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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只是一个形式,只要道在心中就行了,我的三位师兄师姐都是从俗世过来,所以父亲请放心,我会在俗世中生活的,不亲历生死,何谈悟通。”
“我虽不太理解,不过我的月儿一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好了,给为父说说这十五年来都学了些什么?”
“主要是学医,也练了一点武,同时和长虚师兄一起读了几本书,后来又到各地游历了几年,山中无甲子,十五年一晃就过了。”
“月儿,其实我和你娘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健康、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上次你给母亲治病,后来还给高力士也治好了他的怪病,看来你确实学到了一点真本事,不过你武功练得怎样了?”
“略通一、二,我主要是学医。”
“这样吧!我们府中有一名高人,让他指点你一下如何?”说完李郁就对旁边的下人说道:“请钟老师过了一下!”
李郁笑着对李月说道:“这个钟老师,六年前应聘为我们府上的总武师教头,你几个哥哥的武艺就是他教的,在京城非常有名气,排在京城武林高手中的第五位,在长安武林高手排行榜中进了前三十名,可以称为高手中的高手,去年你母亲上香遇盗匪,多亏他一人打退了众匪,等一会儿,你要好好谢谢他!”
李月点点头,“既然对母亲有恩,我自然要重谢于他!”
过一会儿,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随下人来到大厅,他先半跪给李郁行礼:“叩见王爷!”
“来!来!钟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八子李月,刚才外地学艺归来,请钟老师将来对他多多指教!”
那钟师傅看了看李月有点疑惑地说道:“在下自当尽力,不过公子不象会武艺的样子啊!”
李郁一楞,他对李月说道:“月儿!来见见钟老师,告诉钟老师你学的是什么?让他指点你一下。”
李月看了看那总教头,轻轻拱了拱手,微微一笑说道:“卞老师可炼的可是八卦铁沙掌?”
那钟师傅闻言脸色大变:“你刚才叫我什么?”李郁也大惑不解:“是啊!月儿怎么叫他卞老师?”
“卞老师应该是练到第七层了吧!八卦铁沙掌是莱州卞门的独门武功,练到七层以上的不过数人而已,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姓卞。”
那钟师傅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突然向李郁跪下:“王爷,我确实姓卞,因逃避仇家追杀,化名藏在府上,请王爷治罪!”
李郁忙把他扶起,“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管你姓什么,我只看见你对我们李家忠心耿耿。”
李月也笑着说道:“放心!你的仇家必定也因突破第八层铁沙掌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你在第七层的境界里呆了多久了?”
“已经十年了,最近一二年感觉到快有突破了。”卞奇虽觉得李月不象会武功,但他却一下子识破了自己的秘密,所以他对李月也不再小看,恭恭敬敬答道。
“幸亏你没突破,我来问你,这几年你腿上五里**是否每逢阴雨,便即酸痛?”
“你怎知道?”
“你们八卦铁沙掌第八层的口诀其实漏了一段,如果强行突破,必会伤了腿上的经脉,导致残废或瘫痪,你师傅就是这样瘫痪的吧!他现在好吗?”
“公子所言极是,就想亲眼所见一样,王爷!家岳也同时就是我的师父,已经瘫痪有十年了。我确实本姓钟,因入赘卞家改名为卞,六年前,我师傅的兄弟不服我接手卞门,为抢夺八卦铁沙掌第八层的功法,他就率卞家其他子弟强占了卞府,还要追杀我们全家,我当即背着师傅带着妻女连夜逃离,辗转来到京城,多亏王爷收留,我们一家才能安顿下来,今天多谢公子指点,第八层我就不准备练了。”
“那倒不必,八卦铁沙掌的第八层也并非不可练,只是不得其法而已。”李月淡淡一笑说道。
说完袍袖向卞奇轻轻一拂,那卞奇顿时觉得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向自己袭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那股力道又突然变得无影无踪。卞奇只觉腿上一松,一股热流冲向自己腿上的经脉,这几年腿上经脉堵塞之处,均被疏通。卞奇一呆,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李月在帮他,他已经顾不上去吃惊李月的武功了,忙向李月跪下说道:“求公子救我师傅!”李月忙扶起他:“你救过我母亲,我自然也会救你!”卞奇站起来红着脸对李郁说道:“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不说我这点功夫对于公子就如萤火比皓月,就是那些排行榜上前几名的高手,我看也未必是公子的对手。”
李郁楞了楞,随即明白过来,他心中暗暗窃喜,自己也糊涂,如果在家能学到真本事,那离家十五年去终南山干什么?
