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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用的。
惠妃心里奇怪,拿过蜜蜡摸了摸,上乘的蜜蜡价值不菲,并非市井街头可见的泛泛之辈,皇帝爱用之物更加与众不同,她这长春宫上回有恩赏,已经是大阿哥婚礼上的事,平日里皇帝怎么会想到她?
来者自然要解释,原是昨天将阿哥们的功课送去畅春园,皇上夸赞八阿哥的字写得极好,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功夫很不容易,且书房里太傅们都一致夸赞八阿哥慧心善悟勤奋刻苦,皇上十分高兴,说是惠妃娘娘教导有方,便随手将腕子上的蜜蜡退下说送来给惠妃把玩,之后等皇上回宫,再好好正经送些东西。
惠妃听得心里扑扑直跳,她可从没在大阿哥身上得到过皇帝什么褒奖,当年深夜黑漆漆的乾清宫殿阁里,皇帝把什么难听的话都对她招呼了,甚至担心她教育不好孩子而把大阿哥送去阿哥所,那份耻辱至今叫她想起来时,心底都一片寒凉,虽然她明白一切咎由自取,可与皇帝曾经的情分就只换来这一切,也是她无法承受的。
谁都爱听几句好话,谁都乐意遇见叫人高兴的事,惠妃把玩着那串蜜蜡喜滋滋地往荣妃宫里来,荣妃见她春风满面便知有好事,听她说罢了,细细看那串蜜蜡,果然是皇帝平日爱戴在身边的,啧啧道“你是有福的,到底沾得儿子的光,皇上去了畅春园那么久,可往宫里赏过什么东西没有?我也听说八阿哥在书房里表现极好,胤祉说这个弟弟很聪明,虽然比其他兄弟上学晚些,可又勤奋又好学,书房里师傅们都喜欢他。”
惠妃自己也没想到,八阿哥会给她如此争光,但心里头明白到底是养子,不免叹息“不晓得将来能不能和我亲近,越大越懂事了,他亲娘也并不差,若是心里惦记着亲娘,我还是少些期盼也不会太过失望。”
荣妃笑着道“胤禩那么温和的孩子,你待他好,他自然全心全意也待你好,既然都养在身边了,就别多想了。”一面便于惠妃做正经事,内务府的人来往好几回,总算将入夏的一切事都吩咐妥当,主要是皇帝如今紫禁城畅春园两头住,畅春园里的事虽不由她们费心,可一应支出还是从宫中走,两人总算还应付得过来。
事毕之后奉茶用点心,惠妃坐久了起身松一松筋骨,正好在门前看到有人往章答应屋子里送药,转身问荣妃“章答应的胎不安稳吗?怎么这会子就吃药了,吃得安胎药?”
“太医是说不大安稳,刚回来时还要糟糕,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荣妃说着,见惠妃意味深长地望着那一处,心里知道惠妃惦记什么事,打定主意不多嘴,但她若问什么,自己只管说知道的就好,反正如今园子里什么光景,她一点也不晓得,真真假假让惠妃自己去判断。
果然惠妃坐回来,才喝两口茶便道“据说那边不大和睦,姐姐瞧着是这样吗?”
