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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
等着出兵的最佳时机。
闻知我的安排,随军出征的甘宁诸将个个兴高采烈,神采飞扬,而担任留守的太史慈、朱桓等将领则是一万个不高兴,太史慈更是好几次擅自从石印山返回豫章,要求请缨出征,在我的苦口婆心声色俱厉的劝说下,才悻悻然回了石印山。
荆南战事日渐吃紧,我一面在豫章秣马厉兵,并着侦骑往荆南打探战事进展。
这一日,信使再次送来张羡的告急文书,我打开一看,却是桓阶笔迹,信中道:“自十二月三十日始,贼将文聘围城已有月余,其间数番激战,喊杀声酣烈,致将士渐倦,一月九日,文聘差贼将刘磐、黄忠偏师攻占攸县,意在切断守军与外界之通道,主公为鼓士气,亲冒箭矢,登城楼迎敌,终使敌兵不得前进半步……。”
桓阶寥寥数语,虽未曾明知长沙战况,不过从这信的字里行间,我却分明能感觉到战事的激烈,信中所言张羡亲登城楼是为鼓舞士气,但反过来理解的话,不正说明长沙已危在殆息,急待救援。
那文聘为刘表所器重,镇守荆北数年,致南阳张济不敢南下一步,当为荆州第一将,这次刘表将其调到南方来,看来是意在速战战决。
从现在的战事演变进程看,张羡处处落于下风,断非文聘之敌。
我本还想再等等,待刘表、张羡斗个两败俱伤后再动手,现在看来我若再不出兵,恐张羡不能支撑久矣!
建安二年二月十日,我以甘宁为先锋,率一千人先行,自已亲领水陆军四千人从豫章誓师南下,准备取道庐陵与慕沙所部的三千越族士兵会合,然后挥师西进,翻越庐陵与长沙之间的深山小道,直扑攸县。
攸县境内东、西两面崇山峻岭,丘陵相嵌,中部呈岗地平原,是往经长沙的必经之路。
兵贵神速,我军不分昼夜连续行军,五日后终于顺利抵达攸县城外。
但却还是晚了一步。
刘磐、黄忠已于昨日攻下城池,驻守于此。
我用手遮住夕阳照过来的余辉,仔细打量远处城池,却见城头“刘”字大旗招展,手持刀枪的士兵严阵以待,城墙深壁高垒,危然耸立,端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好所在,可惜张羡只知死守长沙,要是能在攸县布下一支精兵,战局当不致于如此被动。
刘晔道:“我观攸县刘军守备森严,若强攻必无结果,宜智取之。”
我道:“然!”
正说话间,忽有小校飞马赶来,报:“甘将军已抵城下,现与一敌将撕杀正紧!”
我问道:“战况如何?”
小校回道:“我来之时,甘将军已与敌将斗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负!”
我暗自惊异,心想:“以甘宁之勇,能在他月牙戟下走上几个回合的人都不多,那敌将能与甘宁战成平手,倒也有些本事,究竟是何等人物,我倒要见上一见。”
刘晔道:“兴霸虽勇猛,但所领之兵不过千人,势单力孤,我恐有失,况我军远道而来,将士俱疲,实不宜力战。”
我道:“事不宜迟,走!”说罢,我双腿一催马腹,越过前面的队伍,向阵前冲去。
待到城下,却见两军阵前,尘土滚滚,呐喊声震耳欲聋,阵中两将,盘马交错,刀戟并举,战在一处。这边甘宁跨马摇戟,正杀得性起,再看对面那员敌将背影甚是高大威猛,腰间悬挂金背雕弓,筒中插着雕翎数枝。
待转过马头,我仔细打量,却见此人面泛红光,额下胡须花白,年纪已在五十上下。
这时,敌将大声道:“甘兴霸果然名下无虚,好武艺!”
甘宁大喝道:“汝可是怕了,要是自甘服输的话,我可不杀之!”
那老将闻言,哈哈一阵大笑,笑得额下花白胡须颤动,道:“甘宁小儿,真是狂妄无知之极,我是看汝等远道赶来,今日撕杀我以逸待劳,我黄汉升岂能占此便宜,即便胜了也是不武,况今日天色渐晚,我两人不妨暂时休战,待明日汝歇息养足精神之后,我再胜汝也不迟!”
