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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丝绸全部放回家中,但是给凝儿作几套衣服,让他能够出去见得场面,至于粗布,给李家店铺的二爷送去,让他加点工,作出点套衣出来,免得凝儿还要给兄弟们另外用钱买衣。”
儿媳应了一声,垂着手说:“还有其它呢?”
呵呵笑了笑,苏爷说着:“可以存放的,留着,不能存放的,全部放在各店铺中卖了!”
“银子呢?”儿媳垂下了头,轻声的说着。
冷冷一哼,苏爷说着:“是不是他叫你问的,没出息,收了多少?”
“四百四十两。”
“等会,给凝儿包上二封银子。”
二封银子就是二百两,儿媳苏夫人不由吃了一惊。
“说没出息就是没出息,这酒楼,一年下来也有二千两银子,这二百两,又算得什么呢?难道在家几年,气量就越发小了?去,这是我说的。”苏爷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越发生气了起来。
人家张宣凝一下子把所获得的银子全部奉上,又送上价值千金的酒楼,不管他以后成不成事,就这气度和胸襟,就把自家的儿子媳妇比了下去了。
“是,父亲。”儿媳不敢抗辩,应了下来。
兄弟们一行喝酒,熙熙攘攘,作为头目,兄弟们自然上前庆酒。
幸亏此时,酒多为压榨而成,度数很低,只比后世的啤酒略高一些,因此张宣凝双手捧酒杯,几乎来者不拒,一一碰杯,一饮而尽。
手下的兄弟,其实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都难得有此机会大吃大喝,当下也疯狂了起来,连声欢笑,等到了中席,张宣凝虽然量大,但是也喝的多了,只觉得腹中如火一样,眩晕已生,当下笑了,说着:“算死草,你对附近的情况熟,说来给大家听听。”
“好的,香主。”算死草在这里,年纪最大,却也恭谨的说着,当下就说一些事情来给兄弟们听听,他的口才不错,见识也不是这群少年能够比喻的,因此说来说去,众人都有了兴趣,一起聆听着。
本来隐约之间,诸人对算死草这个外来者,是有排斥心理的,但是现在,似乎距离就拉近了许多。
这一切都落到到了张宣凝眼中,对算死草的心理已经了然于胸,但是也没有想说什么,只觉得来往喧闹,心中却无比的欢喜和安宁。
未来之时,他也算衣食无忧,但是自生病后,就再无欢乐之时,床上数年,虽然读书无数,但是却阴郁着个性。
现在千年穿越,回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却想不到得了属下,得了兄弟,得了发展的舞台,虽然对天下来说,还微不足道,但是借着酒意,却一时大快。
“听说杜伏威获得大胜啊!杜伏威与前来捕讨的隋江都校尉宋颢作战,开始时败退,但是却诱颢部入芦苇丛中,尔后从上风纵火,迫其步骑陷入大泽,尽灭于火中。”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事上。
听到这里,张宣凝不由一惊,历史上杜伏威也曾有此事,年纪不过十七岁,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杜伏威却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呵呵,这姑且不论,但是宋颢此人,是不是宋阀中人呢?如果是,那意味着什么呢?
虽然酒意翻腾,但是张宣凝若有所思,仔细思考这个信息。
第八章 余杭(上)
张宣凝立于船甲之上,望于两岸。
这艘船,是以百两银子租来,可载重十吨,此时有风,布帆张满,以快似奔马的速度,在河流中开动。
这个世界的隋炀帝杨广即位后,以北统南,命人开凿运河,贯通南北交通,比历史上的运河更是宽阔浩大,才得以这样的速度。
“香主,快天亮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到达余杭了。”说话的,是幸容,而在船上,桂锡良、周奉、王成志三个二竹组长带着三十个兄弟,几乎全部在场,至于徐子陵和寇仲,临时和江风一起,靠着新补充的小混混,来维持街上日常。
徐子陵和寇仲,张宣凝倒不是不想用他们,而是觉得此二人,是一种灾星,因为他所到之处,没有事情也会生出事情来。
虽然这是以战养战,磨练他们的命数,但是对一个组织来说,对张宣凝来说,才不愿意碰到这样多灾多难的事情,别人可不是小强,死了就死了,因此根本不想带他们出场。
“好的,你们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下,注意,千万不要露面,这可是海沙帮的地盘,我带着算死草,还有桂锡良、周奉、王成志三个上岸就可。”张宣凝胸有成竹的说着:“别靠到专门的码头上去,那里肯定逃不出海沙帮的注意,我们离远一点就可。”
果然,找了一个隐蔽点的河道,停了,上了岸,然后就带着四人上了岸,这时天才亮,走了半个时辰,入得城门,就在码头区,先带着四人去了一家包子店,叫了五笼包子。
一眼望去,只见船舶无数,樯桅如林,以千百计的脚夫正在起卸货物,商人旅客上落往来不绝,十分繁忙热闹,至于各种各样拿刀的江湖人物也在其中,所以四人虽然人人带刀,但是也不显眼。
四人都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有傻到穿着绣着竹子的衣服出来。
包子店,不远处,就是最著名的盐货街,二十多间铺面高敞开阔的盐铺,排在靠海的一边,铺后就是码头,泊满载货的大船小艇。
二十多间铺子无一例外挤满了人,铺内盐货堆积如山,贱得像不用钱就可随手拿走一包半包的样子。
张宣凝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这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四人都点头应是,眼前的繁荣使他们都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但是却不知道张宣凝的真实用意。
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的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对他们采取安抚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虽然如此,宋阀也深谋远虑,天下之争,其中之一就是“钱”,宋阀最赚钱的一项,就是从沿海郡县,把私盐经长江运入内陆,谋取厚利,因此宋阀的实力在盐利上非常强大。
杜伏威获得大胜,灭了宋颢以及他带领的三千步骑,可以说,就是消灭了宋阀在沿海一带的主要棋子,宋阀的实力大减,在这样的情况下,局面又会怎么样发展呢?宋阀又会怎么样回应呢?
