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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否就是我们所要等待最后的时机?”
“是!既然我得到了消息,田承嗣也应很快知道了,传令各军准备出击,从现在开始不得有任何懈怠,违令者斩!”
夜里,残酷的鏖战在继续着,火光映红了整个夜空,爆炸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密集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了一张大网,网下是田承嗣军疯狂的进攻和李月军顽强的守城,负责守城的二万烈火军已损失近四成,守城的主将王潜也被流矢所伤抬了下去,改由段秀实指挥。
此时在田承嗣的大营里,脸色阴沉似水的田承嗣正听着攻城的报告:
“禀报大帅!我军的投掷机已经损坏了九成,抵挡不住敌军的火药桶。”
“军械官!这是何故?”
军械官战战兢兢的近前答道:“大帅,敌军的火器无论射程、爆炸力都要远胜我们,我们已经投入重力研制,但还没有看到成效,再有半年,属下保证就会研制出新型火药。”
“你可是要我再攻打半年等你,来人!拖出去斩了!”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
旁边的刀斧手不由分说,将军械官拖了下去,片刻便将人头献上。
“把他的人头挂出去,天亮前再攻不下宿州,都尉以上军官皆斩!”
田承嗣几乎是和李月同时得到了消息,李月的水军已经绕道北上,攻了他的背后,可恨田悦竟然听之任之,难道他真有二心不成!田承嗣突然想到了老主人安禄山和史思明,他们都是被自己的儿子所杀,想到这里田承嗣出了一身冷汗。他征战多年,知道此时若退,必定会兵败如山倒,唯一胜计便是攻下宿州,在淮南建立新的基地,再缓缓撤回徐州。可眼前的李月,哪里又是那样好战胜的,要不然大唐的江山早就姓安了。
就在田承嗣万分焦急之际,另一个恶耗从背后传来:兖州已失陷,海州的董堰出兵徐州,徐州告急!
田承嗣闻言,呆呆的看了宿州城半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主帅的晕到和后背遭袭的消息迅速传遍了田承嗣军,军中顿时人心惶惶,进攻明显迟钝下来,眼看天快亮,宿州依然坚如磐石,惧于田承嗣的严令,开始有军官临阵脱逃,随即逃兵也开始出现,就在天渐渐放亮时,宿州城突然四门大开,李月军的主力倾巢而出,直向田承嗣的大营杀去,军心已乱的田承嗣各部再无心抵挡,纷纷四散逃命。冲在最前面的便是五千铁骑军,冰冷的刀锋、无情的铁蹄,如一把无比锋利的刀,直插田承嗣的中军,此时田承嗣刚刚被亲信救醒,听到唐军天崩地裂般的喊杀声和己军止不住的溃逃,他知道败局已定,不由长叹一声道:“我纵横半生,死亦足矣!”当即传令各军撤退,能保住多少就算多少了。
大历二年底,李、田二军大战宿州,最终由田承嗣失败而告终,此战田承嗣伤亡三万余人,近四万人投降,最终残兵不足万人逃回徐州,李月军也伤亡超过万人,不久田承嗣在徐州病逝。李豫派人接受了徐、兖二州,封田悦为魏博节度使,对田承嗣之死不作任何评价。
大历三年初,李月将投降的四万田承嗣军全部送往夷州开荒屯田三年,以赎其罪。又封徐明谦为澎湖防御使,率五千水军驻扎夷州,以看管降卒,并保护南下的航线安全,徐明谦为表心志,特将其子徐知节质于金陵,李月命赵绿敏收养于府。
大历三年二月,李月开始在淮南道推行限田令,千万得田的农民无不感恩戴德,家家皆供有李月牌位。宿州战后,各地权贵惧于李月之军威,再加上其手段已无初时那样激烈,指责其限田令的声音渐渐稀疏起来,此时的李月和整个金陵勤政院对前路都充满了无比的信心和勇气。
