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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儿,还不快拜见卫侯!”甄母连忙招了招手,对甄宓高声呼唤道。
甄宓自被卫拉扯一同出来,却只是老实恭敬地混在甄府人群内。不敢有丝毫怠慢造次的意思。事实上,她自小便熟闻天下英雄故事,卫宁二十多岁的传奇也多是耳濡目染。此刻两眼却也早是时不时瞧瞧打量起卫宁着。
“幼女甄宓,见过卫侯……”闻得母亲呼唤,甄宓这才慌忙整了整衣衫,俏生生的上前几步,作势便要伏跪行礼。
“呵呵,快起来吧!”卫宁也没阻拦,等礼毕,这才又打量起甄宓起来,事实上。甄宓现在给卫宁的感觉便是,温顺,宁静,正如同一个古典的柔弱美人,虽年纪尚有,便已有了那丝风情。
加上那容貌地俏丽,却让卫宁越看越是觉得喜欢,回头对甄俨笑道,“我若有子。便必然要让他先下手,娶了回去呢,哈哈!”
甄俨脸上几乎忍不住便要喜笑颜开出来,慌忙道,“舍妹日后出阁能够寻一户良家便已是大幸之事,却又哪有这般福分,能够伺俸卫侯膝下……!”
“哎!卫宁摆了摆手,这才回头瞥了一眼渐渐浮起喜色上脸的卫一眼,笑道。“却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哟……对吗?儿!”
卫却是因为感觉到自家叔父仿佛不是来找甄府麻烦。心头刚松了口气,骤然闻得卫宁发问。倒有些茫然,左看右看。
“哈哈!”卫宁自然知道,这还是年纪尚有,情窦未完全展开的表现了,恐怕自己这个侄儿都不知道那丝好感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哈哈一笑,卫宁摆了摆手,“也罢!先入府再说,入府再说!”
说到此处,卫宁便轻轻敲了一下卫地脑袋,道,“你且可先去陪同甄宓,昨日和今日之事,等回府我便在收拾你!”
卫揉了揉脑袋,却也不觉得疼痛,欢天喜地地便跑上前拉着甄宓的手跟随着卫宁入了府中。
“姐姐,你看我叔父身后左侧那个,便是我河东第一大将,也是和我叔父以兄弟相称地典韦,我叔父身边的五百宿卫便由他统领,还有,当初袁绍麾下什么四庭柱,便有两人死在典叔父手上呢!而右边那个,唤作太史慈,虽是新投河东,但随我叔父大败袁绍,可建下了赫赫武功,据说,他的武艺却也不在我河东四大猛将之下呢!”卫宁在和甄俨闲谈地时候,卫便躲在后面,拉着甄宓指指点点,自豪无比道。
甄宓眼睛自然而然的顺着眼睛看去,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等人享誉整个信都久矣,人常言猛不可挡,尤其颜良文丑以前几乎都是河北猛士的标志了。却不想竟都被那个看上去凶神恶煞地所斩杀,河东能得这样的猛士,怪不得能有如此声威。
到了现在,甄宓忽而才觉得比起当初河北名声无二的四庭柱都被河东斩杀,那河东的勇士又该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而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是时不时打量起跟随在卫宁身边的那上百宿卫,便是如此年幼也能感觉到这些兵马的力量,以自己家族的护院家将相比,恐怕也不过是老虎对上绵羊一般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头微微有些激动,能够感觉到,四周所有人那崇拜,敬畏,卑微的心理变化,而让这些平日里自觉高高在上地他们颤抖,惧怕的,却是那个看上去比起自己兄长都要年轻的白衫少侯。
出身名门,自然能够体会到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便是这样,即便是冀州上等的门阀,面对这卫氏一族,都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甚至连身边这个比她还小三四岁的小孩都不敢得罪。卫氏一族的地位和权力,不禁也让小小地甄宓渴望不已。为什么……她不能成为这其中地一员,得到那高高在上,让所有人都只能仰视的位子?