正在想着,张宣凝生出警觉,朝着街道上看了一眼,发觉了一群虎视耽耽的壮汉在街上巡查着,很明显,这是海沙帮的帮众。
而且,几乎每个盐铺,都有一个或者几个壮汉靠在里面,也不说什么,只是拿着眼看着,这就是在监督着盐场生意来往。
“这里的盐利,都是有专门铺子来进行,等闲外人是买不到的,当然,零星的也有,但是那是小铺子,只卖十几百来斤的,我们必须和李家店铺联系上,当然,尽量别给海沙帮盯上。”张宣凝也想不到这里监督的这样严格,因此说着:“算死草,你带着我的铁牌,和李家店铺联系上,不必当场提货,我们等着你的消息。”
“东家,我知道了。”为了避免一些问题,现在都叫张宣凝是东家了:“你放心,这点事情我还能够办得。”
说着,他就上了街上,由于他的那种模样,就是一个老混混,并不引人注意,他装着无事的从街上走过,瞟过了店面,然后就在一家家店铺中转过,过了一会儿,他入得了一家店铺。
再过了一会,算死草就出了门,然后就点头示意。
张宣凝说着:“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说完,他跟了进去,才看见柜台后一个打着算盘的老先生,这老先生已经头也不抬的冷冷说着:“去里面说话。”
张宣凝就向里面走,过了外面的店面,就在内场中,已经见到一个中年人,而算死草恭谨的立在那里。
“你就是拿着牌子来的?”
“是,您是?”
“我是谁你不用理,这里的货,都由官府、帮会,大商号瓜分了,要不是你有着燕爷的牌子,我理都不会理你,好了,你到底要多少货?”中年人不耐烦的说着。
“我的船,可载一万斤。”
“那就是一百包盐了,我知道了,你这个兄弟先留下,而你先回去,晚上我会给你带货,注意,我劝你还是老实回到船上,别乱走,被海沙帮注意了,这生意就不成了。”中年人说着,甚至问也不问钱,就挥着手,示意可以退出去了。
张宣凝只好先出门去,才出了店面,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青衣大汉走了过来,所到之处,路人都避道而行,并且向他们问好,可见他们是当地实权人物,甚至还见得官差,彼此交头接耳。
张宣凝也避在路边了,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注意,只是为首的大汉看了一眼而已,等回到了包子店,几个下属就跟着上来了。
“走吧,别在盐铺转了,这里是重点区,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果然,一旦出了盐铺,四人立刻感觉到轻松了,虽然还有海沙帮的人,但是也不会虎视耽耽的看着了,特别是码头上,各种各样的船混杂着,拿着长刀长剑的人不计其数,当然更是不出奇了。
“真大呀!”张宣凝看着一只巨舶,高十丈,宛如大物,看情况,可以载重数百吨了,这个世界的造船业真是变态,快比得上明时的宝船了,而在船上,身穿白色武士服的武士在甲板上巡查着。
这又是一种非历史性的东西了,白色武士服,也算是特色了,不过幸亏和日后日本的武士服不一样。
第八章 余杭(下)
东溟派,来自琉球岛,派内以女性为主,女以单为姓,男则姓尚,东溟派最拿手就是打造优质的兵器,这在江湖上非常有名。
天下战乱,对兵器当然要求极大,东溟派水涨船高的同时,也必受到了无数势力的虎视耽耽,无不想一口吞下。
虽然知道东溟派每年都会到沿海郡县挑选少男少女到琉球去,凭张宣凝现在还没有满二十的年纪,如果愿意的话,的确可以接近东溟派,但是张宣凝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力量不到的话,强行接触反而会起无穷的风波,他才不是二个小强那样的傻瓜呢!
想到这里,他就转身带着人,向自己的船的方向走了过去:“走,我们去城中买点东西,然后等中夜中装货!”
