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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自是极为疼爱,恨不能为她代受口哑之苦,这么多年来,也不知寻过了多少名医,均是无法可医,此时听李灵说有治愈的希望已是欣喜万分,又怎会嫌时间长,遂道:“无疾,你尽管施治便时,不必操之过急。如若能医好英儿的病,朕必会重重赏你。”
“陛下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无疾的职责,更何况殿下与臣乃主臣关系,为主治病,更是做臣子义不容辞之事,臣怎么敢奢望陛下之赏!”
周主呵呵一笑,道:“那好,你尽快为英儿施治吧,朕等着英儿亲口叫朕一声‘皇兄’。”
“臣一定竭尽全力,那臣先告退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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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嘴上说着不急,心里自然是急得很,李灵不敢有所拖延,出了皇宫回府取了药箱便往长公主府去。
这公主府他也来了不下数次,但每次进去的时候都会感很有些不自在,长公主好武,家中的侍女们个个会得武艺,皆是武装打扮,腰上不是挎着剑就是别着刀,把个好好的公主府整得跟军营似的,处处显露着威武之气。
府门畅开,两边分立着四名身披红袍,手执长红缨枪的女门卫,马车停在府前,李灵下了车,表情很是镇定从容走上前去,道:“下官来为公主殿下治病,麻烦几位通报一声。”
话音未落,府内走出一名女兵,高声道:“殿下有令,宋国公进出公主府不需通传,宋国公,公主正在后园练剑,末将带你去吧。”
长公主把自家府宅当军营来管理,这手下侍女皆也成了将校兵卒自称,这女子名叫战蔚,乃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故而“军职”要高一些,所以自称“末将”,不过在李灵听起来,总是觉得怪怪的。
他想笑,却又不敢,遂强忍着笑意,很是彬彬有礼的说道:“那就麻烦将军引路了。”
李灵遂提着药箱,跟在这位女将军身后,一路往后园而去。
这个战蔚身形瘦弱,换算成现代的身高单位来看,也就一米六左右的样子,重不过四十公斤,典形的娇小玲珑形,可她偏偏却在腰上别了一把老长老重的几乎及地的大刀,从后边乍一看起,还以为她拐了根拐棍。她却是浑然没有意识道自己的这个造型有多么有滑稽,走起路来气势昂然,身姿笔挺,俨然一副将军的样子。
李灵一路偷笑,跟着她来到了后园,临湖那边,却是一片诺大的旷地,周围插满了旗帜,两边更是摆了许多兵器架,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隐约可见一袭红衣舞动如风,周身寒光点点,想来必是那长公主在舞剑。
据说这园子是周主亲自为长公主选下的,风景甚是宜人,湖边那一处旷地原本是种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奇花异草,每逢夏季花开之时,则是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彩蝶翩舞,花香四溢,十分的赏心悦目。
但长公主住进来后,看着那些花呀草呀的十分扎眼,于是便命下人一举拔了除,改建为了武场,周主听闻之后也是苦笑不得。
比及走入武场时,长公主的一路剑法恰好演完,那战蔚便上前奏道:“禀殿下,宋国公来了。”
长公主收剑而立,转过身来,李灵忙抱之一笑,施了一礼,道:“臣参见殿下,殿下,臣今日准备为殿下施治,不知殿下方便与否?”
长公主把剑掷给了战蔚,走向一旁桌椅,几名女兵忙端起水盆和巾帕奉上,长公主洗去了脸上的汗水,抹拭干净,坐在椅子上歇息了片刻,这才向李灵点了点头。
李灵这才敢走过来,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从中取出一抹黑布,翻展开来,里面裹着的却是一抹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
“殿下,臣要用针灸之术为你医治,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若是平常的女儿家,对于这针刺必是大为惧怕,然长公主性情刚毅,一身江湖儿女之气,自不会害怕,遂神色淡定的点了点头。
李灵遂取出了一枚最细最短的金针,道:“这第一针要用在脖间天突穴上,殿下务必要有所忍耐,万不可乱动,否则有可内伤及咽喉。”
长公主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李灵遂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来,稳稳的,缓缓的将金针刺入了天突穴,少许即止。
天突穴的乃阴维任脉之会,名字意思是任脉气血在此吸热后突行上天,对其穴施以针灸,有治舌喑,喉锁之效。
但这天突穴处于劲部要害,倘施针不准或是力度稍过,便有可能刺伤锁骨下动脉及肺尖,或是刺破气管壁,引发剧烈的咳嗽及血痰等症,虽然结果不是很严重,但长公主身份尊贵,岂同寻常病人!故而李灵下此针时万分的小心谨慎,只毫许间的深度,却是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第六十四章 竹阁
长公主却是面色如常,连眼睛却没有多眨这下,似乎根本无视针刺要害的危险,这一点李灵倒是十分的佩服。WWw。
这第二针却要施在廉泉穴上,此穴同为阴维任脉之会,其意名为任脉气血在此冷缩而降,与天突正好相反,同时施针于这两穴,正是符合阴阳调和之辨。
该穴位于颚下甲状软骨与舌骨之间,其下深层有舌下神经分支,刺之可治喉痹、失语之症,李灵取了一针稍长一些金针,直刺入0。5到0。8寸之深。
第三针则是用在位于项部当后正中的哑门穴,此穴乃是督脉之气散热冷缩之处,布有第三劲神经和枕大神经支,乃是口疾不语之症总汇之穴。
以上三穴乃是治疗施针的的主穴所在,接下来又各施两针予以辅助,分别用在了位于手掌上的合谷穴和通里穴上。
这五枚金针布好之后,李灵又轮流对其进行转捻,半个时辰之后方才一一拔出,遂道:“今日的施针到此为止,不过今后每天都要重复一次方才有效,针灸为主,药剂为辅,臣还写一个方子,殿下还需按时服用,这样持续治疗,差不多一个月内便会有所效果。”
由始至终,长公主的脸上总是那一副淡漠的表情,不过李灵早已经适应了她的这种性情,想当日以那么狠毒的手段对付那个蒙面人,却也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几枚小小的金针。
李灵写罢了方子,交给了旁边侍奉的战蔚,道:“药量多少和煎制的方法都写在上面,一日两次,切不可停。”
战蔚小心的收了方子,道:“我替殿下谢过宋国公。”
李灵忙谦虚说道:“言重了,这是臣的职责本份而已。”
这杀气腾腾的公主府李灵实在是不愿多呆一会,施针已毕,却道:“殿下,明日臣会再来为你施针,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臣先告退了。”
长公主望了他一眼,却是提笔写道:“你有急事吗?”
