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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刹时静寂下来。
我拾起衬衫,再不看这些人半眼地向同样目瞪口呆的何海道:“开工吧。”
冰凉的自来水由仰嘴向上的水笼头直冲而出,直击中我蓄势等待的脸上,清凉的感觉瞬间压下体内的热意。
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
作为这一伙人的头儿,我最大的特权就是可以躺在休息室里休息,然后等着有情况时手下来汇报,间或无聊时就出去巡视一圈,实在太无聊就小憩片刻——当然也可以憩到天亮。但那不是我的风格。
之前已经知道西仓暂时只有我一个是新人,其余的全是在这儿工作超过三个月的,何南武更是跟着他老爸在这儿混了近年。但这伙人中除了何南武学过一些武术上全是四肢发达技巧全无的家伙,不过转念一想名浦电子会一次性招聘四十人这么多,其中肯定有原先这些家伙不甚中用的因素存在。
寻得这处清洗身上因剧烈运动而浸出的汗滴时心中已有了大概的工作计划,支配这些人不太现实,莫如自己亲自动手。
眼角突瞥见人影。我转头去看时,正看见一张讨好的脸凑上来:“植哥,要不要毛巾?”
心思电闪中我排除了他有恶意的可能,接过递来的毛巾尴尬笑道:“谢了,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
“金永建,”那人抢答般急道,“刚才植哥好身手,多谢你手下留情,没有让兄弟出丑啊。”
我这才记起之前仅剩的两个未被攻击的家伙,其中之一就是这姓金的,随口道:“过奖了,其实只不过我没有打人的习惯……”刚说出口顿觉说错,没习惯还主动邀何南武斗,鬼也不可能信。
金永建也不知是一心要讨好我还是没有细思我话中的漏洞,改口说别的话题。待我擦净身上汗渍水痕时,他突然说了句:“其实我很佩服植哥的功夫,不晓得你能不能教我几手?”
我看着他满是期待的阔脸,笑了笑把毛巾还去,并不说话,移步向休息室走去。金永健不敢追问,只好跟在我后头。
进门时不觉一愕,因面积不及二十个平方的休息室竟被其余十三个家伙占据。我皱眉道:“大家都在这儿干嘛?罢工似乎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何南武斜瞥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刚才被组长打伤了,需要休息一下,要不然就算有小偷进来我们也没力气保护公司财产的安全。”
我自然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知他是拉了众人故意跟我作对,冷冷道:“如果觉得伤重不能工作,那也没关系。人事部想必最近工作很无聊,不妨请那边派几个人过来给你们检查一下,伤太重的就回家,若是有人故意装伤,后果不用我这个新来的教,大家也很清楚。”
四下呻吟声煞止。
何南武脸色换了几次,终于只道:“确实是伤,不过休息一下现在差不多好了,兄弟们开工罢。”向众人使了个眼色,正要起身,我抬手止住:“等一下。”
众人均愕。
我环视一周,目光过处无人敢对视:“我只需要大家知道,做什么事该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样的能力就该有什么样的自知之明。上面派下来的分配,我不想管也不必管。如果有人不满,首先可以跟我说明,或者直接向上面提出。但只有一点绝对不能含糊,”我沉下嗓子,“就是必须做好自己的工作,那是我的原则,也希望是大家的!”
何南武从鼻子里哼了几声,木着脸说:“组长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们就出去工作了。”
我淡淡道:“其他人暂时先按着惯例去吧,何哥你留下,我还要跟你请教一些情况。”
待人散尽后我请他坐下,从容道:“先说句题外话,以何哥你的能力,我觉得不该是个小组的组长这么简单,但到现在你仍在这儿,对此我有点儿看法,希望对你有用。”
何南武不置可否地又哼了声。
“只因为你没有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隔开来——别忙生气,听我说完。”我坐到他对面,“我听说名浦电子的高层领导中有七成是新一代的年轻人,知道有成就的年轻人喜欢什么吗?两个字——效率。换句话说就是不管你怎么做工作,只要没有违犯公司的条例规定,而且把工作完成得尽快尽好,那么能力就不会被掩盖下来。但是你没有做到,因为工作中最忌讳的事一直在影响你,那就是私人感情介入了工作中,且是不明智的那种介入。”
何南武欲待出言。
我竖手止住他:“听我说完。举个简单的例子,对我被分配为周末组长一事,你很生气,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必要生气。作组长有什么好?担负的责任更大而收获和大家差不多,表面上好像可以有许多‘特权’,但仔细一想你就知道,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远没有埋在下面的牵连重要。”
第五章 夜袭
何南武讽意十足地哼道:“说我不动脑子吗?那你怎么不把这位置让给别人?”
