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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神宫的大殿的门敞开着,但那些安藤道彦的得意弟子们却在门口一字排开。这些弟子们各自展开了自己的能力,居然已经召唤出3个雪女,两个乌鸦天狗,能够有如此数量的式神,足以说明十方神宫的力量强悍了。另外,居然还有一个弟子以通灵术召唤出轿车般大小的蛤蟆,而他本身就蹲踞在蛤蟆的背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弟子手里的武器居然是很没品的P90单兵自卫武器。大家虽然已经战斗了一场,但好歹都是用非常传统和经典的冷兵器在作战,而现在忽然出现枪支,左林和爱弥尔面面相觑,觉得略微有些怪异。
实力差一点的弟子们或手持灵幡,或手持武士刀,护持在这6个实力精强的弟子周围,实力更差一些的才入门不久的弟子们平时只能担负十方神宫的杂役,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披挂起了练习剑道时候穿着的护具,拿起了雪亮的武士刀或者大多数时候只是作为摆设的十字枪,分列在庭院两侧,随时准备扑上来。
左林将弓和箭壶摘了下来,随手扔给了爱弥尔。他从背后取下皮囊,取出逐魂权杖组合成了完整的形态。他重重将这大纛一般的强悍法器插进了地面,周围的青石板上骤然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两个乌鸦天狗扑了上来,爱弥尔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拉满了弓射了出去。像是左林这种在山林里拿着短弓训练的家伙都能够有相当不错的箭术,更不用说在素来有长弓传统的不列颠岛上长大的爱弥尔了。饱含绿色光芒的箭矢狠狠扎在左边一只乌鸦天狗的脑袋上,立刻从一支箭矢变成了不断生长蔓延的一片藤条,将这只乌鸦天狗捆扎成了一只粽子,呯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基本上在结束战斗之前假如没有别人来帮忙的话,这个只有一把傻力气拿着锤子的家伙就得在地上了,而爱弥尔射出的第二箭直接就射向了这个式神的主人。
等箭矢落被拨落在人群中从箭杆里落出无数粉末惹得扎在一堆的神宫弟子们忙不迭地四散跑开的同时,另一个乌鸦天狗已经挥舞着锤子落在了爱弥尔面前。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看起来柔弱的爱弥尔要被那锤子砸成肉饼的时候,爱弥尔抛下了弓箭,单手托在了乌鸦天狗的手腕上,然后翻身转体。漂亮的尖头皮鞋钉在了本就丑陋的乌鸦天狗的脸上。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向后倒去。爱弥尔从来就偏爱打脸的特点再一次得到体现。
雪女发出的冰锥砸到了左林面前,但左林却从容不迫地给爱弥尔加持了一个灵甲术,随后才一声大喝。自然之力化为灼热的淡绿色的光,仿佛是从左林的身体的每个自落射出。并没有特意做出拦截,但那第一轮的9枚冰锥硬是无法到达左林面前,就在空中融化了。
接着这一片灼热和明亮,已经有灵甲术在身的爱弥尔毫不迟疑的变形了。由于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也是因为对于自己的能力和应变极为自信,爱弥尔采取的是最为基本的狼形变形。和左林变化为狼形时的彪悍外形不同,爱弥尔变化为的狼体型更修长,身上灰白相间的毛色却像是呈现着某种图纹。虽然看起来秀气那么一点,但爱弥尔的行动上却丝毫没有要谦让的意思,乌鸦天狗还没倒在地上,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20多道深深的爪痕。而这已经是爱弥尔手下留情了,她的嗅觉无法辨别出式神属于那一种存在,不知道咬起来口感如何,爱弥尔大度地没有用犬齿去问候乌鸦天狗的鼻子。
像是一道白色闪电,爱弥尔穿梭在人群中,留下一片哀鸿。