李灵还道她另有吩咐,便道:“臣没有什么急事,殿下有何吩咐吗?”
长公主眼中似欣闪过一抹喜色,遂又写道:“陪我去城外狩猎。”
“嗯?”
“怎么,你不愿意吗?”
李灵不想她会突发奇想,叫自己陪她去狩猎!想他李灵文弱之躯,手无缚鸡之力,舞个刀剑恐怕也会砸到自己,更何况是开弓射箭!他根本就没那力气。只得尴尬的一笑,道:“殿下之命,臣自然无有不从,只不过……只不过臣是一个大夫,抓药写方子倒也在行,这骑射嘛……”
长公主不待他说完,又写道:“你身为殿前司副点检,怎能不精骑射,岂非让人笑我大周军中无人!”
李灵愈发汗颜,道:“这个……其实臣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正想抽时间苦练一番,只不过最近事务繁忙,所以给担搁了。”
这却是正宗的睁眼说瞎话,朝廷上哪个人不知道他李灵是这众臣之中最清闲的一个,除了每天去太医院蹓跶一圈之外,朝中政务,军中之事俱不需他操心。
长公主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眉头微皱,写道:“现下总该有时间了吧,那就由本宫亲自教授你骑射之术。”
李灵无话可说,再狡辩下去,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手段狠毒的长公主,后果不敢想象,于是一脸无奈的说道:“那臣就谢过长公主了,不过请容许臣回府却换一件衣服,这身行头,也不太合适外出狩猎。”
长公主又写道:“蔚儿,你陪宋国公回府换衣服,我在南门外等候,速来会合。”
晕!还派个“监军”!
战蔚得令,遂道:“宋国公,那咱们就别担搁了,赶快出发吧。”
李灵无奈,道:“臣先告退了。”
于是在战蔚的陪同下,匆匆离开公主府,往宋国公府而去。
府里的翠儿听说李灵回来,却是喜冲冲的出来迎接,却不想李灵身后还跟着个威武的女将军,心中大为不解。李灵却也无法多解释,只咐吩翠儿取来他的便装换上,拿了弓箭便随战蔚直奔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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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箭术近乎百步穿杨,更兼今日似乎兴致极高,一个多时辰里竟是射中了五只鹿、六只黄羊,十只野免,不过却也很奇怪,她的每一箭均不是命中猎物要害,射中之后又命属下女兵将猎物身上的箭拔出,为它们上了金疮药,然后放归于林。
似乎,她的兴趣只在于射,而不在于杀,如此看来,与那“钓胜与鱼”却有得一比,可称之为“射胜于杀”。
虽然名为教李灵骑射,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射过一箭,其实他打心底里就不想学什么骑射。为谋者,真正的利器在于头脑中的智慧,上阵杀人那是将卒武夫才干的事,如果非要他来选一下的话,他更愿做秦皇汉武这等谋定之君,而不愿做唐宗武祖这种身临百战之主,虽然后者很潇洒,但挂掉的机率也很大,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这样的帝王才更爽一些。
长公主却也不强求于他,似乎叫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在他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精湛的射术,又或是只为让他陪一陪而已。
比及黄昏之时,她终于是尽兴,遂决定返回汴京城,他们三人本来是由南门而出,但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却是绕到了北门一带,于是只好从北门返城。
天色本就阴沉,路过一片梅林时却是下起了大雨,三人立时被淋了个透。
远望四周,却见梅林深处隐隐有屋檐微露,似乎有人家的样子,于是三人策马而去,欲避过这场雨再行回城。
那是一座很精致的竹阁,阁外石碑上书着“听风阁”三个字,三人跳下马来,急急的避入屋檐之下,战蔚二话不说,很是用力的敲打阁门,口中叫道:“有人吗,快开门!”
