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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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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地守军也一哄而散,幸好门户都锁着,里边的楚人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以无人敢逃走。”
庆忌饶有兴致地看看那一排宫殿。当初阖闾把这些人掠回来,既是为了今后以这些人为人质继续向楚国施压,同时也是因为这些人身份尊贵,原本都身居高职,位高爵显,将要楚人无论要赎买哪个回去,都得付出一大笔钱,到时自可勒索一笔,这就行同绑票了。不过在那个时代,这种行为即便在诸侯国之间。也实属寻常。
庆忌略一沉吟,问道:“那么,他们现在可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统领沾沾自喜道:“是,他们如今已知是大王率兵入城,大败夫差,已入主吴宫称王了。这些楚人都欢喜雀跃。不断嚷嚷着要末将去告知大王,放他们回国呢。末将便告诉他们,大王刚刚入城,有许多大事要做,现在还没功夫搭理他们,他们这才安份一些,不过却都开心得不得了,方才里边还有楚人放声高歌,被末将喝止了。”
“哦?”庆忌眼珠一转。放低了声音道:“那么,他们除了知道寡人入宫,还知道些什么?”
那统领见庆忌鬼鬼祟祟的。自己地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了下来:“旁的没有了,孙相国吩咐过,只管看着这些人,一切听候大王吩咐,既不得伤害他们,也不可胡乱回答他们的询问。”
“如此甚好!”庆忌喜不自禁,他翻身下马,向那统领招手道:“来来来,近前答话。你现居何职,姓甚名谁?”
那统领连忙跑上几步,向他行礼道:“回大王,末将是相国大人在飞狐谷时招募的新兵,因战功而晋升为卒长之职,名叫郭笑。”
庆忌拍拍他的肩头赞道:“好,如此说来,你入伍尚不过一年光景,竟尔升为卒长。可见作战是十分勇敢地,前途不可限量。”
郭笑被他在肩头一拍,浑身地骨头都为之一轻,欢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连忙不知所谓地拱手逊谢道:“岂敢,岂敢,过奖,过奖。”一句话说完,这才醒起对方乃是吴国大王。可不是绿林中的兄弟。连忙又打躬作揖地道:“多谢大王称赞,末将愧不敢当。”
庆忌哈哈一笑。说道:“有什么敢不敢当地,你听着,寡人再送一份大功给你,只要你把这件差事办好了,寡人作主,再升你为旅帅,来日多立战功,拜将封侯亦非不可能。”
郭笑一听喜出望外,由卒长而至旅帅,那是一个门槛,升上去就是将级军官了,他本是啸聚山林地一个贼寇,能有如此前程,那是作梦都不敢想的好事,此时喜从天降,欢喜的无以复加,连忙说道:“大王将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庆忌笑道:“这件事么,要看你够不够机灵了,赴汤蹈火那却不必。”
庆忌实也看出此人貌似粗鲁,一身匪气,实则机灵狡黠,配上他这粗犷外形,尤其能起到迷惑人心的作用,便道:“你听着,这里面关押的,都是楚国公卿权贵。寡人与楚国缔结了盟约,早晚是要释放这些楚人归国地,所以饮食、住宿,你要好生招待着,有什么需要,可与孙相国索取,不可委曲了他们。不过,楚人和咱们吴人,终究不是一条心,对人也不可言无不尽,昨日宫中起火,你可晓得?”