此时,是上午,已经过了吃早点的时间,又离着中饭还早着呢,因此一群人进得一个馆子,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人伏在一个桌子上。
“客官要些什么呢?”一个店主说着。
“来五斤熟牛肉,还有什么?”张宣凝问着,他闻到一股香味。
“还有,狗肉,客官要不要来点?”店主说着,果然,砂锅里煮着一支狗。
虽然张宣凝自己不吃狗肉,但是看见三人都有点意思,因此就说着:“先切一只狗腿,其它的全部包起来,我们带着走。”
说着,就拿出一点碎银,一两的分量,问着:“足够了吗?”
店主听了,连忙拿过,看了看成色,又掂了下分量,然后就说着:“足够了,还有余呢,我再给客官弄几菜,弄点酒。”
说完,铺下一大盘牛肉,几个菜蔬,四人各放个大碗,上前放酒,又把一只狗腿切下,然后捣些蒜泥,放在桌上。
三人原本是流氓,以前饿的急了,自然偷鸡摸狗,知道狗肉香,因此见了都非常高兴,连忙拿着狗肉蘸着蒜泥吃,再喝上几口酒。
“好香,好酒,店家,你也给我上些。”
“哼,你已经欠了我二两银子,我不问你要钱,也就罢了,你还想欠钱吗?”店主冷着脸说着。
张宣凝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潦倒灰衣人,本来这是无所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是一动。
“来吧,今天遇到我,算是有缘,你也过来一起喝一杯,怎么样?”张宣凝笑着说着,眼睛却盯着他。
那个灰衣人眼睛瞄瞄桌上,微微点头,他毫不客气的过来,然后就拿过一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酒,就仰首把酒在喉里灌。
“好痛快!”灰衣人伸手抹抹嘴巴,什么也没有说,又为自己倒酒。
其它三人都有点皱眉,但是看见老大不动声色,因此什么也没有说,稍微冷淡了一下,就只管自己喝酒,这使张宣凝非常满意。
“恩,喝了你的酒,吃了你的肉,我也给你看个面相吧!”灰衣人又喝着酒,吃着肉,然后端详着张宣凝。
张宣凝不置可否,他注意到了此人只吃牛肉,不吃狗肉。
灰衣人就着他的容貌仔细查看,心中就暗吃一惊,说着:“你命官之山林位,於其末稍有紫气闪现,此说明你祖上有人大富贵,但是你有死皱,此主去年死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样避过的?”
“其后呢?”
“大灾之后,就有大福,我看你整体面相格局还不错,也许可以有一番成就吧!”灰衣人淡淡的说着。
张宣凝也不在意,临走时,还给了他一两银子,然后带着兄弟们出去,没有多少时间,却看见远远驶来一辆牛车,牛车上就有着算死草。
算死草显然已经看见了他,然后牛车就缓缓得驶到张宣凝面前,那个车夫就上前问着:“你就是来货的东家?”
“是的!”
“我家东家,叫我先认识一下路途。”车夫说着。
“那好,跟着我出城吧!”说着,他就将所有东西让手下人背着,然后就带着人出了城,走了半小时,就来到城外一处停泊的地点。
车夫看了看船,又看了看人,然后说着:“我知道了,你今天晚上等着,东家会带着货来这里,你什么都不需要干,只要等着就是了。”
“那好,我就等着。”张宣凝如此的说着。
等那个牛车上的人走远了,张宣凝才把自己带的肉和酒,给兄弟们分分,至于干粮,船上有,兄弟们都大口的吃着,然后无事就各自聊天,等待着天黑。
船很小,就算是张宣凝自己也没有单独的房间,但是他躺在那个船舱,周围的人都轻手轻脚,并且不大声说话。
“香主,我们得了盐货,就运到扬州吗?”
“当然不是了,扬州也算近海地区,盐货不值钱,我们运了过去,就算不交盐税,但是公差也要一笔,帮会也要一笔,我们也只是白辛苦一场,要想赚大钱,就只有进一步向内地走,先走海路再走陆路,内陆最缺盐的地方,白盐就等于白花花的白银了,这样我们走一船,只要成功,就算上下打点,也就用得着我们一年的开支了。”张宣凝如此的说着。
“恩,说的也是,那时,我们就发财了,哈哈。”周围的兄弟都很是满意。
张宣凝却心知这路上并不好走,水路上有水路的盗贼,陆地上有陆地上的盗贼,再加上沿途的官差,能够运输到内地,危险是重重的,但是他也知道,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够使自己的兄弟迅速成熟起来。
赚钱是小事,但是可以说,这上千里路走下来,自己的属下,才算真正的帮会成员,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巩固自己权威的过程——远离帮会,只有自己一个主心骨,如果自己能够成功,那威信就牢固不可破了。
就在思考之中,时间过的很快,下午的太阳慢慢落下,月亮出来了,才月亮出现,远一点巡查的兄弟就听见了声音。
“香主,有人靠近了。”
“看看是谁,还有,所有人准备战斗。”
听到了命令,虽然反应不一样,但是人人都操起了刀子,但是没有多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