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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出一声悲鸣,身体仿佛在风暴中颠簸,抖个不停。
“葵。”
“嗯?”
“葵。”
“嗯。”
“葵!”
“正扬……”
他一叠声地喊着她的名字。有种渴望。她的手挂在他的胸膛上,又随着他的牵引慢慢地摸下去,摸下去——恍然大悟,他为什么一个劲地喊她名字又什么都不说。
她面热心跳地握住,对于能否取悦他毫无把握。偏偏他又靠过来,咬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悄悄话,她一下子全身都烧得通红。
“你!……你……”薛葵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的恶劣,说轻了不解恨,说重了又舍不得,“你……居然……你……怎么能……想着我……做……做……”
“你是我朋友,我不想你想谁。”她的拘谨反而让他情绪高涨,“我是情不篆…”
他真是越来越敢讲。她气急败坏地想要放手,但是他缠着不许她松开,有点无赖的意思,她恨得咬了他的舌尖又拼命摇着脑袋。他紧追不舍,就有办法吻她吻到晕头转向。
“葵……”
她的心都化了。
原来电视上,小说里的描写都是纸上谈兵。她是头一回用手帮他爱抚,无比笨拙地做了一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兴奋之余又好像特别难以满足。没多久又来了一次,她手有点酸,靠着卓正扬休息,后者贴着她的胸口,用力吻她颈窝,她想告诫他别这样,不然她又得一天到晚拉高衣领,可是没力气出声。
算了,随他吧。只要他高兴。
她把恿手的纸巾揉成一团扔掉,然后回抱他。有一种暴风雨过后很平静很安谧的感觉。上身裎的两人都舍不得把衣服穿上,但一层层的汗发出来,湿涔涔地,她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发抖,卓正扬伸手去摸索刚才扯下来的衣服,只摸到自己的衬衫,于是给薛葵披上。
她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手从空荡荡的袖口伸出去,窸窸窣窣地摸着扣子。他去开灯,她手有点发软,哆嗦着手指,怎么也扣不上,他只好过来帮她穿,她的小腿贴着他的腰际,慢慢地磨蹭着。
“把这件衣服送给我好不好?我一直都好想有一件你的衬衣。”
“全送你。”听了她的话,他又饥渴难呢伸进衬衣捻揉挑逗起来。“……所有都给你。”
“都送给我,你穿什么。”她吹气如兰,轻轻地喘息,“……别……别碰那里了……”
“不穿。”
伶牙俐齿如她,在他说了这种露骨轻佻的话之后,除了打他两下,又没有别的办法。
“你打的一点都不痛。”
他甚至有点喜欢被她轻轻地拍打——歌里不也是这样唱的么。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他全身紧绷,缠住她的舌头,把她的兴奋吟哦全吞下去——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想提前履行丈夫义务。
“你今天留下烂不好。”
他眼帘半闭,睫毛颤抖,薛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狂跳着。
“我……我没有小被子睡不着。”
“那我们就不睡。”他语气里的邪恶明明白白地在说别怀疑我的能力,“反正明天是周末。”
“……”她脑中突然闪过刚才在超市的画面,“你真买了……”
“叮”
“你……”她吹气如兰,不明白如此激烈后卓正扬怎么还可以镇定地站着,“唉!我……”
他想她不愿意。
可以理解。他温柔地帮她重新扣上扣子,薛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你要是把我留下来,我可就不走了。”
“当然。”他反手去搂她的腰肢,“当然。”
“我说真的。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这对他来说真是求之不得。
“永远留下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葵,如果哪一天我们又闹别扭,你也一定不要走。”
“也许哪一天你会赶我走。”
“怎么可能。”
“我说如果。”
“如果我做这种傻事,你就一耳光扇醒我。千万不要留情。”
“你明明知道我不舍得打你……”
她脚软到走不了路,卓正扬把她抱进卧室去。
“上次也是我抱你进来。”
“然后呢?”她突然有点亢奋,吃吃地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能做什么?你在生病。”他语气中有些气恼,“我真希望你没空生病。”
她觉得有点累。卓正扬压在她身上,让她有点吃力,才不安地嘤咛了一声,他已经抱着她翻了个身,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躲避着他的嘴唇,继续吃吃地傻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连喘息都有点困难。
“等一下!……等一下!最后一句话,最后一句——我是不是很?”
“一般吧。就是比较耐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他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假话都说得出来的男人,他喜欢实事求是,“不过,我最近总是记不得你的模样。大概是我老了?”
