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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着她不愿听的话,可她纠结了半晌,还是怯然开口问“皇上其实喜欢王常在,对吗?”
玄烨看她,眼底满是温柔,还带着些许愧疚之色,伸手示意岚琪入怀,可眼前的人却跪坐着动也不动,垂下眼帘说“就知道,话说到这里臣妾就不能情愿了,她是死是活,到底和臣妾什么相干。”
玄烨主动凑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可还未开口,岚琪就说“皇上别说好听的话哄人,臣妾就想难过一会儿。”
“这叫什么话?”玄烨无奈地笑,揉揉她的胳膊说,“朕不好,瞧见年轻漂亮的,总是……”
岚琪挣扎了一下要躲开,难受地说“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当真承受不起,咱们说别的好吗?”突然就委屈极了,楚楚可怜地问玄烨,“皇上,臣妾是不是真的老了?”
玄烨微微含笑,在她眼角落下香吻,温柔地说“你是怕这里生出皱纹吗?朕多亲亲你,就不会有了。别不高兴,你知道朕的心意,也知道朕的坏毛病。”
岚琪却笑出声,又哭又笑的脸煞是可爱,被玄烨箍在怀里问她笑什么,人家说“臣妾想到儿子了,皇上别看四阿哥念书时一本正,私底下是个小滑头呢,那张嘴可甜了,怪不得孝懿皇后被他哄得团团转。现在偶尔与臣妾说起毓溪的事,已一副大男人的架势,臣妾总是想,您随便几句话,臣妾就飘乎乎忘记自己是谁了,儿媳妇将来也被哄得晕头转向,咱们婆媳真是怪可怜的。”
玄烨朗声笑道“到底是朕的儿子。”
甜言蜜语,安抚彼此的话之外,正的事不能不管,岚琪再如何不情愿,也要端着自己身为德妃的尊贵和责任,两人心情都见好后,岚琪主动说“这件事让臣妾出面吧,其中的利害关系让臣妾去和王常在说明,她是个聪明人,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她会明白的。可臣妾也把话撂下了,王氏若再有异心再做出什么背叛皇上的事,皇上不要怪臣妾心狠,这样的人,不能容于后宫。”
玄烨欣慰地说“朕知道,这件事总归要你来收场,所以才一直梗在心里。”
岚琪垂目道“那皇上往后少喜欢她一些。”
玄烨唔了一声,故意道“反正过两年选秀又有新人来,多选一些漂亮年轻的,朕也就把她放下了。”
一语逗得眼前人变了脸色,明知道玄烨故意作弄她,岚琪还是不好受,转身抓了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藏在怀里,垂首嘀咕着“还是银子最好。”
玄烨笑悠悠看着她“朕亏欠你的弥补不了,可你想要的这些,多少都给得,只要你开口。”
“那臣妾还想要一只天蓝釉的瓶子。”岚琪果然毫不客气地开口,玄烨无奈,只有答应她,连问也不问,她攒那么多瓶子做什么。
那日皇帝前脚离开永和宫,荣妃赶着就过来,问岚琪有没有说王常在的事,忧心忡忡地说“她这几日米水不进,僖嫔倒是不折腾她了,可她瞧着也不想活。”
岚琪叹气“我明日走一趟启祥宫,把该说的话说了,她真要寻死我也拦不住,可荣姐姐,她不能死,她死了皇上就难办了。”
话是矛盾的,心情也是纠结的,可她不得不去为玄烨收拾这烂摊子,他们俩好像生来就是不想弥补对方,玄烨摆不平的事她来,她弄得一团糟的事,玄烨来收场,偶尔想想,好像也挺公平。
隔天依旧大雪,岚琪的暖轿行至启祥宫时,轿顶上一盖了厚厚一层雪,僖嫔拥着大氅带着两个后院里的答应等在门前,几人脸上冻得通红,岚琪笑道“那么冷的天,等在外头做什么,若是这样客气,往后我也不来了。”
众人恭敬地行礼,簇拥德妃娘娘进门,但走进院内,岚琪却毫不客气地说“僖嫔屋子里的茶不着急喝,听说王常在身上不好,我想去看看她。”
僖嫔面上尴尬,为自己辩解说“她这几日不进米水,臣妾说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用。”
“你自然辛苦,她年纪小心气高,不好管教。”岚琪微微一笑,提起大氅转身往东配殿走,宫内殿布局大多无异,她虽然头一回踏足启祥宫,也不至于走错了方向,环春绿珠几人拥簇着,渐渐就把启祥宫里的人都抛下了。
等德妃娘娘进了王常在的配殿,绿珠出门笑盈盈对想要跟进门的僖嫔等人说“娘娘要和王常在说些话,请僖嫔娘娘在正殿等候,娘娘一会儿再来与您喝茶闲话。”
她们被拦在门外,绿珠几人的气势完全盖过启祥宫的人,果然得宠妃嫔的奴才都像半个主子似的,僖嫔几人毫无底气,待退向正殿,随居的一个答应说“荣妃德妃相继来照顾这个王氏,娘娘,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万一皇上又喜欢起她,她可就要……”
“闭嘴。”僖嫔怒斥,脸上涨得通红,“一个汉人女子,还能怎么样?”