左林也没有放过那三个雪女,像是要和雪女比比谁对于温度的影响更大一样,五林施展的是德鲁伊的咒术中很少被用到的播火术。每一线自然之力凝聚成的光线落在任何物体上都会变成一簇簇的火苗,虽然微弱却是顽强地燃烧了起来。三个雪女和操纵雪女的那三名弟子自然是被优先照顾的,熊熊燃起却无法用冻气吹灭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火焰让他们好一阵手忙脚乱。
那骑在蛤蟆背后的弟子和蛤蟆一起跃在空中,他紧紧扣住扳机射出一溜子弹,但子弹打在左林身上却像是完全没有效果,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和甲片碰撞,然后一起掉落在地上。空出的位置即刻就补充上了新的甲片。左林持着逐魂权杖的右手在权杖上用力一握。他吟唱起他现在唯一学会的几种萨满教的巫术咒语,一道黑漆漆的雾气从权杖顶端射出,直接撞进那名弟子的身体,消失得无声无息,而那弟子扔掉了枪,紧紧抓住蛤蟆一起落地,随即疼得翻倒在地,满地打滚。
左林还是比较烦雪女,以自然之力来进行燃火固然是一种作战方法,但却是一种消耗相对比较厉害的作战方法。他的身侧长出了两株比较粗壮的藤类植物。绕着逐魂权杖,将权杖稳稳支撑在那里。随即藤条上长出一个个巨大的豆荚。这的确还是魔息豌豆,只不过每个豌豆都有拳头那么大,而且每个豌豆一离开豆荚就发生变化,两瓣子叶裂开,变成了如同捕蝇草那样长满了尖利牙齿的花瓣,像是一张张嘴,朝着那些弟子们咬去。尤其是朝着那些雪女的操纵者。
爱弥尔的动作太快,往往是一沾即退,直接将一个目标弄倒,丧失战斗力就跑开,绝不等周围的人包围上来,大部分的弟子们只好放弃追逐爱弥尔而将注意力放在左林身上,能够施展灵魂类法术的各自施展法术,能够施放式神地扔式神。哪怕那式神再废柴,至少也能够给左林造成麻烦。那些更弱的弟子们则在周围摇旗呐喊,胆子大的则拿着武器冲了上来。
有了两两根魔息豌豆的藤条支撑住逐魂权杖,左林索性放开了权杖,仅仅让权杖维特一个对于低级灵魂类法术免疫的环境而已。地面上不断涌现荆棘和鬼藤,魔息豌豆像是能够从左林身上任何一个角落射出,而左林甚至还拿起刚才爱弥尔抛下的法杖,和自己腰间的长刀接起来,又变成了左林最用得惯的双手长刀。左林呵斥着,挥舞着,冲击着,他一点也不在乎各种各样向自己袭来的法术。那些低级的灵魂类法术没什么用,而言灵术,或者精神类的法术造成的伤害又很有限,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恢复术,左林居然顶着身上不断受伤在那里劈砍,伤口裂开了又愈合愈合了又裂开。但泼洒在身上的血液,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则渐渐粘稠了起来。
一声大喝中,左林斩去了一个雪女脑袋,雪女顿时化为一片晶莹的雪花,飘散于无形。而那操纵雪女的弟子则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向着大殿入口退去。花黏在了盔甲上,立刻就凐化为水,又和粘稠的血液流淌在了一起,变得斑驳了起来。左林那一刻简直是个杀神。
或许是被左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慑,神宫的弟子们不知不觉之间都朝着大殿退去,堵在了大殿门口,却不敢再向内走一步。
左林嘿嘿冷笑着,沾染了鲜血的甲片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崭新的甲片立刻递补,他浑身上下又焕然一新,多了的,仅仅是杀气而已。但那些已经尽出全力也无法阻挡左林一个人的弟子们,则有些惶恐,惊惧了。
那些弟子们都聚集在了一起,让爱弥尔倒是有些不好施展了,她又站到了五林身边。身形变化着,又变回了人形,灵甲术在她身体外形成的全身铠让她一点都不担心会走光。她看出左林刚才极具爆发式的自然之力使用,立刻给左林加持了激活术。谁都不可能要对抗总体实力超过自己的人而不付出代价,左林也不例外,他只是在短时间里使用大量的自然之力来让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而已。那些神宫弟子们的法术也好,武器也罢或许可以伤到他,却无法让他停止战斗,加持了恢复术的左林不怕那些伤口,甚至不怕那些涂抹在武器上的毒药,暂时的。但他精准凶狠的劈砍,每一下都能让一个神宫弟子倒下,死亡或者至少是丧失战斗力,就这短短的一会,他就狠狠削弱了对方的总体实力。这种各个击破的战术,左林可是极为擅长的。
