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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为朕为天下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曾我们君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可世易时移,如今的他们一个一个都黑了心肠。”
岚琪默默地为玄烨再斟一杯酒,玄烨问她“是朕这个皇帝做得不好?”
“您可是一代英主。”
“这话不新鲜了,不爱听。”
岚琪笑道“那皇上爱听什么,臣妾就说什么话。”
玄烨晃着脑袋,岚琪娘家的酒确实醉人,但才饮一杯酒,何至于真的醉了,大概是人不想清醒时,就会变成眼前这模样,他忽然抓起岚琪的手,眯眼望着她,没头没脑地问“你怎么不变呢?二十六年了……”
“因为您喜欢乌雅岚琪这个模样,她想一辈子都讨您喜欢,当然就不能变了。”岚琪双手反将玄烨的手捧在掌心,二十六年前的元宵夜,他们双手交叠握笔写字,说实在的,她已不大刻意去记得元宵的意义,可每每提起来,心底都是一片柔软,此刻温和地说,“他们不想讨您喜欢,自然就变了模样,既然是这样的人,皇上还可惜什么呢?臣妾反而心疼您,您这里还有痛惜老臣的心情,仿佛还想挽回什么,可他们却巴不得变了天呢,越是这样,万岁爷越要活得潇洒些,该难过悲伤的人怎么都不是您。”
玄烨苦笑“你知道培养一个股肱之臣有多不容易?”
岚琪道“臣妾是不懂,可臣妾以为,朝廷从不是光靠他们其中某一个人撑起来的,那些为您守着一方土地的绿豆芝麻官儿,也都是大清的功臣。皇上宽宽心,照着您想的去做,这事儿不提了可好,咱们再说下去,臣妾可就僭越了,您不要让臣妾为难。”
玄烨心情好了许多,的确不愿再为难岚琪,笑道“幸好你不是男子。”
岚琪问为什么,人家腻歪上来说“若是男子,朕那样喜欢你却一辈子都不能亲近,可就了不得了。”岚琪把他的脑袋往后推,涨红着脸说,“几句就没正了,别动脑筋了,今晚可不成。”
但那些事儿成不成,也不是岚琪能说了算的,可她心里惦记女儿,隔天清早无暇回忆一夜烂漫,撵走了玄烨后,就立刻来照顾还在。
公主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也没有着凉发烧,只是初潮很自然的软绵绵没力气,被额娘要求在屋子里歇着,哪儿都不许去。然而温宸睡了一夜后彻底清醒了,一直害怕额娘追问她缘故,但母亲来来回回几次都没提起来,仿佛昨晚她胡诌的贪玩想去逛逛的话,额娘完全信了。
可岚琪怎么会信,她是怕过度的追问吓着孩子,自己时时刻刻都不能安心,偷偷遣环春去那里打听到底是什么事,可环春无功而返,谁也不知道公主去做什么,就是成天跟着她的乳母,也不晓得公主心里藏了什么事,这孩子是太乖太体贴,完全被忽视了。
因温宸公主得皇帝宠爱,一些妃嫔为了示好,听得些许消息后陆陆续续来探望过,那两三天岚琪疲于应付,一直压着这件事没提,直到那日从宁寿宫请安归来,半道上突然心血来潮,只带着环春绿珠几个人往御花园走。
被引着到了女儿晕厥的那棵大树下,四处望了又望,不见有什么稀奇新鲜的地方,主仆几人正打算离开,却见远处过来一队步伐整齐的侍卫。
环春立时上前去,说德妃娘娘在此让他们避让,侍卫们行礼后纷纷站到路旁垂首侍立,岚琪扶着绿珠慢慢从他们身旁走过,她心里掠过奇怪的念头,停下问“你们每天都从这里过?”
为首的侍卫躬身应答,说没有特别的事,他们每天都会准时过这里,一天虽然会有几班不同的人,但巡视绝不能错了时辰。
岚琪随口道“那若有人算准时辰等你们,故意错开时间,岂不是你们白白巡视一场?”
