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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历练。
众人疑虑终于渐渐消去,但如今卫宁权柄大涨,隐隐然便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势头,如此权柄滔滔,终究有不少心思活络之人暗中奔走。
但同时,真正依附卫家的河东诸官,却隐隐然察觉到了其中某些不寻常的东西。
真正的明眼人都能看出。
这些军令下来,隐隐然,晋阳几乎便成了合围之势,倘若卫宁有任何异动,不仅河东卫家可以在瞬间被铲除,而坐镇晋阳的卫宁也难逃三面合围之窘困。而杨氏子弟的渗透,却是暗中有分担卫宁权柄的嫌疑,做的防范,便是抑制卫宁趁机收复并州为己利。
所有人霎时便浮起无数猜想,杨奉重伤命不久矣,在为杨氏扎根河东,并州谋取后路,又或是,卫家权柄日大,已经受杨奉忌惮而猜忌,甚至是还有人依旧不明所以,自以为卫宁又得杨奉信任而更上一层。
但无论如何,即便有杨彪亲自出面宣告杨奉军令的真实性,不过不仅没平息百官内地中的活跃,这一纸调令终究反而还让更多的各怀心思起来。
初平元年,轰轰烈烈的讨董之战,刚划下帷幕,卫宁几番用计大败董卓,成就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名声,也再另外一个程度上,影响了杨奉的思维。信任与不信任,总是伴随这名望功勋地位权柄而起伏波动。尤其在一个重伤之人身上,更显得格外清晰。
而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如今杨奉孱弱的身体,使得他本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也不禁生出了几丝猜忌。
可以说从雍州之战的失败开始,许多本不该出现,料想不到的东西已经可是严峻的摆在了卫宁的面前。
而此刻需要的,是他的决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迎娶蔡琰,转道上郡
对比那一纸祸福所依参半的调令,不知情的卫府下人,却是异常欢喜。而同时,卫府上下早已经喜气洋洋张扬一片,披红放彩,也是许久没有的喜事。
公事固然紧张,但还未到刻不容缓的地步,卫宁虽然担忧北方局势,但这一次,卫父态度异常坚决,放言不论如何,也必须要完婚才行。
事实上也是如此,天下乱象渐生,自董卓霸占京师,祸乱天下开始,卫宁也几乎少有时间呆在府中,整日里东奔西跑。蔡琰自从接来河东已经过去数月,这本就是一件失礼之事。若再拖延下去,不单单是蔡家的脸面无光,卫家也是万万过意不去的。
不过,卫宁却知道,这一场急急的婚礼却又有另外一层含义。杨奉开始因为身体重创,依旧不见好转,而渐生猜忌,卫父急切让卫宁完婚却还有保护他的意思。
蔡卫两家世代交好,蔡邕名声响彻四海,作为一代大儒的女儿,蔡琰的身份便大不相同,同样,娶了蔡琰,卫宁作为蔡邕的女婿,在士子之中,也便更镀上了一层金子。
若在太平时,这是他前程似锦的开路招牌,而在乱世,也因为士林之间的潜规则,而或多或少能够给他人一丝忌惮。
毕竟不论是争霸天下,还是巩固权势,始终靠的便是士子划谋,治理领土。而作为当代宗师级别地人物之一。蔡邕在士子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言喻的。
而杨氏北迁,作为汉末两大豪门之一,除非卫宁当真有以下犯上的谋篡之心,否则更是不可能率先轻易打破这样一个规则。
因为卫宁即将远行,一场两大豪族之间的大婚却显得有些仓促,半个月的时间并不足矣准备太大的声势。但相比较六年前,迎娶柳媛之时,场面还是豪华了许多。
才子佳人,自古便是风流美事。童年订下的婚约。更是众人谈论中津津乐道的故事。不提蔡琰是否真如闭月羞花之容,便是她地大儒爱女的身份便足够引起满河东地重视。而这场婚事的另外一名主角。更是少年时闯出了偌大名头。
