转头再去看应宁所在处,已经不见了她身影,环视四周,都不见她踪迹。
这时庄聿走过来问还有人呢,虽没指名道姓,也知他在问谁。盛世尧只淡淡回答说她先走了,并将巨型蝙蝠也一同带了走。这真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庄聿神色沉暗地凝定半刻,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回去。周通在旁问盛世尧刚才应宁找他就说这事?他轻点了下头。我估摸着还有别的事找他谈了,只是他不予多说而已。
他让周通去补眠,坐下在我身旁。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就是那抚仙湖,应宁认识吗?她是古人,对现在已然变化了的地理应该不熟悉吧。心念刚滚过,就听盛世尧在旁轻语:“谁说她去抚仙湖了?她是去了别处,留了一只蝙蝠跟着我们,等那边事完她会再赶过来。”
听他如此说后,我知道应宁去哪了,回魂城!我直接询问:“是不是她的魂或者刘悦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盛世尧浅笑了下,“小小,你现在比以前思维敏捷了不少。她确实是回魂城了,刚才跟我坦言了白天并未中毒这件事,但是魂气却无形中受到了波动,必须即刻赶回魂城养魂,否则她的魂会自动脱离那具身体。”
“后果会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知。她现在的状况,非我所能探测意料,有为她把过脉,不知是否长时间俯魂蝙蝠王身的缘故,她的魂气中自带了煞气。”
233。洗澡风波(1)
从盛世尧的神情中,我看到了隐隐的忧虑。他对应宁,即使因为时隔两千年淡去了那份爱念,但依旧是在意的。微酸的心情会有,但还好,不至于像之前那般焦虑。
我也不是整天都泡在醋坛子里的人,事理还是分得明的,最主要的是盛世尧给了我那么大一颗定心丸吃,吃得嘴里心里都甜如蜜,要是我还整天疑神疑鬼的,那就真对不住他了。所以这点酸涩滋味,大可以当忽略了。
天蒙蒙亮,大伙都相继起来了,等到出发时,听到后面刘悦在询问应宁行踪,等周通解释完后,她就默了声,再没开口。在天黑之前,终于远远看到停在丛林口的车子,这意味着我们走出了这片山林,可以离开这十万大山了。
所有人都不由加快了脚步,等走到近处,就看到留守的几人凑堆在一块,听到这边动静,纷纷举枪指向这边。等看清是我们后,连忙放了枪疾跑上来,自然都是跑向庄聿的,接连几声“聿哥”喊完后,其中一个人询问乌巴和其他人去了哪里,只听庄聿沉声而言,说山里还有事没办完,乌巴和其余几人留下,等事情办完了再与我们会合。
没人开口揭穿庄聿的谎言,其实从进十万大山后沿路行程情形就能看出,乌巴在庄聿的这群手下心中地位很高,应是平常都是他在带着其他人做事。若此时告知这几人说乌巴和其余的人都死了,恐怕会导致不必要的恐慌,士气上也会大打折扣。
庄聿前世是滇王,深谙拢络人心之术,这些考虑自然不在话下。
一共有五辆车,开进来的时候有二十来个人,现在回时只有十来个,车子是肯定坐不满了。原本周通提议说自己人挤一车,但庄聿却提出得让他的人来开车,这样一来我们五个人加司机一共六人是绝对坐不下一车了。最后盛世尧拍板我和他坐一辆,他们三人坐一辆,那边庄聿与简宁一一辆,剩余两辆就有另外两人开空车了。
连着徒步近十天,每个人都很累,爬上车后座,我就瘫坐在那,感觉全身肌肉都酸疼不已。只有走到脚都快断的人才能体会汽车这种交通工具是有多便利。
车子启动后,晃晃悠悠的我开始觉得困乏,头一歪就靠在旁边盛世尧的肩膀上开始睡起来。等到被推醒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眼睛还睁不开,感觉被人拉下了车,夜风一吹,一个激灵一打,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车子停在一户农舍前,从窗口看里面点着灯。