两军交战,若要取胜,无非是以已之长,克敌之短,现在我军疲惫,正是敌军乘机掩杀的有利时机,而这员老将竟不肯占此便宜,当真是少见的很。
甘宁以为敌将有小视之意,顿时气极,怒道:“黄忠,汝休要逞口舌之利,要战何须待明日,来人,与我点齐火把,今夜我两人且挑灯夜战,不分个输赢不得收兵!”
我闻言急道:“快传我命令,鸣金收兵!”
久闻长沙黄忠老当益壮,不输壮年,此话看来不假,竟然连甘宁也取之不下,我不禁起了爱惜之心,此时听甘宁不肯罢休,意挑灯夜战,我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忙不迭的休兵罢战。
甘宁在阵前听得身后锣声响起,只能狠狠的瞪了黄忠一眼,道:“明日再战,我定生擒于汝!”
黄忠大笑道:“哈,那要问我手中大刀答不答应!”
两人各自圈马回本阵,待甘宁来到近前,我急切问道:“兴霸,可伤着否?”
甘宁却不理我的问话,只气鼓鼓的说道:“我正欲生擒黄忠,何故鸣金收兵?”
豫章诸将中,甘宁为人极是自负,暗底里一直与太史慈较劲,互相之间要争个高下,这次西征我遣他为先锋,甘宁甚是得意,一路之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极是卖力,除了想争着头功外,还有给太史慈看的意思,不想方到攸县,便被黄忠挡在城下,甘宁心中怎能不急。
我听甘宁语气,知其还在为方才之事生气,便宽慰道:“我军远道赶来,将士疲乏,急待休整,故鸣金收兵,此非兴霸之过也。”
刘晔也跟着在一旁劝解,甘宁脸上这才慢慢舒缓开来。
当日,我军就在离攸县三里之地扎在营盘,暂作歇息。
等安好营寨,我即召来刘晔、甘宁诸将,道:“攸县刘表军主将乃为刘磐,前番曾袭扰上缭,被我与子扬羞辱,今日必思复仇,方才接战,兴霸与黄忠不分胜负,我料刘磐必定不甘,今晚必乘我军劳顿率军劫营,我等可设计擒之。”
甘宁、华歆听言,皆点头称是。
刘晔道:“既如此,我等可设伏于营寨之外,待刘磐杀入空营时,四下齐出必能破敌!”
刘晔说的有道理,以空营诱使刘磐入瓮,再乘其慌乱之时破之当不是难事,只是攸县城深沟壑,若是城中守军因此而坚守不出,则战事将旷日持久不下,此非我所愿也,虑及此处,我不禁双眉紧锁,苦思良策。
甘宁见我犹豫不决,以为我对夜破刘磐信心不足,遂道:“少冲兄不用忧心,今夜甘宁定生擒刘磐!”
我听此言,知甘宁误会了,忙道:“以兴霸之勇,刘磐怎是敌手?我所虑者,非刘磐这般持勇无谋之辈,实为黄汉升也。”
这时,帐下一将道:“校尉大人可是有了爱才之心,那黄忠武艺,虽比甘将军差了些许,然与荆襄诸将相比,当可为武将之首,惜在刘表手下不得重用,今若施计收之,必能归附。”
我定睛一看,却是偏将李通,这李通字文达,乃江夏平春人也。少时以侠闻于江、汝之间,与其郡人陈恭共起兵于朗陵,众多归之,时有周直者,率二千余人,与恭、通外和内违,通欲杀直而恭不肯,通知恭无谋,即单独定下计策,约直相会,乘酒酣而杀直,直既死附众大扰,通遂诛其党帅,尽并其营。
后黄祖领江夏郡,妒李通之财,数往讨之通始不给,遂与之不睦,便假平贼之机诬通与黄巾余党有勾结,率江夏军征讨,李通接战失利,败亡江中,后闻我平复豫章之威名,便率部曲归之。
李通初投我军不久,此番献计定是想有所作为,方才他说黄忠武艺不及甘宁,实不尽然,白日一战甘宁黄忠不分胜负,但若再战下去,甘宁疲乏定是不敌,不过李通这样说法,想是为了照顾甘宁的面子。
我道:“计将安出?”