“那边的事我没问,想她安胎要紧,瞧着人好好的,和从前一样活泼乐呵,我知道那边传说她现下十分骄傲跋扈,但我眼睛里看着,她不至于呀。”荣妃一切照实说,反正她怎么说惠妃都会有自己的打算,她照实说后就能把自己和这一切撇干净,景阳宫里不求万丈光芒,但求安安稳稳。
惠妃见荣妃神情淡淡,似乎真的没什么隐瞒,倒是越发勾起她的好奇心,想亲眼看看那小答应是怎么回事,不多久便道“毕竟怀了皇嗣,我总该去恭喜一声,虽然她身份低微一些,但现在身子不大安稳,谁还计较这些。”
荣妃没有阻拦,正好茶水洒了裙子,便让惠妃先过去,自己要换身衣裳再来说话。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思,惠妃没客气,也不要随身的宫女跟着,独自往章答应的屋子来,进门时正听见笑声,里头小雨说“主子有了身孕,咱们就又有好些好吃的,奴婢这回又要长胖一些了。”
章答应则笑着“反正我一人也吃不了,别糟蹋了。”
忽然见惠妃进门,都愣了愣,章答应要起身,被惠妃按在榻上说“小心身子要紧,说起来何必车马颠簸把你从畅春园送回来,这路上磕磕绊绊的,头两个月的身体哪里经得起。”
章答应笑着“臣妾没事了,要紧是园子里人手不够,一切的事都还没个正经规矩,宫里产育上太医稳婆都是齐全的,又有各位娘娘能照顾,所以才把臣妾送回来。”
惠妃眉头微微挑动,她与章答应接触并不多,但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瞧着果然如荣妃所说没什么异样,脸上的笑容开朗明媚,就像个欢欢喜喜无忧无虑的人,不禁也笑道“是这个道理,宫里头姐妹多,大家总能照顾你,那边还是伺候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要紧。”
之后坐了半天,说得都是这些话,章答应伶俐活泼,不久后荣妃来,她更放得开,一劲儿地给两位说畅春园里的风光,听得絮了,惠妃渐渐没耐心便要走,出门前与荣妃话别,也忍不住笑道“瞧着是挺好的,那些话到底怎么来的?”
377 娘娘有喜(二更到
荣妃知道她言中所指,虽然章答应的确看着好好的,可照着前几天端嫔送回来的消息,岚琪那边显然是和章佳氏有了隔阂,但她没有亲眼看到,不能轻易判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她不在这个利益圈子里,这一次的事,还是站在干岸上好。
这边厢,小雨打探了外头的光景回来,站在榻边对主子说“您说中了呢,惠妃娘娘在门前和荣妃娘娘说了好一阵的话,这会儿才走了。”
章答应点点头,“她们该是在议论我呢。”
小雨皱着眉头问“主子,前些日子园子里传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呀?怎么咱们好好的,人家要这样编排我们,那天德妃娘娘来看您,为什么把药都给摔了?”
“没有的事,你别瞎操心,那药是手滑才掉了的。”章答应敷衍了小雨,让她去小厨房看看炖的猴头菇鸡汤怎么样了,只等一个人的时候,才摸摸心门口喘气。
刚才一直觉得惠妃直溜溜地打量自己,又不敢和她四目相交,尽量保持着自己本来的模样,可忍不住就会心虚,害怕自己的目的被人看穿。
觉禅贵人跟她说,千万不要一回宫就去亲近那几位,她们那么精明一定会觉得不正常,她回宫该怎样就怎样,要紧的是德妃这边的态度有变化,她们捉摸不透了才会开始动摇,等之后有一两件事让章答应和德妃彻底撕破脸皮,那时候才能表现出她想要另找靠山的心思。
总之不要想着一蹴而成,宜妃还好对付,要想骗过惠妃必须周密一切的事,即便将来真的去了惠妃身边,也要万事小心。
想着想着,章答应将心沉了一沉,但只要一记起当初在瀛台的事,对一切就都充满了勇气,如果德妃娘娘没有救她,她可能真的被活活打死了,闷在那种地方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家里人也无处为自己讨个公道,甚至都不会晓得自己已经死了。可以说,她算是死过一次的人,那活着还有什么可怕的?