“这是不同的心理状态,我不是随便做事的人,不会随便把别人的东西抢过来,但同时也不会随便把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而且,”我停了停,“你觉得自己有比我更强的实力吗?先不说打架,我只问你:你能不能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工作?记着不要随口就说,因为那会说明你确实不能进行深度思考。”
他张口便要答,却在下刻语塞。
我心内苦笑。现在的情况已经等于我抢他职权了,因为知道名浦公司的一小时三十块非是那么好挣,如果没有突出表现,肯定会被淘汰出局。
何况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证明一下我自己的实力究竟有几分——不只是打架,更是口才、心理、交际等综合实力的实践。
“这世上的工作没有不需要脑子,就算是搬运工这种纯动力气型的,也要随时计算自己的收入开销和怎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这个时代,脑力运动和体力运动在量方面或者差不多,但在质上已有了天壤之别,不信你可以想想公司高层的那些人,有几个是靠力气上去的?”
何南武皱起了浓眉移开目光,烦躁地挥挥手,似要挥去什么异物。
“你并不比我大几岁,我们是同一代人,所以我可以以同样的立场和观点来说话。”我压慢语速,以增强气势,“要在世上出人头地有所成就,必须用头脑;而使用头脑最大的障碍之一,就是感情的介入!”
明黄色的灯光忽地一闪,接着熄灭。
我向窗外看去:“怎么回事?”
何南武起身的声音传来:“又是那几个王八蛋,打这里东西的主意好几个月了,妈的今天忘了派人去守变压嚣……”我已开门出了去,摞下话来:“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先摆平了那些家伙。”
身后何南武叫道:“等等!”我止步时他奔了出来,递上一只大号电筒:“拿上这个。”
若在常时我定要取笑他:“不闹脾气了吗?”但这刻我只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走出两步,又回头道:“何哥你按着以往的手段来搞他们,就当作我没来时一样。”不待他回答窜入黑暗中。
难怪名浦肯出高价骋用新人,定是已有的保安不能处理好这类事情。但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首先不清楚仓库哪处是重要物品哪处是对方目标,其次是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根本不知道,加上地形陌生而经验不足,此时选择自己分配人手绝对不明智。
除开这些因素,只有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方有可能成功。
釜底抽薪。
敢用这么张狂到近似于抢的方式来偷,对方人手肯定不少,那么应该会在外围留下人手接应。仓库处有何南武他们十多个壮汉守,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外面就由我来解决,断了接应再说。
大门已然关闭,天色漆黑,除了不远处隐隐闪动的几只电筒外看不到任何光源。
我关上电筒以避免对方察觉自己的行动,摸黑爬上围墙,翻身轻轻跃下。闭神听了会儿动静,向着微有人声的地点摸去。
对方这手确实够绝。仓库内设有一系列电子警报系统和防卫措施,“明”着来偷绝对是自找苦吃,但一旦断了电便失去效用;且在这种情况紧急的形势下没有可能分出人手去启动临时发电机——何况那些家伙中有没有人懂得用那个我都怀疑。
但要从外界断掉仓房电源需要有高技术含量的技工,否则无论是随便动仓房外的变压器还是电线都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黑暗中隐隐看到离墙不远处有白色物体,似是辆车。
我停在五六米开外,考虑片刻,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大的石头照车扔去。
“哗啦啦”一片碎玻璃的声音传来时,有人惊慌地道:“谁?谁?什么人?”同时开车门声与脚步乱动声一齐收入我耳内。十多秒后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接着又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是哪个?”
有三个人。
为弥补视力缺陷而练就的过人耳力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了相当积极的作用,三个人停足的方位大概地被我确定下来,尽量轻巧地摸近最近处立在车子左门外侧的一人。靠近后可以看见隐约的轮廓,我倏地伸手捂住他嘴巴,不待有所反抗便一掌切在他后脑下血脉处。对方颓然倒地时之前发话那人的声音再传来:“谁……谁?!什么声音?”显然仍是听见了被我刻意压下的动静,声音里显出慌乱。
这人却在车子另一边,我刹那间决定最后一个收拾他,以最快速度摸近另一人,用相同手法先捂住那家伙嘴,正要一掌切下时忽然一呆。
手下的嘴小巧而皮肤光滑,而且半点胡渣都没有,不似一个男人。
那人嘤唔着奋力挣扎起来,我再不迟疑,挥掌切下;同时身体急移,之前那发话者正闻声欲逃之际被我擒住,二话不说依法施为,将他打昏过去。
墙内的喝骂声此起彼伏,器物倒地声接踵而至,显然偷窃者和保安已碰了面,变“偷”为“抢”,正面行动了起来。
倒是挺热闹的——我边想着边摸上车去,把钥匙抽了出来,然后才发觉靠着墙有一把梯子,关节处有螺丝和折片,应该是可折叠的。
剩下的事就该只有内里的家伙了。我爬上墙蹬开梯子,后者摔砸到车上发出巨大的声音。里面顿时有人惊觉,叫道:“二万?!”
“二万?”我蹲在墙头心里疑惑片刻,正要怀疑是否暗号时另一人叫起来:“老大!二万好像出事了!”这才醒悟过来对方是在招呼外面的同伴。
从墙上看下去一片混乱,电筒射出的光柱不定向地到处乱转,可知“战况”之激烈。我只出来不到五分钟,仓厂内靠西那一片已乱七八糟地倒了一地东西。
“走!”之前说话那人叫起来,接着何南武的吼声窜上半空:“妈的要走?!兄弟们给我往死打,让公司看看咱们不是吃干饭的!”
