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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头,纪恕就别无选择。
“舅舅说得是。”夙郁惜朝也没有反驳纪恕的话,只是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他想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说完这话,夙郁惜朝也端着酒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夙郁流景的目光从夙郁惜朝身上一掠而过,又看了一眼纪大将军。然后,再次收回目光,回到临晚镜身上。
整个宫宴下来,景王的目光就锁定在临家大小姐身上。有心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几乎都羡慕不已。只除了一个花弄莲!
对于她来说,临晚镜就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抽筋,然后剁碎了喂狗!
于是,某女虽然什么都没做,实际上还是非常受瞩目的。
因为纪大将军回来,很多人也发现了纪家少将军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许多姑娘对着纪醒空暗送秋波,希望能得到少将军的青睐。
“今晚君臣同乐,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动?”
如幽泉一般的低哑又夹杂着些许挽力的声音传来,临晚镜抬起头,一张明丽的脸撞进她的眼里。
“又没有谁规定君臣同乐的时候就必须到乱窜。”临晚镜兴趣缺缺的样子。
阿景坐在那里被一群大臣战战兢兢地敬酒,她就算走过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坐在这儿躲清闲。反正,碍于自家老爹的脾气,也没几个人敢来招惹她。
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摆在那里呢。
“恭喜你,快要和景王成亲了。”丝毫没感受到自己不受欢迎,凤舞歌看向一旁的云破晓,笑得一脸诚恳,“云小姐,可以坐过去一点吗?”
云破晓没回话,却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她坐后面找临梦薇聊天去了。确切地说是安慰一下临梦薇小姑娘。她今天在台上听到太后和自家父亲那一番对话被吓得有点儿没缓过神儿来。生怕真的被随便许了人家,更怕也和姨娘一样,成了别人的小妾。
即便姨娘没有受到侯府下人的歧视,她却知道自己和大姐姐在侯府下人们眼里完全是两个等级。
即便同为侯府千金,大姐姐也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她,是几乎被人遗忘的小透明。
临晚镜瞧着凤舞歌换了位置靠近自己,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小酌杯中酒,姿态悠闲而慵懒。
“连谢谢都不说一声,果然没礼貌。”凤舞歌继续“自言自语”。
临家大小姐的名儿是她在来夙郁之前那段时间最常听到的。父皇告诉她,那是她的对手,是她需要打败的女子。
可是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她当对手。甚至,没把她放在眼里。真是可笑!不对,可笑的明明就她一人而已。
“不请自来,需要道谢么?”临晚镜把酒杯中最后一滴喝掉,舔了舔唇,不甚在意地接了一句。
“你这丫头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呢。”凤舞歌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学着临晚镜的样子,慢慢品尝。
唔,好像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临晚镜依旧不搭理她,她觉得凤舞歌是在说废话。像自己这样儿嚣张的,整个龙腾大陆都找不出几只,本来就足够让人羡慕嫉妒恨。
如果让她说话,她也只能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喂,好歹本公主在和你说话,吱一声不行么?”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一点也不好玩。
“吱。”某女很配合的发声。
凤舞歌气得翻白眼,这时候完全明白了什么叫做油盐不进。
只是,该说的话还没说完,她还不能走。可临大小姐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她接下来的话又要怎么开口呢?
“你到底想干嘛?”看凤舞歌一直磨磨唧唧的,临晚镜倒是不耐烦了。
她就是想静静,怎么这么难?
这些天那些嬷嬷看见她就开始说教,这里不对,那里不行,她都烦死了。现在好不容易参加个宫宴躲个清净,还被凤舞歌缠上。还让不让她愉快地玩耍了?
说好的享受婚前最后的自由呢?都特么是放屁!
“咳咳,我只是想问问,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眼看着凤离那边的嫁妆都快运送过来了,六儿也要在她大婚之后回凤离,还没有寻到一个强有力的合作者,那怎么行?
“什么事儿?”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她怎么不记得凤舞歌和自己说了什么呢?
“合作。”凤舞歌等着她,敢情自己等了这么多天,人家从一开始听过就忘了,根本没有考虑啊?
“我不是已经拒绝过你了吗?对于我来说,支持凤寒烟没有任何好处。当然,不支持他也没有坏处。所以,我干嘛要与你们合作?”临晚镜笑眯眯地看着凤舞歌,争取让对方意识到自己是个傻逼。
“怎么会没有任何好处呢?如果你说服景王或者你爹支持六儿,等他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会与夙郁交好。”凤舞歌说得有些急切,“你看,就像你们的大将军,以后再也不用驻守边关,可以随时回燕都和家人团聚,难道这样不好吗?”
纪大将军戍边,不就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对夙郁边关的骚扰吗?如果凤离和夙郁交好,两国结成同盟,还有哪个小国敢来冒犯它们?