李通道:“通在江夏之时,闻忠与磐抵足相眠,交情深厚,为挚友耳,今若刘磐被困,黄忠必倾力救援,如此攸县空虚,我军则可乘机夺之。”
刘晔闻言道:“文达之计甚好,不过攸县城墙坚固,即便守军空虚取之也是不易,不如令一军假作败兵,骗取城池岂不更妙。”
我大喜道:“有此缚虎之绳,黄忠必可收矣,但不知何人可当袭城之重任?”
李通道:“末将愿领此令。”
甘宁见李通抢了先手,急道:“宁亦愿前往!”
我见两人争峙不下,忙打圆场,道:“兴霸勿急,汝若去夺城,黄忠何人可敌之,文达献计在先,夺城之事自责无旁贷!”
甘宁听我如此一说,脸色稍缓,道:“既如此,甘宁遵令便是!”
主意既定,各将依令而行,我与甘宁、刘晔诸将引军伏于营外山岗之后,李通则自引一千军伏于城外。
冬夜的风划过草荠,枯黄的茎叶轻轻摆动着,萧瑟而凋落,我蛰伏在山岗间的密林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身旁将士们在擦拭和磨砺着戎装利刃,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一个年轻的骑卒正在不远处为心爱的马儿添上一把嫩草。
这少年用手轻抚一下马缰,拍了拍战马宽厚的背脊,仿佛在说:伙计,待会儿可要好好加油啊!
我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涌过一股暖流,此情此景是这般的熟悉,一年前的我也是如此模样,渴望着用热血和生命来换取旁人羡慕的眼神。
那时的我,血是炽热的,心是单纯的。
即便身在天涯,我只以一腔热血去赌心中所愿。
只要努力过,虽死无憾!
只可惜,现在的我背负着太多的牵挂,再也不能象以前那般心无杂念,一意而行。
当成熟笼上眉头时,纯真便渐渐失去了。
我轻轻的走过去,少年听到脚步声响转过身来,见到我时一阵慌乱,惊慌道:“属下见过将军!”
我朝他笑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少年答道:“属下乃吴郡阳羡人周鲂,字子鱼。”
原来是吴郡人,字竟是子鱼,与华歆相同,我本就对这少年有了好感,现在听这少年一说乃是同乡,更觉亲切。
我问道:“怎会从军的?”
周鲂脸上一红,低声道:“上次我随孙将军……,噢不,随孙贲到番阳时被俘虏了,后来就被编入了军队……。”周鲂的声音越来越轻,沦为俘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周鲂年轻气盛好面子,怕别人耻笑于他。
其实,周鲂多虑了,在我所带的这五千豫章士兵中,象周鲂这样以俘虏身份投效过来的,不在少数,哪个要是以此来取笑旁人,岂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自取其辱。
第一卷 豫章行 第三十一章 缚虎之绳
更新时间:2008…11…6 16:00:12 本章字数:5551
我听周鲂言语中有自卑之意,便安慰道:“可有信心杀敌立功,斩将夺旗!”
周鲂听言,大声答道:“有!”
我道:“好,待会撕杀,随我左右!”
周鲂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我让他追随着,意思就是收了他做我的亲卫,比之一般的骑卒,亲卫的身份无疑要高出许多,若是能见机立下功绩,升任将领也未可知。
“踏、踏、踏”静夜里包着厚厚的脚掌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分外清晰,来了,我用力握紧了放在身侧的长矟,心碰碰的一阵狂跳。
透过林间的缝隙,可以看见营寨方向黑影瞳瞳晃动,前来劫营的刘表军想是怕被发现,没有点燃火把,而是摸黑靠近了我军营帐,这样也好,适可遮掩住营帐中空无一人的实情。
“杀!”敌将一声呐喊,催马挥刀杀入营中。
隐约中有无数敌兵叫喊着冲入营内,逢帐便挑,夺旗踏营,好不爽快,片刻功夫即杀到中军帐前。
须臾,我听得黑暗中敌人在惊慌的叫喊,“中计了,快撤!”