是简宁一上前去敲的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一番交涉后,屋主并没同意我们借宿,但却应下可以炒些饭菜供给我们吃。没一会,我们一大帮人就端着那种海口大碗,蹲在农舍屋门前,大口扒着饭在吃,吃得那叫一个香。其实就是主人家烧了一锅饭,用油打底,加了几个鸡蛋炒起来的,是最最平常的那种蛋炒饭。由于鸡蛋放得少,每碗里面都只看到蛋屑。
可对于我们每天啃干粮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美食。
很快一碗下肚,吃得极撑,换成以前,绝对想不到我能吃下这么一海碗的蛋炒饭。问屋主要了点热茶喝了,整个人顿时暖了,力气也回来了。再看旁边几个男人,一碗见底后意犹未尽,但也没多余的饭了,只好作罢。周通嘴里嘀咕着说:“等爷逮着有饭店的地,一定大吃特吃上一顿。实在太亏待自个的胃了。”
吃饱喝足,在问过屋主路线后,也不执意要留宿农舍,就又启程上路了。庄聿显得有些着急,似乎急于赶到那云南的抚仙湖去,就是还在这十万大山的深山中,也摒弃原先山中不开夜路的谨慎心态,日夜兼程了行进。山中多为盘山公路,上上下下绕行了走,路况还算可以,并没什么羊肠小径,加上行车不快,相安无事到了天明。
等到快中午时,才明白庄聿为何如此急赶。原来我们进密林的那处离云南境内并不远,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就过了两省交界处,此地自然不再像深山老林里那般人烟稀少,并开始出现农家乐这一类的营业性饭店。
我们的车子停在了一个规模算大的农家乐门口,走进去一问,底下是吃饭,楼上是住宿。庄聿当下就开了好几个房间,回头对我们交代在这休整一天,等明天早上再启程。这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消息,所有人脸上都不由露出了笑容。本以为是个暴君,原来还知道体恤民情的。
都是一晚上没睡了,半夜又吃过点心,所以都不太饿,只留了几个人在底下吃饭,其余的人都上楼找自己房间。我用房卡一打开门,就三步并成两步冲到大床前扑跳而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柔软的卧铺内。可没等我舒服得喟叹,臀上就被拍了一记,头顶传来盛世尧的低婉的命令:“去洗澡!身上都发臭了。”
我左右嗅了嗅,还好吧,没觉得臭来着,在姡族里可是常有洗浴的。倒是他,我怀疑他有近两月没洗了,但见他眸光转凉,连忙遏止了心中念想。可已经来不及,被他拎了后领从床上提起,没等我站稳,就给一路拖进了浴室,门当着我的面重重给甩上,然后门外传来他沉闷的声音:“我在谷中时有洗。”
一个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磨牙声在外响起:“小小——”我连忙澄清:“不是笑你啦,是。。。。。。”左右四看,想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对上镜中的自己,脱口而道:“是看到自己变瘦,都不用减肥了高兴来着。好了好了,我放水洗澡了,你可别躲在外面偷听哦。”
说完我就咧开嘴偷着乐,越来越喜欢惹他,然后看他气恼的样子。但这次外面到没再有动静,听了听,脚步声离开了门前。浴室就是一个淋浴房,我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后,整个人舒服不少,可等我走出淋浴房时不由愣住了,糟糕,没拿换的衣服进来啊。
看看被我扔在地上的衣服,再看看那架子上的半长毛巾,欲哭无泪。毛巾围了半天都遮不住全身,而且打死我也不可能就围条毛巾跑出去,考虑是否要把脏衣服再穿回来,但由于淋浴房的简陋,水都流到整间浴室了,所以那衣服拎出来都还在滴水。
