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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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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楚国方面,费无忌逃得飞快,此刻已率五万大军过了长岸,到了邵关附近。他的水师则望风而逃,拐进了淮水向楚国腹地逃窜。原本围攻姑苏地三万楚军迟了一步,收到消息再逃向长岸时,已被平布衔尾紧紧咬住,斜刺里又被梁虎子的大军一阵冲杀,待他们收拾残兵终于逃到长岸时,赤忠已率水师拦江挡住,而费无忌只顾逃回楚国,根本无心回援。在赤忠、平布、梁虎子三路大军围攻下,这支已完全丧失了斗志的逃军必定覆亡无疑。
  费无忌手上还有精锐五万,水师约有一万,楚太后孟嬴虽然趁其远征吴国时突然剪其党羽,夺回了大权,但是她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些失势一年有余的权贵老臣们重新扶上去,完全掌控各路军队绝非易事,费无忌若是指挥得当,那么利用楚太后根基未稳的机会重新杀回郢都夺回大权未必便不可能。
  按照吴国与楚国的盟约,吴国出兵助楚太后铲除奸佞,楚国放弃潜山以东的领土给吴国,因此一旦获悉费无忌正杀回国内,楚太后必定会放弃潜山以东地区,收拢军队,守住潜山以西的领土。如果楚太后能成功守住西线,那么费无忌便只有以潜山以东即将划归吴国的领土作为立足之地,如果这个今后既是楚臣、又不是楚臣地费无忌在潜山以东站住脚,也许……也许这正是楚太后所期望地吧。
  如此看来,将吕迁派往西线战场去与费无忌做战才是正理。不过,西线现在是由梁虎子主持全局,吕迁资历甚老,原本又是梁虎子的上司,派了个老上司做他地部署,梁虎子指挥起来必然顾虑重重。
  西线战事牵一发而动全局,如果诸路配合作战的大军中,有一支队伍是主帅不能得心应手地予以指挥地队伍,那还不如没有这支军队的作战效果更好。虽说楚军强大,西线战场更需援军,但吕迁赴西线战场明显弊大于利。然而,凡事但有一弊亦有一利,潜山以东地区要想太太平平地纳入吴国地盘,岂是楚太后点点头便办得到的,东夷要抚,越国要灭,这潜山以东么……
  孙武反复思量,权衡利弊,吕迁坐的腿都麻了,眼见孙武眉头忽松忽紧,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吕迁终于忍耐不住,出声唤道:“相国大人,相国大人!”
  “嗯、哦?”
  “未将请缨出战,业已得到大王恩准。未知相国大人准备安排末将到是赴越作战,还是赴楚作战?”
  孙武直视着他,游移的目光渐渐稳定下来,脸上溢出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方才本相正在思忖楚越两国战场何处正乏援军。依本相看来,楚军强大,尤其不容忽视,因此……本相拟请将军率卫城诸军立即赶赴楚国,配合梁虎子将军作战,未知将军意下如何?”
  吕迁虽因生病休养了两年,仍是一身军人气质,闻言立即挺直了腰杆,双手抱拳,朗声道:“末将谨遵相国大人吩咐!”
