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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相公,不知你今日邀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听到郑居中直言相问,智光不由得暗自嗟叹其定力不够,然而,蔡京既然已经反客为主,他这个真正的主人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面色淡然地等待着蔡京的后话。
“达夫,难道无事便不能找你谈谈天么?难不成你也像那等凡夫俗子那样,避我如同蛇蝎么?”蔡京却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却放下了手中的香茗,若有所思地看了郑居中一眼,“其实,达夫你自从入仕以来,也算是颇得圣上看重,不过,你可知道外界关于你的传闻?达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些事情你不得不防。”
这是什么意思?郑居中平日自诩思路颇快,此时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琢磨了大半日方才揣摩到了蔡京地言下之意,脸色着实大变。他的仕途一向不太顺利,最后还是因为有了宫中郑贵妃作为援助,方才能够数迁直到起居舍人,可是,倘若真的追究起来,他便难脱外戚之名,将来更是别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见话已经点透,蔡京也就不再说朝堂之事,只在那里漫谈汴京名胜,侃侃而谈之中顾盼自得。一旁的叶梦得见郑居中如坐针毡,心中不由暗自冷笑。郑居中堂堂一榜进士,却要去趋附后宫之人得以加官进爵,也难怪落入蔡京算计。只不过,蔡京莫非真的准备借助宫中郑贵妃之力而谋求复相么?
第十一卷 恩威并济 第十七章 定田亩人心思变
更新时间:2008…10…28 13:29:17 本章字数:3307
杭州一户大宅邸的厅堂之内,一个面色凝重的老者正在和一个中年人交谈。
“厘定田亩,他真的要厘定田亩?”
“不会有错,公文上加盖了两浙路转运司和杭州知州双重官印。看这个样子,那位高相公是要动真格的了!”
““哼,江南虽然不是京畿,但是士绅却绝不比京畿少,子弟更是都有荫补在身。即便官职小,但也好歹是官宦世家,他即便是在圣驾前宠眷再好,总不成还能够违背太祖的成例,对我等课以重税不成?”
“可是靳老不要忘了,官宦之家不用缴税纳粮固然不假,但是,因进纳而授予的官职却不在此例。朝廷先前是有明例的,又有进纳法,诏以进纳得官者不得为亲民官,不得与常职一般入磨勘,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用各种手段得到实职差遣的又何止一两人?你我又哪里敢说,底下的小辈和远支族人就没有一个出格的?还有,按照律例,我们的田产也是有限的,可一旦清查下来,那么……”
老者终于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深重的忧容。大宋一朝向来厚重士大夫,但是,科举这条路并不是人人都有能力走的,数十年寒窗苦读,也不见得能够一朝金榜题名,所以,家里若是殷实的往往会进纳军粮换来勋级以及官职,江南虽然不比河东河北进纳补官的普遍,但这样的情况依旧不少。
一石激起千层浪,高俅自己也知道这道榜文一下,周边府县必定是为之哗然,但是,他却不得不如此。大宋根深蒂固的官绅基础他是不会去动的,否则,例如李纲这样的官宦后人,例如赵鼎这样的新进士大夫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一旦出了纰漏,就是远在京城的赵佶也保不住自己。他要动的,首先就是那些进纳补官的富民豪绅,然后才是那些有不法行为地士大夫。
大宋有律例,但凡进纳补官者,文职不得过从八品承直郎,而且须与百姓一同纳粮,然而。自从神宗哲宗之后,法度逐渐败坏,多有富民设法钻营,从而免于缴纳赋税的。这些人往往被正牌士大夫所不容,在城乡之间往往又自恃财力官职而欺压良善,所以这些人是头一等该治的。一番整治下来,他也可以暂且看看以田亩代替丁口厘税是否可行。
榜文贴出数日之后,他便又下了札子,一下子委了昌化、于潜、新城、富阳、余杭、钱塘、盐官等杭州七县的县尉。而三日之后,吏部的正式文书便到了杭州。正式确认了此事。这还不算完。七县县令同时得令调任他处,一时间,县衙之内鸡飞狗跳。就是往日县官风水流转,我自岿然不动的吏员也颇有些乱了手脚。
包括赵鼎在内的七个进士一上任,并没有如大多数人料想的那样整饬县衙。大宋冗官多半兼领着丰厚地俸禄,但是,真正承担差役的吏员却是俸禄微薄甚至没有俸禄,所以,若是不靠官司或其他事务捞一票,恐怕这些人连养家糊口也难。因此,新上任的六个县尉一个个召见了属吏,除了认人之外便是私底下严加告诫。一番措置之后。竟是比杀鸡儆猴更加有效。
一番大动作之后,厘定田亩便渐渐拉开了帷幕。和人们预想得不一样,这一切进行得极其缓慢,寻常人甚至根本就没有多大感受,而各种各样的数据却一点点地报到了州县衙门。而所采用的测绘模式,正是王安石曾经大力主张,而蔡京也曾经在主政之后提出的方田法。
多年未雨绸缪,高俅手底下虽然没有什么真正在朝廷上叱咤风云的大才,但是。小才他却养了一大堆。一来他的经济实力足够,二来那些收养的孤儿也已经到了成材的年纪,三来他又有足够地耐性。在他看来,宋朝地军事测绘技术已经到了相当的高度,但每每遇到民间测绘却是阻碍重重,便是因为小吏扰民兼且上下不分的关系。虽然这一次是自掏腰包,但是,等到六县之内测绘完毕,他便可以设法将此设为一个制度上报朝廷,其他地事情也就好办了。
