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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霸道地说“我才不害怕呢,我是舍不得额娘。”扬起挂着泪珠的脸颊,央求母亲,“我若时常回来,额娘不要赶我走。”
岚琪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温柔地笑着“等你有了自己的家,日子安安乐乐的,你就不会惦记额娘了,额娘想你进宫,恐怕还要三催四请。”
694 公主出嫁
温宪眼中含泪,深情地望着母亲,声息软软“额娘,我小时候不听话老惹您生气,那会儿我不懂事,您别记在心里可好?”
岚琪笑悠悠道“额娘当然要放在心里,这是你留给额娘最宝贵的记忆,将来你生儿育女,看着他们调皮捣蛋,头疼辛苦之余,会和额娘一样觉得很幸福。”一面捧着女儿的脸颊心疼道,“不要再哭,明早眼睛肿得核桃似的,新娘子就不好看了。”
温宪腻在她怀里说“额娘,我是真舍不得你。”
岚琪几乎有些把持不住,缓缓呼吸几下,稳定心情后笑“也就一时半会儿心头热,过几天就不会舍不得了,额娘盼着你过得好,舜安颜他……”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岚琪本想说,舜安颜将来给皇帝办差,国舅府自有他们的立场,未来朝堂皇室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变故,希望女儿不要轻易卷进去。
大清朝廷对公主的宽容比不得汉唐,她不希望女儿被人非议,只愿她一生平安幸福。可是这些话,现在说来太过现实和残酷,女儿美好的新婚生活尚未开始,何必担心遥远的将来,眼下甜甜蜜蜜就好。
“舜安颜怎么了?”温宪却问。
岚琪笑着说“舜安颜一定会疼你。”
温宪双颊绯红,却扬脸骄傲地说“他不敢不疼我呢。”
如是,岚琪收拾好首饰匣子,洗漱更衣后便与女儿相拥而眠。这虽不至于坏了规矩,可也不是该做的事,但能计较的她们的人不会在乎,在乎的人没资格计较,她明白自己如今站在了怎么样的地位,偶尔做一些出格但无恶意不伤人的事,也没什么不可以。
翌日元宵,天未亮,喜悦的气氛便充盈在整个皇城,温宪公主早早赶回宁寿宫去梳妆打扮,荣妃佟妃赶来永和宫陪着岚琪,所有事都有条不紊地照着规矩来,宫里的人早就熟门熟路,一切都很妥当。
母女俩昨晚虽已相拥而眠说尽悄悄话,也无法缓解不舍之情,待见温宪凤冠霞帔进门,岚琪登时就将泪水含在眼中。娶媳妇和嫁女儿的心情果然不一样,如今温宪还是嫁在京城,她就舍不得,荣妃、布贵人她们把女儿嫁去草原,更是何等心酸,才算是体会了她们当时的眼泪。
新娘从宁寿宫、乾清宫一路过来,必然在祖母和父亲面前掉过眼泪,此刻双眼泛红,一见母亲含泪,自己也把持不住,在喜娘的劝说下将礼仪做全,岚琪也绷住了情绪没有失态,总算一切顺利。更何况她的女儿嫁在京城,众公主中头一份,她再表现出太多不舍,实在是对其他有女儿的妃嫔的不尊敬,转换心情后便喜笑颜开,她也是做岳母的人了。
是日喜宴上,八福晋未列席,因宾客众多人来人往,没有人特别在意,但觉禅贵人少不得比旁人多看一眼。香荷几番打听后告诉她,八福晋似乎不舒服留在长春宫了。觉禅氏再看惠妃言笑如常,瞧不出半点异样,一时猜不到八福晋哪里不好,见座上太后不提,德妃几人也不提,便只能静静等待之后的消息。
此时宫外公主府中摆宴,乌泱泱几十席,四阿哥、五阿哥作为兄长将妹妹送嫁,五阿哥私下与兄长说“这公主府实在气派得很,得亏温宪是个公主,若是个皇子,我都要嫉妒她了。”
五阿哥与温宪一并在宁寿宫长大,虽非同母兄妹,关系也十分亲厚,温宪与他言笑打闹比起亲哥哥来更放得开,今天两人到婚房去看她时,就说了好些玩笑话,新娘子在兄长面前一点也不矜持,可胤禛却不知为什么有几分舍不得,自然这点心思不会轻易露在脸上,此刻听五阿哥这样讲,不禁笑道“别人若是这样说也罢,你还说这些,皇祖母对你们俩的偏心,宫里谁不晓得?”