……(本卷结束) ……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三 春江水暖鸭先知
第三十七章 双溪
前舟已眇眇,欲渡谁相待。秋山起暮钟,楚雨连沧海。
风波离思满,宿昔容鬓改。独鸟下东南,广陵何处在。
这是韦应物暮年游荆楚时所作,诗中壮心已老,充满了对国对家的困惑。但在江南东道的变革里,韦应物无疑是一颗耀眼的明星,在江南东道的第一次府试中,韦应物高中甲第第一名,但他放弃了留金陵的厚禄高位,毅然去了江南东道的最贫瘠的一个县,衢州的双溪县去任县令。双溪县即今天的温州永嘉县,地处山区,交通闭塞、土地贫瘠,这里不仅人口稀少而且居有少数民族—畲民,民风极为彪捍,当地汉人故称之为獠民。
在韦应物之前,双溪县已经三年无县令,传说最后一任县令赴任时,其家人竟置酒为永别,不到半年那县令便弃官而逃了。
韦应物是骑着一匹毛驴进了重山包围中的双溪县,随行的只有一老一少两仆,皆从老家带来,双溪县城是临江的一个低洼处,无城墙护卫,只由三、四条破旧的小街组成,所谓的县衙竟是一座三进的木制建筑组成,由于年久失修,几乎腐朽。若不是数个乡人指认,韦应物是万万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堂堂的官衙。
“爷!看看能不能再给吴王殿下说说,给咱门换个县吧!”随行的老仆嘶哑着声音对韦应物说道。
韦应物笑笑,从毛驴上一跃而下:
“不妨!大丈夫当在逆境中方现本色。”
‘吱—嘎嘎嘎!’门缓缓地被推开,上面蔌蔌地掉下一堆灰尘。
“里面有人吗?”
韦应物叫了三声,方才见一名头发半百之人缓缓走出,满嘴酒气的对韦应物说道:“轻点!轻点!这门不结实,说到这他翻翻眼睛问韦应物道:
“你是何人?怎么说的是官话?”
“前几日可有公函到来?”
那人一怔,立刻在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难道就是新任县令韦大人,我是本县县丞,姓蓝。”
“不错!我便是新任县令韦应物,这是我的任命函和官印。”说完取出一纸公函递去,又在行李里翻着官印。
“不用!不用!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假冒。大人请进!”
韦应物随这蓝县丞在县衙里觅了一圈,才在最后面觅到一间勉强可以容身的房间,说可以容身是因为韦应物在这间房内跺了三脚,除了大量灰尘落下外,并没有听见木头折断的声音。
“县衙内怎不见衙役和其他官吏?”
蓝县丞苦笑一声说道:“适才县衙对面卖肉的,便是本县的县尉兼捕头,还有十几个衙役都各自营生去了,本县可能早被朝廷忘记了,大家都领不到薪水,只得自寻出路。”就在这时,门口有一人在探头探脑,蓝县丞瞥见,脸上顿时堆起比适才更加明媚的笑容,从大堂县令的案桌下取出半只獐子迎了过去,那人付了一把铜钱后,看了韦应物几眼,径直去了,这一场景直看得韦应物等人目瞪口呆。
蓝县丞细细地数了数铜钱,小心贴身收好后,方才对韦应物说道:
“我原本是山人,从小在衢州也念过几本书,十几年前衢州刺史见我是乡人,便保我来这里做县丞,想我一个读书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拿,又拿不到薪水,何以为生,只得买了畲民的山货再卖给县里人,赚点酒钱,适才之事,大人可别见怪!”他见韦应物瞟了几眼县令的案桌,接着解释道:“本来这个案板雷捕头也想拿去做卖肉所用的,还是我力保才留了下来。”
“非也!非也!不是他力保,而是这个案板实在经不住我一斧子,否则我早就拿走了。”
门口出现一名黑大汉,只穿个对襟,光着膀子,生得狮鼻环眼,威风凛凛,只见他上前抱拳施礼说道:“在下雷万鸣!为本县县尉兼捕头,参见县令大人!”
