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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大叫刺破林间,立时引来众人的目光。
枪嘴用力往我背心肉内砸下去,枪神慢慢道:“你已经没有资格让人等下去。”我急忙道:“如果我能让你毫无损伤地完成任务呢?”枪嘴丝毫没有离开我背的意思:“你办得到吗?”说到这句,连声音一直平稳的枪神亦带上少许蔑视,可知他是发自内心地不相信我有此能耐,“我不相信林强会交出卖自己的人为兄弟!”
我叹了口气:“人到了生死关头,总得舍掉一些东西。我虽然和他是好兄弟,但是却不是义字门的人,死在这里实太不划算。但即便你真杀了我,我也不会去杀他。”灰狐的声音刺耳而入:“废话!就凭你!”枪神并不理他,却问道:“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筹码好谈的?”说着枪嘴又下压几分。
我微一挣扎,叫道:“我可以去劝他出来,让你们之间用稍微和平一点的方式来谈!”
周围寂了片刻。
灰狐冷笑道:“你疯了么?!要和平老子还会做到这一步?!”
我侧脸觑他,哼道:“你当然不愿意,反正冲进去先死的也不会是你的人!”灰狐大怒奔至,狠狠在我右肩踢了一脚:“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手中枪已指向我头。
但旋即便被枪神只手挡开,后者道:“我来处理他。”灰狐退后两步,惕道:“你不会是想听这杂种的话吧?”我心中大喜,因两人若分歧对我就是十足之利。孰料还未喜罢,踩在我身上的枪神已道:“你什么时候听过我们‘林虎’部有言而无信之人?我自有分寸。”灰狐这才重重哼了一声,疑心似消了去:“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心叫不妙,这人显然不是寻常之辈,不是空口白话引得动的,急道:“难道你要任由你兄弟死掉吗?就算你们冲进去,据我所知林强身边至少有三个人足以在临死前反击,搞不了你自己的命都成问题……”还未说完,后脑被枪托敲了一击:“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脑中恍然一晕,我还未反应过来,灰狐急迫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三个人?什么三个人?是不是有个矮矮的家伙?快说!”我初时一惊,随即明白他要问的正是我,显是把我毁他手指一事耿耿于怀,灵光一闪,叹了口气颓然道:“反正要死了,告诉你也不要紧。那三个人一个矮的也没有,唯一一个矮的就是我。”
灰狐闻言一愣,随即马脸在我眼前若焕发般精神大起,凶光大盛地上下打量我一番,怀疑道:“是你吗?”我微微一笑:“我左肩上有个伤疤,是被一柄飞刀伤的。”那夜他一把飞刀先中我左肩,这事他不该不知道。果然灰狐狂怒伸手,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用右手剩下三指顶着我下腭将我上半身提了起来,双目欲裂:“原来是你!”松手“啪”地一个耳光,接着就是一脚。
后背处的枪神松枪退开,显然不想被他这一脚波及,同时以与他声音不相应的不满道:“灰狐!”
那一脚正踢在我右肩上,将我整个人踢得翻滚开来。
灰狐跟奔过来一膝盖跪顶向我心窝处,幸好我避闪得快闪过要害,被顶中胸口肌肉。他浑然不觉,浑身颤抖着用手肘压着我咽喉,面容狰狞地道:“我要剐了你!”
我艰难地挤出笑容:“下辈子罢!”双臂全力一挣,麻绳应手而断。
接下来的两秒钟之内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翻臂、捏喉、起身,灰狐反应亦算快,但毕竟残疾,加上心情激动,绵羊般毫无反抗地被我制住,手上微一用力,顿时怪叫伴着软骨磨擦声出来。四周提枪声大起,枪神的声音先至:“你做什么!”
第三秒钟我已将灰狐挡在身前,冷冷道:“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捏碎他喉咙!”正欲奔来的灰狐几名手下急忙止步,一脸不知所措。
我拖着半死不活的灰狐向后慢退,目光始终在枪神脸上。退到林中足有二三十米后,我才发力猛踢在灰狐后背,后者跌了个狗吃屎时我已全力狂奔。
“砰!”
血光四溅下我被冲击力带得前摔出去,随即腾身而起,箭矢般奔入崖后。枪声再起,却已打不中我。
钻过一处草笼之后,我脚下一滑,就那么摔倒下去,整个人再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耳中最后还听到砰砰直响的枪声,像放起了满天烟火。
***
“你来了。”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着,但我极目四眺,却只看见白朦朦的烟雾。
“谁?”
那声音荡开层层白雾,轻声道:“你也该死了。”
我奔向声源,叫道:“谁在那儿?!”
“我……”身后响起熟悉至极的声音,突化为厉喝,“植渝轩!你是世界上最无能的人!”
我转过身来,一张看不清眼鼻的面孔出现在面前,整个人顿时呆住。
旋即狂厮出声:“不!”
