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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俩说着话,佟妃就要回船舱,觉禅氏随行了几步,听见佟妃提起大阿哥,想到方才惠妃的神情,冷然一笑,计上心头。
667 有赚不赔
五日后,皇帝一行与太后顺利在清口汇合,五天里太后身边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事,惠妃亲侍在侧,事必躬亲外,又照顾其余妃嫔皇子的船只,一切安安稳稳十分妥当,连太后都在皇帝面前夸赞“到底惠妃沉稳,之后你若要到各处去巡视,只管留下我们娘儿几个慢慢赶路,我们不耽误游山玩水,皇上也不耽误正事。”
玄烨欣然,温和言语间,表示出对惠妃十分放心,更叮嘱她之后一路对太后尽心,皇帝才能毫无牵挂地辗转各处巡视河堤。惠妃面上喜,心中更喜,东巡途中皇帝对她说,眼瞧着都奔五十去了,老天赏赐活了这样的年纪,难得这辈子作伴,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后便好好的吧。
彼时惠妃想,无非是皇帝觉得哪儿不对劲了,把她叫去说几句好听的话,却没想到后来这些事,仿佛找回当年自己被信任着的感觉,又兴奋又忐忑,更加小心谨慎,不愿手底下出一点差错。
又过几天,大部队驻跸高邮,皇帝带着诸皇子和于成龙自顾忙碌去,女眷们终于在陆路上休息,根本懒得走动,但闲了两日不免又烦闷,可太后有了年纪,乐得停下来清静两天养养神,一并连唱曲看戏的乐事也没有,果然跟着太后出巡,很没有意思。聚在一起家长里短地闲话,嘴里说来说去,便就有闲话了。
到江南后,皇帝多次带着皇子大臣离开大部队,上回走了五天,这几日时不时也半天一天的不回来,女人们心眼多,不免想,皇帝是不是背过太后和她们这些人,到别处寻花问柳去了。
这日都在宜妃屋子里歇着,问起僖嫔为何密贵人出了门依旧不见人,说她神出鬼没的很古怪,僖嫔早就被问习惯了,依旧把这事儿往皇帝身上推,搬出圣上来吓唬众人“我问过她,说是万岁爷不让她和我们往来,不往来就不往来吧,有什么稀奇的。”
说话间,有皇帝身边的人来问候几位娘娘,宜妃这会儿装得大度得体,但人一走,就横眉竖目地将自己的人找来,问下一站往何处去,听说是到扬州,不免轻哼“三月烟花下扬州,皇上真是挑着日子来的,路边的花花草草,当然比宫里的新鲜了。”
众人面面相觑,待从宜妃这里散了,退出来时,正见和贵人与觉禅贵人一道陪着佟妃娘娘散步,僖嫔敬嫔几人上前来请安,等佟妃走过,敬嫔拉着僖嫔道“这和贵人也怪可怜的,皇上若是再觅得新人带回去,还能有她什么事儿?如今世家女子,难道真的比不上江南美色?那密贵人如今,还欺负你吗?”
僖嫔现在的日子滋润太平,旁人的事与她不相干,且小王氏和死去的那个天壤之别,她对汉家女子的偏见也早就没了。小王氏温柔谦和又体贴人,若是其他江南美人同是如此,难怪皇帝乐得她们在身边照顾,倒是那些世家女子,骨子里生得骄傲气性,皇帝见了必然也烦。
敬嫔则唏嘘“你说德妃娘娘为什么不来,白白地让惠妃捡了便宜,这要是她真的复出了,咱们这两年没好好对待她,会不会被记恨?”
