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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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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明鉴,我何曾来玩?”

陈禾故意摆出严肃的神情,一板一眼的说,“东海渊楼残党逃往中原,师兄与裂天尊者前往紫云岛无暇分身,我这是补漏追剿。”

“要你多费这份心?我还没找那只蜘蛛呢——”

巧言拐得他师弟,独身奔去追杀渊楼少主,梁夫人却闲闲在家养伤。

“薄九城与我有宿世恩怨,再说,这算什么危险?”陈禾皱眉。

释沣当然没打算将师弟死死困在身边,要说从前他可能不放心,在陈禾有离焰记忆后,一些事师弟比他自己做得还好,也不至于因为陈禾离开数天就心悬不已。释沣这番怒气,纯粹是因为陈禾走了后连个音讯都没有,更迟迟不回。

“南海出现的那个古修士,正是当年南合宗的宗主,不知当年缘何变故,神魂寄入千昙并蒂莲之中,有这等家伙在修真界晃悠,你怎能大意?”

释沣正色,严肃的告诫师弟。

“南合宗的——”

宗主?这可真是个刺猬似的大麻烦。

陈禾没想到那只花妖有这种来头,简直堪比在小界碎片遇上的覆天宗姬长歌,古荒时期的大乘期修士,那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惊天动地的高手,难怪神魂初与转世之身融合,就能跟沈玉柏拼得不分胜负。

陈禾转头找曲鸿,南合宗覆灭多年,想要探知真相,只能找——

曲鸿已经躺回树荫下长竹椅上,见陈禾看过来,还装模作样的哟了一声:“这么巧,今夜月色正好,释沣你带着我小徒弟赏月吶。”

释沣才不像陈禾动辄被曲鸿噎得无言以对呢。

“师父,别闹。”他淡淡的说。

“……”

陈禾一惊,用敬佩的眼神看师兄。

曲鸿啧啧两声,不屑的说:“为师这么个大活人待在这里,你们师兄弟叙旧时,眼睛瞄过来一次么?定是我睡得糊涂时,与小徒弟夜话修行,又交手一番,梦中惊醒,这才发现你们站在我面前。”

陈禾自认理亏,赶紧为释沣说话:“师兄多日无我音信,一时牵挂,不是有意怠慢师父。”

“真的?”

不等陈禾答话,曲鸿又连连摇头,自言自语:“这年头,修士说起意中人惦记自己,一时忘情,都能这么坦然了吗。”

“……”

陈禾败了,他尴尬的看释沣一眼,发现师兄满是“你与师父这么客气做甚”“看,挨调侃了吧”这种不以为然的神情。

得,帮师兄开脱,竟然两面不讨好!

陈禾心生闷气,索性走到旁边,不搭理这两师徒了。

释沣试着拿陈禾手里夺来的烟杆,陈禾不给,两人稍稍拉扯了一番,释沣就放弃了这件事,慢慢走到榆树下问曲鸿:“师父方才听到南合宗其名了?”

“嗯。”曲鸿眼都不抬,抱着手臂,悠闲在靠在躺椅上纳凉。

释沣将海市蜃楼发生的所有变故详细说尽,未了道:“此人名为杨心岳,师父可曾听过?”

“你不是说了,八千年前的古修士,我上哪听说?”曲鸿嗤之以鼻。

“北玄派的那些掌故…”

曲鸿一伸手制止释沣没好气的说:“你当初留在大雪山的时间,比我多得多,你都没在北玄派听说过这位杨宗主,我怎会知道?”

“但是东海飞琼岛主,却认出了此人。”释沣一点也不为曲鸿的“理直气壮”所动,反而不慌不忙的指出蹊跷之处,“他们过招时,或许会自报姓名,但不会将自己受偷袭重伤,藏身千昙并蒂莲,多年来心怀怨怒不平,投六道轮回转世的细节也一并说出罢?”