“大王,摘星楼那大火冲宵而起,满城都看得见,末将自然晓得。”
庆忌摇头道:“错了错了,岂只摘星楼火起。”他顿足骂道:“夫差丧心病狂,眼见大势已去,竟将整座王宫点起火来,寡人虽使人尽力扑灭,可惜……唉!内宫整个东侧楼群,已尽数付之一炬,那里储藏的可是整个吴国财富啊。”
郭笑见庆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回过味来,不禁咬牙切齿地顿足道:“大王说的是,王宫中火势蔓延,不止东侧楼群尽皆付之一炬,其他宫群多多少少也受了火灾,公子光掳自楚国地财富可是尽皆化为飞灰了,那夫差还想把关押楚国众臣的这片楼群也尽皆烧毁呢,幸亏大王及时入宫,使小将保住了这里,才保全了楚国诸位公卿大夫。”
庆忌眉开眼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郭笑,你很不错,做个旅帅绰绰有余。”
郭笑陪笑道:“谢大王夸奖,末将原是替人销贼脏的一个珠宝匠人,事情败露这才做了山贼,后来投效到相国大人麾下。这匿贼脏、洗贼脏的功夫,原是用熟了了”,他嘿嘿一笑,小声地道:“至于这黑吃黑么。不敢有瞒大王,小人原也干过几回。”
庆忌默然片刻,哭笑不得地道:“郭笑,你……嗯,很会说话。”
郭笑点头哈腰地道:“大王夸奖,大王夸奖。”
庆忌笑道:“去做事吧。寡人要出宫去,不必身前侍候了。”
“是是是!”郭笑连忙打躬作揖地退了下去。
庆忌向那片楼群又看了一眼,这才返身上马,上前行去。看到了这处关押楚国权贵地楼群,庆忌心中忽地冒出一个主意,他不只要这些楚人替他做一个见证,证明公子光掳自楚国的大批财富尽皆毁于一旦,还想利用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楚国与吴国地盟约完全是一种利害结合,彼此地友好关系十分脆弱。两国国内一旦稳定下来,彼此之间地龃龉争端必然再起,楚国是瘦死地骆驼比马大。吴国如今内忧外患,还需休养生息,如果卧榻之旁有一强敌殊为不妙。如果他找些理由扣住这些楚国权贵不放,他们所留下地权力空白必然会被一群新生力量取而代之,到那时如果再放他们回去,而且他们的根基和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那么这群楚国的老权贵与既得利益的新权贵们之间……
庆忌想到这里,唇边隐隐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
姑苏街头,一行人缓缓行来。中间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一个葛袍男子,头戴冕冠、唇上微髭,身材魁梧、相貌英俊、腰悬一柄长剑、气度十分威严。十余名佩剑武士将他护侍在中间,一边警觉地四下观望,一边做出驱赶闲人回避地动作。
其实不用他们驱赶,那些普通百姓见了这骑白马的男子,便已识趣地避到了一边。仅那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便非寻常人家可有。何况他身前身后还围着那么多满脸杀气的大汉。
“吁……”庆忌勒住马缰,凝视看向路旁。那里是一片大火焚烧过的废墟,这里尚属内城区域,庆忌围城时抛石机造成的破坏影响不了这里,入城之后又严令士卒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纵火劫掳,内城丝毫没有受到破坏。他仔细打量一番,才发现这处废墟不像是新近才焚烧过的模样。看规模,这所宅院定属大户人家。也不知因何失火。竟然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里……是何人府上?”庆忌用马缰一指,向身边侍卫问道。
楚杰连忙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喂,你,站住,这座遭了火灾的宅院,你可知道它是何人名下的产业?”
那人见这伙人气度不凡,不敢不答,忙停住脚步道:“这户人家,原是我吴国铸兵第一家任氏地房舍产业,早前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庆忌听说这里便是任子英的居处,不由沉默下来。任子英,对家族所做的牺牲,让他也不禁为之动容。任若惜入城后,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来此祭拜亡父了,她旧居已成为废墟,现在也不知暂住在哪里,入城这一夜半天,处理忙碌地事情太多,还没有时间去想对她的安置。任若惜对他一往情深,这个女子他是一定不能辜负了的,而对任家的付出和功劳,他也必须得予以回报。同时,他又必须保持必要的警惕,既要报答了任家,让任家富贵荣华与国同休,又不能任其坐大以致不可控制。事涉权柄,便连兄弟父子都靠不住,任若惜姐妹一介女子,不会有什么野心,但是谁能担保任家将来不会出一个野心家?
