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任,她对于胤禛而言,是无人可取代的。
六月、七月,索额图一案轰动朝野外,整个皇室都围着两位亲王的身后事忙碌,比起昔日安亲王的落魄,皇帝的两个兄弟好歹保存了身前体面和死后哀荣,风风光光的葬礼直到八月才告一段落。八月时,皇帝携零星几位后宫先后在瀛台和畅春园小住,期间定下了西巡路线,要到山陕诸省走一趟。
令人意外的是,索额图一案后,皇帝几乎不私下见他成年的儿子们,但这次西巡,却连同太子,要把所有阿哥都带上。
仿佛是告示所有人,朝堂、皇室经过夏日的震荡后,要重新恢复昔日面貌,而皇帝也休息好了。
犹记得那一晚在乾清宫暴风雨后的宁静,夏日后大半年的日子,朝堂和皇室都平平淡淡地过来,西巡时众阿哥拥簇父亲和太子一道体察民情,在山道上田埂间,都留下皇帝与诸皇子的身影。当人们意识到已经在年末时,都觉得夏日里那一场动荡,好像梦一场,除了赫舍里一族的权势彻底从朝堂消失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改变。
但永和宫里,十四阿哥的侧福晋给德妃娘娘添了小皇孙,十三阿哥的侧福晋顺利生下健康的女婴,四贝勒府里侧福晋李氏又有了身孕,加上春天里温宪不为人知的在承德生下外孙女,这一年虽然不太平,岚琪的儿女们却是开枝散叶喜事连连。
腊八那一天,太后在宁寿宫里抱着十四阿的儿子,一声声感慨着,十四在他眼里还是满世界乱窜的毛头小子,扎眼都当爹了,盼着自己能活到小孙孙长大喊她一声太祖母,众人自然哄着太后,祝贺她万寿无疆。
每一年的节庆都是这么过的,今年也没有因为两位王爷的病故而减少什么热闹,相反皇帝西巡归来心情大好,诸位皇子和父亲的关系得以缓和,特别是太子又开始跟着皇帝同进同出,宫里压抑了许久的气氛得以缓和。女眷们跟着丈夫紧张了半年的心也总算安稳放回肚子里,倒是这一年的节日,宫里宫外的人都更活跃。
同是这一日,太子妃在宁寿宫请安后,要回毓庆宫等待接见她家中的女眷。瓜尔佳氏前几年得到皇帝提携,可今年太子外祖父一族遭灭顶之灾,太子妃娘家的人便不敢再有任何骄傲之心,大半年来谨慎小心,总算没再给太子夫妻俩添什么麻烦,今日进宫请安,也是皇帝的恩旨。
太子妃离开时,正好遇上四福晋从永和宫过来,说是要去接她娘家的人进来给德妃娘娘请安,两人有一段路要同行,太子妃客气地邀请弟妹同往。
论年龄毓溪还比太子妃年长,可是这一年年下来,太子妃反而看起来比她要大一些,眼底总有散不去的忧虑,才堪堪二十岁出头,眼角细纹都出来了。
两人说着话走过宫道,在拐角处听得那一头熙熙攘攘女眷在说话,像是九福晋的声音在说“如今连十四弟的侧福晋都生出儿子了,这果然是能生的人总是能生,生不出来的,再如何求神拜佛也没用。”
一阵嬉笑,九福晋道“咱们宫里不正是有一位么,天天去英华殿上香,可惜老祖宗不保佑她。”
有人故意挑唆问她“谁呀?”
九福晋竟然真的口无遮拦地说“还有谁,东宫那一位喽。”
毓溪听得很尴尬,想走去阻拦那边的话语,太子妃却将她拦下,淡淡一笑后,径直拐过拐角,那一头乍然见太子妃出现,必然是一阵惊慌,纷纷福身行礼,可太子妃却一句话也不说直直朝九福晋走来,冷声问“东宫那一位,是哪位?”