她那气势,好象敲自家门似的,极是嚣张,阁中若是个胆小的人,怕是会以为来了女强盗,哪还敢开门。
李灵忙道:“还是我来吧。”
战蔚这才停下咣咣的拍门,李灵遂清了清嗓子,彬彬有礼的说道:“屋内可有人么?我等路过此地,适逢大雨,想进屋避一下,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好言好语果然是行得通,却听那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却是一个岁的书童,脸色微红,怯生生的说道:“我家主人不在,你们想避雨,等他回来再避吧。”
三人一听,均是为其童稚之言所感,笑了起来,战蔚却是上前摸着那书童圆圆的脑瓜,道:“小鬼,等你家主人回来,这雨怕是也停了,我们还用得着避么?”
那书童被她这么一摸,顿时脸色通红,吱吱唔唔的说道:“可是……那个……”
李灵忙道:“小兄弟,我们都不是坏人,只是想避一避雨而已,雨停了马上就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那小书童犹豫了半晌,终于是点头答应,道:“好吧,你们进来吧。”
三人这才走入阁中,却见这阁内陈设分外简朴,右边是一大排的书架,中间是一张大的木桌,桌上一副笔砚,一支香炉,左侧临窗之处则摆着一张古琴。
想来这“听风阁”的主人是个极好读书之人,这间竹阁地处梅林深处,曲径通幽,确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多半便是主人设在郊外的书房。
战蔚手指抹了一下椅子,还算干净,便道:“殿下,坐下休息一会吧。”
长公主便将弓箭佩刀解下放在桌上,坐了下来,而战蔚则恭敬的侍立一旁,李灵本来是劳累这么久,也想坐下休息,但君臣有别,长公主既然没有吩吩,他却也不敢擅自落坐,只是闲来无事,便绕着那些书架转悠。
这阁主的书藉收藏倒是十分的丰富,四书五经,史学传记,星象医工无所不有,看来也是一个博览群书的杂家。
那书童自内堂出来,端了三杯茶,小心的放在桌上,然后便又回去。战蔚端起一杯,试着不冷不热,便奉给了长公主,道:“殿下,这茶不比咱们府上的清香,免强喝下润润嗓子吧。”
长公主并没有接过茶杯,却是指了指书架那边的李灵,战蔚会意,遂端着茶走了过去,道:“宋国公,我家殿下请你喝茶。”
第六十五章 史官
李灵一怔,接过手中,转向长公主说道:“谢殿下。wwW!”
战蔚笑道:“宋国公,你不谢谢我么?我可是从哪边大老远的端过来的。”
李灵忙又道:“多谢。”
长公主却是重重的咳了一声,战蔚吐了吐舌头,忙走回长公主身边,乖乖的侍立着。
李灵这茶却是喝的郁闷,心道:“明明是人家书童请喝茶的,我却偏偏要谢你们主仆俩,什么人嘛!”
李灵站在那里喝了几口,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自在,遂又走动起来,忽又瞧见了窗边摆放的那张古琴,心念一动,却是放下茶杯,坐在了琴旁,双手搭起,轻抚起来。
其实李灵的琴技相当的粗糙,只因那萧叶明喜欢抚琴,他看得多了,便也想附庸风雅,随着学了几天,只不过因时日较短,故而只学了一首曲子。
那战蔚只道李灵是个聪明的大夫,却是想不到他还会抚琴这般高雅之技,她不懂琴理,自是听不出琴技的高下,只觉这曲儿悠扬舒展,悦耳动听,至于曲名叫什么却同样听不出来。
那长公主师从天山派,该派掌门青阳子不但武艺高强,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名符其实的全才,青阳子对门下弟子除了教授武艺外,更传了些其他的修心养性之技,故而长公主虽然好武,其实也是一个弄琴的高手,只不过她自下山以来从未在别人面前抚过琴,所以不为人知。
李灵方一动弦,长公主立时便听出了他弹的是什么曲子,眼神中却是流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渐渐的,她的表情竟略微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那战蔚却是大为不解,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往昔跟她上阵杀敌,临险遇险时也没见她慌过一刻,今儿个怎么听个曲子就不安起来了,莫非是生病了么?”
她正要问,长公主却是腾的站了起来,连搁在桌上的弓箭也不及拿起,推开门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战蔚一惊,忙也跟了出去。
李灵正在自我陶醉,忽闻身后有大的动静,停下来回头一看,却见大门畅开,长公主和战蔚已是不见了人影,李忙起身跑到门外打探,眼见那两人已骑策马远去,只片刻间就消失在了林中。
李灵一头雾水,心中喃喃说道:“搞什么呀!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当公主就拽了么?好啊,你就去淋雨吧,傻瓜。”
他虽然心里不爽,但却不得不收拾起桌上落下的弓箭,冲备冒着大雨追上去,正欲出门,却听身后有人大声说道:“恭喜,恭喜!”
李灵一怔,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年近不惑的男子站在由内室走出,左手中捧着一卷书,右手拎着一壶茶,正自笑着望向他。
李灵不晓得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他为何会口称“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