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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菲赶紧对他说道：“梁队长，这个是副市长凌云同志，凌市长，这位是消防队的副队长梁德才同志。”
本来目空一切的梁德才一听赶紧转过身，马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啊，凌市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请原谅，呵呵。”
凌云问道：“为什么封厂子，消防不合格么”
梁队长说道：“就是啊，我们来检查了几次，每一次都苦口婆心的叫他们整改，可他们厂非常顽固，根本就将我们的意见当做耳边风，这可是关系到这些工人的人身安全和他们厂子的财产安全，来不得半点马虎的，但是厂子的负责人却听不进去，我们没办法，只好先把厂子封了，等他们开始整改我们再来揭封。”
凌云皱着浓眉问道：“那他们到底哪里不合格，详细的说来听听。”
梁队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大声说道：“多了去了，比如，消防通道被堵住，走火通道不通畅，指示不清晰，烟雾感应器不工作，就连最简单的灭火器都是过期的，还有就是消防水龙头前堆放杂物，更严重的是我们消防队下令统一安装的火警视听报警器材没有安装，对这么顽固、没有消防意识的厂子要坚定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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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听后就说道：“嗯，如果真像你所说存在这么多问题，那查封是应该的，消防安全容不得弄虚作假”
“凌市长英明”梁德才大拍马屁：“得到凌市长您的支持，我感到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请市长放心，我们一定要严格要求，绝对不允许弄虚作假的事情发生”
凌云点点头，转头看到那个老板摸样的人低着头，脸色铁青，就问道：“请问你是这间厂子的负责人吗”
此人看着凌云，连笑容都没有，说道：“是的，我叫曾凤和，是省城来的投资商，这个手袋厂就是我的。”
凌云点点头，问道：“既然是你曾老板的厂子，就应该注重消防啊，要知道火灾是最无情的，平时做好消防工作是重中之重，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曾凤和刚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梁德才很严厉的看着自己，就改了语气，很老实的说道：“是是是，市长批评得对，我马上整改马上整改。”
他刚说完，围观的工人堆里突然传来一个很大的声音：“谁说我们不重视消防了，厂子里的消防做得最好，要不信你们进去看啊”
其余人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
“就是啊，这消防队三天两头来检查，说是检查，实际上是来要钱”
“要钱不给就封厂子”
“动不动就威胁封厂，还让不让我们工作了”
“没有工作哪来的工资养活老婆孩子”
这个手袋厂人数有五六百，围在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中间的人说话，根本不知道是谁，这七嘴八舌的一通咋呼，消防队的听后顿时愤怒不已。
梁队长大声说道：“说话的是什么人给老子站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敢胡说八道”
凌云却皱着眉说：“梁队长，说话请注意形象。我看这样吧，曾老板、梁队长，你们带我去看看怎么样”
曾凤和一听马上说道：“好的好的，市长请。”
梁德才赶紧说：“市长不必去看了，里面不但乱糟糟的，各种气味也很难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好的。”
凌云说道：“不，我还是去看看，先把封条拆了，走吧。”
梁德才无奈，只好对手下说：“拆了吧。”
一行人走进车间，只见里面是一排排的缝纫机，车间的地板用油漆漆成了绿色，并且用黄色油漆把工作区域、堆放货品的区域都画出来并且标示得很清楚，通道中很干净，没有东西阻塞，而放置货品的区域也摆得整整齐齐，放眼看去，在每一根柱子上都挂有一个灭火器，而在四面墙壁都安装有一个消防箱子，里面正是消防水龙头和卷成一卷的消防水管。
凌云站在车间中间，看了一圈后，就对梁德才说道：“梁队长，请带我去看看不合格的消防设施都有哪些。”
梁德才有些尴尬，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就对旁边的一个手下说道：“小李，不合格的地方在哪里，带凌市长去看看。”
“呃”小李没想到上司会问自己，顿时一愣，张口结舌起来：“这在那边”他还算蛮镇定的，不经思考的就抬手指了一下里面。
凌云说道：“带我们去看看。”
“好的”小李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很期望能够看到一处不合格的，可是他带着凌云一行人走了半圈都没说出一处不合格，不但他自己越来越慌，梁德才更加是越来越着急。