这自然在所有人眼中是珠联璧合,无比般配地佳话。卫宁。这个改变了命运的卫仲道,却是早不知不觉将这件婚事当作了理所当然,而蔡琰更没有任何反感的道理。
终究,卫宁已经算是二度迎娶。婚礼的礼仪,虽忘了不少,但终究不似当初那般手足无措。化妆,配冠,量衣,告父母,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虽累,但卫宁却惊讶的发现,竟没有半丝厌烦。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胸中,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更好像,前生。也经历过同样的场面。
这样的感觉很是微妙。
当蔡琰含羞怯柔,一袭鲜红的婚衣出现在他的眼中时,娉婷纤美地身段,有一种摄人的美丽。珠帘下,淡粉红妆。看不清楚华盖之中藏有何等倾色。但卫宁却知道,那定然是一生中最为俏丽的容颜。
礼乐齐鸣。撒花同庆,好生热闹不凡。一场推迟的婚礼,终究得到了该有的祝福。
河东,并州百官相依来贺,而曾经位列三公之一司空地杨氏宗老杨彪,更是作为杨氏代表,成了主婚者。
以杨彪的名望来说,这一场婚礼的遗憾也足够填平少许。
同时,这也是杨奉暗中展示在外人,包括卫家在内所有人看的一副遮掩。
毕竟信任与不信任的关系,只是一种遐想。
迎宾,回礼,劝酒,倒茶,拜父母,卫宁觉得这些画面仿佛真地印刻在脑海之中,一种冥冥间斩不断地联系,甚至手边新娘的余温,还有一种熟悉地气息。
那明光珠帘的后面,一张俏丽的容颜,似乎也有着同样的错愕。
三拜天地,父母,夫妻,新妇举茶请礼,卫父卫母含笑接过在手,少不得一阵唠叨。卫宁的成就早已经盖过了两位老人的希望,而唯一的遗憾,却是从一开始最为心忧的子嗣问题。
很显然,卫家主父主母那两双眼睛众目睽睽之下,看着蔡琰赫然泛着掩盖不住的渴望。柳媛自诞下卫娴之后,三年以来一直毫无所出,现在两位老人几乎已经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蔡琰的肚子。
卫宁看着今生的父母,那赤裸裸的希冀,忍不住一阵苦笑。
喜节之人,必难少酒。卫宁颇有酒名,满堂宾客趁着大好佳节,更是肆意妄为,饶是卫宁海量,也终究淹没在了汪汪人潮之中。
记不得喝了多少酒水,卫宁几乎是被一干侍婢抬回新房之中。
前世情缘惜难全,梦得轮回已千年。
一抹红烛未燃尽,不知今日再续延。
三日后,安邑城北,一彪兵马踏开了征程,向北缓缓而行。卫宁跨坐,回头看向那熟悉的城墙,依稀还能看见一青一白,两抹清影,心中虽不舍,但终究还是狠下心赶走那片酸楚。
这一走,与草原蛮夷一战势必短时间难平,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重新回到故土。又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回来安邑。
卫宁是个贪恋安逸生活的人,倘若不是相逼甚急,他也是懒得动手。但,鲜卑,匈奴不稳,却不单单是一种性格可以左右于他,毕竟骨子里,血液里,流淌的始终是不愿低头的华夏血脉。
这不是内战,而是一场抗击蛮夷的义举,懒如他,也没有任何推搪的心思。
典韦在虎牢关一战得卫宁临阵拜将名义上已经是军旅中人,但事实上,不管在外人眼中,还是典韦自己的态度上,依旧还是作为卫宁的部曲,不过有了军职,卫宁率领的一万兵马自然便交给了典韦所统领。这支兵马一路护送卫宁北去,而其中还有二十来名杨氏子弟,很显然,这些大多二十五六的家伙,一个个比上次府外遇见的那群纨绔公子便沉稳了太多,却是杨氏家族中所剩难得拿得出手有点才能的人物了。
