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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刚拔下来的刀鞘般的部分,空心处恰好是个三角形。
“这把刀是三哥生前的武器,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伟人平静地说道。
我霍然抬眼:“生前?”几疑心自己听错。
伟人走到窗口:“老植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五万块的酬劳给你吗?除了是履行诺言外,更重要的是感谢你为三哥和四哥报了仇。”
我沉声道:“等一下!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鹰哥和虎哥都……”
立在窗边的人默默点头。
我一时哑住,半晌才道:“是上次被灰狐反偷袭时发生的?”
伟人深吸口气,转头来笑道:“本来不想再流泪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就……不准笑我!”眼角处挂着两道泪痕,末端是两颗丰满欲坠的泪珠挂在颊侧。
我勉强一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垂下头去看那刀。想起那天告诉他砍掉灰狐手指时他并未有多大的喜悦,初时还以为他是伤手下兄弟之死,原来比那还要严重百倍。难得他能够重振精神若无其事般过下来,这份勇气和精神已非常人能做到。
刀锋处有好几处缺口,似被重新磨过,但仍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痕迹。刀身上处处是划痕迹,唯一完整的只有厚达两厘米的刀背。由锋至背只有五厘米许,我无话找话地道:“这把刀恐怕只能横着削,这么厚要砍断东西应该比较难。”
伟人轻轻道:“你什么时候听过老鹰是靠硬力气来捕食的?灵巧才是三哥的长处。他造这把刀时就曾对我说过,靠蛮力是不能驾驭这刀的。”
我默然片刻,回刀入鞘,整体又回复棍状的外形,除开接口处或因磨擦次数过多而产生的凹口外,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把刀现在归你了,因为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除开三哥外最有资格用它的。”伟人从我手中取过,重新将它装回盒子,再整个递还给我,“不管你是拿来用还是作纪念我都没意见,因为它已经是你的了。”
我摇摇头,推回盒子:“我不习惯用这种东西——也没必要用。”
伟人皱起眉头,叹道:“我知道老植你仍对黑道的生活排斥,但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伤害。虽然你的事我已经嘱咐门里知情的兄弟不得外传,但你也知道火狐那处很容易会泄露你。多把武器在身边防备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再叹了口气,“就算你不想加入义字门,有些事情也已经由不得你我作主,我希望你要早有这心理准备。”
我听出他话中透露的涵意,明白他已经猜到我不愿答应加入义字门一事,沉默半晌,忽然一笑道:“我知道。不过我相信人力可以胜天,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这把刀我不想要。你该留它在身边的,因为你比我更该纪念鹰哥。”
“纪念又怎样呢?”伟人苦笑一声,但终是收回了刀去,“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生跟死的界限在黑道里不是那么分明的,说不定今晚还是整个人躺到床上,明天起来的时候就缺了哪块了。”
我夸张地做了个惊恐万分的造型:“别吓我——我胆子是很小的!”
伟人嘴角一抽,勉强笑笑,拍拍我右肩:“好兄弟。”
我无奈地敛回表情:“好什么好?连自己兄弟都安慰不了,看你笑得——就跟哭没差别了。”
“我并不是伤心,”伟人轻轻吁出口气,“只是感悟生命的变幻莫测罢了。”
这句话似是做作出来的,但看见他脸上的神情时,我一时无语。
第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
几天前还活生生站在眼前的老鹰和老虎,竟似在眨眼间就殒去般丧失生命,足以令人对生命的脆弱产生畏惧——我感到阵阵颤栗。
他们与我并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但连我都如此,与他们亲兄弟般的伟人的感受可想而知。
事实上没有多少人敢想像如果自己最亲爱的人死去——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极端的痛苦抑或麻木地接受?还是若有所失的惆怅?
直至回到学校我仍脑子里仍转着这问题。设若至亲的人死去,我会否伤心痛苦?
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会否伤心痛苦到支撑不住的地步?答案是否定的——我自己知道,对我来说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其它,但我不会因为失去某些就失去生活的希望。世上值得人付出和收获的感情是无法计清的,有一种人活一生的目的就该是抓住或创造新的感情而珍惜旧的感情——我就是这种人。
在公寓楼下与方妍寝室四人组不期而遇。向来最活泼的张蕊芳似乎将早先想跟我较量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抢先叫了起来:“妍妍!”眼睛看着我,却捉弄地伸手去扯方妍。后者“呀”地一声躲开,冲我奔了过来,低低叫了声哥,欲语还休。我心知她是想问我今天去了哪儿,却不敢贸然问出来,心中不忍让她担心,把去名浦电子的事三言两语地告诉了她。张蕊芳在一旁叫道:“妍妍,我们先走啦,你跟你‘哥’慢慢聊啊。”方妍又羞又嗔,犹未发话,林芳却轻轻拍了张蕊芳一记,微责道:“蕊儿你别逗方妍了——你知道她经不得的。”张蕊芳冲我做个鬼脸,这才停口。
我侧头去看林芳,心中正想到高了一届果然有几分实力,突然耳中摄入一声:“植渝轩!”
