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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私人拍电影，都是从大制片厂买厂标，然后以联合摄制的名义，提交剧本在广电报备立项。
交钱，办事，北影厂有专门负责售卖厂标的人。
四万八，这是看在万小虎还是个北电学生的份上，收取的厂标费用。
才交了钱，办事人员就带着万小虎，和早已经准备好的电影剧本，奔赴广电，找到电影局的办事处，将剧本提交上去。
“行了，如果剧本没有违规内容，走个程序，大约一个星期之后就能拿出来了。这个是收据，你收好了，等我电话通知你，再带你来广电跑一趟。另外说一声，要是剧本有违规内容，多跑一趟多收一千块。”
“明白了。”
跑完手续，万小虎不禁感慨，大制片厂挣钱太容易了，随便卖个厂标，就四五万块钱到手。但就是这样，国有制片厂还是年年亏损，不得不说，艺术这东西，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玩得转的。
万小虎记得，以前（上一个轨迹）他的学长，六代导演贾樟柯，回北电做演讲。说起过他早年拍电影的故事，厂标都是赊账买的，结果电影没办法上映，也卖不出，硬是被制片厂追了好几年，才把厂标的钱还上。
“现在的国内电影市场，黎明即将到来，但是黑暗还没有过去啊。”而且这个黑暗，将会持续很长很长时间，直到2006年dvd的盗版冲击渐渐弱化，中国电影市场才能真正的焕发光明。
摇了摇头，万小虎没有再去想这些，对别人来说，黑暗很长，对他来说，光明就在眼前。
……
回到北电的宿舍，万小虎给吓了一跳，几十号人都挤在他的宿舍。
“老虎回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错，是万导回来了，哈哈！”李侠的公鸭嗓子声音传过来。
万小虎站在门口，疑惑：“怎么？”
“老虎，我们都是来投奔你的，跟着你拍电影！”
“效率很快嘛。”万小虎挤进门，拍了拍陈冲的肩膀。
陈冲得意的笑：“哥们都闲着呢，听说你要拍电影，投资都拉来了，这不，我才说了个开头，就都过来了。”
看着一屋子的人，万小虎踌躇满怀，电影还没拍，成功感就涌上心头了。
“哈哈，很高兴你们都想参与进来。陈冲应该跟你们说了，《独自等待》是独立电影，小成本小投资，剧组管吃管喝，就是暂时没有工资拿。你们不介意吗？”
一个哥们，干练的短发，万小虎记得，是98级录音系的张阳，后来混得很不错，参与了很多电影的配乐。张阳咧嘴就笑说：“哥们是那种眼睛朝钱看的人吗，不为别的，就为锻炼一下自己。”
“就是，检验自己的时刻到了！”
“老虎你就说，弟兄们怎么干？”
万小虎坐在床沿，一屋子的同学，全都眼睛看着他。这种感觉，万小虎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在上一个轨迹，他也就是默默无闻的一员，一直到重生前，都没有混出什么大出息。自然也无法享受这种称谓众人瞩目的焦点的感觉。
这种感觉，能让人激情蓬发。
“咳咳。”
轻咳两声，万小虎眼睛扫视了一圈，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也就不矫情了，大家都听我安排。摄影组，陈冲打头阵，李晖、王克飞给陈冲帮忙。道具组，王利军打头阵，张峰、赵明阳给他帮忙。录音组，张阳打头阵……都听明白自己的分工了吗？”
“明白了。”众人热情高涨的呼应。
万小虎大手一挥：“那么，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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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 （北电的大事）
“万小虎要拍电影了！”
这是北电校园这两天，传播最迅速的话题。
对于北电的学生来说，拍电影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是导演系的学生，谁还没拍过几部“电影”。但是此电影和彼电影差距太大，一般学生们拍的，那叫录像带，类似于结婚时候拍摄的简单音像，一两万块钱、一个人就能搞定。
万小虎拍的却不同，是真正的用于商业传播的电影，这就是一件稀罕事，一件大事了。
话题迅速从同学之间，传播到了老师耳中，然后闹得全校皆知。
“好啊，北电就需要你这样敢想敢做的学生！”导演系主任谢晋，啪一声拍响了桌子，当场准了前来请假的万小虎一个月的假期。
导演系教授文学的王红卫副教授，还毛遂自荐，要来剧组担任文学指导。
“小虎啊，老师得给你盯着，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二十岁就敢自己拍电影的家伙，还真就给你这家伙，拉来了投资。好好拍，不要给北电丢脸！”王红卫主教文学，对万小虎很熟悉。毕竟导演系就那么几个人，老师学生谁都熟悉谁。
万小虎挺诧异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剧组，竟然连老师都吸引了。当下就笑呵呵的说：“王教授，您来，我欢迎啊。就是这个嘛……剧组缺钱，您老只能白忙活呢？”