“孩子,我真希望你是个女娃娃,这一回不能再让德妃娘娘来照顾你,不能像你哥哥那样得到最好的照顾,但是额娘会尽量守在你身边,你还没出生额娘就开始利用你,将来一定最最疼你,补偿你。”
章答应抚摸着自己还没见形的肚子,她已经和觉禅贵人商量好,也了告诉德妃娘娘,这个孩子要作为礼物送给那几位,哪一位收养还不知道,若是阿哥必然谁都想要,若是个公主,也聊胜于无,能把孩子都送出去,总是显得更有诚意。
这件事在紫禁城和畅春园热闹了一阵后,随着章答应回来安胎,突然就冷下来,畅春园再没有类似争宠的话传回来,而章答应在宫里也十分安静本分,渐渐就有人确定,必然是德妃善妒才惹出这么些事,现在让她嫉妒夺她宠爱的人离开了,自然就没矛盾了。
宫里人常说德妃狐媚皇帝,说她表面上温柔敦厚,暗地里却是个狐狸精,如今狐狸尾巴一点点露出来,不乏有人暗下高兴,都等着看德妃劣行败露的一天,甚至有人盼着太皇太后西归之后,看她还仗着谁撑腰。
这些事这些话,经太监宫女众口相传,零零碎碎也传进咸福宫里,如今温贵妃终日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绝食寻死,可整天发呆出神不与人说话,咸福宫里的人都明白,跟着贵妃,是没指望了。
十阿哥虽然没跟着去畅春园,可还是在宁寿宫待着,说贵妃身体不好不宜抚养,明着暗着是不会再把孩子还给她了。可贵妃对此无动于衷,在旁人看来十分冷酷无情,但冬云一直都知道,她家主子对小孩子向来没什么爱心,就是自己生的,也不过如此。
这天冬云病了,没在跟前伺候贵妃,其他宫女来顶替一天,晌午送粥来给贵妃用,立在一旁想说些话哄主子高兴,拿宫里头的传言说故事,贵妃听得说德妃与章答应反目,反而与觉禅贵人亲近的事,竟是连连点头“她们不信吗?那个觉禅氏早就和德妃勾搭上了,亏我还对她那么好,如今我这一切都是她们害的。”
那宫女吓了一跳,她并不想勾贵妃说这些怨怼的话,可贵妃却没完没了地说起来,说她将来一定要重整旗鼓为自己讨回公道,说她一定不会放过那对贱人……
眼看着主子眼神发直,额头上青筋突起,宫女吓坏了跑去找冬云,冬云拖着病体赶来知道主子癔症又发作了,揉搓着身子唤醒她,可是好好的人突然牙关紧咬抽搐起来,这一下不找太医也不成了。
等太医匆匆赶来施针用药,好半天后贵妃才昏睡过去,太医再三叮嘱冬云“千万不要再让娘娘受刺激了。”
冬云含泪问“咱们娘娘这病,是真治不好了?”
转眼已在五月,端午前皇帝携太子去祭奠赫舍里皇后,要离开畅春园到节后才回来,太皇太后让岚琪把岚瑛接来玩两天,这日妹妹进园子,各处逛了一圈后才来瑞景轩,岚琪嗔她没规矩,岚瑛却说是太皇太后派人领她到处走走的,也已经在凝春堂磕过头。
“可我等你半天呢,园子里的风光要紧,还是见姐姐要紧?”岚琪笑着和妹妹撒娇,见她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便叫去洗把脸,现下天还没真正炎热,一会儿吹了风要着凉。
岚瑛也知道这里不比宫里规矩大,跑去洗了脸大大咧咧地就跑回来,温宪正在睡午觉,不然也轮不到她们俩好好说话,岚瑛将家里的事说了好些,突然想起来道“阿灵阿前日对我讲,贵妃娘娘的病不大好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我听力心里真难受,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
贵妃发癔症的事四月里就已传到畅春园,可这样的事除了医治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或许将她放出来散散心,甚至接到园子里来疗养,都会对她有所助益,但她之前被一次次宽容,不仅没有归正她的心思,更让她变本加厉地算计人,岚琪再被说如何善良,是非正义还是分得清的。