记得自己的母亲说过,在她出身起,便有相士为她预言过,只道她日后必当贵不可言,而渐渐长成,她也对自己的样貌有了深刻的体会,拥有足够自傲地本钱。心,便也绝对不会甘于如同普通女子一般平淡。
“姐姐?……姐姐?”卫忽而发现自己身后牵引的甄宓似乎浑然没有在听他的话,倒不由有些不满了。当即便出声呼唤起来。
“哦恩?哦!呵呵……姐姐走神了呢!”甄宓这才慌忙从自己的神游物外重新回过神来,对卫地不满轻笑道,“倒是姐姐却是从没想过能够见到卫侯这样地大英雄,有些发呆了!”
“嘿嘿!我叔父自然是天下间最大的英雄……不过嘛,适才我听叔父对姐姐也颇为喜欢,倒是日后,姐姐也大可来寻我呢!”卫得意地一笑,当即道。
“今日,也不过是因为你。卫侯方来我甄府上,就算有昨日我相救你的恩情,若能提携二哥一把重入仕途便已经算是恩赐了,以甄氏和卫氏地位如此悬殊……日后还哪可能还有交集?”甄宓摇了摇头,心头只能黯然。
等及卫宁等人入了正堂,甄俨请他坐了主位,有资格地人各自陪同入席,卫宁却见卫和甄宓在那窃窃私语,心中念头却也坚定了不少。
事实上。从刚才看来,甄俨虽然还没达到一个真正良才的地步,但谈吐,气度却也算是不俗,以他的能力,恐怕是掌握不住一州政事,但若是一郡太守,或许还能勉强胜任。
虽然知道这个乱世中人才鼎盛,但卫宁也不认为随便逛逛都能找到良才美玉。但。甄府地一些理念,倒算是真正让卫宁觉得很对胃口。
甄氏一族不比别加。倒更类似于江南士族一般,对商业并不排斥,反而在信都中还多有商号产业,家族财富多半都出自商贾而来。别家就算要行商事,也是避讳让人代为处理,而决然不会将家族堂堂正正的出面管理,而甄府倒没有如此虚伪。
这在北方士族中是相当少见的。
卫宁和甄俨一谈,偶尔试探着露出一些新奇的见解,却并没见甄俨有丝毫不惑,甚至还引申足可接上卫宁的话风,可见甄氏对固有老旧的一些家族观念也并没有秉持下去。
一个衰败,但是内地里充满朝气的家族。这是卫宁对甄府的评价,事实上,卫宁觉得,或许甄府如今的衰败,恐怕恰恰是因为对思想地开放而受到那些老旧世家的打压而成的。假若让他们举族迁徙到南方,恐怕能如鱼得水,再兴家族之业。
卫宁似乎觉得自己这一趟并没有白来,收获倒让他喜出望外了。虽然甄氏同样也有老旧世族的一些保守观念,但比起那些腐朽的世家来说,甄氏显然还没有让卫宁失望,更别提,自己竟还能见到那个日后贵为一朝皇后的小洛神呢。
“我闻甄俨先生曾任高定功曹?”卫宁和甄俨一阵攀谈下来,忽而捧起茶盏抿了一口问道。
甄俨心中仿佛一阵重鼓敲响,手一抖险些将茶盏也打翻,脸上已经浮起了些微的激动,不过是强忍而已,“小人此前却曾在安定任职,不过……如今却已被革职赋闲在家……”
“哦?可惜了!”卫宁摇了摇头,只叹了一下,却没有下一句话的表示,却让刚才甄俨刚才欣喜不已的心情霎时冷了不少,“我闻甄府在信都颇有产业,还是甄氏族人亲自打点,可有此事?”
甄俨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老实尴尬道,“族中行商微搏利润……商道虽是贱末之流,不过我甄氏颇少田土,府中用度不少,唯有出此下策……”
士农工商,以士身份行商道。在冀州便多为人嘲笑,如今被卫宁骤然点破,甄俨地心越发忐忑,生恐卫宁觉得甄氏羞耻而挥袖而去。
“呵呵,那若有人以田资换甄府商产,先生可愿交换?”卫宁微微一笑。蓦然问道。
“呃……”甄俨摸不准卫宁的态度了,半晌才道,“商产盈利比田产更巨,但终究只是卑业,若有此事,小人自当欢喜应允!”