庆忌沉吟半晌,双腿轻轻一踢马腹,缓缓向前驰去,心想:“任家,我是一定要把它打造成我吴国的军火寡头地,而且这军火,我还会主动贩卖与各方诸侯。既要让任家壮大,确保任家地富贵和延续,同时又得保证任家不会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或许……国家参股经营,会是拴住这匹骏马地一个办法……
庆忌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向前行去。
姑苏城是楚人伍子胥所建,布局既有吴国特色,和依据地势的独特之处,特点,也参考了楚国城池的一些建筑特点。城中所有的重要建筑,都集中在位于姑苏城中央的内城,宫殿附近。台榭、仓廪,府库、祖庙、祭祀土神的社、祭祀谷神的稷,官卿大夫的邸第和给外国使臣居住的客馆,均位于此处。外城纵横交错地街道两旁,井然有序地分布着民居、墟市、旅馆、店铺。
庆忌巡遍全城,渐渐安下心来。这座雄城平安得手的好处就是,只有外城贴近城墙部分损毁严重,而且仅限于阊门和盘门,这样对城中百姓的抚恤救济工作可以大大减轻,要恢复元气也容易的多。
吴国的织造和冶炼天下闻名,同时江南水乡,河谷土壤肥沃,鱼米也极充足,吴人不喜欢吃猪牛羊肉,而嗜好鱼虾水产,螺蛳蛤蚧。这些东西纵横交错随处可见的湖泊河道中十分充足,只要解决了今年因战乱而造成的粮食缺乏问题,吴国很快就能恢复元气。想至此处,庆忌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任若惜姐妹现住在哲大夫府上。哲大夫便是先于任家,最早向城外庆忌示好的那位王族姻亲,因为被满门抄斩,府上已无男丁。女眷发付军中做了营妓,饱受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凌虐,也已大多香消玉殒,这座空宅便成了任家姐妹地临时居所。
浴室汤池中,若惜姐妹正在沐浴。任若惜轻轻撩起水,抚摸着自己地香肩。池水清澈,她那曼妙动人的娇躯在水中若隐若现,乳脂般滑腻雪白地肌肤,蜂腰纤细,臀似圆丘,胸前峰壑起伏,胴体美不胜收。
一旁任冰月倚在池壁上,懒洋洋的神情,浑然不似以前那般活泼,经历过这许多人生变化,她好象突然长大了不少,只是她的身子仍然显得稚嫩,比起姐姐来,少了些成熟的丰腴。她的腰儿窄窄小小的,连女性本该线条丰腴的臀股都显得玲珑小巧,腹部极薄;两条随意踢着水花的美腿粉光致致,又白又嫩,那种少女肌肤的紧绷细致,别有一番风味。
“姐姐……”
“嗯?”
任冰月未语先羞,脸蛋突然红了起来,艳若石榴花:“姐姐,他……他在齐国,真的把我的身子都看光啦?”
“谁?”任若惜好象正想着心事,妹妹的话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任冰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谁谁谁,还有几个谁?”
“哦……,他呀……”
“就是他呀,我真的被他看光了?”
“都问了几次了,你别问了成不了?”
“可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这是我的事,你总该让我知道,是不是?”
任若惜不耐烦地道:“看光啦看光啦,叫你不要起身,谁让你光洁溜溜地爬起来的,还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要不是你拉我,我还不会被他看……,哼!这下你满意了?”
任冰月呻吟一声,身子往下一矮,整个人都沉进了水里,一头秀发飘浮在水面,就象一片云,遮住了她的头面。
任若惜伸手想去打她,一条娇嫩的玉臂扬在空中,却忽然停住,半晌,只幽幽地叹了口气:“摇光和小蛮身份贵重,我却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庆忌呀,如今你是吴国之主了,你要怎样……怎样来安排我呢?”