  看着吕迁虎虎生风大步离去的背影,孙武似笑非笑地叩了叩案上竹简,将它卷起,轻轻一甩,投进了简筒。
第288章 楚国风云
    第288章楚国风云
楚太后孟嬴得到费无忌麾下三万大军在长岸附近被梁虎子、赤忠、平布三路大军水陆合围,全歼于彼的消息,不禁振奋而起,喜上眉梢地道:“吴军果然骁勇,费无忌的人马军心已乱,战力已然大减,如今又骤失三万大军,他是再难翻得起什么风浪了。”
小楚王熊章见母亲欢喜模样,也不禁开心起来,拍手道:“寡人在九凤谷时初见庆忌,便觉此人吴国第一勇士之名名不虚传,此人倒真是了得呢。娘亲,儿的姨母嫁去了吴国做王后,那他就是儿的姨父了。有这样一个很了不起的姨父做我楚国的邻居,天下诸侯以后一定不敢小觑寡人欺负楚国了。”
“幼稚!”孟嬴瞪了天真的儿子一眼,轻叹道:“儿啊,国与国之间,永恒的只有利益,而不是友谊。再君子、再大丈夫的男人,一旦身为一国之主,他所代表的也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利益,他做什么事也不能再由着个人的喜恶而行。若因小义而忘大义,即便是最强势的一国之君,也会被他的臣民所抛弃。大义者,便是国之利也。你是一国之君,只能靠你自己,倚仗别人的人,永远没有大出息。”
熊章对母亲的话半懂不懂,却很乖巧地唯唯称是。不过小孩子总想有个强大的靠山,或许这是小孩子的一种英雄情结,尤其是熊章这种背负着很大责任。却缺少足够的执政能力和实际权力地君主。只要想起庆忌那副结实的似乎连山都担得起来的肩膀,想起他是自己的姨父,熊章心里总会有些莫名的宽慰。
孟嬴脸上喜色渐去,又幽幽一叹道:“只可惜了我楚国那三万将士全做了费无忌那奸贼地陪葬。唉!阖闾伐楚,于云梦泽杀我楚人无数。旧坟未干,又添无数新坟,我楚国几年来连逢劫难,再雄厚的国力也禁不起这样三番五次的折腾呀。”
“母后……”。熊章怯怯地拉了拉孟嬴的衣袖,孟嬴展颜一笑,安慰他道:“儿啊,莫要担心,费无忌失去三万大军,力量更形疲弱,吴军一定能将他地兵马尽数歼灭,铲除你君王位前最大的障碍。虽说咱们楚国因此付出了潜山以东的领土。不过……那里本来就是久蓄反意、舛傲不驯的一些附庸伯国,用这些领土换取一个真正的令出于上的楚国还是值得的。你现在还小。只要好好学习治国之道,长大了做一个有为的君王,咱们楚国一定能够重新崛起,成为南方诸侯甚至天下诸侯之首。”
“嗯!”小楚王熊章认真地点头:“母后放心,儿一定随太傅认真学习,长大了做一个有道的明君,中兴楚国。”
“好孩子!”孟嬴莞尔一笑,抬头看看一侧地滴漏,快要到了楚王随太傅学习的时间,便从座席上盈盈站起。//刚想嘱咐熊章几句便赶回后宫。外边匆匆奔来一个内侍,抢步进殿。翻身拜倒,高呼道:“报!军前急报!”
“快讲!”
“军前传来消息。费无忌率军冲破吴军包围,翻过潜山,直取柏举,如今已夺了柏举关,发兵向郢都而来!”
“甚么!”孟嬴俏脸攸地变成一片苍白,颤声道:“怎么……这怎么可能?你休要虚言恫吓本太后!”
那内侍砰地嗑了个响头,大声道:“奴婢不敢,军前急报却是这样说的。”
“费……费令尹……啊不,费无忌他杀回来了?”积威之下,一听说那个骄横跋扈的令尹又杀回来了,小楚王熊章吓的脸色惨白,他怯怯地看着母亲,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泪花儿。
孟嬴在殿中急急走了两圈,攸地站定身子,急叫道:“快,马上去宣子西将军来见。还有,把信使也传来。”
“是是!”那内侍也知此事重大,慌忙又磕了个头,跳起身急急跑了出去。
“母后……”熊章见孟嬴脸色难看,不由心中害怕,孟嬴咬紧玉齿,半晌才狠狠地道:“好歹毒的计策!”熊章吓了一跳,惶然道:“母后,你说甚么?”
孟嬴冷笑一声道:“吴人以为能瞒过本太后的眼睛么?只要不是瞎子,谁还看不出这是他们有意纵虎为患,继续削弱我楚国实力。”
熊章惊奇地道:“不会吧?母后,吴国不是与我楚国有约,以潜山以东领土为代价,助我楚国消灭费无忌么,吴王庆忌一代豪杰,想当初大江释敌,光明磊落、豪气干云,他会有意纵使费无忌为乱么?”