“行啦”凌云突然停住脚步，看着梁德才说道：“梁队长，这样瞎转没有意义，刚才你说什么消防通道被堵住，走火通道不通畅，指示不清晰，烟雾感应器不工作，就连最简单的灭火器都是过期的，消防水龙头前堆放杂物。这么多问题，现在你就粗略的带我去看一两处吧。”
梁德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呃，这个嘛，现在应该找不到了，厂子的人看到我们肯定是偷偷搞过了”
凌云抢着说道：“那些坏的烟雾感应器也能这么快就换好吗”
梁德才说道：“当然能，换那个东西很简单的，非常快。”
到了这时候，曾凤和也豁出去了，因为他看到这个年轻的市长工作态度非常认真，于是说道：“梁队长说话要负责任，所有的消防器材都是要去你们消防队买的，我们哪里会有存货来更换，再说了，你这样没有任何证据就说我们做手脚恐怕不妥吧”
“你”梁德才很是恼怒，想喝骂两句，可是一看到凌云盯着自己，话马上噎了下去，心说明天老子再炮制你想到这忽然想起什么，就很牛逼的大声说道：“凌市长，我这可不是没有证据，就拿安装视听火灾报警器来说，这是上面明令一切公共场所、工矿企业、商场、医院等都要安装的，但是宏盛这个厂非常顽固，坚决不装，就凭这一条他就不合格”
凌云说道：“哦，那请问曾老板，你们确实没有安装吗”
曾凤和苦着脸说道：“市长您不知道，他的那个什么视听火灾报警器比机顶盒大一点，却要价十五万元，这不只是一个报警器，一旦安装这个东西，还得将所有烟雾报警器重新布线，然后在每一个车间和办公室安装电视机，地方大的就像这个车间他们要求每一条柱子都装一台，而装的电视机还不许我们到商场买，得买他们消防局的，说什么这些电视机是经过他们消防认证才能使用，外面买的不合格，但是他们提供的十八寸老式电视机一台就要一万元还有，施工的时候不允许我们私自施工，得由他们消防队派人来监督，按照他们的报价，每天派十个人来监督，每个人每天就要一千块的监督费，并且要包早中晚三餐，如果将所有开销统计下来，不会少于一百万，而我这个厂子看起来虽然大，但是产品的毛利率非常低，加上其他部门来收各种费用，我今年都亏了几百万了，我哪有这么多钱来装啊。”
凌云看着脸红耳赤的梁德才问道：“梁队长，是这样吗”
梁德才想了想就傲然说道：“是的，这是消防条例规定的，所有的消防器材都必须经过消防部门的认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产品的可靠性。”
凌云非常清楚各个部门都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垄断，尽量的捞取利益中饱私囊，对于他来说，目前还没有力量删除这些潜规则，不过他绝对无法容忍在自己分管的范围内让这些潜规则来搞破坏，如果不能调和，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将这些潜规则铲除出去
凌云盯着梁德才说道：“消防条例每个人都要遵守，这个我没有异议，但是你既然说这个报警器是上面明令要安装的，那请你告诉我，这个上面是指哪个那部门，谁负责”
梁德才暗惊，他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副市长居然较起真来，被凌云这么问，就有些支吾：“这个这个当然是省厅下来的文件了”
“好”凌云没等他说完就说道：“那你把这份文件拿来给我看看怎么样呀”
梁德才的脸有些涨红：“呃，这份文件一时之间恐怕找不到，您得容我几天时间找找，呵呵。”
凌云冷笑道：“不会吧，找一份文件都要几天时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在这几天时间去找印刷厂给我印出来吧”
“哈哈哈”围观的人一起大笑，都感觉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一大半了，笑得非常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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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德才现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他看到这件事已经被凌云管定了，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于是说道：“市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打扰您视察了。”
凌云点点头：“也好，你去忙你的吧，只是这个厂还封吗”
梁德才笑道：“既然您在这里视察，那我就不封了，不过消防不合格还是不行的，我们先走了，告辞。”
看着几个人灰溜溜的出门上车走了，外面的工人顿时热闹起来，有的起哄，有的吹口哨，更有的大笑
在会议室，曾凤和很恭敬的请凌云和何菲等人坐下，接着又叫拿来饮料分发，凌云说道：“我们喝不惯饮料，还是来杯茶吧。”
曾凤和急忙命人撤换，凌云看着曾凤和说道：“曾老板，我是新来的副市长，主管这个工业区，你现在把难处都说出来，我能够帮你们解决的马上解决”