爱弥尔赞赏地看着左林,却发现左林的面容好像更凝重了。随即,她发现,神宫的大殿似乎在微微颤动着。那些弟子们恭敬地散开在大殿前的石阶两侧,留出了中间的道路。安藤道彦走了出来,但这个时候的安藤道彦却和刚才似乎完全是两个人。他原本苍白中略略透出一点健康的红润的肤色变成了淡青色,眼睛倒是血红了起来。宽大的神官袍子外,他的手,脖子上的血管一根根都胀大了起来,虬结在他的身体表面,看起来狰狞异常。安藤道彦原本哪怕在落了后手的时候也没有太大改变的平和郑重的大家风范却变成了某种疯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右手手掌上托着的“血舍利”。
152.受伤
安藤道彦的再次出现让十方神宫的弟子们士气为之一振,但那几个实力不错能够放式神能够使用通灵术的弟子却异常奇怪地向后一缩。
安藤道彦发出一串尖利的长笑,他对左林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血舍利,有本事的话就来拿吧。”
随着安藤道彦的话音刚落,从血舍利中间就腾起数道像是烟雾一般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安藤道彦旋转着。那是一缕缕经过提炼加强的幽魂,御空飞行着的幽魂已经能够凝聚出明显可以分辨的头和双臂,那诡异的脸上有幽幽下陷的眼睛的位置,有凸起却没有鼻孔的鼻子,却没有嘴,耳朵的地方也只是有那么点凸起。但这诡异的幽魂穿梭来往,随着安藤道彦的一声暴喝就朝着五林和爱弥尔扑了过来。
爱弥尔有些紧张。对于东方的法术,欧美地区的修行者们大多心存恐惧。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有一种神秘感,或许是因为西方的修行者似乎从来没怎么在东方讨得了好,当然这个东方主要指的是中国。而日本在修行体系里被认为和中国是一脉相承的,在修行者的世界概念里,几乎整个东亚地区都被划入中国范围,比起那些跨国公司的大中国区的划分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在来日本之前,爱弥尔唯一交手过的使用灵魂类法术的是一个印第安巫师,她并没有感觉对方的力量真的增强了多少,但这种灵魂漂来漂去进行攻击的模样总让她有那么点恐惧感。爱弥尔环抱起双臂,沉声吟唱起德鲁伊最基本的修行方法同时也是最基本的范围净化方法的咒术——典歌秘章。冗长的咒语一响起,左林就努力护住爱弥尔,接下了几乎全部的攻击。五林有那么点幸运,不仅仅逐魂权杖是对抗灵魂类法术的几乎顶级法宝,他手里所持的当年的大萨满的弯刀,同样有着克制灵魂的效果。那是当年大萨满用来斩碎无法驯服的恶灵的武器。
一圈圈的波动从爱弥尔和逐魂权杖上荡漾出来,幽魂绕着圈子屡屡冲击却屡屡被弹开,似乎暂时也拿他们两个没办法。但左林却很明白,这样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无论是典歌秘章还是逐魂权杖,都是需要自然之力为基础的。一定范围里的防御必然是不能持久的。而周围那些原被被吓得退到后面的低级弟子们,现在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有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以左林为中心,一圈圈的藤蔓以螺旋形沿着地面攀爬了出去。藤蔓的尖端像是蛇一般高昂了起来,向着圈外的那些弟子们虎视眈眈的不是眼睛。而是两簇魔息豌豆的豆荚。
合着爱弥尔的声音,左林一同唱起了典歌秘章。如果说爱弥尔的典歌秘章像是山涧里欢歌着的洁净的清泉,将污垢一点一点推开,那左林的典歌秘章就像是河川险滩处的激流,仿佛想要将一切阻挡自己前行的障碍推开。
一边吟唱着典歌秘章,左林一边以札萨大萨满当年的佩刀划破自己双手的掌心,用自己的鲜血浸润了弯刀。随后,他用拇指在满是鲜血的刀脊上书写了一串神秘的文字,绿茵茵的光芒刹那间渗进了刀刃,整柄弯刀发出明亮的,鲜血一般红艳艳的光芒。
仿佛是一刹那,左林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他好像站在一个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分别,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唯一存在的就是自己,和面前的一个彪悍的老人。