然而,风平浪静的结果他固然希望看到,但是,别人却并不这样看。当初王安石变法时,免役法青苗法市易法都是声名赫赫,而作为基础的方田法却步履艰难。曾经在开封府推行方田法的结果就是,足足十年只丈量了两个县的田亩,下头报给朝廷的结果是,要想丈量完整个开封府十九个县,至少需要十至二十年。到后来朝堂党争愈演愈烈,于是此事便再无人提起,直到蔡京的方田法被搁置。
明知安抚司的大门难进,因此胡嘉良家中的门槛几乎被络绎不绝的宾客踏破了。起初这些人还是旁敲侧击,最后则干脆直截了当地探问起了高俅地用意,无奈胡嘉良自己也颇感无奈,一来二往只得借病躲避,这更是让人们没了方向。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连家父子也顺利在杭州程家见到了江南一众富商。
虽说占了一个商字,但是,大宋毕竟以农为本,因此这些商人也全都是大地主,厘定田亩的事情让他们无不焦头烂额,此番见到连建平连烽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连兄,你可真是好福气啊,靠上了这么一位难打交道的相公!”
一个商人见连建平神色不变地和周围人寒暄,忍不住出言嘲讽道,“这政令一条接着一条,让人眼花缭乱,我等这些庸人还真是佩服得紧。只不过,和这样的精明人打交道,恐怕我们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1 6 k 小 说 w Ww。16k。CN 首发”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其他人无不是心有戚戚,就连此地的主人程伯谨也是面色微变,理所当然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连建平身上。
“各位都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商人,怎么,还在乎那么一点赋税么?”连建平轻轻将话头推了回去,毫不在意地笑道,“不瞒各位说,如今那些奔忙于六县厘定田亩地人,也曾经在我那里忙活过一阵子。如今,我连家在泰州以及秀州的田产已经全部造了册子。”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却颇有一番不同寻常的意味。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自古以来,为商者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只不过三两息之间便品出了意思。连家原本乃是淮商,突然插足江南商界也不过五年的工夫,但是,成就却是有目共睹,他们嫉妒归嫉妒,却也羡慕其机缘眼光。如今此人又是一招走在了前面,怎能不令他们感到疑惧?
连烽见众人全都沉默不语,顿时知道父亲的话给了他们一个莫大的震慑,便站出来团团一揖道:“各位叔伯,我们都是商人,即便占有田亩,在那些士大夫眼中却依旧是低人一等,况且,我们的田亩再多,难不成还能多过那些多置田亩福荫后人的官宦么?我知道大伙之所以据有大片田产,乃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朝廷若对以田亩而非丁口计税,我们每个人多出来的也不过是数千贯而已,相比日进斗金的各位叔伯而言,岂不是九牛一毛?”
““哼,小钱也是钱,如此出手阔绰,怎不成败家子?”
说话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见此话一出别无一人附和,他顿时有些讪讪的。可是,即便他是身家巨万的豪商,对于硬生生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的政令,仍然是难以忍受的,料想其他人也该是如此。如果是这样,为何其他人都不说话?他猛地想到连家父子此次的来意,脸色遽然大变,顿时后悔刚刚一时逞强口快,生生地把人得罪了。
对于被人嘲讽为败家子,连烽却只是晒然一笑,根本懒得反驳。见父亲也示意自己起头,他便上前一步笑吟吟地道:“今日由我连家起头,程老做东,请大家到了这里,可不是为了这样的小事,而是有一桩大买卖要和各位商谈。而为了这桩大买卖,我们连家愿意拿出二百万贯的本钱!”
二百万贯!
在场诸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心动的自然不是这样一个数字而已。须知连家既然能够拿出这样一大笔钱,自然是看好此中前景,而按照他们往日的经验来看,投入越大,回报越大,需要一个人拿出两百万贯的生意,其中自然蕴藏着无限商机。此时此刻,包括刚刚那个出言讽刺连烽的老者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专注的神情。
“各位都是巨商,应该听说过朝廷在四川交子务的由来。四川商人当初推出交子,不过是因为巨量铜钱携带不便,所以才会有此举,若不是后来的种种情形,说不定此举会成为我等商户的一大便利。”连烽见旁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立刻知道这些人精都听明白了言下之意,“所以,为了此事,……拿出了三百万贯,加上我们连家的本钱两百万贯,总计已经有了五百万贯,若是算上各位的资本……”
话还未说完,程伯谨的眼中便精光乍现,一口打断了连烽的话:
“贤侄说的虽好,却又怎知朝廷不会因此而夺过我等的心血,这等事情,朝廷做得再娴熟不过了!先前茶法一改,我等的损失又何止万贯之数?”