……(本卷结束) ……
第五卷 如日之升
第237章 廷议国策
       第237章廷议国策
庆忌早在兵围姑苏城时就已登基称王,自然不能再举行一次大典,但今日是他入主姑苏城后第一次朝会,而且要封赏群臣,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一大早,庆忌就收拾停当,衣着隆重地登上大殿,群臣毕集,武将披甲,大夫饰袍,人人腰间佩剑,环佩叮当,显得兵强马壮。庆忌登上王座,孙武率群臣俯拜朝堂,齐呼大王,齐刷刷的声音震撼着整座大殿,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俯视着黑压压向他膜拜下去的群臣,庆忌心中突地想起了前世的一个人,若不是他在所有演职人员都休息之后还要自己去检查道具,今日的席斌,仍是一个跑腿打杂的场记,而今日的庆忌,该已化作一坯腐土了。王导,你在另一个时空的摄影棚里,现在仍在拍戏吧?而我……却在这里导演着一出关乎无数人性命前程的人生大戏。醒握杀人剑,醉握美人膝,想规则女人就规则女人,想规则男人就规则男人,公卿大夫、贩夫走卒,命运莫不掌握在我的手上,可惜……这份荣耀,我却不能和故人分享……”
他嘴角牵动,莫名地笑了笑,展开大袖,朗声道:“众卿免礼平身!”
一声清朗的声音传遍大殿,殿堂上群臣纷纷起立,仅是那趋进、跪拜、起立、退下种种整齐划一的动作带起的衣料磨擦声音,听起来都有种铿锵之音。
庆忌虽要于今日公开封赏群臣,但是昨日便已通过掩余、烛庸和孙武把他的安排透露了出去,因此群臣对他的安排心中有数,朝堂上的站位和序列方能做到井井有条,不致出了纰漏。
今日有许多吴国老臣上殿参拜新君,他们昨日虽就已到宫门前请见,今日却是庆忌复国后初次与他们相见。其中许多老臣庆忌都是熟识的,只是当初庆忌离国赴楚作战时尚是一介公子,今日归来于朝堂上重见。却已是君臣的名份。
庆忌照例说了一通新君登基、嘉勉群臣的话,然后便拿起案上一卷竹简,让寺人交予孙武。孙武双手高举过顶,于阶下受了,然后转身面向群臣,展开王命诏书朗声宣读。
众臣心中早已有数。朝堂上一片肃穆,群臣静静聆听着,直至孙武宣读完毕,群臣才一齐再次趋前跪拜,谢过君恩。六卿之中,太祝、宗伯都是朝中老人,太祝在上古时代本是六卿之首,权位最重,因为那时占卜、祭祀、沟通鬼神才是统治者最为重视的事。如今太祝已沦为并无多少实权地一个大臣,但仍位列六卿之中,地位甚高。吴国太祝年逾八旬。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一向只专心研究占卜、周易、和他的巫医之术,素不过问国事,谁做吴王对他来说全无分别,同样的,对做了吴王的人来说,这位纯学术研究者在政权上同样没有什么威胁。
宗伯的地位还是相对较高的,原本天下除了周室和鲁国称此官为宗伯,其他诸侯国都称宗人。不过庆忌称王,自可对这官职名称和职能略作改动。吴国宗人,也就是如今地宗伯由王室成员担任,代国君管理王室各主脉、支脉的成员、管理王宫事务,管理吴王的私人事务,掌握邦国祭祀典礼,其职务相当于后世的礼部尚书兼宗人府大总管。
如今这位宗伯是庆忌王叔祖一辈地人。是吴王旁支之中年岁最老地一位公子。名唤姬中齐。只是这名字多少年也没人叫起了。这位老人如今也快七旬上下了。自诸樊称王时便已做了宗人。也算是吴国政坛上一棵长青松了。
群臣封赏已毕。庆忌道:“吴国连逢战乱。百废待兴;且天下大乱。吴国国力民寡。亦需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方可应付天下变化。众卿各有职司。当克尽职守。为国效力。大朝会之后。相国与六卿留下。寡人还有些事情商议。众卿如今尚有何事禀奏。如无要事。便可退下。各依职能。履行职责。”
“启禀大王。老臣有言。”庆忌话音刚落。宗伯大人已迈着四平八稳地方步走到殿中。向他施了一礼。庆忌有些意外。不知这些王叔祖有什么话讲。忙道:“宗伯请讲。”
“是。”宗伯又施一礼。徐徐说道:“我王登基。继先嗣后。要安国本民心。不可无后无嗣。如今吴国已经安定。大王应早日礼聘于诸侯。纳后聘妃。生养子嗣……”
难怪这老家伙不管谁称王。始终稳立不倒。敢情尽研究些不涉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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