李月淡淡一笑道:“钟老师过讲了,天下高手无数,我这点微技算什么?望钟老师切不可出去宣扬,不知钟老师的师傅现在何处?”
“公子放心!我知道轻重,决不出去乱讲。我一家现住在西市附近,距王府较远。”
李月想想说道:“我给你一篇口诀,让你师傅依法修炼,一个月后腿上当有痛感,半年后可以下床走动,在修练三、五年应该就复原如初了,只是他武功已失,最多也只能恢复五成了。至于你想修炼八卦铁沙掌第八层,也把这篇口诀反过来修炼,练通后,再修炼第八层也就可以了。”
卞奇喜极而泣:“公子大恩,让我们如何报答。”
“你去年救我母亲,这是我对你的报答,另外你女儿修习这八卦铁沙掌恐有不便,你们卞家还有另一种失传的掌法'金燕掌',很适合女子修习,我还记得,一起还给你吧!
卞奇大为惊讶,“那金燕掌已经失传近百年,公子如何知道?”
“是我的一位师姐无意中得来,既然是你们卞家之物,自当奉还,还有八卦铁沙掌的第九层功法,不知卞老师可需要?”
卞奇猛的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有八卦铁沙掌的第九层功法?”他一拍额头,喃喃自语道:“天哪!第九层功法又出现了,各位列祖列宗,若你们泉下有灵,也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他再次向李月跪倒:“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卞奇将铭记肺腑。”
李月笑笑把他扶起说道:“我明日就将两份口诀默给你,此小事一桩,不必多礼!我现就有一事想麻烦卞老师?”
卞奇站起来严肃地说道:“此事对公子或许事小,但对我们卞家无异于再造之恩,公子有事,请尽管吩咐!”
“我有一兵器,尚留在终南山,颇为沉重,我想元旦后遣我的马童即墨去取回,但又不放心他一人前去,卞老师可否带几个人陪他同去。”
“这等小事过了元旦我马上就去,你的那个即墨,虽是黑人,但刀法精奇却不藏私,人缘极好,我的众弟子都非常喜欢他。”
待卞奇走后,李郁笑着对李月说道:“这个钟老师,进门六年,从未见他双膝跪过,今天就因为你下跪了三次,月儿果然不简单啊!”
李月一笑说道:“只是巧合罢了!”
李郁又想起一事,“明日太庙有祭典,李氏宗族都必须参加,你也去吧!”