“我也老了……我们都老了……正扬,原来真话才是最动听。”
展开拼命打卓正扬的电话。通了没人接,再打家里的座机,没人接,看看墙上的钟,十点差一刻,想了想,又打薛葵的电话。
终于有人接了。是卓正扬,声音很含糊,隐隐有怒火。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
展开没空细想自己搅乱了什么。
“我们的破冰者在川藏路上翻了。”
“什么?”卓正扬提高了声音,但立刻平静下来,“有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
“安全员呢?保险公司呢?地方交通呢?展开,这种事情不必让我知道。该怎样处理,我们有流程……”
“正扬,和我们追尾的是沈阳军区的重卡。废了一门装甲炮。押送是罗非。他要见你,我去也没用,涉军冲突地方上不能管。张鲲生说,不是我们的责任,也不是钱的问题。”
卓正扬明白了。这个昔日的好同窗,真是阴魂不散。
他挂上电话,转身发现薛葵不见踪影,他啼笑皆非地把被子掀开,她露了一对眼睛出来。
“谁?”
“还能是谁。”
这个展开,总在关键的时候打电话。相亲那次,还有这次。可是次次又的确十分重要。
薛葵缩了缩身体,很明显已经失了兴趣;卓正扬想了想,又不得不翻身下。
“你要走?”
她声音里有点遗憾。
卓正扬摸摸她的头发,顺着摸到她脖颈,她哎哟了一声,更深地躲进被子里,他有点好笑又有点气馁。
“你就不会要我留下来?”
“工作要紧。”
他亲亲她的额头,起身去室,冲完凉回来,薛葵正裹着被子,要下。
“我的衣服……在厨房……”
“你躺着,不要管。”
他从地上捡起衬衣,想起已经送给薛葵了,笑笑扔给她,又去衣橱里拿衣服,很快穿好,薛葵看他拿出旅行包,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准备一切,又打了几个电话,最后,他把她的衣服和一把大门钥匙一起交给薛葵。
“我要去雅江,得马上走。这几天,你就住这里。我会叫展开送你上下班。你不要单独行动。对了,我和姑妈约了明天见面,你帮我去拿个文件袋回来。”
她嗯了一声,又追问了一句。
“你要去多久?”
“三到四天。”他看她好像有点失望,于是改口道,“三天。三天我一定回来。”
三天,那窘了星期一。她的飞机是星期二上午。
“好。我等你。”
第十九章
卓正扬连飞往成都,一落地有人来接,借了辆普通牌照的牧马人,一路飙行至雅江,正午时分经过康定,他给薛葵打了个电话。
“喂。”
他听见那边是展开的车载音响震耳聋,以及游赛儿的大嗓门。
“安静!安静!电话!电话!”
“这谁声音比你大了?”展开一边调小音量一边吼回去,“刚才吃那么多,你怎没米醉!”
“卓阿姨的糖醋鱼真味。”游赛儿嗜好食,一说到吃就双眼发光,“棒极了。我们下次还能去吗?”
“能啊,你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走去呗。”展开薄唇一抿,“最好你自己打两条鱼送过去,哦,不对,两条哪里够,你一个人就能吃五只鱼头,三碗白饭——这样,游赛儿,你干脆扛一袋米去入伙得了。”
游赛儿知道展开这是拿她开涮,但和他针锋相对是最没创意的事情。非要顺着他说,让他有力没处使,有气没处发。
“荡漾卖的都是观赏鱼,不能常而且你不觉得卓阿姨家的米饭也很好吃吗?听说是才送来的东北大米,格陵这边没得卖。一粒一粒珍珠似的,软中带硬,很有嚼劲。”
卓正扬在那边听得真真切切,只当展开和游赛儿在打情骂俏,便同薛葵讲话。
“文件拿到了没。”
“拿到了。”
“姑妈留你吃饭了?”
“嗯。”
“怎么?精神不太好?”他听得她声音中有一丝虚弱,“不舒服?”
薛葵以手抚额,悄声道:
“唉。这对小冤家从早上一直吵到现在,从天文一直吵到人文,从地理一直吵到伦理,吵得我头痛。”
卓正扬这次去雅江处理事故,把薛葵交托给展开照顾,展开自己不是很有信心,幸好有个死皮赖脸的游赛儿自告奋勇在旁边插科打诨,三人行总比两个人在一起要安全一些。
但是这卖鱼的也太反客为主了点,到谢伊夫家里去拿文件,人家客气地说多待一会儿,一起吃饭,游赛儿就拼命点头说好啊好啊,然后就从十一点硬生生等到十二点开饭——虽然谢伊夫和卓红莉喜欢她天真烂漫,心地纯净,但哪有大学生这样不懂事,真是令人难以忍受到了想要替她老爹老妈代为管教的地步。
所以展开就极尽恶毒之能事,尽量挖苦讽刺毒舌刻薄,或明或暗,或重或轻,或急或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若说薛葵对付展开的方法是见招拆招,那游赛儿就是大音希声,大象希形,无招胜有招,展开的伶牙俐齿,舌灿莲,到了大智若愚的游赛儿面前,统统败下阵来。
“你颈演习。”
什么?薛葵一时没听明白,那边传来一句“信号不好,到了再打给你”就收线了。她还阑及说注意安全——她曾听父亲说川藏线的路面状况很差,虽然卓正扬开车谨慎,但仍甚为担心。
展开和游赛儿还在如火如荼地斗嘴。
“……谢朝旭多喜欢你呀,笑得咯咯声,你去给他做童养媳。一日三餐有保障。”
“那你怎么办。”游赛儿问道,“我还要帮你养公主海葵呢。”
“我?……什么我怎么办?游赛儿!你管我怎么办!薛葵!我们把她扔下去行不行?啊?把她扔下去吧!”