新婚燕尔便无奈脱开温巢,却是一件悲惨的事情,一路上,卫宁脸色也终究还是颇为不快。一干杨氏子弟,在迁徙安邑一个月来时日,也终究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懒散的家伙远没有他外表那么无害,而在非常时期掌握住了庞大权利,更是万万不能轻易得罪的。
卫宁脸色的阴郁在众杨氏子弟眼中,很是默契的,没有人敢上前与他攀谈,相应的,这些沉稳的杨氏族人,反而约束平日里娇身贯养的秉性,对枯燥的行军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让整军的典韦看得一愣一愣,不明白当初护送这群家伙北上之时那么骄横跋扈,怎么这一次却变得这么温顺。
安邑距离晋阳实际上并不短,以如今日行六十里的速度,实际上也要走上半个来月。相对于古时道路崎岖,行军中还要时刻注意整队,避免掉队的情况出现,好在这一万人皆是精锐老兵,出现逃兵的几率不高,否则行军的速度还要下降几许。
而每日清点军兵,整理队形这些苦差当然便不是卫宁担忧的事情,老实又苦命的典韦忙得热火朝天,只有卫宁一到了休息时间便躲在某处偷懒睡觉。
但事实上,早在出安邑的第三日后,卫三便携了卫宁亲授的兵符将令快马加鞭前往了朔方。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掌握住河套一带的兵马。
既然抵挡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下为寇,那么边军一定要在尽早熟悉。同时,也是卫宁开始布局的第一部,棋局,便是河套。
与卫三同时而走的,还有掌握住卫宁私下培养的暗中力量的卫五。带着卫宁授予的玉符,也是连夜赶往平阳。
那里还有一颗博弈河套至关重要的棋子,于扶罗。
本来的行军北上的路线是过绛城,出上党而入晋阳,但行军第五日,卫宁将令一出,赫然便直引军向西北而去,目标便是过西河而入上郡。
作为河套四郡之一,上郡距离中原最近,却又在河套不深之处,是抵挡蛮族南下的最后一道屏障。便是卫宁最理想的指挥部。
卫宁突然改变道路,让一干杨氏子弟惊慌失措,尤其在得知卫宁竟然领兵直入河套,更是恐慌不已。
第二百三十九章 河套与南匈奴
对于一干杨氏子弟的恐慌,卫宁并不介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卫宁的一举一动,势必都会让杨家人心里一上一下。如今是民族大义当前,卫宁也无意谋权篡位,事实上,在他北行之时,便已经下令将河东卫家的暗中力量悄悄的转移分散开去了。
在北上上郡的同时,为了解除这些杨氏子弟的恐惧,卫宁下令分了一千兵马,让一员牙将亲自将这些人护送前往晋阳。对于掌握住并州局势,卫宁并不关心,而放低姿态,却是更为消除杨奉疑虑而所为。
毕竟河东才是卫家的根基,更是杨奉势力范围内真正供给全部的脉络。领军在外,忌猜忌,这是任何人都担忧的事,而杨奉虽然有疑,但在如此形势下依旧敢让他卫宁掌握大权,便还不算真正的危机。而杨奉也有所依仗,一便是对河东的控制,二便是作出的一系列布置。
既然杨氏担忧晋阳,那么卫宁不如便放手让他们去做,他只需要能够安安稳稳的抗击北方便行了。
在元朝以前,河套这个地名一直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区域化分。有的史书记载以长城为分界线,又有史书记载以乌拉山为界,划分前套和后套。
但不论哪本书,哪个朝代,都会注明中国第一母亲河,黄河,这一条如同巨龙般的江河,中间一段巨大的拱起的地方,便是河套最为中心的位置。
在汉朝,黄河弯曲处南,便划有,朔方,上郡,以北又有五原,云中。
河套自古都是北方蛮族和中原华子争夺的土地,此四郡自战国时候起,便一直是抵挡北方草原民族入侵最为坚强的屏障。历史的碾压。战火的洗礼没有击垮坚强的军民,稳如磐石的城墙,终究保护住南下茫茫中原繁华数百年来的安康。
并州的州域在东汉十三州之中也是相当大地,但实际上除去军力外,人口。经济较之其余州郡还是明显不如。其中并州九郡,加上雁门便有五郡是专门为了防范北方而设立的军事要塞。并州真正意义上来说,人口大多集中在晋阳,上党,西河之中。