“你怎么知道不是纪大将军比较喜欢戍边呢?”据她所知,纪大将军是不太喜欢回到燕都的吧。所以,每年一次的回燕都述职都改成了三年一次。有的时候为了偷懒,还让儿子代替自己回来。
所以,她一直以为纪大将军是很爱边关,很爱军营里的生活的。
“……”凤舞歌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竟然无力反驳。
她如果再加一句将士们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她会不会反驳一句:将士们就喜欢受苦?
“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如果六皇子真的适合当皇帝,凤离皇自然会考虑把皇位传给他。”凤离皇都一把老骨头了,肯定已经开始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六皇子本来在凤离就受宠,可如果还需要找外援,那只能证明他在凤离皇心中并非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选。
那么,她又何必去趟那滩浑水呢?
“凤离不像夙郁,父皇有太多皇子,谁都想当皇帝,已经不是父皇一个人说了能算得了数的了。反而是六儿,他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本来其他兄弟姐妹就嫉妒他,想方设法要害死他。他不是非要那个位置,而是如果他不争的话,是不会有他的出路的。”
“所以,凤离皇实际上是中意他的?”只是,人家凤离皇也身不由己而已?一个再昏庸无能的皇帝,如果真的选中了继承人,都会想方设法把他推向那个位置。
可凤离皇的态度到现在都还不明朗,那只能说明,他还在观察。或许,凤寒烟是他想要的那个人,却并非已经成长到那个高度。
253纪家兄妹私相见
临晚镜每一句话都把凤舞歌堵得无话可说,她明白临晚镜的意思,却无法认同她的说法。
父皇是不是真的中意六儿,其实她不太能确定。父皇对六儿是很好,可这次让他护送自己来燕都,却又任由其他几个皇子暗中对六儿使绊子,完全没有考虑过六儿的安危好不好?
“你也不用沮丧,历史上很多皇子都不被他们的父皇看好,可最后都登上了皇位。六皇子如果有心,自然也可以。”
见凤舞歌不说话,临晚镜自以为被自己说中了。本来嘛,在她看来,要让凤寒烟成为继承人的话,以后的路还很长,他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所以,她就算要在别国皇子身上下注,凤寒烟也只能是在观察期。
“你真的就不再考虑考虑?”六儿觉得她寻临晚镜合作是件很荒唐的事情,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从眼前女子眼中看到了“运筹帷幄”。
像临晚镜这样的女子,她一生见所未见,所以,也想试一试。如果能从她这里得到认可,寻找到突破口,那六儿坐上那个位置完全是事半功倍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唯一可以选择的合作对象,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就在凤舞歌都快要放弃了的时候,临晚镜又缓缓开口问出这么一句。
“可是,我比较看好你呀。”凤舞歌的解释脱口而出。
“哦?”她略带不解地看向凤舞歌。很想问,我到底是哪里表现出自己那么有能耐,以至于你们不去找觞帝,也不找景王,非要找我合作?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身后站着的就是整个夙郁王朝吗?”凤舞歌轻笑。
这丫头是不是还没有那种自觉,她的身后不仅有定国侯,有景王,还有觞帝。而且,**强大的穿云城也站在她的身后,穿云城与侯府一向交好。她与穿云城城主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据她说知,今天才班师回朝的纪大将军,也与定国侯交好,更重要的是,纪少将军一晚上都在偷瞄着临家大小姐。那眼神儿里的眷恋,那表情里的茫然痛苦,可不是一般的新鲜。
典型的陷入苦恋的青涩少年嘛!
还有,太子妃苏幕帘与临晚镜关系甚好,就算以后太子即位,她也不会失去靠山。相反,或许会更受皇家倚重。
凤舞歌非常有政治眼光,只可惜投胎的时候生错了性别。如果她是个男人,恐怕凤离皇也不用这么纠结不能选出一位合适的继承人了。
当凤舞歌把自己的想法都说给临晚镜听之后,临晚镜如是想。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给我答案呢。”凤舞歌看着临晚镜,她已经破釜沉舟远嫁夙郁,决不能再让六儿无功而返!
“安王应该找过你吧?”那货看着就像是个有野心的,可又不够聪明,肯定去找过凤舞歌的。并且,是以联姻为目的的合作。
自以为,只有用婚姻绑架着两个人,才能让双方的合作牢不可破。可惜,他们都没读过华夏历史。在华夏史上,多的是和亲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
有句话永远也不会过时——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嗯。”凤舞歌一听见这个名字,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安王的异想天开简直要把她美哭了。还想娶她,简直是做梦!
