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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夙郁流景一时语塞,他怎么会想到,临晚镜竟然还会去对这种借口追根究底。
想了想,他又道:“那是今日本王让管家把他们训了一顿,让他们以后不得再乱嚼舌根。”
“是吗?”临晚镜目露怀疑之色,她怎么觉着,景王刻意隐瞒了什么。难道,她看起来那么好骗不成?
“那是自然。”点头,夙郁流景渐渐恢复淡定。有时候,打死不承认也是一种本事。
好吧……虽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临晚镜却也没有深究。
毕竟,她也不太介意这种问题。只是,某女在心里把景王定格在了鸡婆的角色上,高冷的形象又瞬间倒塌了有木有?
房间里一时之间因为临晚镜的妥协而沉默了下来,两人互瞪了半天,临晚镜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为景王施针的。
“昨晚…”
“你是…”
两人同时开口,又尴尬地顿住。
“你说。”他本想为昨晚的事情道歉,没想到,她会在同时开口。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咳咳,乃想得太多了。)
“你是要现在让我为你针灸,还是用过晚膳之后?”临晚镜莞尔,她也没想到沉默之后两人会同时出声打破那种诡异的氛围。
“你的意见?”
“先用膳吧,我怕你等会儿针灸完就直接昏死过去了,哪里还有时间用膳。”何况,她担心针灸时间太长,自己会饿。
在你眼里,本王就这么没用?没有接话,夙郁流景在心底腹诽。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外面的人吩咐道:“传膳。”
“是。”外面人应声而离开。
而临晚镜这时才想起刚刚夙郁流景好像要对自己说什么。
“你刚刚想说什么?”
夙郁流景一愣,他刚刚想说什么?
“本王昨晚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语气舒缓,没有半分不悦。
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不是你认定了就可以的。你要有足够的耐心,设下陷阱,让她一步一步靠近你,主动来到你的怀里。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结果却截然不同。一旦她认定了你,就再也不会有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再离开。
解连环的话,他确实听进去了。所以,不想她心存芥蒂。
“哪句话?”他说了那么多,她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更何况,依照她的性子,根本也不会把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放在心上的。
哪句话?夙郁流景怔愣,这个要怎么说?
思忖片刻,他才开口道:“不管什么话,你就当我从来没说过吧。”
“哦。”
应是应了,临晚镜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男人到底说了什么话。她只记得最后他发脾气叫自己出去好不好?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某女只有这个印象。随即,又自动脑补:莫不是,这男人想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让自己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两人,思维明显不在一条线上,却阴差阳错的不谋而合了。
因为,某女也决定,看在他被自己气得毒法的情况下,她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王爷下令传膳之后,王府的厨房效率很高,没过一会儿,晚膳就陆陆续续地摆了进来。
竟然不是以清淡为主?
闻到那些浓浓的菜香味,她都要忍不住吞咽口水了。
可是,想到某王爷昨晚刚余毒发作,今日身体情况还不稳定,不能吃这些,某女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体内余毒未清,现在身体状况不佳,不能吃这些。”
指了指圆桌上摆着的各色美味,临晚镜皱眉。她饿了!
“这些是为你准备的。”
凤尾鱼翅,水煮鱼片,鸡丝银耳,八宝野鸭,佛手金卷,这些,据说都是她爱吃的菜。
“为我准备的?”临晚镜又是一愣,难怪她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些菜眼熟。
这俨然是按照侯府的菜谱做的嘛!
“可是不合心意?”见临晚镜怔愣,夙郁流景微感不解,难道,他们弄错了?
“没有,你倒是用心良苦。”摇头,临晚镜勾唇一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这是为了贿赂自己吗?为了祛除体内余毒,先是请释苦大师做说客,又是准备她爱吃的菜行贿。
啧啧,不是用心良苦是什么?(噗,镜儿,你要不要这般曲解人家的好意?)
用心良苦?夙郁流景拿不准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此时的笑意却让他莫名的觉得不舒服,甚至,隐隐地有些委屈。
还没等他说话,临晚镜又道:“你放心,本小姐答应过的事,向来不会食言。说过会为你祛除体内的余毒,就一定会做到。”
意思是,不用这般刻意讨好。委屈自己,故意降低身份的事情,一向不适合高冷清华的男人来做。
“本王不是……”为了让你替本王祛毒才命人为你准备这些的。
他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愣是说不出口。有些难为情,更多的是心里的那股子委屈劲儿在作祟。
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委屈。在被人嘲讽是废物的时候没有,在宫里被人暗下毒手的时候也没有,在七岁便出宫独居的时候更没有。可是这会儿,却因为她的误解,感到委屈。
这种情绪,可以说是夙郁流景从来不曾有过的。一时之间,他连为自己辩解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是什么?”临晚镜抬眸,看向夙郁流景。
心下觉得好笑:这男人,为何总是话说到一般就不说了?