第十一卷 恩威并济 第十八章 别有滋味在心头渐成
更新时间:2008…10…28 13:29:25 本章字数:3244
正如程伯谨所担忧的那样,看到高俅以私信呈递进来的折子,赵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最大的生财之道。尽管远远不如唐朝的风气,但是与后世的明清相比,大宋在诸多政策上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清明,尤其是对于士大夫更是宽纵非常,但是,士农工商,商者其位最卑,财富却甚至要远远高于一些士大夫,这便成了不少人解不开的心结。
大宋的大臣大多还知道恤农,但是对于那些商人,却是恨不得从他们的身上多榨出一点油水,无论是先前的市易法还是后来的重定茶法,都是针对商人制定,这又从另一个角度折射出了朝廷的心态,君王的看法。
此时,赵佶便在琢磨着此中的巨大利润。每年在四川发行交子使得朝廷在财政上的负担大大减轻,但是,由此却带来了一系列的后果,甚至川地大臣还会因为过期交子未曾停用而上书为民请命,如此往往会损失一大笔。但是,为了民心所计,君王却不得不忍痛照准。仅仅是他即位这六年以来,便曾经遇到过两次这样的事情,一次是高俅,一次是前时席旦上书,为此,废除钱引近七十万贯,这也令赵佶心痛不已。
他实在是穷怕了,宣和殿被烧,他却因为西北酣战在即而不曾大肆修葺,至今尽管修了已经两年,但大内禁中依旧还存留着大批残垣断壁,看上去刺眼十分。而高俅此次行的税法,他曾经暗地里派人去问过蔡京的意见,结果蔡京也表示此事可行,甚至翻出了王安石的方田法和均税法作为依据,这也令他抱了不小的期望,然而,此番高俅送上来的折子却更让他觉得心动。
但是,有一点却让他这个君王相当恼火。尽管没有明说,但是高俅用了一大段文字暗示朝廷信用太低。就算知道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依旧觉得耿耿于怀。他的父皇神宗皇帝当初发行交子本是好事,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滥发,使得交子的信誉在四川差到了极点,两届交子并行地时候,往往会贬值数十倍,百姓无不怨声载道。若是在东南也来这么一套。恐怕朝廷信誉扫地也是事实。只是,把这样的一件事交给商人真的好么?
沉吟许久不得章法,赵佶不由感觉身心疲惫。身为神宗之子,他虽然并不像乃兄哲宗赵煦那样一心想着效法父皇法度,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却也想向父皇看齐,更确切地说,他想挣脱别人的钳制,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来用人。所以,先前的不拘一格用人才虽然遭致众多人的诟病。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在此次星变之后有所收敛。但是,尽管罢了两个执政的相公,他却不曾按照往例处置。反而是弹劾得最起劲地官员被贬出京,这也变相给了别人一个警告。
“来人!”
一旁的杨戬如同幽灵一般现出身形,伏地下拜道:“圣上有何吩咐?”
赵佶看也不看地上的杨戬一眼,只是沉声吩咐道:“去清心殿!”
听到赵佶并非去淑宁殿看郑贵妃,杨戬不由呆了一呆,但他乃是心思灵动之人,立刻便答应了一声,匆匆出去准备。不多时,一大批内侍和御前班直便簇拥着赵佶前往清心殿的皇后居所。
尽管这一年多的休养下来,王皇后的病情小有好转。但是,她却始终离不开汤药打理,清心殿中便时常弥漫着一股药味。自从上一次赵佶雷霆大怒发落了一大批宦官宫人之后,换来的那批人便再也不敢有所马虎,伺候王皇后无不尽心竭力,而赵佶虽然并不经常驾临清心殿,偶尔却也会来这里坐一坐,或是谈话或是聊天,总之能给王皇后一点慰藉。
正因为如此。在宫人报说圣上驾到的时候,王皇后低头看了看榻前的儿子,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一踏进清心殿,赵佶便闻到了那股熟悉地药味,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如今为王皇后看病地乃是太医院院使罗蒙,医术顶尖不说,为人也值得他信任,可即便如此,王皇后的病却始终不见好,这自然让他有些不安。他缓缓步入内殿,只见两旁宫人内侍纷纷伏地行礼,却也不去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往里走,直到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背诵诗文的声音方才停下了步子。
“里头地人是桓儿?”
旁边的一个内侍慌忙跪下禀报道:“启禀圣上,今日京兆郡王前来探望皇后,正好皇后精神不错,便留着他询问了几句,如今大约是正在背诗给皇后解乏。”
“桓儿会背诗了?”赵佶精神一振,令身后众人不必跟随,便这么悄悄地走进了内殿。此时,耳旁的诗声便更加清晰了一些,以他的博学多才,自然分辨得出那是什么诗,所以紧皱的眉头立时舒展了开来。那不是什么唐诗宋词汉乐府,而是曾经为一时绝唱的楚辞《离骚》而赵桓如今刚刚过六岁,竟然能够背到这个份上,天资暂且不说,至少够得上勤奋两个字。
见到赵佶进来,王皇后眉头一扬,才欲开口说话便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