再者贵妃的事,轮不到她一个妃子来插嘴,皇帝和太后都决意让她继续留在咸福宫养病,那就只有养病了。
“苦了咸福宫的人了。”岚瑛叹息着,“阿灵阿说冬云从跟着钮祜禄皇后起,二十多年忠心耿耿,虽然她帮着贵妃害了我,我也没十分憎恨她,这样的人太难得了,可惜贵妃不珍惜,如今她病得神志不清了,冬云对她也不离不弃。”
岚琪正经说道“对于你冬云是凶手之一,但对于钮祜禄家而言,冬云的确算是个恩人。兢兢业业为他们服侍了两位后妃,你站在家族的立场上看她,也是应该的。说句不敬的话,贵妃若长此下去只怕命不能久,真有那一天,我来做主,你们把冬云带走,让她后半辈子过得舒心些。”
岚瑛点点头“到时候我会来求姐姐,也算咱们姐妹做一件好事。”
此时环春奉点心上来,刚刚蒸好的牛乳鸡蛋羹,上头铺一层槐花蜜,晶莹透亮香气四溢,岚瑛说她们真会倒腾这些吃食,才要动勺子,只听得姐姐咳嗽几声,摆手皱眉地说“什么味道这么难闻,我气都透不过来了。”
岚瑛嘀咕着“这样香甜,怎么会不好闻。”说着舀起一大勺往嘴里塞,岚琪看她吃得井井有味,自己却胃里翻江倒海,直接伏在炕上就干呕起来,这才把众人吓住了。
“去请太医来。”岚琪平静下来后,直接吩咐环春,自己手指间算着日子,心里一阵阵紧张。
她一直记着初十那天在京城客栈与玄烨的**之情,盼着能再得上天赐福,可二月时她也没有来月信,所以四月没来不敢太张扬,现下算算有些日子了,宣太医来瞧,若是得了,一看就能看出来,若是没得,那一次便是错过了。
太医赶来后,小心翼翼为德妃娘娘诊脉,岚瑛和环春在边上气都不敢出,两人紧张得脸色都变了,岚琪不经意抬头瞧见,噗嗤笑出声,嗔怪道“就是有也要被你们吓跑了。”
岚瑛急了怪姐姐胡说八道,但此刻太医却已经笑眯眯的,退身伏在地上说“臣恭喜德妃娘娘,娘娘有喜了。”
方才还笑着的人,突然间热泪盈眶,岚琪心里很明白,这差不多该是她最后一次了,不说色衰恩驰的话,她自己也该保重自己的身体,哪能真的一年年生下去,还要不要陪玄烨一辈子了?
可她心里还想有一个儿子,这个念头一直挥不去,她满心希望胤祚能再来找她做额娘,虽然这不切实际,可她没法儿说服自己面对现实,背过人时的悲伤从不曾减退,老天终究厚待她,那天她在城隍庙为胤祚祈求冥福,是不是感动了上苍?
环春喜不自禁,凑上来说“娘娘,让奴婢去凝春堂报喜吧,太皇太后一定高兴坏了。”
378 太皇太后心事
岚琪示意太医暂且退下,少时轻声道“宫里人,可都知道我在服避孕之药。”
环春果然忘记这件事,但问“娘娘的主意,难道瞒着这件事?”
岚琪且笑“瞒得了几个月,也瞒不住之后肚子大起来。皇上预备入秋后回宫,算算日子我要正月初才临盆,之后在宫里的日子,还不知会怎么样。毕竟大张旗鼓喝避孕药的是我,如今怀了孩子,明摆着之前的一切是做戏给她们看,她们本来就疑我用尽手段狐媚皇上,这下算是坐实了,往后更能大大方方地防着我了。”
“她们真是一个个都闲得慌。”岚瑛不耐烦地哼着,在边上坐下说,“自己的日子不好过,看着别人就好过了?这些人的脑筋里,都在想什么?”
环春苦笑,正要开口,又听二小姐说“照我看,姐姐也是多虑的,你吃不吃药都是自己的事,有没有孩子也与她们不相干,咱们越不在乎,她们才越着急,理她们做什么?”
“怪不得皇上总是夸你好,若非已将你嫁给阿灵阿,我真要吃醋了。”岚琪释然,示意环春给她准备衣衫要出门,笑悠悠拉了妹妹道,“这回姐姐就听你的,咱们照旧过咱们的日子,心里头事事明白就好。”
岚瑛得意洋洋“我如今可是当家主母,姐姐服气了吧?”
比不得宫里其他几位亲姐妹共事一夫,哪怕心意相通,总有些膈应,岚琪却没有这些烦恼,如今想玄烨将妹妹嫁入高门,也是给了她能时常出入宫廷的机会,若是真嫁给清清白白的人家虽也是好事,但身份低微,出入宫闱总不大方便,果然玄烨若为她考虑,必然事事无一不周到。
一行人逶迤至凝春堂,太后正陪着太皇太后挑首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