五个人一齐愕然向声源处看去,入目是一身斑驳的色彩。
竟是军训时跟我闹过过节的流氓教官。
此时他一身迷彩服,袖子高挽,衣裤鞋子上布下一层薄薄的尘土,乱发露在帽子外,脸上带着掩不住的风尘仆仆,大步走近笑道:“植渝轩!”
我表面上不能不仍把他当作教官来对待,忙回应道:“刘教官。”
刘志风嘿了一声:“别叫我教官,年龄上我们差不多,实力上你还……嘿,总之你直呼我名字就可以了。怎么样?出去走走?”
我哭笑不得,他这么坦白直接当然好,但是当着旁人的面就有点不伦不类了。转头看看四女,已都是面有惊奇之色。我向方妍道:“晚上上自习吧,我给你打电话。”后者会意,答应了下来,拉着室友离开。
“你女朋友是吧?那个蛮漂亮的是谁?美女哦!”刘志风亲热地把手搭在我右肩上问,眼睛还看着四女中姿色方面有绝对优势的廖真如。
我心中一边庆幸他没搭在我伤肩上,另一边又颇觉不自然,因彼此间非但没有什么友好关系,反而可以说是仇家。轻轻推开他的手,我才道:“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既然他自己要求,我当然没理由特意贬低自己的辈份,言语间已用上平等的语气。
刘志风并未介意我的动作,掸掸身上的灰尘笑道:“被派去走了趟重庆刚回来,经过这儿就想起你来。怎么样?出去过两招?好久没跟高手过过手,手痒得很啊!吴敬又老没空,没趣!”
我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这流氓来的目的就是找我打打架止痒?皱眉道:“如果是其它的还可以,打架就恕不能奉陪了。学校有明文规定的,打架至少要记过,严重的话说不定会开除学籍,我不想冒这个险。”正说到这句,突想起吴敬曾对我说过刘志风的家世,说他老爹是东北什么科技公司老总。
刘志风一怔,凝视着我道:“你会怕这学校的规定吗?”
我心说就算不怕也没有为你而冒犯学校的必要,表面却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怕,我还想把大学读完。”
他仍不死心:“要不然再去体育城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就不怕被你们学校查着了。”“你觉得我像是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的人吗?”我反问,“如果答案是肯定,那我只好说声对不起,因为你看错了。”停了停,再道:“如果我不想遵守学校的规定,就不怕人知道;但现在是我‘不想’这么做。”
刘志风呆了片刻,苦恼道:“打个架没多了不起的吧?就当大家是一起练习好了。上次你不也跟我打了?说实话那次败给你我不服气,这次就是想跟你再好好较量较量,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摇头道:“是个男子汉就别做这种婆妈的样子,上次打架是为了私怨,现在私怨已经解开,就没必要再浪费力气。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打架最致命的两个弱点?体力这个不是一时能弄好的,暂且不说它;至于急躁,只要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仍然没有改进。现在跟你较量,结果根本没有悬念。”
“嗯?”他瞪大眼睛看来,似想反驳,但却止住,苦笑道:“你真够坦白的,不过……说得有道理。这个其实是附带的要求,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请你参加我一个星期后的生日庆祝,不知道你能不能来。”
“庆祝生日?”这个倒真的出了我意料,没想到他竟会想到请我,难道真的“不打不相识”般想跟我交朋友?不过无论是从现实还是心理上我都不能接受一个对我兄弟下过狠手的人成为自己的朋友,几乎想也不想便道:“恐怕不行。”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得这么直接爽快,条件反射地问道:“为什么?”
“我可以随便编个理由,但那样等于自己不尊重自己。”我坦然相告,“事实上我不想在君子还没原谅你的情况下就跟你讲和。不管怎么样,他是我兄弟,而你还不是。”
刘志风脸色微变道:“上次我向他敬茶道歉难道还不够有诚意吗?但他接受了。”
我再次摇头,正要回答,又一声“植渝轩”传入耳内,移目看去却是张乐恒,随口应了声。刘志风看看走近的他,露出不快的神色,显然不喜欢有人这时候打扰。
张乐恒一身短打扮,近前来笑道:“去玩会儿篮球,我少个搭档,要不要一起来?”
“这个就算了,”我干咳着,“要我玩玩小球还差不多,像篮球这么大的玩意儿,还是献丑不如藏拙为好。”
“你朋友啊?一起玩会儿?”他并不勉强我,矛头指向刘志风,突然一愣,认出人来,“刘教官!”