“孩子,欢迎你来到灵魂的领域,虽然你并不是个萨满,但你的心却是那样虔敬。我是札萨,我是个萨满,一个失败了的萨满。”
“札萨大师。”左林想要表示礼貌,却被制止了。
“我知道你的麻烦,我会帮助你。……只是,希望以后你以后能经常来和我聊聊。另外,要提醒你的是,先祖之魂的法术需要虔敬的心远多过需要鲜血。”说着,札萨就将左林逐出了他的领域。
先祖之魂……萨满教奥义级别的法术。萨满教认为灵魂不灭,灵魂会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寻找居所,而死者生前的遗物,尤其是武器,则是很好的凭依。而萨满们更是将这种灵魂的凭依作为对于后代的赐福,他们的后代往往能够通过唤醒他们来获得帮助,脱离困厄。自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鲜血和正确的施法。一个教徙能不能以灵魂离体的形式进入先祖之魂的领域,是一个人是不是一个萨满的基本判断标准。而要能够让先祖之魂为自己战斗,则需要更强的魂能之力。
左林虽然知道先祖之魂的施法,但对于要付出那么多鲜血来召唤强大的魂能之力一直很担心。鲜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而先祖之魂固然强大,但使用的力量仍然是施法者本人的,只不过是在短时间里大量透支而已,这种透支,自然是要慢慢还上的。五林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对付这些幽魂还有随之而来的其他手段才只能用出自己都没把握的萨满教巫术来。可左林同样没有想到,札萨居然那么好说话。
爱弥尔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在一个瞬间,左林的灵魂和身体不同步了一下,就是一个瞬间而已。但左林立刻就回来了。这一瞬间,如果放在平时,在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间里,或许连转个头看一下橱窗都不够,但在此刻,无论是爱弥尔还是正在和他们交战的安藤道彦都清晰地感觉到了。
安藤道彦在虚空中书写了一道符咒,又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文字压在了血舍利上。血舍利立刻不安地剧烈抖动了起来,一道又一道幽魂从血舍利中间喷薄而出,刹那间安藤道彦身边的黑色的雾气浓得仿佛墨汁一般。他想乘着左林不知为何的一个失神的刹那,就那样打开突破口。
爱弥尔在那个刹那的确没有抵挡住,她勉强维持着一道浅薄的防卫圈。但一道幽魂还是尖啸着突入了,撞在她的肩膀上,被她的自然之力震碎了。但她的肩膀立刻开始麻木了起来,一片骇人的瘀青几乎立刻出现。
爱弥尔没来得及担心自己的伤,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左林。幸好,左林立刻就回来了。一道恢复术降落在了爱弥尔的身上,绿莹莹的光芒让她感到清凉也感到安全。但更多的则是惊讶。左林的背后腾起了一个足足有4米多高的仿佛是立体投影一般的人形,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凌乱的白发的彪捍的老人,神情面目中显出一种威严,他挥舞着拳头朝着那些幽魂砸去,每一下都能让一个幽魂消散于无形。
爱弥尔奇怪地想,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德鲁伊的体系里还有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法术吗?
札萨的的先祖之魂的加入让战局立刻有了变化,幽魂或许要比人更害怕死亡。人的死亡还有许多种归依的途径,但幽魂这种由强力的灵魂提炼加强的东西一旦消散,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幽魂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