798 谁才是大清的储君
这一处几位女眷,原是在等前头路上除薄冰,闲着嘴边聊几句,说起方才太后抱着十四阿哥的孩子,便念叨皇室里的生儿育女。九福晋一向看不起太子妃,平素说话就不客气,此刻哪里知道太子妃就在不远处,一时口无遮拦,却惹下祸端。
太子妃冲过来这架势,没有一巴掌直接招呼到九福晋脸上,已经是很隐忍很客气,但她问这句话,九福晋该怎么回答?总觉得不管开口说什么,太子妃下一刻就会扇她的嘴,吓得九福晋朝后退了几步,若非身边侍女搀扶,差点就要仰面跌下去了。
毓溪匆匆跟了上来,见太子妃的手握成了拳头,仿佛能听见关节咯咯作响,太子妃的身子正在颤抖,随时都可能冲上去对九福晋动手,毓溪突然伸手搀扶住了她,笑道“娘娘走得好快,这里路上都滑,咱们慢些走。这腊月里奴才们也偷懒了,早该清了积雪化开薄冰,一定是贪玩忘了。”
众人见四福晋也过来,仿佛觉得多一个人,眼前的僵局可以缓解,请安的请安,悄悄离开的赶紧离开,胆子大一些的,过来拉着九福晋朝太子妃和四福晋行礼后,连拖带拽地把九福晋拉开了。
毓溪长长舒口气,搀扶太子妃的胳膊也松了,垂首站在她身边,抱歉地说“方才臣妾有失礼之处,还请太子妃娘娘包涵。九福晋口无遮拦与她的堂姐一样,您若真与她计较,只怕回头宜妃娘娘还要闹一场,她这样子早晚落得和三福晋一样结果。”
“我当然知道了。”不料太子妃竟真的翻了脸,冷冷地对毓溪说,“我久在宫里,还要你来教我这些道理吗?”
毓溪心慌,忙屈膝道“臣妾不敢。”
太子妃居高临下,眼中满是恨意。宫里人谁不知道四福晋从小就在宫里吃得开,谁不知道她是孝懿皇后亲自选的儿媳妇,自己的确久在宫闱,也久不过这个从小就进出宫廷的人。而四福晋方才那句“只怕宜妃娘娘还要闹一场”,才是真正激怒了太子妃的原因。
在她看来,哪怕是九福晋那样的人,好歹还有个宜妃为她撑腰,可自己呢,在这个宫里除了丈夫,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眼前这个四福晋背后更是有着永和宫那样坚实的靠山,为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在他们那里,太子难道就输在,是没有娘的孩子吗?
“你何必假惺惺装好人呢?”太子妃有些失去了理智,她嫉妒眼前这个事事顺心,仿佛被老天爷眷顾的女人。四福晋有足以让她骄傲的娘家,可太子妃的父亲早早就抛下了家人;四福晋为四阿哥生下嫡长子,太子妃却生了个女儿后多年不再见动静;四福晋在宫里有德妃支持如鱼得水,太子妃却每一步路都要靠自己……
四福晋有的一切她都没有,明明,她瓜尔佳氏才是未来的皇后。
“你最好弄明白自己的身份,看清楚谁才是大清的储君。”太子妃冲口而出的这句话,说完自己也有些慌张了,散失的理智渐渐回到身体里,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尴尬彷徨之下,唯有把四福晋撂在路边,带着宫女太监匆匆而去。
宫女们来搀扶自家福晋,毓溪晃晃悠悠站起来,也是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太子妃怎么突然冲她发作,可是再想一想自己与她境遇的差别,也算能体谅太子妃对自己的敌意,默默按下这份心思,姑且去将娘家的人迎入永和宫请安,再等父母双双离宫,毓溪将他们送别后折回婆婆跟前时,将要途径毓庆宫外,她忍不住对身边人说“咱们绕道走吧。”
而永和宫里,儿媳妇一家子离去,岚琪便从环春口中听说了方才的事,刚刚亲家们坐着说话的功夫,跟着四福晋的宫女们把太子妃的事告诉了环春,此刻完完整整再告诉岚琪,环春自己说“奴婢心里很不踏实,方才听说时,忍不住就想起万寿节咱们弘昀小阿哥落水的事。”
岚琪心头一颤,问“怎么想到那上头了?”