僖嫔懒懒地说“总不见得大过德妃去,咱们操心什么。”
而此时深宫里,岚琪并不知自己隔了千里还被人念叨,但皇帝两三天就给她送来书信,出门才一个月,永和宫里书信已厚厚一摞。玄烨累时仅仅几句问候她好不好,精神好时,则洋洋洒洒几页纸来叙说他遇见了什么事,甚至不吝在信中继续埋怨岚琪不陪她南巡,这一个月彼此分明不在身边,却又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那日与荣妃在景阳宫闲坐,三阿哥问候母亲的书信送到宫中,荣妃让岚琪给她念了信,知道皇帝就要取道苏杭,荣妃啧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皇后都过世好些年了。不知道皇上故地重游,会想起我们哪一个来。”
岚琪静静地听着,荣妃又道“从前嘴里老念叨要长岁数长岁数,实则心里是仗着自己年轻的,现在想来真是荒唐,有时间做那种无聊的事,应该更好好珍惜青春才是。”
“姐姐感慨感慨就罢了,没得真伤心,世上哪一个人不会老,能老去才是福气,多少人英年早逝,多少孩子连青春都没见过?”岚琪神情宁和,笑着,“我们是有福的。”
荣妃心情略好些,但又道“听说这一路,是惠妃主事,像模像样的又见了从前的光景,你说她回来后,会不会东山再起?”
岚琪不以为意“宫里的事,谁做都一样,皇上没有后顾之忧就齐全了。但至于她,我看未必,不过是跟出去的人里头,就她做事还能让皇上放心,毕竟佟妃和宜妃,都是富贵命,总不能指望她们。”
荣妃却因佟妃想起和贵人来,啧啧不已“漂漂亮亮的人,性子也好,皇上怎么就不喜欢,这下去了江南,更没有她什么事了。”
对此,岚琪不言语,她的有所为有所不为都在心里,到底如何看待这一切,她自己明白就好。荣妃却喋喋不休,将宫内妃嫔数了一遍,感慨如今人丁兴旺,想当年她和端嫔战战兢兢陪在皇帝身边时,六宫空荡荡的,只有太妃太嫔们的哀怨。
此时又有人进来传话,说三福晋身子不爽,请娘娘派太医到郡王府去,荣妃不耐烦地打发了人,与岚琪抱怨“怀个孩子,就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天天派人来差使我这个差使我那个,她若有你家毓溪十分之一的好,我也心满意足了。”
岚琪心中却想,人无完人,她家毓溪偏偏身体不好不能多生养,果然每个人的福气和运气,都不同。那之后从景阳宫回去,便惦记儿子家里的事,毕竟他不在家,自己该多多关心,幸好毓溪持家有道,四贝勒府里便是才失了个孩子也相安无事,总算叫人放心。
本以为直到皇帝回来的日子,都能清清静静地度过,不想三月下旬时,岚瑛急匆匆进宫,竟是一进门就掉眼泪,拉着姐姐说“我不要和阿灵阿一道了,姐姐快让他休了我。”
岚琪当是阿灵阿在外头寻花问柳惹怒了妹妹生气,想劝几句息事宁人,不料岚瑛却说,是皇帝到了江南,在那里肃贪,隔着千里震动了京师百官。原来江南虽富庶,但要仰仗朝廷庇护,岂能不多与京畿大臣往来疏通,文武百官之中鲜有干干净净的,他们家更是从中捞了不少油水,现下阿灵阿正天天在家烧书信,更四处筹款不知要补什么空缺,岚瑛哭着说“他就差打我的主意,盯上那些嫁妆了。”
“到底缺了什么银子,要那么多?他做什么了?”岚琪听得心惊胆战,皇帝早年肃贪,虽然到最后不了了之,却也把朝廷大臣们唬得够呛,如今隔着千里震撼京师,显然也是有意为之,阿灵阿他们最最洞悉皇帝的意图,若非险峻不可避,不见得会如此紧张。
岚瑛恨恨“他们家的人头俸禄,怎么撑得起那么大的家宅,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干净,明着暗着劝过几次,他总是敷衍我,背地里必定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到处捞油水,我真是管不住他,也不想和他过了。”
岚琪唯有劝说“夫妻本该同舟共济,他有错,你也该与他一同担当,难道那些金银带来的安逸日子,你没有过着?”
“姐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若是阿灵阿真犯了事,我就要跟他一道下大牢去了。”岚瑛可怜兮兮地看着姐姐,岚琪算是明白了,妹妹哪儿是来跟自己闹要和阿灵阿分的,她是来搬救兵,想从自己这里帮一帮阿灵阿,可是她不懂这些事,唯一明白的是,皇帝对贪污恨之入骨,皇亲国戚中不少人为之付出性命,如今八福晋的阿玛,当年也是栽在那上头。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岚瑛也不藏着掖着了,低头扯弄着衣摆,抽抽搭搭道,“一大家子人,孩子也小,我跟着他怎么都行,孩子们怎么办?”