出击的时机到了,我大喝一声,“点燃火把,杀!”
说罢,一马当先,向营中冲了过去,周鲂擒着旌旗,紧紧跟随于后。
山岗之上顿时一片通明,手持火把的我军将士齐声鼓燥,喊杀声霎时惊天袭地,甘宁众将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不待我下令,便挥动着兵器杀将过去,蛰伏已久的我军终于开始了凌厉的反击。
黑夜里,横空的箭镞流矢如飞蝗般扑向毫无防备的敌人,处在外围的敌军后队迎头受挫,带有铅毒的六槽箭头刺穿坚韧的皮质札甲,撕裂肌肉,然后决堤血管,中箭的士兵挥舞手中的利刃做苍白的抵抗,倏忽间却已颓然倒地,喷涌出来的鲜血将人与马染成同样刺目的红色。
迷惘,混乱,中伏。
遭遇突变,敌军已乱作一团。
一阵箭雨过后,我与甘宁、刘晔各引一千军,将前来偷营的一二千敌军围在营中,借着冲天的火光,我看到敌军的帅旗上书着一个“刘”字。
果然是刘磐不知死活来送死,我催马从东面杀入敌阵,寻觅刘磐的所在,前番在上缭之时让他跑了,今日且看他往何处逃窜!
战场之上一片惊腾,长矟过处,挡路的敌兵如草荠般倒下,战马拖着尸体,背负着重创的伤痛立扑于地,哀鸣残喘而又无法即刻死去,在我军突然的袭击下,刘磐军人马互相践踏,狼奔豕突。
“不要惊慌,布圆型之阵御敌。”不远处传来刘磐声嘶力竭的喊声,声音在纷繁跃动的矛头戟尖回荡,传向战场的四面八方。
刘磐以骁勇闻于江左,虽谋略有所不足,但论起战场指挥才能来,当非无能之辈,在他的指挥下,陷入混乱之中的敌军开始恢复常态,布好阵势与我军接战。
战至此时,计谋已被勇武所替代,要想生存下去,你除了奋力杀死敌人外,已没有其它的路好走了。
真正的撞击终于开始了。
之前的那一切,只是为了这一幕的高潮作铺垫。
呐喊着,擂动着,巨大的声波在山谷原野间震荡,淹没了一切畏难顾虑,意识被紧张浓缩,只剩下屠杀的内容,两股流动的兵刃在惨淡的阳光下折射出逼人心魄的寒光,自两向奔涌,直指对方。失去正常意识的兵卒们,甲胄包藏的只有一个想法,杀。
箭镞与长戟一次次指向敌人的胸膛,鲜血粘黏了全身、双手,飞扬的铁蹄越过敌人的躯体,践踏着,轮碾着,只留下身后的哀号化为倒毙的尸首。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
胜则生,败即死。
甘宁从西面杀入,那里地势狭窄,兵力不易展开,刘磐依托起伏的山岗,指挥兵士死守高处,与甘宁相峙,我已经冲了三次,死在我矟下的敌兵已不下五六十人,可还是破不了刘磐严密的阵形,面临绝境,敌人也是顽强异常,前赴后继,死死的填补着可能的缺口。
好在我军人数上占了优势,以四千众对敌千余人,又占了出奇不意的便宜,刘磐再有能耐,这次也是插翅难逃。
包围圈已越来越小,我军又突破一组刘磐军的防御,围绕在刘磐周围的兵士已经不到二百人了,但他们的抵抗确逾加顽强,每前进一步,我军都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死神在山谷平原间俯瞰,导演着连环的杀害与被害,将一个个曾经的鲜活的生命逼近疯狂失控的边缘,成为杀戮的机器,草菅千千万万的生灵。
刘磐军士卒的脸上已现出了绝望的神情,我急令将士稍作后退,以免敌军临死一博的反击。
等敌人的这股气泄了,我军再战伤亡会小得多。
正此时,我军后队忽一阵大乱,我急掉转马头察看,隐约中却见一将拍马舞刀杀来,所到之处如若无人之境。
黑夜里刀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