环春道“不是现在才想,那次出事后就总不踏实,难道……娘娘就没多想过?只是咱们没提起来吧。”
岚琪神情紧绷,起身往内殿走,玩累了的弘晖已经在她的榻上睡着了,孩子睡得很安稳,岚琪给孙儿再好好盖上被子,想到弘昀自从那次落水,就总是小毛小病不断,过节也不能进宫来让她看看,她心里怎么会不在乎,而换成说的话,她又怎么会不多想。念佟亲口告诉她,是八福晋把太子妃推下水的,她们为了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是太子妃把弘昀推下去,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此时,毓溪从外头回来,刚刚脱下氅衣洗了手,从宫女手里接过暖炉抱着慢步走进来,却见额娘呆呆地坐在儿子身边,毓溪心头发慌,忙跑过来生怕儿子出了什么事,可弘晖安安稳稳地睡着,额娘也因为自己的动静,回过神来了。
“小家伙怪辛苦的,在家里念书比不得宫里书房,不要逼得太紧了。”岚琪掩饰自己的不安,找话来对儿媳妇道,“现在还小呢,就是比兄弟们少背几篇文章,过几年长大了也捡的起来,不怕输人。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把身子养结实了才好。”
毓溪忙道“儿臣知道,就是胤禛也不大管的,他太忙了。”
岚琪微微有些恼,责备自己的儿子总不用顾忌什么,不禁怨怼“都是一样的,管生不管养,孩子若有不足之处,就全是慈母多败儿。”
毓溪见额娘动气,不敢乱插嘴,可额娘还是问她“方才在路上,太子妃怎么你了?”
“是儿臣不好。”毓溪屈膝在地,自责,“儿媳妇不该插嘴,远远站着就是了,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觉得没必要闹起来,结果却被太子妃一顿抢白。”她向岚琪保证,“额娘放心,往后宫里的闲事,儿臣再也不敢多嘴。”
“你起来说话。”岚琪示意孩子起身,自己也离了床榻,毓溪上前来搀扶她,婆媳俩往外头走,岚琪挽着毓溪的手道,“宫里是非多,对错的界限很模糊,非要处处小心才好。往后没有重大的节日,或是我传召你,就不要带孩子进宫了。一则耽误他的功课,宫里阿哥们可不随便歇着的,二则宫里人太多,总有留心不过来的时候,孩子们那么小,我也怕自己的孙儿被人欺负。”
这是毓溪最乐意听的话,忙答应婆婆,说往后没事不会再带着孩子们进宫。
而这件事,因那条路的附近人来人往,太子妃和九福晋的冲突,以及之后与四福晋的尴尬,很快就三言两语被人在宫内传开。彼时八福晋正在延禧宫跟着良嫔学针线,听香荷转述听来的这些事,她眼神直直地看着香荷,脑袋里思绪纷纷,突然听见婆婆喊她,良嫔问发呆的儿媳妇“你想什么?”
八福晋忙转过神情,从容地笑“没想什么,儿臣在算针脚。”
良嫔皱眉看儿媳妇,当年那个坐在门外角落下的小孩子一直让她记忆犹新,儿媳妇的内心远比旁人看到的要阴暗,她一直担心儿媳妇会坏了八阿哥的事,或者说,坏了她自己的事。
此刻八福晋又道“过了腊八,儿臣要到小年才能进宫给额娘请安,家里的事情也多,如今来贝勒府请安的官员越来越多,腊月里女眷也会登门,儿臣要替胤禩周全着。”
良嫔只淡淡地说“再忙也要小心身体。”可心里却想,这孩子不进宫才好。
是日夜里,玄烨兴冲冲来永和宫讨一碗腊八粥喝,多年来只有永和宫的腊八粥他吃着最喜欢。
而在岚琪眼中,皇帝不比夏日里满身忧愁,那一件一件的事过去后,玄烨总算重新抖擞精神,加上十三十四开枝散叶,他之前将孙儿孙女一手一个抱在怀里时,还乐呵呵与她说“这都是你给朕带来的福气。”
皇帝那么高兴,岚琪就不忍心拿烦心事给他添堵,但今日太子妃恶劣的态度让她心生不安,弘昀病怏怏的也让她心疼,当玄烨问她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时,岚琪就忍不住了。
太子妃今日对九福晋、四福晋的事,玄烨只零星听得几句话,本觉得她们年轻,有些口角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此刻岚琪却对他说“臣妾不该瞒着您那么久,但那会儿是不想节外生枝,后来有一阵的确是忘记了,今天太子妃对毓溪那样说话,皇上不要怪臣妾偏心自家的孩子,若没有弘昀的事,臣妾也不会胡思乱想。”
岚琪是屈膝在塌下禀告的,玄烨一面把她搀扶起来,一面想着那些话,很不可思议地问“老八家的,把太子妃推下水?”