他适才注意大韦应物已多时,见县丞提起他,方才现身相见。
“两位大人,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以后我们要齐心协力,重振双溪县新气象!”
“是!”蓝、雷二人见韦应物说得慎重,一起躬身答道。
“还有请雷大人联系一下旧吏,蓝大人安排本县最好的酒楼,我今晚上请大家喝酒。”
蓝、雷二人大喜,他们最怕韦应物要他们掏钱接风,见韦应物如此爽快,嘴上连忙答应不迭。
当晚,在双溪县最大的酒楼‘醉风楼’里,韦应物摆了二桌酒席请近二十名官吏喝他的接风酒。
“各位,我这次奉吴王殿下之命,接手双溪县,不仅给大家带来了从前所拖欠的俸料,还带来了二千贯司笔费,殿下命我一切从权可自行处置,所以以后还要靠大伙儿多多配合!”
喝得正酣的众人听说要还清所拖欠的俸料,还有二千贯钱,一个个乐得嘴都合不拢,甚至有的还禁不住高呼起来!
“钱!我一文也不少大家,但是我还带来了一把剑,从前我不管了,从今以后,谁敢贪赃枉法、营私舞弊,就让他的头来试试我剑之利!”
在韦应物安抚与威胁双管施为之下,他便在这二十名官吏心中渐渐坐稳了位子。
“那大人明天有什么打算?”蓝县丞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天大家辰时正到县衙集中,先打扫屋子,下午发饷,还有雷捕头再替我找几个木匠来,这县衙也该修修了。”
第二天,二十几人一齐动手,将县衙打扫一新,又来了几个木匠,把腐朽之处都一一补换。
双溪县城本来就小,他们的举动顿时传遍了县城,几乎全县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下午有几个算是大户的士绅集体前来拜访新任县令韦大人。
“我们双溪县在籍共有二千二百一十户,一万余人口,还有大量畲民生活在山中,不受我大唐管辖……,”韦应物在应付走士绅后,便让蓝县丞给他讲讲县里的情况,听着听着他突然打断了县丞的话头,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数据?”
“回大人,是天宝六年!”
“天宝六年?离现在已经有十六年了,这种陈年老帐,你还念它做甚!你是乡人,就凭经验说说吧!”
蓝县丞有点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簿子道:“以前的县令都不问这些,所以也没统计过,据属下看来,人口和天宝六年比变化并不大,甚至还有减少,我们双溪县土地稀少贫瘠,人均不到五亩,但水源却丰富,如果一些山地得到开垦的话,粮食可以自给。”
“那县中读过书的人可多?”
“县里只有一个举人,那便是属下我,大户人家还有十几名童生,其余皆为白丁了,私塾只有一个,就在旁边不远处,是‘醉风楼’的掌柜所办,本来是教授本族子弟,现在也有几个外姓的学生在读,属下无事的时候也常去代授一下课程。”
韦应物点点头道:“刚才有几个士绅要替我接风,我不去不好,去了更不好,就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吧!”
蓝县丞一怔,暗暗佩服韦应物会做人,这双溪县虽然各阶层间的矛盾不象中原那样尖锐,但百姓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若是一到任就往士绅中间一坐,以后的令可就不那么灵了,从前几任县令都是没有把握好这个,才慢慢干不下去的,可若是不去,也会得罪这些士绅,今后麻烦不断。
“可是我去给他们说什么呢?”
“你就说,我韦应物不想做贪官,也不想做清官,我只想做点实事,把‘江南最穷县’的这个帽子早日拿掉。”
蓝县丞答应一声便出去办事了,突然这时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韦应物的老仆急忙跑进来说道:
“老爷!外面有人在喊冤!”