昔日大秦蒙恬驱三十万秦军收复河套北逐匈奴七百里,使其数十年不敢南下牧马,却又因刘邦白登一战,冒顿兴起,河套之地再一次被匈奴占领。后自从汉武帝时起。封狼居胥,又重新回到了大汉的版图,但实际上。这里依旧有大量游牧民族休养生息,直到后来匈奴五部分裂,呼韩邪单于南下称臣,汉朝便赐河套安顿南匈奴人马。所以说,分割了并州大半土地的河套,名义上有四郡镇守,实际上却并没有牢牢控制在并州刺史的手中。
甚至在另外一个时空,袁绍所谓地统一北方,坐拥四州,对并州的控制力。实际上也不过只区区四郡而已。诸侯的内部纷争,无暇北顾终究让河套再一次被游牧民族侵占在手中。
也恰恰便是三国乱战的数十年来,使得泱泱中华几乎流干了血液,本来苟延残喘的南匈奴窥准了时机,用汉人的血肉填补他们自武帝战败开始而浑身糜烂的伤口。直到西晋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南匈奴再一次撕开那张丑陋的面具。
河套,被匈奴窃取,作为日后东晋十六国,伪汉王朝的建立者。匈奴贵族刘渊地起兵之地。不论如何,卫宁决然不能坐视他的丢弃。
事实上。卫宁一直认为,自从武帝击败匈奴以后,所谓的仁义道德,才是这些偏远蛮夷坐大地理由。
礼仪是一种美德,但同样,所谓的施礼的对象也要看他有没有资格受下。匈奴,明显便不应该得到汉朝的宽恕。自春秋战国以来,死在匈奴马刀之下的华子,何止百万?
迂腐的汉庭却依旧划开河套给南匈奴放牧,种下日后的灾祸种子。对付野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根本不应该心存任何仁慈,农夫与蛇的故事早就教导了太多的人。
所以,河套卫宁是下定决心势必要彻底夺回,与汉庭的政策不同,卫宁地计划,便是要将这一块水草丰美的土地,彻底全面的占据消化。而自洛阳劫取的三十万百姓人丁,将是这一块土地上的第一批百姓!
而草原民族地鲜血,将是灌溉这一片土地最好的水源!
而如今盘踞河套的南匈奴,在董卓暗中支持下,已经快成了脱缰的野马,兽性再一次不可压制的重新膨胀起来。对付南匈奴,不仅是民族上地大义,同样,也是面对董卓地挑战。
昔日北匈奴的地盘如今换了主人,汉朝一直不允许南匈奴脱离他们地监视之中,害怕南匈奴回到漠北再发展成昔日的庞大马背帝国,但没有人能够料到,这却给了另外一支民族鲜卑安稳的发展空间。草原在上百上千年的时间,一直都是汉人鞭长莫及的禁区。
扶持,分裂,打压,一直以来是中原对付草原的政策,但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将他彻底征服。
让人沮丧的是,任哪一位雄才伟略的君王,任哪一个显赫一时的朝代,从来都没出现哪怕一句要向北占领草原开拓疆土的声音。当然,与那些虚名上的臣服不同,这里指的是彻底的将它化为治下汉土,彻底成为汉人耕种的良田。
或许在这个时代,向北开疆拓土面对的是无以伦比的艰难,付出与收获是巨大负差,聪明人自然不会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看到未来的情势,强大的自信使得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中原会有一天成为这些蛮夷肆意践踏的土壤。
事实上,更多的原因却也是因为汉人这个农耕民族对大漠的一种未知的蔑视。即便踏上北方的土地,也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征讨,只要将他们打怕打残,使他们臣服,取得了胜利而本身艰巨的条件便会使得汉军撤走,等中原军队退走之后那些牧民又将再回到原来被夺走的地方。
但卫宁却是知道,这些游牧民族的坚韧甚至丝毫不输给华夏子孙。这里出过匈奴,鲜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