曾凤和刚才看到了凌云的厉害，心里很高兴，说道：“好的凌市长。要说困难嘛其他都没什么，主要就是各个政府部门的卡拿要，供电局、自来水公司的要请吃饭，公安局的要交治安管理费，环保局的说环保不合格要罚款，消防队的说消防不合格要整改、买他们的东西，还有区委会要交这个费那个费，总之说出来一长串，单单是应付这些开支，一个月我就得额外掏出十几万，多的时候得二十多万而现在您看，就是因为我们集体拒绝了供电局的要求，现在就被停电了，凌市长，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没法干了，根本没钱赚不说还亏大发了”
凌云问道：“供电局什么要求”
曾凤和说道：“要求我们这所有的厂子都要赞助两万块钱的东西，给他们搞五一节联欢晚会作为抽奖的奖品，并且还开出了每个厂的礼物清单，避免买重复，等会我叫人拿清单给您看。这些事情每年都有，所以他们要习惯了，一搞什么活动就叫我们赞助，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给啊”
不一会，凌云脸色非常阴沉的和管委会的人走出宏盛手袋厂，上车前对何菲说道：“何主任，负责工业区的供电部门在哪里”
何菲知道这个副市长要去找电老虎拔虎须了，就激动的说道：“就在朝阳路上，我带您去。”
凌云说道：“好，快走吧，这样停电，企业可是损失不少钱。”
朝阳路的供电分局是负责整个朝阳区的供电单位，虽然只是一个区的供电分局，但是却占据了很大一块地，修的大楼也很气派，十一层的大楼，外墙用玻璃幕墙装饰，进入自动伸缩大门，里面的院子可以停下五十辆汽车
凌云下车后感叹道：“气派啊，不愧是电老虎”
何菲笑了笑，有些担心的说：“市长，要不要先让我进去通报一声”
凌云看着何菲很奇怪的问道：“何主任，昌盛工业区管委会是什么级别的单位”
何菲一愣，说道：“县处级”
凌云就严厉的问道：“那你一个正处级干部为什么要说进去通报一下，难道说这里的供电分局局长的级别比你还要高么”
何菲顿时脸红，说道：“市长，我我这管委会主任虽然级别是正处，但是却得给供电局的人当孙子，要不然他们一断电，那些厂的老板就会找我来吵，我真的是。”
凌云摆摆手，说道：“别说了，我能理解，李秘书，你别进去通报，就这样进去吧。对了其余领导先回去，等会我要和你们开会。”
本想首先进去的秘书李寒秋只能停住脚步，其他领导答应一声走了。
三个人走进供电局大门，一楼大厅是缴电费的窗口，右边有一部电梯，李寒秋很醒目，走到门口的保安面前问道：“请问局领导在几楼办公”
保安斜睨这李寒秋，然后说道：“不知道”
李寒秋严肃的问道：“你真不知道”
供电局是老虎，保安也不含糊，看到李寒秋脸色不好，就傲然问道：“你是谁，找我们局领导啥事”
李寒秋指指不远处的凌云背影说道：“那是凌副市长，需要看证件吗”
保安被吓得晃了一下，急忙撑住台面，呲着牙笑道：“啊呵呵，不用不用，我们局长在十一楼，我带你们上去吧”
李寒秋点点头：“好，去开电梯。”
“哎哎哎，好好好，请跟我来。”保安由一头老虎迅速变成了一条哈巴狗。
到了局长办公室外面，李寒秋对保安说：“你可以走了。”
保安点头哈腰的对凌云说了两句好，这才向电梯走去。
李寒秋走过去正想敲门，凌云却突然拉住他的手，并且“嘘”了一声，李寒秋和何菲不解，看到凌云既不敲门也不走开，只是定定的站着，可眼睛却露出了怒火
突然，只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女人压抑着的娇嗔：“啊，讨厌啦坏人，打死你大坏蛋”
李寒秋和何菲登时大惊，而何菲更是脸色羞红，这才知道凌市长为什么发怒了。
凌云伸手抓住门把手一扭，发现已经反锁，手掌突然用力的“嘭嘭嘭”连拍三下，这响声很是惊人，只听得里面传来“咣当”一声，接着是女人被惊吓后自然反应的尖叫“啊”
李寒秋和何菲突然捂住嘴憋着笑，里面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喝：“谁敲门”其实刚才凌云不是敲门，而是拍门
凌云示意两人不要说话，自己又连续的大力拍门“嘭嘭嘭”，里面的男子没听到回答，可拍门却拍得越来越起劲，气得骂道：“谁啊，想找死是不是”
就在这时候，走廊另一头的各个办公室纷纷探出了脑袋，有大胆的已经走出来看，他们都非常好奇谁这么大狗胆居然敢大力拍他们局长的门。
门终于开了，凌云看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猥琐男子正愤怒的看着自己，在他后面的大班台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装模作样的收拾办公桌。
“你是谁，谁让你拍门的”男子余怒未消，看到门口的凌云不认识，再看李寒秋也不认识，可一看到何菲，立刻脱口叫道：“何主任，你怎么在这”
何菲没有理他，而是对凌云说道：“这位就是供电分局的分局长申广宗”，然后才对申广宗笑道：“申局长，这位是凌副市长”
申广宗登时震惊得张大眼睛，刚才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想说话，可是看到凌云这么年轻，就以为是听错了，看着何菲问：“何主任你刚才说什么，他是谁”
一旁的李寒秋不耐烦的说道：“他是凌副市长，听清了吗”
申广宗“啊”的惊叫一声，急忙笑道：“哎呀，您好您好凌市长，我真是快请进呵呵。”
凌云不说话走进去，到了里面，那个女人正好转过身来，凌云打量一下，把女人看得脸都红了，然后再看申广宗，这才说道：“申局长，上班时间为什么要反锁办公室的门啊，你们刚才在吵架吗”
“噗”何菲已经忍不住捂住嘴偷笑，申广宗连声咳嗽：“咳咳不是是是，这个员工来提要求想分一套大的房子，可是她的条件还不够，谁知刚说两句她就发脾气，唉，难呀。我说张秀丽，你先回去吧，你的问题我会认真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