“既盈利甚巨,何不以钱帛买田?”卫宁不解又问道。
甄俨额头已经微微浮起一丝汗水,看着卫宁那平静的神色,一咬道。“冀州大族有资皆买卖田地,商道却无大族插手,甄氏于其中算是一家独大。却是贪心了……”
说道此处,甄俨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对卫宁道,“既是卫侯指点,小人这便让府中族人将产业送卖!”
“哈哈!我何时说要让甄府卖掉产业了?”卫宁蓦然一笑道,“我河东卫氏也亦插手商业,岂会不知其于家族重利?”
甄俨一愣,试探道,“卫侯此言……?”
“我倒想问问你,一家独大。所谓米盐茶酒价高价低为一家独断,是否为乱民生?”卫宁不置可否,却转而一问。
“卫侯莫要误会,甄府行商,却从未做过如此卑劣之事!”甄俨大惊,卫宁将话风转到政治上面来,却是不敢再马虎半分了。
“我也未有责怪之意,却是有感而发而已!”卫宁宽慰的摆了摆手,接着道。“我卫氏亦行商,深知其中利弊,若一家独大把持,难免有贪心之辈,行此劣势,便常思,商道利多,若有几家,十家。百家相互制衡。便少了许多顾虑!”
卫宁摇了摇头,转眼看着甄俨。道,“这行商,总归是比田产蓄农来得钱粮多上不少,却不知你可能为我出一计,让这冀州商道再繁荣几分?”
甄俨却能从卫宁的眼睛中看出并没有戏弄他的意思,听卫宁三番五次提到河东也入商道,反而轻松不少,甄俨想了想,半晌才犹豫道,“商能巨富,却实乃人之所弃,一人敢冒世人所责所蔑,必然可聚财无数。这,天下仕宦又如何不知?只不过,商人地位卑贱,为士族所不能容,但商道之利又颇惹人垂涎,是以,冀州诸世家虽明里不若我甄氏亲自出面,实则也暗中操控人手行商……”
说道此处,甄俨一咬牙,看着卫宁道,“卫侯既言卫门亦行商道,恕小人揣测,卫侯必然不如其余人视商道为末流。如此,何不出言,或寻一冀州商人借其人脉,共盈河北之商?既如此,有卫侯之名引头,卫侯之势做饵,一可光明正大的逐利,二又可与卫侯交好,则必使冀州世家趋之若鹜!”
“这便是让我牺牲自己的名誉,凭借自己的权势来弄这件事了?”卫宁心中微动,倒看甄俨惶恐不安地模样,微微一笑,“呵呵,此计却也不错!”
甄俨见卫宁温和一笑,心中稍安一些,事实上,刚才说出这些话来,便已经做好了触怒卫宁地打算,自古上位者多爱惜名声,如此劝诫对方堂而皇之的操办商业这个低等地事情,不异于真给对方难堪了。
本来甄俨是摸不准卫宁刚才提出商业这些东西的意思,实在是被逼的不行,也是一时头昏而鲁莽了,等现在想起,反而后悔不迭。
“不错,不错……此行所来,却真是来对了!”卫宁看着甄俨,又倒多了一分评价。
事实上,卫宁曾经在安邑便试图用过刚才甄俨地意见来激励商业的发展,让商业摆正地位,甚至原本也计划着在触犯到士族利益的同时,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商道上面来。
但,在他治下,真正有影响力的家族根本就对商业蔑视不已,根本就没给卫宁找到任何一个分量的突破口,而小家族固然乐意得到卫宁的扶持而上位,但毕竟是需要花费许多事情培养。
而如今,将冀州控制在河东版图之内,迟早也将会推动新政施放的,自然也就会触犯到了冀州本土士族的利益。尤其在现在河北初平,并不稳固地情况下,让卫宁左右为难。
却没想到,自己那个侄子一个任性,便让他得到的惊喜接踵而来。不禁久寻不得的突破口就在眼前,难能可贵地是,甄氏一族的影响力还未彻底衰败下去,尤其,他们迫切地需要得到自己扶持……
对于所谓的虚名,卫宁根本就没有半点在意。若等自己成事,将商道正名之后,自己又岂会受人污蔑?更何况,范蠡,子贡不依旧为后人津津乐道?显然,有了甄氏的带头作用,即便不可能一下子让卫宁得到足够的回报和期望,有了一个开始显然,也是好的。
而如今摆放在卫宁面前的。还有甄氏地位并不够地问题,显然,卫宁这个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扶持甄氏一族一把了!最起码,也要让他成为冀州数一数二的大世家!