五阿哥却苦笑“偏偏我有个不牢靠的亲娘。”
这话有些尴尬,胤禛不知怎么接下去好,正好一拨大臣涌来敬酒,可他们俩还要回宫交差的,不敢多喝酒,国舅府的亲眷便纷纷来给两位贝勒爷挡酒。隆科多更是喝得烂醉如泥,唯恐在公主府失态惹出祸来,早被他们家的人带走。
胤禛便听五阿哥说“这个隆科多,佟大人治家有道,国舅府中英才辈出,偏偏出了这么个纨绔子弟,只比我们虚长几岁,到如今连个正差事都没有。四哥你可要留心了,国舅府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外祖家,如今又与温宪结了亲,将来好事儿自然共荣,若是遇见麻烦事,可别叫隆科多之类给牵连了。”
“你没喝酒,话可不少。”胤禛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可心里想起三阿哥曾与他讲,要留心宫里宫外的事,听五阿哥如今的谈吐,可见兄弟们都已开始学会怎么做一个皇子大臣了。
喜宴不能无休无止地下去,约莫宫里要散的时刻,四阿哥和五阿哥便要回宫复命,国舅府来的亲眷都相送出来,舜安颜因有家人挡酒,只是微醺,四阿哥本想说几句身为舅兄的嘱咐,奈何周遭太多的人,大家最终只是互相一笑便散了。
两人赶回宫,果然宫内喜宴将散,听说公主府一切妥当,太后十分高兴,而他们也正赶上好时候,太后道“你皇阿玛刚下旨晋封了宫里几位娘娘,佟妃如今已是贵妃之尊,你们去给她行礼贺喜才是。”
兄弟俩赶紧过来道贺,佟妃谦逊地说“尚未行册封礼,阿哥们不可乱称呼,还是像小时候那会儿,喊声佟娘娘就好。”
那之后酒席便要散了,太后说他和五阿哥一天奔波辛苦,让他们早早离宫回府里歇着,连带毓溪也不必伺候太后和德妃,夫妻俩径直从宴席上退下,一道往宫外走,只等坐上自家的马车,才彼此舒口气,胤禛笑道“辛苦你了,接下去还有弟弟妹妹,我是额娘膝下的长子,少不得劳动你。”
毓溪甜甜一笑“将来也要给我们弘晖找个贤惠聪明的媳妇。”
胤禛笑她“变着法儿夸自己呢?”
毓溪娇嗔,躲在他怀里,夫妻俩便依偎着互相温暖疲倦的身体。毓溪将宫里的事一件件数给他听,提起大封六宫,说这一次晋封受惠的妃嫔不少,连延禧宫的觉禅贵人都晋了位,皇上像是早就有的主意,内务府已为她拟定封号,往后就唤作良嫔,掌延禧宫主位,也是正的娘娘了。
胤禛倒不意外,“胤禩能干,皇阿玛能抬举胤祥,自然也不会忽视了胤禩,老八是个人才,与他共事的大臣无人不称好。”
毓溪笑问“比你还好?”
马车外引路的灯光隐隐照进来,胤禛只能朦胧看见妻子面上的轮廓,可就是因为五官的精致漂亮,此刻才能分得清眼睛鼻子,隐隐约约更是勾人欢喜,他不禁笑“自然有比我好的,可天底下再没有比你好的了。”
毓溪娇然笑“矫情,哄人的本事真是见长……”
车轮滚滚,小夫妻间的甜言蜜语弥散在夜色中,而此刻公主府内新婚璧人也作罢了一切礼仪,终于盼得婚房内清静下来,洗漱罢了的公主穿着红彤彤的寝衣坐在榻上晃着腿,脑袋上卸下凤冠和珍珠宝石,她才能轻松地抬起头来看看自己的新家。
不多久外头就有人禀告,说额驸求见,温宪一阵叹息让他们放额驸进来,再见舜安颜时,他也洗漱干净换了寝衣,微醺的人总没有平日里的稳重,且温宪已是他拜了堂的妻子,便直言不讳“将来我见公主,都要人通报才可以?”