“好你个混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是冲着那点钱来的？我是怕你们学艺不精，把电影给拍歪了，丢了我北电的名声！别的不说，老师不要剧组一分钱，自备盒饭，剧本有什么台词的问题，只管来找老师！”王红卫气的瞪眼。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万小虎暗道一声惭愧，赶紧赔笑：“王教授，我这不是跟您老开玩笑嘛。有您老坐镇，我们信心更足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眼神乱窜，一看就变市侩了。你要不是我的学生，我真想抽你，赶紧出去，早点拍出来，京城大学生电影节，等着看你的电影。”
“好嘞，剧组开拍了，少不了要麻烦王教授您。”
“最后再嘱咐你一句，用心拍摄！”
“明白。”
从导演系办公室出来，万小虎自嘲的笑了。他现在还没摆正思想，把十几年后的风气，带到了现在，以为混娱乐圈的，不管是教书育人的，还是拍电影电视的，都没什么好人。可事实呢，2000年的中国艺术圈，还没有那么黑暗。
这个时候，娱乐业的商业化还未起步，艺术气息浓郁。
搞艺术的绝对比搞规则的要多……
如今假也请了，资金也有了，剧组的职员也开始各就各位了，就剩下演员的选角了。
作为北电学生筹拍电影，学校还是很给力的，原本只是李侠安排在学校小礼堂，进行小规模的物色人选，结果学校直接发了个大广播。
“表演系的同学们，我校98级导演系学生万小虎，首次执导处女作电影《独自等待》，正在紧张的筹备当中，并于今明两天，在学校小礼堂，举行演员试镜。有意参与者，可直接前往小礼堂，与《独自等待》剧组联系。希望同学们踊跃参与，将理论与实践结合，为未来的演艺生涯增加宝贵的经验。”
“给力！”万小虎与李侠、陈冲等人，在小礼堂的主席台上端坐。
台下黑压压的来了一大片学生，虽说北电是京城多有大学中，人数较为稀少的一座，但也有小两千人。就算有一半的人不在学校，也会有一千人得到大广播的通知，再给感兴趣的人打个对折，然后属于表演系的再打个对折，也有一两百人了。
一两百人，挤在小礼堂里，看上去就黑压压的一群。
还基本上都是俊男靓女。
“咳咳。”万小虎感觉良好的咳了一声，然后拿起话筒开始讲话，“很高兴大家愿意来《独自等待》剧组试镜，我本人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你们很多人应该也认识我，98级导演系的学生。我身边这位瘦子，还麻花脸的是98级编导系的李侠，也是电影的副导演，另一位则是98级摄影系的陈冲，电影的摄影指导。”
剧组虽然小，官职不能小，原本承诺给李侠当制片人，不过这个位子给苏雅占去了，李侠就退而求其次，成为副导演了。陈冲是摄影师，美其名曰摄影指导。
李侠虽然满意自己的职位，但是对万小虎的介绍，却黑了一张满是麻子的脸。“我不过就是长了两颗雀斑，能叫麻花脸？”
万小虎没理会李侠的抗议，继续说：“各位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考进北电的，演技绝对没话说。不过呢，一部电影选角，不仅是按照演技来选择，更需要符合人物的形象。”
“这部电影有九个比较重要的角色，就是你们即将争取的角色。我们已经把人物的背景和性格写在了纸上……刘洋，你把纸发一下……因为今天来太多人了，所以准备的资料不是很多，你们将就看一下，选择自己准备竞争的角色。”
“当然，在选角之前，我有几点说明要对你们说一下。第一，我是学生，剧组是小剧组，条件简陋，资金有限。拍摄期间只管吃喝，不管工资，等销售之后，再以红包的形式补足你们。第二，既然是拍电影，就不再是同学们之间的打闹，心态要摆正，各司其职，服从剧组的安排，尊重纪律。这点很重要。第三，选角是公平公正的，如果你落选了，希望也不要介意，不是你不够优秀，也不是我们偏袒了谁，仅仅是不符合角色而已。”
“好，我就说这么多，下面要开始试镜了，请大家准备好。”
试镜就在主席台上，当着同学们的面，不搞小屋子试镜，一切公正公开。万小虎不想让人说闲话，更要试试他们能不能放开自己，去表演。
“我先来，我试试男主角陈文。”万小虎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举手上台，“我是97级李海云，请出题。”
万小虎看了看这个李海云，留着卷发，长得的确很帅气，但是给人一种傲气的感觉。第一印象，万小虎就排除了李海云饰演陈文的可能性，形象严重不符。
“是这样的，你给我们表演一下，这样一个情景。你喜欢的人，跟你说好在一起，但是某一天你捧着一束花准备送给她，却发现，你喜欢的人，与一个男的手挽着手逛商场。请给我接下来的剧情。”
李海云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开始表演……
0012 （别在我面前装比）
李海云表演的很歇斯底里，肢体夸张，动作跨度大，连台词都颇为激烈。
表演完之后，万小虎看了看李侠，又看了看陈冲，他们两人是最先跟万小虎厮混的，对剧本和主要人物已经有了很立体的想象。
“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做作了一点，不自然。”
“形象也不符合。”
“没有文青的味道。”
“那？”
“不合格。”
简单的商议之后，万小虎重新拿起了话筒：“你的表演很有艺术张力，不过，和我构想中的陈文，差距有些大，不好意思。”
李海云脸色不好看，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的表演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不符合。”