孟嬴面沉似水,娇美无俦的玉面上一片冷意:“或许是他,或许是他臣子们的主意,总之……费无忌这么快突破他们的包围杀回楚国境内,若说不是他们有意纵容,我是绝不相信地。”
小楚王熊章挠挠头,还是不明白费无忌明明是吴楚两国共同地对手,吴人为什么不利用费无忌军心大乱的机会把他杀掉,反而有意放过了他。
孟嬴看着这不争气地笨儿子,心中便觉有气。可他总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自己地亲生儿子,明知他智慧一般,孟嬴还得耐着性子予以教诲。
她道:“儿啊,我们既与费无忌公开决裂,又有吴人从旁相助,费无忌纵有大军在手,但是军心既乱,士气低迷,十成战力发挥不出一半,他的覆亡也是早晚之间的事。/可是,吴人如果现在迅速把他干掉,对吴人能有什么好处呢?
他们付出很多兵员的牺牲,结果是帮助我楚国剪灭了奸臣,我楚国国力雄厚。远非吴国可比,只要你争气,二十年后我楚国重新凌驾于天下诸侯之上亦非难事,可是吴国却要付出比我楚国大十倍的努力才有这个可能。两个都想争霸于天下地近邻之国,即便有着姻亲关系。也是天生注定的对手。费无忌,不过是吴国暂时的敌人,楚国却是吴国今后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敌人,你说削弱哪个对手更重要呢?”
“如果能纵费无忌入境。在我楚国再搅起一场混乱,我楚国连逢劫难元气大伤,便失去了和吴国争霸的能力。既便我们能把费无忌赶回潜山以东,势必也要付出极大损伤,而且费无忌地人马也不会毫无损失,到那时吴人再收拾他岂不容易多了。
更何况,潜山以东是由几个素来舛傲不驯频起叛乱的伯国组成,你虽答应把那些地盘划给吴国。可他们一旦成了吴国臣属,吴国对他们轻易不能动兵、政令又难以下达。到时头痛的就是吴人了。
如果费无忌的人马能在我楚国再生一场祸乱,吴人便得了一个好处。一旦费无忌失利,唯有退回我楚人控制有限地潜山以东地区,到那时,那些小伯国要么依附于他,要么投靠吴国,不管归附哪一方,在费无忌和吴人这两头巨兽的搏斗中都很难保荐自己的实力,一俟费无忌落败身亡,吴国再将地方势力已被打的破破烂烂的潜山地区收入吴国囊中。归拢起来岂不容易的多?”
孟嬴本是王室长女。于国家大事并非一窃不通,待儿子被立为太子后。做母亲的未雨绸缪,对政事更是关心。尤其是在先王过世之后。太子年幼不能主政,太后摄政,先后与囊瓦、费无忌这样的权奸老臣周旋,政治经验磨炼地十分纯熟,说起这些军国大事来井井有条、头头是道。
熊章听到这里才有些明白,不禁气愤地道:“岂有此理,寡人待吴国一片赤诚,吴人却如此包藏祸心。寡人……寡人……寡人要……要……”
“你要怎样?”
“寡人要诏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晓此事,都唾骂吴人的无耻。”
“你……”孟嬴为之气结,顿足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地儿子,比你那混帐父亲也强不了几分。”
熊章被母亲训的讷讷不语,孟嬴气道:“你虽年幼,毕竟已是一国之主,遇事要先动动脑子再说。你想得到,难道吴人便想不到?这个哑巴亏,吃了就吃了,根本说不得的。/若是你说出来,吴人会说他们浴血拼杀,助我楚国锄奸,只是力有不逮,不能全歼费无忌人马,容他落败逃走,不想却招来楚人如此非议,分明是见费无忌已然大败,便生反悔之意,想要撕毁盟约,不再割让土地,那你不就和反复无常忘恩负义的晋惠公一样,成为天下人耻笑的人了么?”