“没什么,用膳吧。”他摇头,并不想再解释什么。他想,终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按照她的喜好去为她准备一些东西,也不过是因为她喜欢,别无其他。
“嗯。”点头,反正她也饿了,不吃白不吃。
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用心良苦。
这时,破浪进了房间,把夙郁流景从床上扶起来,抱到轮椅上,再把他推到圆桌前。
一碗素粥,一盘青菜,一碟咸菜,便是景王的晚膳。
看了看夙郁流景吃的,再看看自己,某女顿时感慨。自己真是太他妈铺张浪费了,看人家景王,青菜小粥,多么勤俭节约!
不过,为嘛她觉得好欢乐。
某女才不管人家吃得多么痛苦呢,她拿了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风卷残云,速度,却不粗鲁。
不知不觉,夙郁流景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从她的吃饭的表情,动作,再到哪盘菜她夹得最多,一一记在心里。
“你看着我做什么?”感受到某人如芒在刺的目光,临晚镜不得不停下来,抬眸看他。
对上一双来不及收敛情绪的眼,专注,深邃,温柔。
她微微一愣,这样的景王好帅!
“咳咳…”一不小心,吞咽了一下口水,却被辣椒呛到。
“怎的这么不小心?”见她呛到,夙郁流景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临晚镜嘴边。
而某女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没接过来,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大的一口。
想起姿势不对想要退开用手去拿杯子的时候,湿润的唇,却不小心擦过了他的手指。
温热濡湿的触感,让夙郁流景顿时愣住,脸不自觉红了一下。
这画面太美好,他从不曾想过。
目光落在临晚镜的唇上,却再也移不开眼。
本来就潋滟的唇,因为食辣,变得更加红润了起来,又加上刚刚喝了茶水,唇上盈盈,亮晶晶的红,娇艳欲滴。
让人,忍不住想要在她的唇边印上一吻,尝一尝那唇上的味道。该是多么让人沉溺,欲醉。
心里这样想着,夙郁流景也确实鬼使神差般地倾身凑了过去。
当他的唇覆住她的,两人同时愣住。
他惊叹,怎么可以这么柔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她错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夜晚来临,景王骤然化身为狼?
清亮的眸子睁得老大,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如何反应。
临晚镜没有推开,夙郁流景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冰凉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只感受到那细腻娇嫩的柔软,就足以让人丧失理智。
不敢再动,也深怕会被拒绝。各种情绪掺杂着,让夙郁流景双手握拳。
若是此刻,你去牵他的手,一定会感受到他手心濡湿的汗。这个男人,他在紧张,毋庸置疑的紧张。
从未尝试过,与哪个女子,这般亲密的唇齿相贴。她的唇上,味道很诱人。微辣,甜蜜,水润。
半晌,临晚镜率先回过神来。这他妈的是干嘛?吃豆腐吗?
不甘心的某女,伸出舌头,在那双丰润微凉的唇上舔了舔,然后一把推开他。
唔…薄荷味儿的,感觉不错。
夙郁流景自然不会想到,临晚镜突如其来的动作,竟然是这样。她刚刚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吗?
瞪大了眼睛,看着把自己推开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唇边依旧残留着她的味道,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她舔他的唇的那一瞬间,久久挥之不去。
他这是什么表情?
刚刚耍完流氓的某女瞧着夙郁流景的眼底流露出的茫然和不可思议,顿时思维跑偏。
他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还表现得一副无辜至极,被人强上了的模样。明明是他自己凑过来的好不好?
她没咬他一口,就是给他面子了!若是有下次,她就咬死他!
啊呸……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一次被人袭击就够了,她怎么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半晌,夙郁流景才恍然回神,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的情不自禁?她不会认为他是那等轻浮之人吧?
夙郁流景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在那等临晚镜的质问,而临晚镜呢?