东配殿内,岚琪解下大氅,捧了手炉暖身,在王氏的屋子里转悠了几步,王常在则被宫女们搀扶着离了榻,虚弱无力的人颤颤巍巍跟过来行礼,岚琪见她那般憔悴,心中不忍,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又为玄烨不值,她转身在暖炕上坐了,王氏又被宫女们搀扶着跪在了面前。
岚琪一向不愿有人对她过于卑躬屈膝,就是内务府的人去永和宫办差,也大多是站着的。她觉得时常看别人跪着,就会生出狂妄自大的心,她的尊贵,并不需要靠别人的膝盖来维持,像今天这样居高临下看着王氏跪在地上的事,在永和宫极少有。
“你在这儿,可好好反省了?”屏退了闲杂的宫女,屋里留环春香月,门前有绿珠和玉葵守着,岚琪开门见山地说,“你给家里私递消息,本没有恶意是不是?”
王氏惊异地看着岚琪,声如蚊吟地问“娘娘知道了?皇上……告诉娘娘了?”
岚琪傲然俯视她“现在是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王氏突然泪如雨下,软软地瘫在地上,哭哭啼啼说她做的那些事是无心的,说她真不知道会是这么大的罪过。
可岚琪不为所动,冷然道“你若不愿说实话,我也不能帮你,你非要坚持你最后那点尊严,那就等着在这宫里香消玉殒,你心里是不是觉得,皇上不会杀你,甚至敢杀你?”
王氏呆呆地望着座上之人,岚琪目光如刃,直直地逼着她说“江南美人何其多,你算什么?”
“娘娘?”
“你是无心的?”岚琪再次逼问。
“不、不是……”王氏倏然崩溃,伏在地上哭道,“臣妾有罪,可是娘娘求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坏心,没有恶意,臣妾只是……”
“现在解释还有什么用?”岚琪示意环春把王氏拉起来,拖来一张椅子把软绵绵的人放上去,王氏撑着扶手,泣不成声地说,“娘娘救救臣妾,臣妾在启祥宫就快活不下去,僖嫔娘娘恨不得掐死臣妾。”
岚琪看了眼环春,环春屈膝掀起了王常在的裙摆,又将裤管卷起,但见王氏白皙纤长的腿上,膝盖两处红发黑甚是吓人,果然传闻她被僖嫔罚跪的事不假。
510 不在乎多你一个
病弱的憔悴和遍体鳞伤的狼狈,折损了王氏的美貌,让岚琪依稀记起昔日那位美人,仿佛这深宫里美貌是一种罪孽,美丽的孝懿皇后英年早逝,妖艳的平贵人被所有人讨厌,倾国倾城的觉禅氏几度沉浮才得到今日的安稳,眼前又一个,正在命运中挣扎,不知未来将会如何。
可是,岚琪对她生不出怜悯之心,不只是因为玄烨对她的美色有所喜好而私心作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事,让她觉得王常在绝非善类,美艳的花朵,都会带刺。