“看来他给你的感觉不太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让凤寒烟在我面前展现他的价值。”就算是投资,也得选一个具有投资价值的潜力股嘛。
眼看着有了希望,凤舞歌恨不得抱着临晚镜转一圈。可惜,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公主,需要注意形象。
不谈合作,其实凤舞歌很多喜好都与临晚镜相似,两人在一起共同话题也很多。聊着聊着,甚至让临晚镜都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么个异类出现在了前面,夙郁流景未必不会答应娶凤舞歌为妃。
“镜儿。”直到夙郁流景推着轮椅走近,两人的闲聊才终止。
“阿景,你怎么过来了?”这宫宴上到处都是给景王敬酒的人,他哪里这么容易就抽开身了呢?
“是不是很无聊,如果你无聊的话,我们先回府吧,我已经给皇兄打过招呼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觉得无聊,还要带上我!临晚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儿上却非常配合:“好啊,现在就回吧。”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夙郁流景自然也非常满意。他就是不想见着镜儿和那个凤离国的公主聊得那么投入,连很多次自己看她,她都没有发现。
而且,别国公主什么的,肯定不怀好意。那女人一看就是精明能干型的,景王还真担心自己的未婚妻被人骗了。
殊不知,他家这位才是真聪明。三两句话就能把人给绕进去。
扮猪吃老虎的是她,把人坑了别人还笑着帮她数钱咧!
当着凤舞歌的面儿,景王拐走了临大小姐,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儿都没给凤舞歌。只余下凤舞歌瞪着两人的背影翻白眼。
见过目中无人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景王这样目中无人的。完全是,除了临晚镜,一切女人都不在他眼里嘛!
还有他刚才那话,感觉就是在鄙视她,人家临小姐和她聊得挺好的,结果换来他一句“无聊”!
宫宴上的热闹,似乎与那两人无关,男女婚前不见面的习俗,他们也都视若无睹。关键是,他们视若无睹也就算了,别的人还跟着都装眼瞎了一般。不得不说,景王和定国侯在朝堂上还真不是一般的有威望。
否则,换做别的人家,怕是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宫宴上,觥筹交错,人影憧憧。觞帝喝得满脸通红,就连皇后也少有的双颊绯红,醉意朦胧。因为没有太后娘娘在,后宫嫔妃们也少了约束,三三两两都喝得有些失态。
琼华宫的假山后面,隐秘的角落里,纪茯苓满脸倔强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才一年,哥哥的头上已经添了些许白发。
“大哥。”纪茯苓的这一声“大哥”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孺慕之情,又有多少暗恨和委屈。
如果不是大哥当初对皇家忠心耿耿,不肯违抗皇帝的命令,她怎么可能咬着牙嫁进皇家?如果不是大哥不肯帮忙,那她早就是侯府的女主人了。而现在,如果不是大哥冷眼旁观,她和皇儿在朝廷里何以如此艰难?
“茯苓,你近来可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小疼爱的妹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境地,他是既心疼,又怒其不争呐!
“大哥,你看我现在过得好吗?”她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又看向纪恕。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好好儿的贵妃不当,偏要整出那些幺蛾子,害得自己从一个贵妃,贬成贵嫔,还失了圣宠。关键是,她如果真的为了保住自己和惜朝在皇室的地位做出点什么还好,可看看自家妹妹都干了些什么?
她竟然意图陷害临家丫头!她当初没能嫁给临鼎天,是结下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呢?需要那么大费周章?
“呵……”纪茯苓一声冷笑,“我糊涂?大哥这么多年,除了戍边,除了打胜仗,还会什么?你可有关心过我?你知不知道妹妹这些年在这皇宫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也曾天真善良,热情似火。可是,见惯了宫里的肮脏,又不得不在这肮脏的地方求得一席之地,她还能怎么样?
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要么也学会吃人,要么就等着被人吃。要么心狠,要么心死!
当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觞帝的第一个孩子,多么荣幸?
就连平日里总是端着架子的太后,也对她嘘寒问暖,完全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觞帝本来就喜欢她,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就更宠爱纵容她几分。以至于,把她宠得以为自己能在后宫里唯我独尊了。
可事实呢?并非如此!
即便她肚子里的这团肉再珍贵,郭湘语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圣母嘴脸。就好像,她不管生个什么出来,都无法越过人家似的。
后来,发生的种种,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她的儿子生下来,皇上是很高兴,却并不急着起名。她以为她的儿子将来会成为夙郁最尊贵的人,一直做着这个梦到太子的出生!
她儿子与夙郁惜渊只相差四个月。皇上却等到太子出生,为太子赐名之后,才想起还有个等着赐名的大皇子。
呵,这就是男人。在他看来,宠爱一个女人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看心情。他的重心永远围绕着国家大事,永远以大局为重。
觞帝对她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否则,他会直接册封她的儿子为太子,而不是等着皇后的儿子出生!
好在,她并没有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他,还聪明地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却始终不忘父亲的教导。茯苓,你还记得什么叫做初心吗?你嫁入皇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