雅江是个小县城,一眼望得到底,汉藏混杂,颇具民族风情,照展开的说法,肇事的司机被罗非扣住,扬言他卓正扬不出现就绝不放人。
卓正扬非常厌烦罗非的处事风格。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睡上下铺的兄弟照道理说交情应该很好,但罗非太过争强好胜,处处都要和卓正扬分个高低,从越野长跑到实弹射击,从军事理论到谍报侦查,纠缠不休,卓正扬的退学,对于罗非来说简直就是千古遗憾——他一直对程燕飞表示,他并不是不如卓正扬,只是卓正扬太早退出历史舞台。
这次有了机会,他一定要和卓正扬来一场决斗,叫程燕飞看看,他罗非并不是千年老二——如果一个人已经偏执到这种地步,那你就不要想他会做出什么理智的事情。
可卓正扬不想被罗非要挟。一旦缠上,这家伙就没完没了。他没耐心,要同罗非斗快。来的路上他已经看见一辆已D开头的越野吉普停在雅江兵站外面,他没有稍作停留,直接到了县城。
罗非毕业后在沈阳军区总装工作,常跑这条线,混得极熟,随便在街上一打听,都知道那个瘦瘦高高一张方脸的罗少校,而康巴汉子大多对外族人还有戒心,何况卓正扬还是个生面孔,并不太愿意交流,卓正扬到了县武装部,那负责人又十分为难。
“卓公子,您就饶了我吧,罗少校早就打了招呼。我这两头都不好得罪,难啊!唉!您看这样行不,我豁出去这张老脸,请两位一起吃个饭……”
卓正扬最不喜欢听见别人叫他卓公子,掉头就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纵使他再有手腕,搭不通天地线也没用。
他不想做无用功,加之开了一天车,有点累,所以他决定早点休息,明天再想办法。
薛葵接到卓正扬的电话时,正在网上准备退飞机票。
“怎么样?路上顺利吗?”
“还行。”
“有没有高原反应?”
他轻笑。
“这里海拔不足四千。我还不至于虚弱到这地步。”
“我看网上说成都最近气温略有回升,但未来四十八小时仍有降雪可能。”
“还好。往年这个时候都封路了,现在川藏线上还有车来车往,非常热闹。你要充分相信武警的能力,他们的路段养护做的非常好。”
他这是安慰她,其实一路上过来,他只见到军车和几辆远星的大力神,本来冬天就是汽车业的淡季,加上整个川藏线冰厚坡陡,雪山矗立,十分危险,谁也不会冒险此时进藏。
“喔。”薛葵想起父亲也在这条线上,那卓正扬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是吁了一口气,“卓正扬,今天星期六,明天星期天。”
“我知道。”他想她是在暗示,故意停了一下,逗她,“事情有点棘手。可能无法按时赶回格陵了。怎么办?”
“不行!”薛葵脱口而出,有点着急,“你一定要按时回来!否则……否则我就打你了。”
他知道她不会打人。可是又不想起她的小手轻轻拍在他身上的感觉。
“我很想你。想抱着你。”
“我也是。”她低语,“可是,事情真的很棘手么?你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他不太相信她能帮上忙,但是既然她问了,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因为他并不觉得程燕飞在他和罗非的恩恩怨怨里面是个重要角,所以就略去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在雅江这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比较困难。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大不了和他打一架。反正以前也经常这样。”
她惊呼一声。他想,文化人果然多不能忍受流血事件。
“你不用担心,他打不过我。把他揍一顿,他能消停个大半年。”
“你这又是何必……卓正扬,如果有认识的人是不是会好一点?”
“至少多个帮手。罗非不让我带上展开,就是这个道理。”
“你在雅江哪个招待所?告诉我。”
“你要来看我么?那不行。”他促狭地笑。
“为什么。”薛葵倒不是真想过去看他,她另有打算,但是卓正扬这语气太奇怪了,“我为什没能去看你?”
“以你的体力,在这里接吻会窒息。”
薛葵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这么一句。
“……我真想把手伸过话筒去打你!告诉我你的地址。”
为了让她安心,他告诉了薛葵自己住在雅江县康巴宾馆201室。
“那你好好休息。”
他还想再聊一会儿,可是薛葵随便应付了间就挂了电话。他躺在上,考虑着明天如何行动,罗非应该还想不到他会如此迅捷窘了雅江,估计还在等他自投罗网。罗非哪里像个军人,简直就是土匪。对待土匪就不能客气,直接打死最好。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