第五章 太庙
在大唐长安城的布局中,宫城、皇城、外郭城平行排列,以宫城象征北极星,以为天中;以皇城百官衙署象征环绕北辰的紫微垣;外郭城象征向北环拱的群星。
唐都长安的前身,隋大兴城址选在汉长安故城之南,地势敞阔平远,有东西走向的六条土岗横贯,如果从空中俯视西安大地,就能看出这种地面形状很像《易经》上乾卦的六爻。乾卦属阳,称九,自上而下,横贯西安地面的这六条土岗从北向南,依次称为九一、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九六。
根据天上星宿的位置,最为尊贵的紫微宫居于北天中央,它以北极为中枢,东、西两藩共有十五颗星环抱着它。紫微宫即有皇宫的意思,皇帝贵为天子,地上的君主和天上的星宿应该相对应,因此,只能把皇宫布置在北边中央位置。而且北边有渭河相倚,从防卫的角度看,也比较安全。
卦论认为,九一是潜龙,不能用。九二高坡是“见(现)龙在田”,因此只能“置宫室,以当帝王之居”。九三之坡,“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如果把百官衙署放在这里,正可以体现文武百官健强不息、忠君勤政的理念。于是宫城与皇城分别被布置在九二和九三坡地上。
九五却最尊贵,所谓“九五至尊”,属“飞龙”之位,不欲常人居之,便在这条高岗的中轴线部位,东西对称地建筑了两座规模宏伟的寺观,西面是道教的玄都观,东面是佛教的兴善寺,希望能借用神佛的力量镇压住这个地方的帝王之气。中唐宰相裴度曾因宅建在这条“九五”高坡上,被人借机诬陷为“宅据冈原,不召自来,其心可见”。其实唐代住在这条高岗上的名臣也很不少,比如张说、韩愈、李宗闵、杨国忠、李晟、柳公权。
太庙为李氏龙脉的象征,自然是放在这条九五中轴线的中心位置上,它位于宫城左侧,为一个巨大的建筑群。唐代的皇室祭典分为大祭、中祭和小祭三种。其中大祭十年一祭,中祭五年一祭,小祭一年一祭。今年为小祭之年,按规定,应在腊月二十九这一天,由所有李氏宗族来太庙拜祭祖先,太庙供奉着历代先皇以及李氏先祖,在侧殿则放置已故的李氏宗族的灵位,先皇的嫔以上内官及各李氏宗族的正房夫人可以进太庙,但大唐的公主们却没有这个资格,她们一旦出嫁,就已是夫家之人了。太庙由宗正寺负责日常管理,每年的新年祭典就由宗正寺和太常寺负责筹办。
天宝十二年的新年祭和往年一样,巳时整,所有的宗族必须到太庙前的大殿集中,巳时一刻,由太常少卿唱名,依次入内拜祭。
李郁率八子是辰时三刻抵达太庙的,太庙外巨大的广场上已经停满了各府的车驾,供皇上专用的场地却空着,看来皇上还没有来。
李月跟随着大哥李照,他没有骑赤血魔,这是李照的意思,赤血魔太显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和高力士的关系,李照为官多年,深知官场的险恶。李郁一家停好车马,步行进入太庙,今天是新年祭,太庙周围守卫森严,在大门处必须先登记验身,确信无误后方可放入太庙。往年李郁家都是八人拜祭,今年却多了一人,不过大哥李照昨天已到宗正寺补办了手续,按规定李月去年满十八岁,就应该来太庙拜祭,李照也替他请了假,“连续三年不祭者,警告之;连续五年不祭者,逐出宗族,死后也不准灵牌进太庙。”
站在大门处是太常卿驸马都尉张垍,由于今天为祭祖之日,张垍一反笑容可掬的常态,神色肃然的站在门前当值,他年约四十岁,风度仪表俱佳,当李郁登记时,他走前来,向李郁施一礼问道:“赵王爷,请问这位可是前日回来的李月?”他一指走在最后的李月问道。
“是的,他就是前日刚回来的八子李月,请张驸马以后多多指教!”李郁拱手答道。
“贵公子果然生的仪表人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张垍点点头说道。
“月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驸马,任太常卿,以后要向他多多请教!”
李月忙上来施礼,张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常来坐坐,我会用好酒招待你!”
李郁父子登记后来到太庙大殿等候,李郁拉着李月给各位王爷、宗室一一认识。就在这时,几匹快马奔来,一名太监在跑上大殿大声宣布:“皇上染恙,今年祭典各位宗室自处之,钦此!”