侍卫忙道“回娘娘的话,另有几队人,是不按时辰不按地点,随时在宫内走动的。”
735 帝王该有的智慧
岚琪将眼前的人一一看过,并没见什么特别寻常,与环春绿珠慢慢走开,再回眸见那队侍卫走远,便问环春“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
环春道“奴婢打听了,天气冷宫里主子们都不爱来逛园子,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来。”
岚琪自言自语“那就只有他们了。”
绿珠好奇地问“娘娘您想什么?”
“没什么,我们来这里的事先别对永和宫里的人说,宸儿我自然会慢慢问她,谁都别吓着她。”岚琪吩咐下去,心里头乱糟糟,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没触碰到答案。
回到永和宫时,门前的人说温宪公主到了,她见到时,姐妹俩正窝在一起说话,小宸儿躺在姐姐怀里,两人脸上都笑容灿烂,她一面欣慰,一面还是嗔怪“你怎么又进宫了,大正月里,多在家陪陪舜安颜才是,陪他到国舅府走走亲戚也好。你不是不愿过得像个公主吗,那平常百姓就做这些事。”
温宪却说“舜安颜办差去了,皇阿玛这两天要出去视察河工,他去预备仪仗清点随驾的人,根本不在家。”
岚琪还是头回听说玄烨要出门,但这两年他总在外头转悠,也见怪不怪,和女儿们说说话打发了一天时间,温宪夜里总要回自己家去,离别时才得空单独和母亲在一起,便缠着岚琪问“额娘,小宸儿一个人跑去御花园做什么?”
岚琪反问“妹妹怎么与你说的?”
温宪摇头道“她说她就好奇去逛逛夜里的园子,额娘您信不信呐?”
岚琪为女儿拢好斗篷,嗔怪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对于这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她也有调皮的时候,能有什么事?”
温宪嘀咕半天见问不出什么,只能回去了,岚琪则叮嘱她“你的娘家到底是宫里,除非太后发话,不要随随便便进出。额娘倒是不怕别人说闲话,可国舅府的人该担心,他们是不是哪儿做得不好,舜安颜是不是没照顾好你,你不怕舜安颜难做吗?傻丫头,你是差点就要做额娘的人了,多长几个心眼儿可好?”
“我才不想管他们呢,我只想自己和舜安颜好好的,额娘从前明明说,不用我操心那些事的。”温宪撅着嘴满脸不乐意。
“额娘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岚琪叹息,可又心疼女儿,只能道,“罢了罢了,有皇祖母和皇阿玛给你撑腰,不怪你天不怕地不怕。”
小妇人满心欢喜笑容灿烂,与额娘又腻歪了会儿才被催着离宫,可是对着母亲对着妹妹的灿烂笑容,一走出禁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曾那么渴望拥有自己的家,那么期盼着与舜安颜一生一世,可现在那座大宅子,只给她的人生带来无穷无尽的压力,她不晓得昨天的元宵节上又有什么事让舜安颜不高兴了,丈夫周身不让人靠近,甚至连她都不得亲近的气场,真是让她委屈极了。
可是,她不想对额娘讲,怕额娘担心怕皇祖母担心,她们怎么会舍得让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自己,在外头受委屈?她甚至希望妹妹多出些状况,甚至希望宫里人能传话给她说太后多咳嗽了几声,这样她就有借口回来,回到禁城里,她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金枝玉叶,公主府里的确没有人敢让她受委屈,可她就是不开心。
而这一晚回到公主府,虽然宅子里灯火通明照亮每一条路,可是下人一句“额驸尚未归来”,就叫她的心凉了半截,越明亮的灯火,越显得家里黑洞洞的凄凉,她甚至都不想再问,额驸去了哪里。
这一切,岚琪都不知道,是夜从乾清宫传话来,的确说皇帝后天要出巡,知道要往江河边走,岚琪便赶着在灯下为玄烨缝一双护膝,可是她多年不拿针线,早就手指僵硬做不好,最后还是假手环春,自己百无聊赖地在一旁看。
夜里宫女送来她循例要吃的补药,问了几句温宸那里可好,待人退下,便来劝环春明日白天再做,环春说还有几针就收线了,岚琪就在她身边晃来晃去,念起女儿心里七上八下,终于忍不住说“你觉得小宸儿跑去那里做什么?”