“万小虎，什么是符合，什么是不符合，你连一个标准都没有，就断定我不适合出演陈文这个角色。是不是太武断了，我李海云在北电学习了三年，在外面也接过不少戏，跟我合作过的导演，都说我演谁像谁。到了你这里，就是不符合了？”
万小虎摇头笑笑，现在的北电学生，牛气啊，挺心高气傲。想了想当年自己也是这么牛叉哄哄的走过来，万小虎按下心头的一丝不愉快，说：“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演戏，表演的怎么样。《独自等待》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构思了千百遍，我知道什么样的演员和演技合适，心里有一杆称。”
“既然你有一杆称，就把它说出来，让大家评判一下，我是不是不合适。”李海云挺着胸，颇有种居高临下傲气。
“说你不合适，你就不合适，你哪那么多废话。”李侠人不仅长得丑，还有一副小爆脾气，直接呵斥起来。
万小虎伸手拦了一下李侠，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说：“李海云，试镜已经结束，你没能合格。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现在你还是走。”
李海云眉头一挑：“我告诉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
“找事是。”陈冲站起来。
万小虎将陈冲给拉坐下来，伸了伸手，示意台下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停下来。缓缓看了看一脸挑衅的李海云，万小虎笑了笑，忽然脸色瞬间冷下来，吼起来：“给脸不要脸了是，把自己当个角色了是？”
这一声吼，当真是脸红脖子粗，震耳欲聋。
霎时间，全场皆静。
“我告诉你，李海云，就冲你刚才这番态度，老子敢断定，十五年之内，你出不了头！”万小虎没有继续吼，但是声音阴沉沉的，他从未来回来，起码到2014年都没听过李海云这个人，断言当然敢下，“你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知道吗。你在我眼里，就像个小丑，可怜的小丑。”
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万小虎继续说：“考进了北电不算什么，真的，北电每年毕业的学生多了去了，成名的有几个。不是说你有点本事，有点演技，你就能红了紫了。不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tm只能黄了，像一坨屎，知道吗？”
“今天，老子才是导演，你就tm的是来试镜的，老子说的话就是标准，说用谁就用谁看，天王老子来了，不符合老子的标准，照样哪来滚哪。真要有傲气，那也是等你成了名，有资本的时候，再来叫板。现在你算那颗葱，你主演过哪部电影，哪部电视剧，你有多少粉丝了，拿了什么奖了？”
末了，看紫青着脸的李海云还站在台上，万小虎猛然站起来，手指着李海云的脸，又吼起来：“你tm还傻站着干嘛，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不快滚，要我送你一程？大明星？”
李海云被万小虎的气势，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就后退两步，然后说了两句硬气的话：“你给我等着，我不是明星，你tm也不是什么大导演。《独自等待》，哼哼，注定是一部垃圾电影，我等着你赔钱又坑人！”
说完，大步走到小礼堂的门口，又回过头，对台下的学生喊起来：“你们真以为，一个二年级的垃圾学生，写了个狗屁剧本，就能拍成电影了，醒醒。今天他能在台上骂我，明天就能骑在你们每个人头上，本事没见着，芝麻大权力倒是见多了！赶紧走！”
李海云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一些学生的共鸣，起身离开。
“哎，别走啊，又不是针对你们……”李侠想要劝阻。
万小虎将他按住：“坐下，别管。”
“老虎，这？”陈冲疑惑。
“我有计较，安心。”万小虎说完，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学生一个接一个的走出去。
陈冲和李侠只能干着急，不知道万小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了约五分钟，该走的都走了，剩下不足三十个学生。留下来的学生，都安稳的等待着，其中黄海玻、海青、许还还、黄小明、苗圃、姚辰等学生，都没有离席。
“成功者果然有成功的原因。”
心里暗暗感慨一声，万小虎见没有人再打算走，这才拿起话筒，笑说：“你看，这下清静许多了，试个镜而已，没必要搞得跟菜市场做买卖一样……我这个人不是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但是今天我要多说一句，走出这个门的，百分之九十九，未来混不出头。而你们留下来的，只要肯努力，成功指日可待。”
李侠是个聪明人，很会配合的接了一句：“万导，何以见得？”
万小虎笑说：“走出去的人我就不多评论了，能留下来的，起码证明你们在三个方面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