第七十八章 生死之间
嗡嗡声在耳旁回旋。
我睁开眼来,入目是朴素的摆设和白色的墙壁。似是在某个农居。
头脑胀得厉害,我稍微一动,左肩立时剧痛袭心,令我亦不由抱肩闷哼一声。外面有人说道:“你不要乱动,肩膀上的伤刚绑好。”一个年轻人随着话声走了进来,个子和我差不多高,在如此冷的天里还只穿了件衬衣,双袖高挽过肘,露出结实的肌肉。
我掀被内省,才发觉自己赤了上身,左肩上被裹得密不透风。他站到床前,友善地道:“我叫文尚正,昨天在山脚看到你睡在地上,就带你回来了。对了,这里是我的家。”
我记起之前的事情。当时正全力从死亡边缘挣回命的我被一枪击中了左肩,那股巨大的力量带得连我都站之不稳重重摔倒,幸好凭着过人的意志和体力终搏回性命。但不知义字门的人如何了……
那年轻人文尚正见我不说话,笑道:“昨天回来晚了,只好自己帮你稍微包扎一下。呆会儿我去找辆摩托车,送你到医院去,免得伤势有什么变化。你是怎么受的伤?怎么好像被沙枪打到一样?肩膀上全是蜂窝般的小洞,还有一个大窟窿一直流血。”
我正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勉强向他一笑,翻身而起坐在床沿,脑中一阵晕眩。文尚正忙扶住我道:“你可能失血太多了,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勉强自己。”我暗忖难怪耳中耳鸣这么厉害,整个人都像虚脱般,若不是遇到他路过救我,恐怕不用那些家伙给我补一枪,只是流血都可将我流死掉。
■钱包,掏出所有钱递给他道:“谢谢你救了我。”
文尚正避而不接,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要为钱还会救你吗?!”我看他不似作伪,暗佩他为人。这些钱是我在名浦工作时的薪水,平时用得少,现在都还有一千多块,对普通人来说也不算少了,想不到他竟属于见钱不眼开的类型。遂歉然道:“对不起,我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如果你真的不要,那么请接受我衷心的谢谢。”向他微微一躬,顿时牵动肩膀,剧痛顿时加倍。
那处似有什么东西留在了里面,每一动左臂相关肌肉,总硌得极厉害。
文尚正脸色稍缓,说道:“谢谢我接受,但你现在不能乱动——我不想自己一番救人的好意被你自己给弄没了。”我正准备穿上衣服,只淡淡道:“这个就恕不能从命了,我还有急事,不能留在这里。”文尚正显非婆妈之人,闻言想了想,道:“好吧。不过你得稍等一下,我去借车送你。外面路不好走,你伤得很重,恐怕自己很难走得出这片丘陵。”
在车站分手时文尚正显然并不十分相信我会自己去找医生,但终是倔不过我,只好离去。我在公用电话处拨通伟人的手机号,终在似无休止般的连接声中颓然挂断。
难道他已经遭了不幸?
我乘车入城,直奔廖家。摁了半天门铃廖真如才开门出来,我当头就问:“廖伯伯呢?”她莫名其妙地道:“还没回来呢!你……”我还未说出第二句话,脑中陡然一晕,虚弱迅速淹没整个身体。
下刻我已捧头倒在地板上,人事不知。
“……他的血至少失掉了五分之一……普通人在这个程度已经无法站立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现在进行手术取弹的话,恐怕很难保证他能撑得住再失血……常人只要失去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血量就必死无疑!”
我悚然清醒,只觉眼皮重得山般,勉强睁开一线。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床边说话,他对面正是廖父,后者剑眉深锁地抱臂而立,沉吟道:“但如果不进行手术……”那人叹了口气,说道:“进行手术的成功率并不低,但主要是会再次失血。有很多人就是在手术时因为意识无法集中,就这样默默死去,你也不想他这样吧?”廖父苦恼道:“但如果不马上进行手术,他的胳膊……”那人冷静道:“对一条生命来说,失去一只手算什么。胳膊肌肉的坏死并不会立刻引起什么后果,只要我再加以处理,可以保证在一两个月后手术时只截去一只手,其他地方完整无缺……”
我轻轻呻吟一声,立时引来四道目光。那人讶然道:“你的意志肯定是非常强,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廖父走近俯头看着我,眼中露出关切之色:“感觉怎么样了?”
我费力地说了句话。
两人一齐凑近:“什么?”
我使尽全力道:“不要截手!”
廖父眼中闪过沉痛之色,看向那白大褂。后者挠挠头,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者可以一试。”廖父急问:“什么办法?”他微微一笑,转向我:“很简单,只要手术时你能一直保持清醒!”
我静静躺在手术台上,抛却杂念,将精神全部集中在“清醒”这一件事上。
医生移过手术灯,映在我赤膊上,纱布已经去掉,已经略有溃疡迹象。他轻一挥手,旁边的助手将我手脚固定起来,接着拿来麻药,说道:“麻药的效果可能会让你神志进入昏迷,所以你呆会儿要保持清醒的难度会更高,要有心理准备。”我艰难地道:“不……不用麻药!”只这几字已费尽所有力气,整个口腔都灌铅般无法多动半下。
在场三人都是一怔。男助手举着针管看向医生,后者皱了皱眉,转身走了出去。等在外边的廖父的声音传入来:“怎么了?”医生的声音:“他说不用麻药。”真如的惊叫:“啊!那怎么行!疼也疼死了……”廖父沉稳的声音:“听他的!”