“许是一见如故,竹筒倒豆子?”曲鸿挑眉。

“杨心岳的神魂不像是被千昙并蒂莲所养,反而显得他就是那株莲花,而东海沈玉柏其实是一株白玉参…”

“什么?”曲鸿大惊。

此时距离“南鸿子枉死”还未满五十年,南鸿子当然听说过海外修士的名头,只是他的足迹没有那么广博,达到那么遥远的地方,所以对沈玉柏并没有多少了解,只隐隐听闻这位东海飞琼岛主才是修真界第一高手,浣剑尊者是他的手下败将,仅此而已。

“灵植之间互相看对眼?”曲鸿深思。

“沈岛主有道侣了…”陈禾忍不住提醒。

他差点把杨宗主有宠物这句话也跟着说出来,还好及时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回事。

“那便是灵植化形的修士,彼此能察觉到神念剧烈波动时,蕴含的意识,听得到话语也感觉得到怨恨。”曲鸿随口说,“难道这位杨宗主来找你们麻烦了?”

“这倒没有。”

“那就甭管他!”

曲鸿懒洋洋的说:“世间可愁可恼之事甚多,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哈?没路我这小徒弟能生生踏出一条路来!”

他侧头,意味深长的叮嘱释沣:“徒弟啊,记得宽慰你师弟,不要一条路走到黑,路黑是能走,但不好走啊。你瞧着心疼不?”

陈禾只好又为师兄解围,他问曲鸿:“师父,你是怎么告诉师兄,我们在这里的?”

“啧,不是你提到么?扬州道上多了个姓黄的。”

曲鸿慢悠悠的说,“是那个黄瘦子罢,曲爷看人还能有差错?既然他在为你办事,身边必定有豫州魔修,想办法让他们放出关于你的消息,这不,为师的大徒弟不就来了吗?”

“我在附近四个县城找了一圈。”释沣冷声道。

“哈哈,消息哪能详尽,我还要这悠哉日子!”

曲鸿忽然眼睛一睁,摸摸胡子的说:“释沣啊,我这小徒弟近日在跟我的属下谈北地胭脂江南佳丽,还有春宫图。为师有一事不明,徒弟你缺这个?”

陈禾正要辩解,被释沣按住。

他认真的看曲鸿半晌,“可巧,弟子亦有一事不明,如鲠在喉,踟蹰再三,还是要请教师父。”

“嗯?”

曲鸿乐呵呵的拈胡须。

“师父你的门牙呢?”

“……”

曲鸿暴起,抬手将竹椅掀起来就往释沣那边踹去。

释沣眼明手快的一把按住,让竹椅避免了崩裂散架的下场,释沣兀自不肯放过,语中微带笑声:“师父对天地灵气,万象玄机感悟之深,着实让我钦佩。”

“怎么说?”

陈禾很配合的接话,“马有失蹄,人会掉牙,无可奈何嘛。”

“正是,师父虽然掉了一颗牙,可说话何曾漏风过?”

“住口!!”

曲鸿这下真的是恼羞成怒。

因为释沣稳稳揭了他的短——曲鸿还真用了些法门,遮掩缺憾,避免说话时变音。

这牙是怎么落的?

还不是因为释沣这个不省心的徒弟!

曲鸿脸色忽青忽白,二话不说,追着释沣就要教训,只是他连陈禾也揍不着,又怎么能奈何得了释沣。

陈禾默默站在原地看了一阵,随即走到竹椅边,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师徒过招。

起初还用来验证下自己所学,后来实在看得无趣,竟然打起瞌睡来。

夏夜炎热,月色似水,过招的呼呼风声比什么扇子纳凉都痛快,等曲鸿终于消气,释沣停手时,回头便见陈禾斜倚在竹编的躺椅上,一手支颔,安静的睡着了。

萤火虫被气劲卷得四下乱飞,忽得自由,立刻呼地飞到茂盛的草丛里藏匿起来。

陈禾身边荧光点点,照得少年狭长微勾的眼角,似藏笑意,一看便知沉浸在安逸美好的梦乡里。

第220章外面的消息

赤日炎炎,城门前的官道上半天都瞧不见一个人影。

粗汉们蹲在树荫下,赤膊打着破蒲扇,听着这呼哧呼哧响,一边怨声载道:“你说曲爷是发得什么癫,大热天的,又不缺钱,没有买卖接,咱也不至于来卖西瓜吧!”