第三十七章 审案
待韦应物穿好八品官服在大堂上坐定之时,雷万鸣已经将喊冤的人带了进来,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面容枯槁、衣裳褴褛,这由于是韦应物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他过于关注喊冤之人,顾而没有注意到衙役们的脸上都对那老妇现出不屑的神色。
老妇跪在地上,头上举着一张已经发黄破碎的状纸,韦应物命人接过几近朽烂的状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下面落款时间为天宝八年,心中不由‘突’了一下,这十几年前的老案可怎么审理?
韦应物匆匆看罢,内容很简单,老妇人夫家姓顾,状告本县盐店张家第三子张三郎在天宝八年杀死自己丈夫和儿子,其余便没有了,由于状纸年久,有几处已模糊不清,韦应物正要细问时,只见蓝县丞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韦应物便起身随他去了后堂,蓝县丞遂低声对韦应物说道:“韦大人,这疯婆子年年来告状,没有县令的时候也长跪一、二天,全县人皆知,大人不必太理会。”
“他状纸上所言可是真?蓝县丞可知详情?”
“此事全县略上点年纪的人皆知道,十几年前这个疯婆子的媳妇和盐店的张三郎私通,被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捉奸在床,她媳妇当夜就上吊自尽了,张三郎听说后便率人来闹事,在冲突中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都被打死,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事后县令也做了笔录,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为何?”
“一方面两人都有责任,张三郎认为疯婆子的媳妇是被打死的,后来尸检确实有被打的痕迹,而且在冲突中也是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先动的,当时很乱,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韦应物冷笑了一声,对他说道:“恐怕其中没那么简单,蓝县丞是没有尽言吧!”
蓝县丞闻言淡淡说道:“韦大人,前两任县令连听都没有听,直接就将这疯婆子赶出衙门,她确实是疯了,常年住在一个桥洞里,和野狗抢食,今年还好,前几年一年四季都**着身子。前任县令一看便将她赶出去了,大人又何必和这样的疯子计较呢?”
“那最初为何不结案,蓝县丞,你别以为我是这么好唬弄的,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根本的原因你还是没说。快说!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蓝县丞见韦应物要发怒,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大人,我们心中都有数,你和前面那几任都不一样,你一分不少的补足了大伙儿的薪水,还主动请大家吃饭,大伙儿都不想你有什么事,希望你能做得长久一点,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也包括我。”
韦应物见他这样说,吓了一跳:“这个案子有这么严重吗?你若是为我好,更要说清楚!”
蓝县丞见韦应物一定要知道,只得咬咬牙说道:“其实这个案子说简单也简单,口供笔录都在,证人有一百多人,当事人也画押认了帐,但不了了之的原因却是这张家的后台太硬,以前的县令得罪不起,只得算了。”
“什么后台?”
“张家有一女嫁给信王李瑝为妾,据说十分得宠,当时事发后,刺史大人点名要将此案化小,所以当时的县令便命张家赔了这老妇人几个钱了事。”
“那这个老妇人可画了押?”
“若是画了押就没事了,那个老妇人不要钱,只要张三郎给他丈夫、儿子偿命,后来这个钱也没有给,事情就这么拖下来了。”
韦应物走了几步,想了想,对蓝县丞说道:“你替我做两件事,一是要查到张家那个女儿的名字;二是找个地方把这个疯婆子安置一下,给她洗梳干净,费用就从司笔费里出。”
“是!属下明白。”
一个月后,韦应物得到了消息,张家之女早生了一子,现在已是李瑝的侧妃了,信王府内几乎都是她说了算,而张三郎也已经不在双溪,搬到衢州经商去了,张家在双溪县只剩下一幢老宅和一个由下人打理的小盐店。在这一个月里,韦应物的足迹遍及了整个双溪县的乡村,通过大量的实地调查,他开始对双溪县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当京里的朋友把韦应物所需的情况发来的时候,他对这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