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喝了口茶,然后继续吃饭。
见她这样,夙郁流景心里一松,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夹杂了几分失落,也开始拿起汤匙喝粥。
临晚镜吃完,也不下桌。懒散地坐着,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景王用膳。
他喝粥的动作很优雅,间或夹一筷子青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她感叹,不愧是皇家的种,贵气优雅都在举手投足之间,风华尽显。
而夙郁流景,被她这样看着,微红了脸颊。即便有黑色的碧落花脉络的遮掩,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小羞涩。
“镜儿,别这样看人。”他喝完最后一勺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这傻丫头,只顾着看别人,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慵懒恬静的模样有多招人。
“只许你看本小姐,难道还不许本小姐看你?”掀唇浅笑,她放下手,换了个姿势。
“我的样子,你也不嫌看了晚上做噩梦?”他柔声问,语气里是淡淡的宠,却又夹杂着些许不安。
虽然,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说他脸上的黑色脉络很漂亮。可是,那样的话太美好,他不敢去多想。因为,曾经在皇宫里,有宫女被他没戴面具的样子吓得惊声尖叫,随即心疾发作而死。那宫女当时那副惊恐的表情,他至今记忆犹新。
在宫女被吓死之后,宫里传出了景王面如恶鬼的流言蜚语,更有传闻说景王生性残忍,嗜杀。因为,有人认为宫女不可能是被吓死的,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景王的脸,便被其残忍地杀害。
前者多传于宫廷之间,而后者嘛,多传于朝堂之上。甚至,有朝中大臣谏言先皇,不可太宠幼子,纵容其嗜杀的本性。虽然,那些说法都被父皇压了下来,却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了。
父皇的百般维护,只是让更多人对他怀恨在心了而已。皇家,可不止他一个皇子。
只是,他面如恶鬼,又不良于行,不会有登上那个位置的资格,所以才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活下来罢了。
再到后来,他见父皇的那些妃子,表面上对他一副讨好的模样,却害怕他的靠近,甚至,不敢看他的脸。渐渐地,他便明白,自己的脸,不被世人接受。从此,以面具遮脸,这一戴,便是二十年。
甚至,连母后,也害怕他的脸。
所以,他很有理由怀疑镜儿那话的真假,不是吗?
“为什么要做噩梦?”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话语里的那股子落寞之后,她心底竟然会泛起淡淡的心疼。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看脸的,何况,在这个不懂得欣赏又愚昧的古代。恐怕连有一双与别人不同颜色的眼睛都是异类,更何况,他那一脸如同图腾的黑色藤蔓。
“……”为什么会做噩梦,这还用说吗?
“难道,你不觉得你脸上的图案,就如同一朵绽放在暗夜里的碧落花吗?”那么美,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罢了。
“碧落花,乃不祥之花。”正是因为他中了碧落之后,脸上的经脉勾勒起如同黑暗中的碧落花,才会有那么多人惧怕他。
“不祥之花?”临晚镜一愣,还有这个说法?
“你不知道?”夙郁流景也讶然,她竟然不知道碧落花是不祥之花。
那么,她知道之后,会不会也远离自己。他突然发现,强大如他,也有无法承受的东西。一想到她会对自己露出避之不及,甚至厌恶惧怕的目光,他就……不,别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无声的沉默。绽开在黄泉路上的花,说是不祥之花,也不为过。临晚镜如是想。
“不许厌恶本王!”见她沉默不言,霸道的话脱口而出,话语里,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一丝恐惧。
“啊?”她有厌恶他吗?
“也不准因此而疏远!”别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既然走进了本王的世界,就不会再允许你退出半步。
“这么凶做什么?”临晚镜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说过会疏远他了?
听临晚镜这么一说,夙郁流景以为她被自己的语气吓到。
于是,他放柔了声音道:“对不起,以后都不会对你凶,你不要害怕。”
“噗…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害怕了?你以为你这脸就能当凶器使吗?还是说,害怕你的脸的人太多了?”临晚镜没心没肺地笑着,心里却泛起一丝的疼。为这个男人,曾经的遭遇。
她看得出来,眼前人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因此而厌恶疏远他。真正害怕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他在害怕,害怕别人因为碧落花是不祥之花,因此也认定他是不祥之人。
想必,他曾经遭受到过很多类似的对待吧?
“只要不是你,其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他只在乎她一个而已,其他人的意见,与他何干?
只要不是你,其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
这一句话,在某女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什…什么意思?”问出口之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的,她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
“傻丫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吗?”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想来,这滑腻的脸蛋,捏起来手感也很不错吧?这样想着,某王爷还真的就捏了捏她的脸。
“啪!”临晚镜一把拍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不动手就不动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彪悍了一点,在夙郁流景眼里也是可爱的。
见临晚镜不回应自己,夙郁流景又道:“镜儿,不要爱上别人。”
“……为什么?”她挑眉,看向他。
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是,从来没接触过感情世界的某女,在这条道路上也是个懵懂的稚儿。她习惯了随性而为,却不知如何回应夙郁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