“瞧瞧你的德行,不懂了吧。”

一个满脸精明的汉子振振有词的说,“近来道上越来越乱,青州,豫州,扬州……嗨!那些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跟疯了一样,有的直接打起来啦!杀得眼都红了。”

“当真?”

整天在院子小巷里纳凉的闲汉们吃惊得瞪大眼睛。

“要不怎么说你们没见识,也不长进。”精明汉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茶,压低声音说,“我前些天从邻县里回来,看得真真的,哪个虎威刀王家,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还跟官府有点关系,现在呢,满门都教人杀喽!”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大热天的竟是一寒。

他们蹲在这座小城里,有活接的时候曲鸿就带他们出去,没事做时闲得侃这十里八乡的新鲜事,说是镖局,其实做的都是暗路子的买卖。什么私盐贩子红货等等,那种正经的商客,是听不着曲爷名声的。

说起身手,他们倒是都有两下子,算得上练家子,但是距离高手还差得远——当然啦,那些是修士。

这个虎威刀王家,出过一个筑基修士的小族,养气期的弟子不少,跟凡人比起来,他们几乎没什么优势,只是力气大,身手矫健。

筑基期的修士寿数两百,王家如果再不出第二个筑基修士,连那些微末散修也要比不上了,投身为小门派效力,是条不错的出路。

小门派依附大的世族,世族又投靠有元婴修士坐镇的传承宗派,最后归属正道五大门派之一的聚合派,这层层叠叠的复杂关系,就算把聚合派分管此郡势力的长老拉出来,都不知道虎威刀王家的名号。

但是冲突一旦发生,猛兽脚下的蝼蚁,是最先遭殃的。

不止是魔道,不止是正派,整个修真界都在一股沉滞又诡异的气氛里。

粗汉们将西瓜挪到旁边,凑在一起嘀咕:“快说说,王家到底遭了什么煞星,满门都被人灭了。”

“谁知道。”

闲侃消息的人一撇嘴,王家的人横行霸道惯了,仇家能塞满他们这里的城楼子。

谁知道一个过路乘凉的老汉呵呵笑了一声:“这事啊,我晓得。”

众人一惊,转头看这个空着手的老汉。

“王家得意忘形,在别人家里做手脚不算,还拐走了人家的孩子,养在自己家里多年,只等着有朝一日,借这孩子之手窃取别人家的功法呢!这事败露了,还能有活路?”

老汉说得轻描淡写,众人却是一阵胆寒。

——这也太离谱了,虽说他们跑江湖的有个纷争从不报官,但灭人家满门,这也太过了吧。

“前辈可知王家惹得是什么人,这等煞星,我也好叫兄弟们避避。”

“哼,你们就是想惹,别人也瞧不上。”老汉随口嘲讽了一句,随即自言自语道,“王家是不当死,可是谁家不在火头上,有这么多老鼠,总有逮一只来出气。”

说罢就拂袖而去,晃悠悠的进了城。

粗汉们面面相觑,忽然一拍巴掌:“卖西瓜,咱们接着卖,曲爷就是有见识,在这城门口蹲着,能听到消息,见势不妙还能跑。”

“就是,万一那些煞星跑到这里来呢

“对了,怎么不见曲爷?”

“曲爷前些天得了个话本子,看得着魔呢!从前没发现曲爷好这一口啊!”

他们一本正经的说完,又百无聊赖的嘀咕起前院后巷里谁家娃上房揭瓦,厨房的灶台又坏了,至于私下猜测的躲在他们这里避难的世家子弟(陈禾)跟遗孤(石中火胖墩),他们只字不提。

曲鸿便是一个无论说话声音多低,他都能听到的“高手”,有这个教训在先,粗汉们平日在外面闲话,哪有不注意的。

倒是那个进了城门的修士,一时感概发完牢骚,回想起来,觉得那些汉子很有眼色,发现一个陌生老者插话,也没过来质问,倒是态度恭敬得很。

他再看看简陋普通的房屋,成片树荫下拖着盆给自己娃娃洗澡的妇人,便觉此地安宁,甚是难得,不枉他找借口摆脱愈发紧张的正道魔道对峙。

这修士捋着胡须,踱着四方步,在城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实在没什么像样的酒楼,只好勉强自己走向城东最有样子的一家茶馆。

迎面撞见一个拎着小铁桶的胖墩。

天太热,满城都是只穿肚兜的娃,但胖成这样的,实在少有。

铁桶里有一条鲫鱼,拼命张合着腮。

有路人看了就笑起来:“这谁家的娃,够敦实,力气也不小。”

“西城那边的。”

其他人顿时失了兴致,西城住得都是些外来人,不待上几代,是没法跟这里的百姓彻底相熟起来的,越是偏僻的地方,就越讲究这些。

“听说都是些舞刀弄枪的粗汉!”