医生再转入来,向助手点点头,正要动手,廖真如突然出现在手术室内。他怔了一怔,随手用块布将我伤处挡住,奇道:“小如你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在外面等吗?”廖真如眼睛望在我处,与我将闭未闭的眼睛一触垂头,道:“闻叔叔,我能在这儿陪着他吗?我……我只是想帮他……”楚楚可怜地向医生看去,“您不是要他保持清醒吗?我想我可以帮帮他的……求您了……”
医生看看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廖父,若有所悟地思索片刻,吩咐助手将一声布条悬在手术台正中,将我左膊挡在一边,才道:“好罢。你就坐在另一边,千万不要让他睡着!唉,也不要看这边的手术,你忘了你最怕血的吗?”
廖真如乖乖地坐到我旁边,伸手握住我右手,满脸尽是担忧之色。我侧着头勉强向她一笑,张了张嘴,想说些让她安心的话,却苦于虚弱至极难以出声。她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压在我嘴唇上,轻声道:“你别说话,好好做手术。要是疼……疼的话,你就叫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牵动唇角算作笑了笑,愈来愈沉重的脑袋里却抑下了一句话:“我绝不会叫出来!”
“好了,我要开始了!”廖父退出去后,医生在布条另一侧说道。我哼了一声表示明白。真如双手一起握住我右手,非常用力,可知她心里绝对比我更紧张。
轻细的肉体裂碎声隔布而至。
我身体顿时僵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倾滚而下。
真如急忙用手巾给我拭汗,眨眼间手巾已然湿透。
我直瞪着眼睛,身体微微抽搐,下唇已然咬出血丝来。
刀子割破内层的血肉,继续在我膀内移动。
真如美丽的面容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随即便被紧张、担忧和关心替代,不断拭着我额颈上的汗水。
我浑然不觉外物,锥心裂骨的疼痛已然取代体内所有感觉。脑中什么都已忘却,只剩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冷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爬上我身体,渐渐漫往全身。手术仍在进行,可是疼痛却开始减弱,逐渐被另一层更深更重的疲惫占领身体。
眼前的影像在模糊……
不能睡觉。不能睡觉。不能睡觉……
忽然间唇上一片温热,我勉力睁开一线,顿时再次僵住。
廖真如的俏颜竟近在眼前!
第七十九章 不耻上问
清晨,窗外寒风凛冽。
我看着外面被吹得枝摇叶晃的大树,心内感觉莫名。
身体和精神都仍然疲倦虚弱,但已不如手术时那么厉害,经过两日的休养,我已能轻易地保持清醒。左肩内的子弹顺利取出,这从很大程度上让我有焕然重生的感觉。
好像真的死过一回一样。
推门声响起。我回头看去,廖真如小心翼翼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盘子,盛着一热汽腾腾的药汤,关门后向我送来甜美笑容:“冷吗?今天外面可冷呢!”我淡淡一笑,说道:“只要想到真如你的热吻,钢铁都要化作气态,怎会冷呢?”她红着脸走近,佯嗔着放下盘子道:“都说了叫你别再讲的!”我笑容加深:“那怎么行?要不是你出了那一招,鄙人小命只怕就挂在那时了,这么具有历史意义的事怎能不时时记在心里?”
廖真如露出后怕的神情,轻声道:“那时我还以为你会……会睡过去,心里害怕极了,只好……”我哈哈笑道:“本来我已经决定就死在手术台上的,哪知道有美女这么投怀送抱,只好返阳回来。”真如红晕更深一层,正要嗔语,我忽然敛笑认真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鼓励我,两天前可能就已经没有植渝轩这个人存在了。”
她微微一颤,垂眸道:“别这样说好吗?我一听到死不死的,心里就……”我伸手出被,握住她纤掌:“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她反握回来,用力地点点头。
两人一时相对无语,室内一片温柔馨美。
半晌她才轻挣脱我手,端起旁边盘子上的汤碗,说道:“闻伯伯今天新开的药,对造血很有帮助的,先喝了罢,不然一会儿又冷了。”我苦恼道:“又是中药吗?我舌头都被泡成苦胆了,还喝中药!”
所谓“闻伯伯”者即是那给我动手术的医生,全名闻弈书,是廖父多年的好友。他自己开了一家诊所,在市内非常有名,平素许多公司老总都是去他处诊病治疗。这次幸好有他帮我治疗,否则受了这样的伤无论到哪家医院都必会招至公安警察。
真如用汤勺轻搅着药汤,问道:“要我扶你起来吗?”我摇摇头,以右臂撑起身体靠坐床头,道:“今天我自己来,不用你喂我。”她怀疑道:“你能行吗?一只手怎么拿汤勺?”我伸出完好的右手接过汤碗,晒道:“大男人哪那么娇气的?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是连碗药都喝不下去,怎算得上男人?!”用舌头试了试温度,仰脖一饮而尽,递还去时脸上已皱成一团。
“都流出来了!”真如轻嗔着拿纸巾为我细心拭去嘴边药渍,面颊近在咫尺,清新的体香扑鼻而至。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