迟疑再三,我拍掌在浴室门上,隔了数秒,低沉的嗓音在外穿透而来:“什么事?”我面红了下,尴尬地小声说:“那个。。。。。。就是那个衣服没拿。”外头沉默,顿了两秒才道:“等等。”我立即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他的脚步,很是羞赧啊,外面的衣服让他拿倒也没什么,可是一想到连内衣也让他在包里翻找再递给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追究起来也要怪他,是他不顾人权,把我给拖进浴室的。胡思乱想间,听到他走回来了,然后轻咳两声说:“把门开了递给你。”我咬咬牙,躲在门背后旋转门把,将门拉开一条缝后,探手到外,衣料放至了我手上,连忙缩回,把门关好。可仔细一看,发觉竟然都是男装,是他的衣物,一件深色衬衫,还有一条男式平角裤。。。。。。
只听他在外面解释:“你拿错背包了,包里没有你的换洗衣物,都是食物和水。”
一只、两只、三只乌鸦从头顶飞过,没有比这更雷人的事了。最初上车时,与周通几个人的背包都集中放在了我们坐的那辆车后备箱里,这么多背包中,有两个是一模一样的,一个是周通背的食物包,一个就是我的个人用品背包。然后,下车时,我就偏偏拿了食物包。
“你先穿着吧,我去周通那边拿回来。”很快就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我无奈只能套上他的衣服,从贴身的到外面的衬衫,等穿好后回眼看镜中的自己,双颊绯红,头发湿漉漉的,凌乱散在脑后。目光移到底下衬衫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就是那次在姡族山谷前的晚上,他帮我烘烤衣服,脱下给我穿的那件。
应该是后来他潜伏进男女混合区,与刘悦扮演年轻夫妇时换下来洗干净了的。当时没镜子揽镜自照,现在看这般样子的自己,还真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门铃声响,我立即拿冷水拍了拍脸,拉开浴室门,出来就是房门,站在门后忸怩了好一会,才打开了门。几乎是立即的,我把门给又关上了,居然是庄聿!暗恼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也不问一下就开了门,刚才门开霎那,一向沉婺的目光已把我上下都扫了个遍。
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家去了!门外传来说话声,仔细听了听,确定是盛世尧回来了,在与庄聿讲着什么,隔了一会才听到有脚步离去的声音,然后门铃再响。我忐忑地问了句是谁,确定是盛世尧后再拉开了门,等他拎着黑色背包走进,门给关上后,他劈头就问:“刚才你穿成这样开门了?”
语声寒凉,面色沉凝。我顿被吓住。
234。洗澡风波(2)
“刚才我以为是你。。。。。。”话没说完,就被盛世尧厉眼扫得不敢开口了,冷沉声在起:“稍有些防备意识的人,都会知道不能随便开门,何况你穿成这样。”他顿了顿后又道:“还是你本就知道是他在外,故意以这面目示人?”
越说越离谱了,我的心火也上来了,“什么叫故意以这面目示人?不是你把我提进浴室,非要让我洗澡,然后衣服也不给我机会拿才这样的么。”
他的反应是重哼一声,把背包往地上一甩,然后走到床边拿起换洗衣服,当着我的面砰的一声,将浴室门给关上了。嘿!顿把我给气的,什么态度啊?明明都是他的错,反而把我给骂一通,我又没开天眼,哪里会知道来人是庄聿。为这事,自己都觉得懊恼,反被他一顿臭骂,越想越觉得窝火,又没处撒气,一怒之下,对准那浴室的门狠踢了一脚,然后。。。。。。
哪里会想到,他把浴室门甩上后没有上锁,而且门庭松落了,竟然被我一脚给踢开,里头颀长的身影惊然回头。我的视线从那裸露的上身向下移,然后惊叫出声“啊——”拔腿就欲拉开大门而跑,听他从内沉喝:“小小,你敢穿这样出门!”
我一低头,意识到自己这“轻便”的装束,哀嚎一声,只得拿手遮了眼睛,一点点挪过浴室门口,清冷的声音飘来:“又不是没看过,至于这样吗?”