提起孩子,岚琪便心软了,将环春唤来,去翻出她的体己来,塞给妹妹道“拿去补亏空吧,我这里也不多,都是备着给孩子们的,但如今太后那儿承担下温宪的婚事,底下几个还小这两年用不上,你先拿去。”
岚瑛却怯怯看着姐姐,惶恐不安地问“银子总有法儿补,我不是来跟您要钱的,我怕万一阿灵阿犯了事,就算补了银子也没用的话,姐姐,我该怎么办?”
岚琪也不敷衍,正色道“若出了事,姐姐必然保你和孩子的周全,我大抵还是有这些能耐的。可是瑛儿,你们家里犯事的那些男人们要怎么办,姐姐恐怕爱莫能助,我会尽力,可实在不晓得能为你做到哪一步,你不要怨我。”
但是这一阵肃贪的风,并没有持续太久,相反半个多月后从江南传来的消息,皇帝还在当地赦免了许多人的罪,结果京城里好一阵动荡,官员们各种想法儿补缺口,到后来却没什么大事。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做什么,可他远在江南,却收回不少国库欠银,这一遭劳民伤财的南巡,有赚不赔。
668 不能输了气势
皇帝肃贪的事看着捕风捉影,可这一番震荡带来的影响却久久不散,那日荣妃特地跑来永和宫,与她悄声说“顺贞门捉到私带出宫的太监,翻出来全是金银玉器,顺藤摸瓜查下去,你猜太监打哪儿来,又怎么得了这么多东西往宫外带?”
岚琪当然没盯着这种事,但见荣妃这么紧张,总不会是哪一个妃嫔,想想宫里如今还有什么人,不禁心头一震,难道是太子?
“毓庆宫如今了不得,都卖起家当了,太子这是把银子都花哪儿去了,这都不够花了要拿东西换银子?”荣妃絮絮叨叨地说着,消息传到她这儿,也是手下小太监在顺贞门有当差的老乡小兄弟,听了那么几句,就传到了景阳宫。
岚琪心里一沉,荣妃果然是七窍玲珑心,若换做自己知道,一定闷声绝不轻易告诉别人,可荣妃就不同,正因为知道这是不能随便说的事,才不愿一个人扛着,特地跑来告诉自己,万一有什么事,知道的人多了,她的负担甚至危险就少了。
荣妃自言自语着“难不成肃贪的事儿,都查到太子头上了?”
岚琪一言不发,只是配合地听着,心中则另有主意,几日后将岚瑛召进宫,问起她这次京城的动荡,岚瑛则唏嘘着“阿灵阿说看皇上的架势,是不会等回銮秋后算账了,皇上这一次收回的欠银,好些都是拖了朝廷三四年甚至更久的。阿灵阿说皇上实在英明,皇上若在京城里,保不定一些老臣跑去耍赖,可皇上隔着千里敲山震虎,大家摸不清状况,反而都吓懵了。”
“涉及了不少人吧?”岚琪问。
“不少呢。”岚瑛点头,略尴尬地说,“好像孝懿皇后家里也有所波及,她的兄弟隆科多还找我们家大伯周转呢,我听阿灵阿的嫂子说的。”
岚琪微微皱眉,国舅府树大根深,传说是金山银山堆成的宅子,孝懿皇后昔日的承乾宫也是富丽堂皇,所用物件器皿无一不昂贵精致,如今隆科多却要找外人周济,也不知是佟国维不帮他,还是国舅府已大不如前,这里头的文章可深了。
但听岚瑛又说“进了阿灵阿家的门,才晓得这些富庶世家没有干净的,这次吓着不少人,但是也有胆儿肥没动静的,不论如何,反正皇上是赚得钵满盆满的了。”
岚琪嗔怪“这叫什么话,本就是欠朝廷的钱,还回来还不应该?”