刘志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没有继续说我们之间的话题,不知是否因为向人低头敬茶致歉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想起张乐恒曾在军训时以辅导员助理的身份参加过几天,难怪认识作计算机系教官的刘志风。不过恐怕他对后者的感觉也不甚佳,因为刘志风受罚的事他肯定也知道。随即又想起来,张乐恒身为周辅身边的得意助手,那么他也该知道我跟刘志风之间的过节,包括后来那次被学校和部队刻意隐瞒下来的打人事件。
事实似乎立刻就证明了我的想法未错。张乐恒一时略有不知所措的神态,慌乱地道:“刘……刘教官,你们……你们聊天啊?要不要一起运动运动?”讪讪地搭了两句,注意到对方的脸色一直没好过,识相地道别走开,边走还边不安地回头望我们,像真怕有事会发生。
“你看他,”我凝视着张乐恒的背影,“不觉得他刚才对你那么尊敬至少有七分是做出来的吗?”
刘志风显然并不想多说他,微怒道:“敬茶表示什么,就算你不明白,吴敬也不会不知道。这样还不够诚意吗?!”
其实我并没跟吴敬说过他向君子敬茶道歉的事,更没向吴敬征求过看法,但也没有必要对刘志风说出来,只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一个人做一些事情时,很多时候是被环境迫的,比如张乐恒刚才对你表示尊敬,因为他知道从礼节上应该尊敬你;就好像君止彦,他接受你的敬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他不想我再因为这件事惹来麻烦。”我顿了顿,“他当我是真正的兄弟。”
刘志风本来怒气似将发出,听到最近两句,不由地怔住,脸色缓和少许。
“他的接受,并不代表已经原谅你,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我感觉得到。”我吁出口气,“你可能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说:你可能本身是个重义气的人,但在结交兄弟这一项上,你是失败的。”
刘志风脸色再次阴起来。我不待他接口已抢先道:“你知道吗?本来以现在你我的地位来讲,我完全可以诈作跟你交成好朋友,那么将来我的前途至少多了一份助力;但是我不愿这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凝神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瞧得起你,因为我知道你是耿直的人,如果我卑躬屈膝地跟你交往,那就不是想跟你做朋友,而是侮辱你和我的人格。”
末一句顿时拿住他的嘴。刘志风沉默半晌,突然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啥都被你说个精光。”
我第三次摇头:“不是因为话被我说光,而是你知道我是在说实话,而且是坦诚相对地说实话。我已经说过,你是直爽的人,这不是捧你,因为没那个必要,这只是最客观的描述。”顿顿又道:“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绝不会跟你坦白地说话。”
刘志风做个无奈的表情:“那就是说你不会跟你做朋友了,对吗?”
“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在我的兄弟还没原谅你的情况下做朋友,”我纠正他,“只要是人都有资格做我的朋友,但……君止彦是我兄弟。”
他再次沉默下去,良久才道:“我明白,不过仍然希望将来能结交你做朋友,”他忽地一笑,“更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跟我再斗一场。”
我点点头,不置一辞。
刘志风把头上的帽子扶正,笑道:“那再见了。”转身离去。
我突想起他当时找来揍断君子肋骨的街头混混被伟人四哥老虎抓了去一事,有心要告诉他,但转念一想算了,毕竟黑帮的事我不想也不愿掺合在里面,他要是问起怎么知道的岂不是自找麻烦?
目送刘志风消失在教学楼边时,耳旁车铃声响起,我向路边退开,一辆自行车从面前驶过。
正在这时,眼角忽然有物凌空掠来,几声“小心”同刻传至。我向前微俯半尺,那物越过我脑后,眨眼飞至我面前,顿时砸中那辆还未来得及驶开的自行车,弹到草地上,却是个足球。
自行车醉酒般左摇右晃出两三米,在车上人尖叫声中“砰”地撞到路边台阶处,倒向地面。
我条件反射地大步急跨,一把抓中车后座,猛力一拉。自行车应手暂缓倒势,车上人却从座位上滑下来,眼看摔倒,我已将左腿屈膝顶中对方腰眼,右手同时放开车后座,闪电般改为抓人右肩向后一扳。
“咯咔”声中自行车终未能避免倒地的命运。
整个周围似静止住。
我站弓步般右腿还在米许外,左腿却半屈成直角。那人以十分不雅的姿势仰面躺在我左大腿上,双手狼狈地一齐紧紧抓中我仍扳着其肩头的右手手臂,满脸的紧张过度表情。
有人从操场上跑过来拾足球。我苦笑道:“你要是个美女,这场景就完美了。”
腿上之人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有个帅哥让……让你救还不够完美吗?兄弟你也太……太贪心了吧?”
我嘿然一笑,喝道:“还不起来!我可没有被人占便宜的嗜好。”作势一动,似要松开手腿。
那男生慌忙爬起来,理好衣服看我两眼,点点头,爆出一句:“兄弟,多的话甭说,因为你确实没被占便宜,可是……可是我的便宜却被你占光了哇?我要向法庭正式申请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损失费!”
我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反问:“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向帅哥你索要我的大腿使用费、胳膊使用费以及动作表演费呢?”
两人互瞪片刻,那男生蓦地大笑出来,边笑边道:“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刚才谢谢你了。”
我微微一笑,暗觉这小子非常有趣,还未说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