“还有前年豫州遭灾,弃田逃了的流民。”

说到出身,这些端着架子的乡绅俨然高贵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难怪连孩子都要出来卖力气。”

老者模样的修士一愣,嘀咕这娃不是在耍乐子么?

天这么热,鱼折腾到家估计都没命了,谁家大人会让孩子这样干活?

他听这话心里既不痛快,茶馆也不想进了,不由自主的跟着胖墩走过了半条街。

谁知胖墩竟有所觉,转过头嘚瑟的朝他敲敲铁桶,继续走。

“……”

这娃还真是有趣。

修士兴致上来,就想追向前看他出身何等人家,能不能收去做个徒弟——胖墩太肥,脸上肉挤得面相也看不清,根骨啥的就甭提了,不上手掐着摸,估计都找不着。

结果这胖墩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钻到一片荒废的空地前,熟门熟路的把鱼穿在架子上,然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警惕的瞪修士。

难不成还是护食的?

修士乐呵呵的想,随即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一个穿蓝布单衣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冷冷望过来。

尽管早已寒暑不侵,修士还是本能的冒出冷汗——这少年形貌非是常人,更准确的说,见过一次就不会记混。

时间还不长,他想忘也难。

就是数年前在云州,那个跟在释沣身后的少年。

可是血魔师兄弟不是跟着船出海去了么?

修士浑身僵硬,尴尬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就要跑,这下更好,自断言残壁的那边走来的人,不正是释沣?

石中火抱住陈禾的腿,怒气冲冲的看“跟踪者”。

修士眼前一黑,觉得这下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释…呃,尊者,陈公子。这是误会!”修士苦着脸,今天出门大概没看黄历,连这种煞星也能遇上。

陈禾盯着他看了许久,蜃珠翻完,又去找青玉球,总算从离开黑渊谷进云州城时的那段记忆里,将这个老者的面容翻了出来。

那时不少修士混在人群中,随便用东西变路引进城,有个老头急得一跺脚,拔了前面妇人的铜钗充数,同样是这个老头,瞧见释沣后,霎时惊住忙不迭的跑了。

今天算是又撞上门?

陈禾深思,他知晓在释沣做魔尊前,修真界认识释沣的人并不多,能一眼将释沣认出来的人,只怕是——

“尊者与聚合派仇怨甚重,但我只是不得已为之。”修士后退两步,恨不得贴在墙上,“实非有意与北玄派作对。”

陈禾望向师兄。

释沣传音说:“此人是关外的一个元婴修士,自来消息灵通,师父他居无定所,你是知道的。当年聚合派布下陷阱抓师父时,就胁迫了他探听消息。聚合派不想泄露机密,原本打算杀他灭口,恰好我前去诛杀聚合派之人,倒让他乘机逃出生天。”

陈禾恍然,再看这修士时,眼神里就带了抹不善。

——仅此而已,这人出卖南鸿子行踪,固然可恶,但聚合派野心勃勃,错过这次,总有下次。他本来跟北玄派就毫无关系,一受胁迫,哪还有什么选择。

陈禾倒未怎样,那修士已经魂不守舍,冷汗直冒。

“去云州,还可说你听到传闻,对三昧真火甚感兴趣,到这偏僻小城,却又是为何?”释沣语气平和的问,对方半晌才缓过神,战战兢兢的回答了一番。

释沣陈禾同时一震,交换了个不可思议的惊愕目光。

——聚合派往魔道阴阳宗派卧底的事,发展到现在,竟然变成各门各派都有问题,全部关起门来查,好点的人人自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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