环春手里的针线不停,应着“奴婢也很好奇,实在想不出什么,就只能想……”她放下针线,犹豫地看着主子,“您听了别动气。”
岚琪点头,忐忑不已,生怕环春的答案和自己一样,可果然不出所料,环春说“咱们公主会不会是情窦初开,看上什么人了?”
“原来你也这样想。”岚琪重重地坐到一旁,“若是如此,只怕不好办。”
环春劝道“大内侍卫不是等闲之辈能做的,即便不是如日中天的大族,也必然是有些许家世的子弟,娘娘是怕他们身份太低贱吗?”
岚琪摇头道“温宪和舜安颜,是上天安排的好运气,青梅竹马之外,又是足以让皇上利用的世家,哪儿去找第二家这么合适的呢?宸儿若是真的心有所属,我不怪她胡闹,可我心疼。她必然是知道行不通的,才会闷声不响,可你看她一次次跑去那里,这是有多想见人家?温宪和舜安颜,是孝懿皇后默许的,俩孩子嬉闹着长大,我从没想过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轮到小宸儿,怎么就难了?我怕吓着她,又怕不能成全她,总觉得怎么做都是我的女儿受伤害。”
见娘娘情绪激动,环春撂下手里的针线来相劝,毕竟这事儿还只是她们的猜测,岚琪则叹道“我的女儿能留在京城,是皇上的偏心,可如今反而是偏心出了事,其他公主不得不嫁去远方,也不见得有这些麻烦,真真关心则乱。”
环春道“既然怎么都是这样的结果,娘娘何不好好问公主。若真是咱们猜想的事,反正您不问,公主也是一辈子留在心里的遗憾,不如问了,能圆满再好不过,就算不能圆满也不外乎这样的结果,可或许公主还觉得,能和额娘说说心事,比一辈子闷在心里好。”
岚琪犹豫不决,喃喃自语“这样合适吗?”
这件事过了两天,仍旧没有结果,岚琪举棋不定又不能与玄烨商量,因为皇帝带着诸皇子离京巡视河工去了。
听说是册封河伯为金龙大王,由朝廷兴建庙宇供百姓祭拜,废除以往民间各色各样的祭拜仪式,为河伯专设香火。自古以来帝王因是天命之子,不乏册封神位的故,皇帝这么做不至于招朝野笑话,但也怪稀奇新鲜,引得宫内好一阵议论。
听说是太子向皇帝提出的主意,但太子说明了,想出这个法子的是十阿哥,宫里的娘娘们坐在一起议论时,因十阿哥生母早故,她们口中不必顾忌什么,都纷纷说,这话总奇奇怪怪的主意,还真像是十阿哥游戏人生的性子,结果皇上还真答应了。
岚琪不晓得这件事四阿哥也有参与,但胤禛的建议没有得到太子的认可。太子果然各处撒网在兄弟之中都问了个遍,没想到十阿哥这个主意,让太子觉得合适,更没想到在胤禛看来很荒唐的事,皇阿玛竟然点头,还带着他们一道去观礼。
彼时他与三阿哥站在一处,只听得三阿哥哼笑“你看老大那张脸,涂了浆糊似的,他怎么就那么见不得太子好。”
胤禛不言语,三阿哥又道“叫我说,这事情虽然荒唐,可老十那满脑子的吃喝玩乐,也未必想得出来。他们都说是老八的主意,你说胤禩能想出这个来,既附和老十的脾性,又能让太子和皇阿玛都点头,他是摸透了多少门道,变着法儿地哄皇阿玛高兴。”
“管他什么人的主意,办好了差事要紧。”四阿哥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想了很多,他给太子的建议,是设立刑法,祭奠河伯可以,但若拿童男童女祭奠,都以重刑论处。太子说这个他也能想到,报上去了皇阿玛一定不高兴,说了等于没说,一点儿没体现出朝廷的心意,胤禛是有些郁闷的,在他看来,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姑息的。