卫宁瞥了一眼还在大堂偏角处和甄宓聊得甚欢的卫,呼道,“儿!过来!”
正堂里本是大人在那攀谈,卫虽然躲在偏角却也本不合适,但他身份特殊,卫宁也没丝毫不悦,自然也不敢有人将他呵斥出去。
而这个时候卫宁一声呼唤,倒让所有人将眼光投了过去。
卫本以为自己叔父和甄府大人谈话。没自己什么事,若老老实实的站在卫宁身边,却也觉得无聊疲乏,倒不如和甄宓在角落里谈天说地,只将卫宁早前告诉他的天下奇闻博谈给甄宓说得眉飞色舞,只让后者两眼迷蒙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捂嘴惊叹。
此刻,卫宁的呼唤,让卫条件性的便僵直身体站好。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低声询道,“叔父……有何要事?”
回话是回话了,但卫显然更想回去和甄宓呆在一起,卫宁不禁气恼暗骂,“臭小子,那甄宓长大固然美貌,但现在都还么彻底长成,就这般留念。真没出息!”
微微呼了口气。卫宁这才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甄宓?”
“喜欢?”卫一愣。倒不知道卫宁地内涵深意,只点了点头道,“恩!儿很喜欢甄宓姐姐!”
卫宁满意地一笑,“姐姐?恩……不错,不错,姐弟恋也不……呃!?咳咳!”
咳嗽了一声,卫宁便问道,“那我便让将她一同接往河东如何?”
“真的么!?”卫一声惊呼,脸上欢喜地看着卫宁,但却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甄俨,却是有些颓丧,“甄宓姐姐终究是甄府小姐,信都与河东相隔甚远,岂不是让姐姐与她母亲相隔两地,多了不少相思之苦……”
“恩?这小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果然长大了!”卫宁心中大惊,没想到平日里自觉高人一等的侄子终于学会为别人考虑了。
“不妨,不妨!”卫宁心中宽慰,心情大好,这才侧过头来对甄俨,以及甄氏老主母道,“我膝下有一女,被我宠溺冠了,倒是颇为顽劣,我看宓儿性子温和,气质端淑,若能使宓儿与我女儿相伴,使她改改性子便好了……而我这侄子与贵府千金,甚是谈得来,加上本侯对宓儿倒也是喜欢得紧,却不知道老夫人和先生,可否让宓小姐去我河东卫府小住一段时日?”
甄府老主母虽陪同入席,但却没有发几句话来,一直让甄俨做主攀谈,但此时此刻,闻得卫宁的话,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便是府中其余甄氏主人,眼中都泛起一片金光闪耀,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放在了甄宓身上。
这代表了什么?将一个女孩接到府中陪伴女儿,甚至自己的侄子,这不代表直接便与卫氏搭上了关系?甚至搞不好……未来,甄宓甚至可能成为卫府的女主人!就算成了不了,和卫宁地独女成为闺中密友,也绝对是天大地好事!
一下子,甄宓地地位便提高了无数,这几乎便已经确定了是和河东卫氏连接地桥梁了,甚至可能是甄氏一族飞黄腾达的良机!莫非……这一次,便应验了甄宓小时候,那相士所预言的,未来贵不可言?
“卫侯能够看上宓儿,乃是宓儿的福气,我等为宓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敢推脱?”甄府老主母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当即回道。
卫宁大笑,这才对偏角处的甄宓招了招手,呼唤道,“宓儿,过来!”
甄宓自然听到了卫宁刚才的话,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事实上。她知道,若能去河东,日后自己的地位将迥然不同,陪伴卫府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