“回头让太医调理一下,不会留下伤痕,你还年轻得很,好好保养身子会好起来。”岚琪平平淡淡地说着,收敛几分逼人的气势,语重心长道,“皇上对你如何,你比谁都明白,所以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往后日子照旧,你还要尽心尽力伺候他。今天我来,只是给你提个醒,深宫里的规矩,可以比你想象得还要严苛,也可以宽容得饶恕一切罪过,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全凭你家主子一句话、一个念头。不管你是江南来的还是漠北来的,进了禁城的门,你就是皇帝的女人,任何事都要以他为重,他不让你做的事,连想都不要想。这些话我不会再对你说第二遍,记着了,江南美人如云,宫里妃嫔不嫌多一个,也不怕少一个。”
“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王常在泪眼婆娑,抿了抿嘴,望着岚琪道,“可是臣妾无力反抗僖嫔娘娘,臣妾、臣妾连袁答应都防备不住,若非娘娘为臣妾换掉决明子,臣妾到现在还……”
岚琪微微蹙眉,想起来这件事,与环春对视,主仆俩都未料到原来王常在已察觉,而她正嘤嘤哭泣“书信的事,臣妾虽是有心而为,可臣妾真的不知道是这么大的罪孽,对于袁答应,臣妾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却那样对臣妾。”
“都过去了,往后你好好的,你生得这样美貌,皇上心里放不下呢,不然这么大的罪过,你早就没有活路。好好珍惜你拥有的,别再糟践了。”岚琪淡淡一言,起身便要离开。
王常在着急地说“娘娘,让臣妾离开启祥宫吧,求求您了,我在这里过不下去。”
岚琪冷色道“是皇上恩赏你住进东西六宫,你知不知道好些宫中旧人至今还偏居在角角落落的院子里?再者,你真想离开,回头见了皇上好好求他,可我劝你还是省下这心思好,皇上把你留在这里,就是要你时时刻刻记着曾做过的傻事,不要将来又沾沾自喜得意忘形,为了你长长久久的好日子,没有比启祥宫更好的地方。”
王常在绝望极了,泣不成声地说“臣妾怕僖嫔娘娘……”
岚琪不屑道“怕什么,只要你好好伺候皇上,找回昔日风光,她敢欺你?许多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最明白,王常在,不说我们姐妹年纪比你大,在宫里日子比你长,就算是和你年纪相仿甚至比你小的,也未必心智就不及你,你可别总觉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王氏脸色苍白说不出话,岚琪这便要走了,但走开几步又回身,与她道“你大概要在心里记恨我不帮你还亏待你,你放心,这宫里记恨我的人何止一二,我不会在乎多你一个。”
王常在像是吓着了,环春跟在边上也唬了一跳,她家主子从来不是说这种话的人,闷声不响地出来后,岚琪见她神情紧张,反而笑“今天我是不是特别霸气?”