可现在十阿哥提出的法子,不仅太子喜欢,皇阿玛也喜欢,而一路观礼所见,老百姓更是感恩戴德。他们总觉得帝王家对河伯有了尊敬,比他们更有诚意,老天就不会再降灾。
胤禛才明白这些小事之中的奥义,而太子也并不是真正的庸碌无能,他能善用人才选择好的主意,也是帝王应该具备的智慧,不免心中更加沉重。
圣驾要正月末才归来,宫里清闲着,这日因小宸儿身子好了,初潮过去脑袋上的伤口也结痂,岚琪便领着她去宁寿宫向太后报平安。
母女俩将近宁寿宫花园时,同时从前面拐进来一队巡逻的侍卫,太监宫女忙上前让他们避让,岚琪挽着女儿的手,让她小心地上的薄冰,却突然见宸儿双眼放光,眸中的欣喜竟带了几分泪水透出来。
岚琪忙朝那队侍卫看去,一瞬而过的一道目光,很明显是从她和女儿的身上掠过,可是侍卫们都低下了脑袋,她一时找不到是从哪个人身上来的。再回眸看宸儿,她双眼微红,也抿着唇低下头,佯装在看地上的薄冰,可明明万千心思都挂在了脸上。
岚琪心头一沉,轻声道“小宸儿有心事,不愿对额娘讲吗?”
736 美好朦胧的爱情(三更到
温宸眼中掠过难以掩藏的慌张,被额娘握着的手也轻轻发颤,她从小就没对母亲撒过谎,也不晓得撒谎到底该怎么做,去御花园的事儿随口敷衍额娘就信,她以为那样就足够了,可是现在额娘一句话戳到她心底里,她懵了。
德妃娘娘和公主不走,侍卫们站在路边也不敢动,小宸儿越来越慌张,终于开口央求母亲“额娘我冷,我们先去宁寿宫可好?”
岚琪微微皱眉,故意将目光投向侍卫,冷不丁地突然转过来,女儿果然也正看向那里。发现自己又转回来看她,紧张地收回目光,岚琪已大约能猜出是哪个位置上的人入了她们母女的眼,虽不能确定道哪个人身上,可立时松开女儿的手,径直朝那边走去。小宸儿惊慌失色,跑上前拽着额娘的胳膊,未及开口已是眼泪汪汪,岚琪心软了。
“咱们不去皇祖母那儿了,额娘腰疼。”岚琪随口说,便转身要折回永和宫,温宸没有跟着母亲走,在原地呆了好久,只等乳母和宫女来催促她,才将公主拥簇着走开,温宸一面看着前头母亲的背影,一面忍不住回身去望后面的侍卫,有一抹熟悉的目光与她相接,但转瞬即逝快得根本无法捕捉,她期待了那么久的相遇,为什么是在这里?
岚琪回到永和宫,与环春递过眼色,自己便歪在炕上休息,温宸被宫女们送回来后,原想去向额娘认错,可这样的事她开不了口,在门前徘徊好久,终究是不敢进门。
念佟在里头跑进跑出,扑过来缠着姑姑说祖母腰疼,她要姑姑陪她玩耍,温宸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只好先把小侄女带来敦恪的屋子里,让她们在一起。一时离不开,心不在焉地陪在身边,直到听说外头在为娘娘准备汤药,担心额娘是不是真的病了,才急匆匆跑来接过宫女送来的药,亲自送到母亲面前。
岚琪默默不语地吃了药,这不过是她入冬后一直在服用的补药,女儿却一脸紧张,她实在忍不住,笑道“这是补药,你不记得了?”
温宸一愣,呆呆地不知怎么好,岚琪看着她的模样,想起自己年轻时和玄烨难分难舍的那种情怀,男女之情真是世间最神奇的存在,可以把任何人都变成同一个模样,痴痴的傻傻的,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在他们眼里,什么也比不上感情重要。
“我的女儿长大了是不是?”岚琪拉着温宸坐下,抚摸着她细嫩的手说,“额娘是过来人,你瞒着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