温宪笑眯眯看着她,心爱的丈夫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突然跃起身子把他紧紧抱住,舜安颜顺势抱着公主朝后踉跄了几步,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温宪的身体柔软又轻盈。
他们青梅竹马地长大,幼年时虽然会打架滚在一起,可稍稍懂事后就不再有身体接触的事,顶多拉拉扯扯几下,这样把人满满抱在怀中,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原来女子的身体这样柔软可爱,舜安颜直觉得心头忍不住火热起来。
“往后我们家里,半点不要这破规矩,眼下才刚成亲,好些人等着热闹看,我们先装装样子,等回门后再回来时,咱们就像普通人那样过可好?”温宪将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温柔又霸道地说,“舜安颜,你会一辈子疼我吧。”
红烛帐暖,公主府内的温存才刚刚开始,禁城里的热闹顷刻就散尽了。喜宴之后亲贵离宫、妃嫔回宫,一阵喧嚣后,迅速恢复往日静谧,禁宫上下安宁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微醺的岚琪回宫后倒头就睡下,酣甜一觉,天将明时醒来,却迷迷糊糊不知今日是何日。
明媚晨曦映入眼眸的一瞬,还恍惚以为自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彻底醒过神时,绿珠玉已在伺候她洗漱,环春这几天累了,原就说定了温宪婚后几日不要她出来做事,岚琪漫不心地由着她们伺候,言语间说到要往几位晋位的妃嫔住处送贺礼,玉却神秘兮兮地提起“娘娘,您昨晚见着八福晋了吗?”
695 母凭子贵
岚琪尚未完全恢复精神,呆呆想了许久,昨晚的热闹不亚于胤禛出嫁,她被灌了好多酒,虽不至于酩酊大醉,好些事也记不起来了。孩子们来敬酒的画面从眼前掠过,像是真没见着那个讨人喜欢的八福晋。
玉轻声道“奴婢是听见底下小宫女嚼舌头的,具体真假还不晓得,说是八福晋三天前在九阿哥十阿哥的喜宴上小产了,未免咱们公主出嫁不吉利,所以瞒着没有报上来。”
岚琪猛地醒过神,问道“真的假的,你再去打听没有?”
玉忙道“奴婢急着来伺候您,训斥她们不要胡说,其他的还没打听,您若想知道,奴婢这就去问问。”
岚琪犹豫须臾,摇头“罢了,惠妃有她的主意,再等等看她怎么说,我们胡乱打听反而显眼。”
果然这事儿不能没有下文,岚琪带着敦恪和小宸儿用早膳时,外头就有话传进来,说惠妃一清早去了宁寿宫,告诉太后八福晋小产了的事,说这阵子还不宜挪动,暂时要养在长春宫里,更道是怕给喜事蒙上阴云,才瞒着不报。
“宸儿,一会儿跟额娘去看望八福晋,你去拣几样甜糯漂亮的点心让她们用盒子攒好,咱们带过去。”岚琪一下没了胃口,倒也不是觉得遇上这事儿晦气,她女儿订婚宴都死了人呢,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反而是恼惠妃这样做,八福晋该多可怜。失去了孩子的女人,还被人嫌恶倒霉关在屋子里,怎么惠妃在她们姐妹之间那么会做人,对待小辈就从来都不能好好尊重一下,哪怕把她送回去也好。
之后哄敦恪吃罢了早膳,因这几天玩疯了咳嗽,便不好带她出门,只领了小宸儿往长春宫来,岚琪都不记得自己上回登门是几时,反正今天来也不是看惠妃,她来时荣妃刚刚派吉芯过来问候,惠妃则客气地迎出来说“你这几天忙得什么似的,这会儿不好好歇着,打发宫女来一回就是了。”
两人一路走进去,岚琪故意道“我听外头人讲,姐姐瞒着不说,是怕我嫌遇上这事儿晦气?”