我摇头唏嘘:“真是四肢强健超过大脑的家伙……”
电筒光线忽慢忽快地向我这边移来,不多时有人爬上近处的大箱子,向墙上跳过来。我想也不想一脚踹出,“砰”的一声那人摔回地上不知撞到什么。
“墙上有人!”惊叫声狂出。
仍有两三人勇不畏踹地爬上箱子跳过来,妄图越墙逃出,我只好一一赏以大脚,接二连三的人掉下去。其实也是为他们好,墙外已没了梯子,若直接向外面的硬地跳下去,不摔断腿才怪,摔到里面则至少有箱子垫着。后面的人见势不妙,吼着:“冲大门!”
我心下暗感好笑,锁上后的厚达十厘米的铁门,高度还要超过围墙一米多,冲得出去才怪。
势乱是败下的先兆,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何南武领着一伙兄弟横冲直撞,见人便揍,到电话出去公司派来维修人员时,所有人已全部就擒。
不出我所料外面三人中有一个竟是个二三十岁的女人,且身上手上还是电工打扮,显然正是破坏了变压器的正主儿。我蹲在墙上看着众人将小偷一一用拇指粗的绳子绑好,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按理说初来便建一功该当高兴,但一看到贼中竟有女人,莫名地微感怅然。
“头儿!”
金永建在下面兴奋地大叫,电筒的光同时照到我身上。
我摆手道:“你们处理吧,我没做过这些事,没经验。”
金永建摇着大头:“不是,头儿你最好下来,墙上有电网,停电前正准备打开的。何哥说马上要打开,叫我请你下来——虽然电不死人,可是受伤也……”还没说完我已扑下来:“你不早说!”
金永建显然吓了一跳,望着四米高的墙骇然道:“你竟然就这样跳下来……”我靠到车上,悠然道:“也不算很同,比我以前在家里时习惯跳的高度矮多了。”向着正走出来的何南武叫道:“别漏了!”
第六章 惊人之物
“你觉得怎么样?”另一刻我靠在仓厂内大箱上,悠闲地和何南武聊天,同时看着恢愎光亮的电灯下仓厂内乱况。
这壮汉明显地对我态度好了很多,至少有问知答了:“你确实很厉害,这伙人来了好几次,我们一个都没抓到过,不像这次一下抓住这么多……”
“不是这个,”我打断他,“我是问你觉得他们像来偷东西的吗?”
何南武愣道:“什么意思?”
这时被抓的人已移交闻讯赶来的何海——他就住在公司本部——亲自押着那批人上了公安局去,西仓厂的保安组兄弟也都被分配去继续守夜。被弄乱的东西仍散在地上,等着明天工人来收拾。
我指着地面乱况:“你看这些被弄倒的箱子。”手指轮了一周,整个空间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破坏过,“偷东西的人需要弄坏这些吗?”
何南武想了想:“也可能是打架时弄倒的……”
“你看被破坏的范围,我在墙上看得比较清楚,最东边那块你们可没去过,明显是他们来之后遇到你们之前动手弄倒的。”我截断他,“而且刚才我看过这些箱子了,很多上面都有被敲击的痕迹——偷东西需要这样来吗?”
他搔搔大头,一时把握不到我的意思。
“再想想外面接应那车,装十多个人恰好,要再装载被偷的东西则只好让小偷步行——你当他们是笨蛋吗?”我顿了顿,笑起来,“当然他们确实是笨蛋,不过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何南武睁大眼睛看着我,苦恼道:“那他们是来干嘛的?”
“还有一点,偷东西用得着同时进去那么多人吗?而且弄出这些动静明摆着不怕我们发觉,进退从容,显然早就预谋好的。如果不是我在墙上打乱他们的计划,现在这批人肯定是安全撤离。你不知道刚才你们被引得多散?我光看都觉得要自己领这么一批手下肯定力有所不逮。”我斜眼看他,并不口下稍稍留情,因知这是在这处站稳脚跟的关键,那就是让自己显得够强。
这种用四肢思考的莽汉很难被什么大道理说服,直接而简单的方式就是让他知道实力的差距。
他把双眉拧成麻花,接不上口来。
我移步缓行,换回话题道:“普通窃贼被发现后第一件事就是逃跑,但他们不是。有这四个疑点已足以让人怀疑他们的身份,何况他们还有个隐得颇深的破绽。”
何南武不由跟上来接口问道:“什么?”
“能够想出用调变压器的方法来断电,可知这是有预谋的。谋定后动的偷窃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漏洞让人察觉,除非他们根本不是来偷东西!”我走到其中一个散倒的箱子前面,蹲下身拨开乱散的晶体管,察看下面的物事。
何南武突地发出一声醒悟之音:“我明白了,他们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