孟嬴正在训斥,那军中信使已然赶到,孟嬴忙宣他上殿问个明白。原来,费无忌夺了邵关,暂在那里歇足,梁虎子、平布、赤忠三路大军则趁机挺进,但又有意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意图形成合围。就在这时,吴国又派了吕迁率卫城人马赶来增援。
四路大军的总兵力,比起费无忌的五万大军仍少了一万,不过吴军此时士气比费无忌的人马高涨十倍,真要作战,仍是胜算多多,梁虎子有意一战全歼楚军,得了吕迁增援后兵力上的调度也就更加从容了。
只是,这四路大军的将领成分十分复杂,这却是个不太引人注意,但是在通讯条件极差、重大战役需要诸部将领默契配合,如臂使指地进行调度才能完美做战地古代战场上十分重要地缺陷。
四人中,平布是烛庸一系出身的重要将领,与其他三位将领地关系一向不算密切。赤忠本是军前降将,但是却因屡次战功被提拔为上将军,此次做战由梁虎子全权指挥,可是论军阶,他却并不在梁虎子之下。因此纵然他一向谨言慎行地尊重梁虎子,他手下诸将却未必个个服气于让自己的主将听从梁虎子调遣。
而梁虎子虽是三军主将。但是因为赤忠并非庆忌嫡系,而是阵前降将,同时目前军阶不在其下地缘故,所以对赤忠总是刻意带着几分尊敬和忍让,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独断专行、飞扬跋扈的主将。同时。刚刚赶到的吕迁虽在四人中军阶最低,偏偏是他的老上司。
四名将领间有着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何调度、如何安排,让谁主攻、让谁策应、让谁承担敌军主力攻击。光是这些问题就足以让任何一位主将头疼了。何况梁虎子是个善打硬仗地将军,偏偏不是一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精于处理人事关系的政客。
费无忌的军队一旦遭受攻击,最可能的逃窜方向就是楚国方面,所以最后梁虎子把自己地主力安排到了西方,长途跋涉绕过邵关,挡在了他们前面。赤忠在北,吕迁在南。平布的人马则安排在西面负责佯攻驱敌。
只要费无忌的兵马一动,承受主要压力的就变成了他这位主将的大军。那时吕迁和赤忠自两翼发动攻击,吕迁也由佯攻转为实攻,他们承受的压力最小,但是捡便宜的机会却是最大,这也是梁虎子有意要给老上司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孰料,他主意打地是好,但费无忌与梁虎子、赤忠和平布都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厉害,此时费无忌地军队士气比较低迷,所以未敢挑选他们三个任何一方做为突破口。反倒选了名不见经传、军阶也最低的吕迁。
吕迁休养两年后首逢大战。尤其主将是自己的老部下,更激起了他的豪迈之心。楚军主力气势汹汹而来,吕迁毫无惧死。指挥做战寸步不退,最后还手持长矛亲自冲上阵去杀敌,带动了军心士气,人人骁勇如虎。
奈何敌军比他们兵力多的多,所差者只是士气不振不已。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挑战方,而费无忌志在逃跑,根本不想与他们决一死战,以总兵力仍逊于对方的情形,梁虎子根本不会分兵御敌。如今情形,敌人虽志在逃跑,但困兽之斗亦不可小觑,无论他想逃往哪个方向,负责阻截的军队所要承受的压力之重都是难以想象的。
费无忌占据了邵关关隘险要之利,四路大军要联成一片形成合围并不容易,线报不断传来南线苦战,吕迁所部伤亡惨重的情报,梁虎子终于坐不住了。如果这位好不容易康复身体,重新踏上战场地老上司第一仗就在自己地指挥下葬送了性命,他这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
在第五次紧急军情传到之后,梁虎子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了,他明知平布和赤忠的大军还未对费无忌地军队形成有效合围,还是下令本部人马马上向南线转移,全速驰援吕迁所部,这样一来,整个包围圈便被扯开了一道口子,费无忌得讯之后果断将大军转移,从梁虎子让开的道路上杀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为了死死咬住吕迁所部,吸引梁虎子驰援,费无忌在南线战场上还是丢下了一万五千多人,最后只带着三万挂零地人马冲出了重围。
当梁虎子率军赶到南线时,吕迁所部的七千多兵卒尚能做战的已不足三千,梁虎子成功地救下了吕迁,与先后赶到的平布、赤忠合力吃掉了费无忌抛下的一万多楚军,却放跑了费无忌。
听那信使讲完这惨烈的一战,熊章不禁动容道:“母后,看这情形,吴军确是已经尽了全力,并非有意纵敌逃窜啊。”
孟嬴挥手屏退了信使,放缓了语气教训道:“儿啊,以庆忌的威名和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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