环春扶着自家娘娘往正殿走,一面笑着“其实您现在不说话,就够威严了,奴婢也记不起几时开始有的变化,醒过神时就发现,主子和从前大不一样。”
岚琪却道“真想叫太皇太后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主仆几人说着话往正殿来,僖嫔已站在门前等候,而她好歹是嫔位的娘娘,即便不受宠,该有的尊贵一样不少,启祥宫里的陈设,瞧着比钟粹宫还华丽些。
僖嫔不知德妃在东配殿里与王氏说了什么,心想左不过王氏要告状自己折磨她,素知德妃为人正直见不得仗势欺人的事,且看似温柔和蔼,手腕却比荣妃狠辣许多。从知道德妃要登门起到现在人就坐在眼门前,僖嫔一直惶恐不安,生怕德妃一开口,就质问她的罪过。
岚琪喝了茶,夸赞僖嫔这边的茶水好,说了半天话都不在正题,僖嫔觉得从和德妃一道在这禁城里起,她们说过的所有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么多,说起来也十分神奇,同在皇城里的人,竟然可以十几年不相往来。
“王常在的身子不大好,回头我派太医来给她瞧瞧,到底是皇上喜欢的人,年纪又小,咱们该多照顾她一些。”终于岚琪提到了王氏,僖嫔垂首轻声应,“臣妾疏忽了。”
“如今也到了咱们教导年轻人的时候了,皇上信得过你,才把王常在放在启祥宫,往后该教的规矩照旧不能少,只是她是得宠的人,你言语上稍稍婉转些,不然好心被却被她记恨,反叫皇上误会你。”岚琪温柔地笑着,亲昵地与僖嫔道,“往后有什么委屈,只管来永和宫告诉我,年纪轻的难免恃宠而骄不服管教,你瞧平贵人,被敲打了多少次才有今日的好,我想王常在也一样,你多多耐心些。”
僖嫔呆呆地看着德妃,连荣妃都是跑来兴师问罪怪她做得太过分,怎么到了德妃嘴里却是这番言辞,且字字句句戳着她心中的弱处,勾出她十几年郁郁不得志的悲哀,竟听着听着,眼睛都热了。
岚琪知道,僖嫔一向与长春宫走得近,今天她在启祥宫说什么话,转身惠妃就会知道,而这番话僖嫔不管能不能领会自己真正的用意,惠妃一定能明白,惠妃会好好告诉僖嫔,自己不好惹。
之后话里话外,岚琪都为僖嫔抱不平,僖嫔直觉相知恨晚,巴不得自此跟随德妃娘娘,已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但是岚琪不会轻易让她接近自己,她永和宫里的座上客,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再增加什么人了。
但她给足了僖嫔颜面,又与那两位同样不得志的答应说些话,没有半点责怪她们欺负王常在,只是话话家常,又问她们缺什么或想要什么,自己好尽量为她们周全,闲话竟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光景,外头雪都停了。
环春终于来催促主子回去,才拿了大氅来要伺候,在门前的香月跑来说“有人传话到永和宫,说平贵人动了胎气,太医们正在救治,问主子是否过去。”
启祥宫离平贵人的住处很近,岚琪自知该过去看一眼,见僖嫔在旁边满面好奇,便道“一起走一趟吧。”
僖嫔兴奋于德妃愿意带着她一道出入,赶紧唤宫女拿大氅来要跟着德妃出门,一行人往平贵人的院落来,里头已等了好几个太医。
榻上孕妇极度虚弱,平贵人发福很厉害,四肢粗壮腰身肥满,下巴都叠起来了,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呼吸困难,僖嫔没有生育的验,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当是一般孕妇都会发福,可岚琪一看就知道平贵人不好,而孕妇看似坚强的眼神里,也透着极大的恐惧。
因太医说没事,让平贵人安养就好,岚琪不动声色地与僖嫔一道离开,半路上散了,她径直回永和宫,才再次宣召太医,便严肃地问“平贵人这样下去,恐怕连生的力气也没有,到时候你们要怎么办?”
太医一脸紧张,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娘娘放心,皇上再三叮嘱一定要保住平贵人的胎儿,臣等照着旨意办差,不敢马虎。”
岚琪听得话中有话,见太医眼含深意,便知道皇帝与他们有了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默契,不敢再多问什么,就将放太医走了。
环春送客后,端来熬好的核桃露让岚琪饮用驱寒,岚琪说在启祥宫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不想再喝,言语间似自言自语,又似问环春“你说皇上到底怎么想的,把平贵人养成这个模样,怎么还说是要保住胎儿呢?她这样下去,很可能一尸两……”
“娘娘。”环春伺候主子数次分娩,也看得出门道,但她却冷静地说,“这事儿和咱们不相干。”
“是啊。”岚琪忽而冷静,镇定地说,“是和咱们不相干,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小赫舍里这一胎从开始就特别奇怪,她最早表现出的姿态明明是怕有人要害她,但数月来皇帝却让太医务必保住孩子,这里头到底隐藏了多少事,还不知是不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