“念佟若是胡说,就不会小心翼翼只告诉臣妾,念佟是大孩子了,谁把谁推下去她还是分得清的。”岚琪皱眉道,“皇上,您说为什么非要多出这件事,八福晋和太子妃想掩藏什么?”
799 延禧宫美人(二更到
太子妃的贤德,不需要从落水救一个孩子来体现,八福晋把她推下去,而她们之间没因此翻脸,若是为了用这件事掩盖别的不可告人的事,除了说明当时当刻是太子妃把弘昀推下去的,玄烨也想不出别的事情来说服自己。
“你若早些告诉朕,多好。”玄烨无奈地一叹,“若是早些说,兴许眼下就有另一番光景。”
“臣妾耽误皇上的事儿了是吗?”岚琪问。
玄烨却笑“谈不上耽误什么,若这事儿没有呢?朕只是想,如果早些知道,朕能早做一些事,那时候还没有决心,但现在已是觉得事不宜迟。”
岚琪迷茫地看着他,不懂皇帝要做什么,可是那一晚,玄烨却告诉了她一件从没对她提过的事,又因为一切的事都曾发生在岚琪眼前,即便知道其中的真相,她也并没有太多的震撼,愣了半天只是问玄烨“真的,那么简单?”
反叫皇帝大笑,搂着她道“不然呢,不过你生得没人家好看,不怪你心里害怕。”
说乌雅岚琪生得没别人好看,德妃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可比起寻常姿色实在绰绰有余,更因她注重保养,便是过了四十岁,依旧纤柔窈窕、风韵犹存。如今再和年轻的比,那是没多少意思的,可当年她也年轻时,宫里能比过她的都数得过来,到现在,就剩下住在前头的那一位了。
延禧宫的良嫔娘娘,四十有余的年纪,与永和宫德妃一样,容貌身量与年轻时都没太多的变化,相比之下,她明明还是闲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的人,却也能保持不发福。就是她宫里体弱多病的易答应,如今也再穿不上从前的袍子,可觉禅氏依旧身量窈窕、腰肢如柳,很叫人羡慕。
玄烨说岚琪没有觉禅氏生得好看,岚琪是服气的。
初九一早皇帝赶着去乾清门时,岚琪本送到寝殿门口,突然又追出来,吓得玄烨赶紧用自己的氅衣将她裹住,岚琪却问“皇上真的能信任她,无情之人,可信吗?”
玄烨问“那这么多年,你为何信她?”
岚琪想了想,说“臣妾以为,自己和她是有情的,哪怕一丝丝的姐妹之情,而她这么多年从未背叛过臣妾,所以臣妾也不想辜负她。”
“辜负她?”
“皇上会不会?”被裹在氅衣里的岚琪,不自禁地抓紧了玄烨的衣袖,而这样僵持着,玄烨怕衣衫单薄的岚琪会着凉,索性带着她退回温暖的屋子里,听她继续把话说完。
岚琪是担心,玄烨会不会利用过觉禅氏后,就不再管她的死活,甚至为了封口而让她离开人世。
玄烨却道“除非你要她消失,不然你想守护的人,朕绝不会伤害。朕与她的目的一直都是一致的,谈不上要不要她封口,你安心。”
“皇上能这样说,臣妾就安心了。”岚琪释然,反被玄烨拍了脑袋说,“都几岁了,这样就跑出去,冻坏了怎么办?难道一夜**,有这么大的作用,一下子就回到从前了?”
岚琪双颊飞红,推着他往外走,两人没再说什么话,环春担心娘娘站在门口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