大殿上顿时议论纷纷,“皇上生病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听说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听说是一种怪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嘘!静声,别乱说话。”
由于皇上不来,大殿上开始有了一点纷乱,不似刚才那样严肃了。
此刻李郁正带着李月在和棣王李琰交谈,突然在大殿的一角一阵骚乱,有人快步走向李郁:“赵王爷,好象是你家那边出事了”李郁一惊,心急如焚地拉着李月赶回去,在太庙惹事,那可是重罪。远远地他就看见几个儿子站在一起,正和人争论什么,尤其是老三李严,已经挽起袖子,似乎要动手的样子。李郁几步上前,见对方也是几个年青的皇室子弟,正和自己的儿子们怒目而视,而在他们背后,则站着一名四十多岁的胖子,正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李郁的几个儿子,李郁一见他,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名中年人,正是唐玄宗的长子郯王李琮,这郯王李琮在京里一惯骄横,他的母亲刘华妃生他时难产,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住唐玄宗的第一个儿子,所以唐玄宗一直感激于她,对自己的长子从小就骄惯,养成了李琮骄横的性格,后来刘华妃又生下了甄王李琬、仪王李璲,三兄弟年纪相仿,长大后为争皇位结成一党,拥立大哥郯王李琮,李琮为长子,为玄宗所喜,也曾经考虑立他为太子,只因武惠妃暗中指使李林甫反对,所以不成,这几年他拼命讨好杨贵妃、拉拢杨国忠,行情大涨,已隐隐有盖过太子李亨的势头。这郯王李琮,平时最嫉恨者三人,太子李亨、寿王李瑁、还有就是赵王李郁,嫉恨寿王李瑁,是因为李瑁是武惠妃的儿子,他当年没做成太子,就是因为武惠妃的反对。至于李郁,则是因为他太有钱了,经费缺乏的李琮试图拉拢李郁为一党,却被婉拒,让他大失颜面,如何不恼火。所以在那以后他多方为难过李郁。
今天的矛盾也是他故意挑起的,按规定,李郁是唐玄宗大哥的儿子,拜祭的位子排在他的前面,
但他却以自己为当今皇上的长子,进来大殿后,带着自己的四个儿子硬生生占了李郁他们的位置。李郁的几个儿子当然不干,尤其是三子李严,脾气急燥,几句话不合,就要动手。
见父亲回来,几个儿子纷纷向他抱怨,李郁当即明白这是李琮故意找茬,他冲几个儿子眼睛一瞪,低声骂道:“混帐!这是什么地方!”李照、李朗立即醒悟过来,忙拉住李严。
李郁上前向李琮施一礼道:“郯王殿下,犬子冒犯了,请郯王见谅!”
李琮眼睛一翻,冷冷地说道:“哼!你的儿子没冒犯我,但冒犯了祖宗,我可担当不起。”
这时,宗正卿濮阳王李彻赶了过来,李琮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濮阳王李彻是睿宗李旦的弟弟,唐玄宗的叔叔,是目前健在诸王中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王爷,所以自然由他担任宗正寺正卿,以管李氏宗族。这濮阳王能在历次皇权斗争中幸存,趋炎附势和见风使舵是他最大的本事,他明知是李琮先惹事,可现在李琮的圣眷正隆,而李郁只是一个没落的王爷,甚至还不如自己,所以他立刻说道:“太庙动手,事关重大,我自会禀明皇上圣裁,至于赵王爷,约束子女不严,罚今年最后一名拜祭。”李照大怒,刚要理论,却被李郁一把拉住,一言不发地带着几个儿子到最后去了。大殿之上一时议论纷纷,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冷笑连连。
巳时一刻,天宝十二年的新年祭典,就这样在平淡而又不平静中开始了。
第六章 除夕
李月回家后,赵绿敏就搬到京城的大哥赵陶家里去了,赵陶住在赵家在京城的旧宅里,还算体面,李月担心赵陶俸禄微薄让赵绿敏受委屈,就把高力士前几天送来的一万两白银的贺礼,分了一半,硬给了赵陶,赵陶无奈只好收下,赵陶已经成婚,现在弘文馆供职,为七品直学士,年俸仅八十石,另有授田五顷,其父亲赵显出身贫寒,且为官清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