身体僵了僵,脑中自动形成那画面,呃,实在是太儿童不宜了。只当没听到他说的,继续前行,终于听到关门声传来,我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手来。哗啦啦的水声听得尤觉暧昧,拍拍脸上红晕,想要肃清杂念,偏偏全是那种旖旎的画面在闪掠。
一想到他很快就要出来,立即以最快速度翻开自己那包,找出衣服匆匆换上,脱下他衬衫的那一刻,真怕他突然走出来。幸好没再有意外的事发生,等穿戴妥当后,浴室内的水声也没了,这是要出来了吗?连忙小跑到门边丢下一句:“我肚子饿了,下楼吃东西啊。”也不等他回应,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姑且当次鸵鸟吧,要不跟他面对面难免羞赧尴尬。
走到楼下,就见周通与六子以及刘悦正坐了一桌,好似在等上菜。六子眼尖,看到了我,朝我招手,背对着的周通和刘悦同时转头看过来,立即就听到周通的大嗓门在喊:“小妹,快过来坐。”我快步走过去,是四人桌,六子往里让进了一个位置,我在他身旁坐下。
屁股刚着凳,就听周通在问:“小妹,洗澡了啊,尧哥呢?怎么没一起下来?”
脸上刚刚冷却的红晕一下又全回来了,周通眼珠转了圈,笑得暧昧:“不会你们刚才干了啥吧?”我一口气没缓上来,呛在了喉咙口,连连咳嗽,旁边六子推来一杯茶,赶紧捧起咕咚咕咚猛喝,却听周通还在调侃:“小妹,就是洗个鸳鸯浴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啊。”
“噗——”一口茶喷了出去,全喷他脸上,星沫溅到刘悦身上,刘悦恼怒地站起,喝问:“怎么喝茶的呢?”周通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苦笑着对她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阿悦,你就担待着点吧。”我不好意思地抽了纸巾递过去,余光中六子在那幸灾乐祸地笑。
刘悦没再责难,刚落座下来,一道熟悉身影就出现在楼梯口,我条件反射往桌底下缩了身子。六子惊异地看过来,既然已经这般了,示意他坐外边,让我躲里面去,并悄声对他们说:“别说我在这。”我这行为,有点老鼠看到猫的性质,纯粹是本能反应。
祈祷盛世尧看这边我不在,就去外面找。但希望总是用来被打破的,数秒之后,就听到桌旁传来他醇厚嗓音:“她呢?”直截了当,简单而明了。气氛有两秒静默,随后听到周通打哈哈地说:“尧哥,你问小妹?没看到她有下来啊。”
好哥们!我在心中暗赞了一声,然后默念:快走吧,快走吧。倏然顿住,意识到一件事,盛世尧能窥听我心思,离得这么近,我这边一转念,他立即就能察觉。心中哀嚎,知道要惨了,原本坐在那的六子起了身,再落座已是换了人,瞪着那修长的腿脚,刚好把我的去路给堵住,连想偷偷从桌子底下钻出去的机会都没了。
当真是不明智之举啊,怎么就想到要钻桌子底下呢,还跟六子交换位置,想让他在外掩护着点,这下可好,偷鸡不着蚀把米。
盛世尧落座后,居然看都没来看一眼躲在桌下的我,就长脚一伸,往后而靠在椅背。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下巴,线条疑似紧绷,故而整个桌上气氛都沉凝。看到六子从旁又拉了张椅子,坐在桌头,这回是完全把我给堵在里面了。
没一会,服务员走来上菜了,一趟趟的,好似他们点了不少菜,倒真应了周通夜里那句遇着了饭店,大吃特吃一顿。就是这吃饭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了,自盛世尧来后,就没有人再开口,我在底下观察分明,看到周通挪动了两次腿,很有些坐立不安。可见盛世尧的脸色,是有多凝重了,只听头顶传来他低回的语声:“菜上了就吃吧,全都愣着作什么。”
其余三人诶了一声,就开始动筷了,时有杯盘磨蹭声传到桌子底下,香味也扑鼻而来,本不觉得饿的肚子,向我抗议了。可眼下情形,我当真是左右为难,自个灰溜溜地爬出到座位,实在太过尴尬,周通他们因为盛世尧在,又不敢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