岚瑛嘀咕着“幸好是年头上,这要是在年末,家里如今的状况,只怕年关难过。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大门大户实际又空又虚,大多看起来体面,关起门来能周转就不错了。”
岚琪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好好持家,劝阿灵阿不要再冒险,皇上哪天动了真格,六亲不认的话你我都没法子,这一次算是过去了,下一回又该怎么办?你安心把家业打点起来,你们家还有田地山林每年有进项,再加上俸禄过日子绰绰有余了,你若过不好,我又要不安心了。”
岚瑛贼兮兮地笑着“那姐姐上回给我的银子,您等着要回去吗,不要了可好,就当赏我了。”
岚琪本不在意,玩笑道“那可是你外甥外甥女成亲要用的钱,你这小姨实在好意思。”
“可是阿灵阿拿来填补空缺还给朝廷,不又到皇上兜里去了,到了皇上兜里,不就是到了姐姐兜里?”妹妹像个孩子似的缠着她,却被姐姐拍了脑袋瓜子说“那是朝廷的钱,皇上可不能乱动的,你这算盘实在太精。”
玩笑归玩笑,正事不能马虎,岚瑛不过是嘻嘻哈哈落得轻松,心里头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如今阿灵阿在她面前更加弱势,一面宠爱妻子,一面又佩服她持家之道,好歹这一次动荡,没把家业给败了,在岚瑛的操持下,家里日子还能过得下去。自然从温僖贵妃早年失宠落寞,到如今没了,钮祜禄一族真真是大不如前,也因此亏空的数目没有吓死人,阿灵阿害怕的哪几项,总算给填满了。
而对于岚琪来说,她当着六宫这个家,知道金顶红墙下的日子也不容易,可从岚瑛这次历,更加明白那些高门大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窘迫,照岚瑛的话说,但凡贪污,自然从国家亏空上拿,但他们也有心要补空缺不敢太过招摇放肆,可是上哪儿来银子补?自然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再加上贪了的银两早晚要花了,如此一来亏空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漏洞越来越多,没完没了无止境。
这些事,岚琪还是头一回知晓其中最根本的缘故,她也曾想不明白,那些贪官明明家财万贯为何还不知足,如今想来,真是家中再多银两,也堵不上他们历年造成的朝廷亏空,怪不得玄烨恨贪恨之入骨。
再想荣妃所说毓庆宫周转不过来的事,太子太子妃和皇孙的用度都是从内务府拨款,和皇帝乾清宫里一样,不与后宫妃嫔及其他皇子公主算在一起。岚琪虽不知道其中细则,照例过日子是不难,左右每月都有银两东西送去,突然要周转那么多银子,看样子是和这次震荡脱不了关系。岚琪并不清楚太子如今管朝廷那几个衙门,今儿这才从政多少年,难道也捅出漏洞来了?
每每想到这些,都一阵揪心,只怕若太子真有所亏空,玄烨收了这笔钱也不会高兴。便在心里打下主意,等儿子回京,一定要好好敲打他,绝不能让胤禛在这上头糊涂,即便不同流合污在朝堂之中会很辛苦,也绝不能走上不归路。
此时此刻,远在江南的皇帝,正侍奉太后带着妃嫔皇子到了杭州,陪太后游历杭城风光后,拟定本月二十七日,带诸皇子检阅杭城驻军,并在校场比试骑射。
那日之前,胤禛忙完自己的差事,便来找胤祥胤禵,要带他们去选马匹并跑一跑,好为那日骑射比试做准备,可胤禵却闷在屋子里谁也不理睬,胤祥跟着哥哥在门外,轻声说“他不高兴,说和想象的不一样,四哥你们跟着皇阿玛到处走,他却和我一道跟在皇祖母身后哪儿也不能去,这样子还不如不出门。”
胤禛笑道“他才多大,想去哪儿,难道还要文武百官来给十四阿哥磕头行礼?”
说着话就往屋子里来,见弟弟裹着被子闷在床角里,显然是知道自己来了故意负气,他背手站在一旁,沉声问“你要是真不愿意去,我就带你十三哥走了,回头我会禀告皇阿玛,说十四阿哥病了,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