惠妃略尴尬,且道“我知道你不嫌弃,可也是我的心意,闺女出嫁总是喜气洋洋好些,儿媳妇的事已这样,我多照顾她些就好。”
岚琪欠身致谢“难为姐姐这番心思。”之后没再多说什么,往八福晋屋子里来探望她,小妇人气色是不好,身体弱心情不佳,想想也不会好。
岚琪本想这孩子兴许也会说几句口是心非的客套话,但是八福晋除了恭喜德妃娘娘得了贤婿外,就温柔娴静地微微笑着,只听长辈们说话,不论惠妃在或半途中去迎佟妃派人来问候,八福晋都没提自己的事是否给公主出嫁带来晦气,若是提起来,就坚强地笑着说很快就能把身子养好,再无半句违心的话,不知怎么的,岚琪反而看重这孩子了。
想要得到别人尊重,首先要自重,八福晋若是为了迎合而说什么她给人添麻烦的话,就实在对不起可怜的胎儿和她身为皇子福晋的尊贵,至少在岚琪看来,她更愿意看到八福晋这样低调而自强的孩子,但如惠妃,与她相类似的人,或许更愿意看到一个处处都谦卑的儿媳妇。
公主出嫁,九日方回门,八福晋在温宪公主回门前离宫,这几日胤禩虽时常到长春宫看望她,奈何在惠妃眼皮子底下处处谨慎,终究不能释怀。果然一回到家中,妻子就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但是哭过后就变得坚强,说她会好好养身子,将来再给胤禩生孩子。
胤禩却是自责“只怪我没有本事,在后宫里说不上话,才会这样委屈你。”
八福晋轻抵他的双唇,温柔地说“将来你在朝堂上挣得本事,后宫的娘娘们自然会高看我们一眼,我也不会再让自己出这种事,往后再不许你说这种话,我们不能先轻贱了自己。”
娇妻如是,更叫胤禩生出要好好做出一番作为的决心,哪怕只是为了让妻子往后不再被人欺负,也足够他挺起腰杆去面对那一切。
但是八福晋还是说了悲伤的话,嗫嚅着“我听得长春宫里的人窃窃私语,仿佛太医说我甚至不好不宜生养,可是我想四福晋那会儿也都说她不能生,兴许我还是有希望的。”
胤禩爱怜不已,神情郑重地与妻子道“咱们都是生来孤独的人,好容易遇见彼此,既然生孩子是那么危险的事,我宁愿不要孩子,也要你保重身体。”
八福晋抿着唇不说话,半晌才轻声道“王府里时常来说,要挑选好的人来伺候你做妾侍,就是等不及我这么久都没有好消息,这下子她们更加有话说了,胤禩,要不你就收几个侍妾在房里?”
胤禩却道“不必听他们的话,虽然我不能应允你这辈子不纳妾,但是我绝不主动纳妾,皇阿玛若有安排我不能不从命,可是我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
八福晋热泪盈眶,摸着丈夫的脸颊说“我会好好的,咱们要活出样儿来给人看看。”
贝勒府里带着几分凄凉的温暖,不禁叫人唏嘘,相比之下温宪公主这些被宠爱着长大的人,真真是不懂什么叫世间疾苦和人情冷暖。她们的世界里没有不顺心,根本无法体会八阿哥夫妻俩这种悲凉的坚强,同样是金枝玉叶皇帝的孩子,红墙金瓦下的世界,也有着云泥之别。
五公主风风光光回门来,突然以**的身份在宫外呆了那么多天,其中不乏要自己应付宗室亲贵里的人情往来,新娘子一见了祖母就撒娇,抱怨说家里琐事太多她不想再应付,能不能别让皇室里那些福晋夫人往她的公主府跑。
太后事事顺着她,哄得孙女高兴老人家就高兴,可岚琪多少觉得孩子这样太过张扬,她还有妹妹,妹妹们还是会嫁去远方,只怕她做得太过招摇,将来惹人嫌。可是她又忍不住觉得女儿才新婚,好歹让她高高兴兴两年,等醒悟过来时岚琪才发现,女儿就是被她们这种心思一点点宠到了如今的模样。
好在女儿新婚燕尔,回门的礼仪之外,根本不会没事儿往宫里跑,那之后小夫妻来好好在公主府里过日子,岚琪就更觉得一时半会儿不必说这些话,倒是私下与玄烨在一起,会提到皇阿玛十几年来的用心能不能被女儿好好对待。
玄烨却不屑地说她“朕的女儿,自然想怎么样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