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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让丫头们给你准备一水的扬绣绣品,羡慕死别人。”
“真的?”
“怎么,担心我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放心,到时候一定会给你添箱的,对了,我禁足这几个月,你有见过未来姑爷吗?”
祁珍羞答答的点头,“他来过一次府里,祖母让我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看到了。”
“长得怎么样?品行如何?”
“这个…没有哥哥长得好。”
华如初瞪她,“别拿你哥哥说事,别人长不成他这样。”
祁珍不解,“他这样…是怎样?”
“你哥能多年没有一个表情,谁能和他比?”
好像,也是,祁珍被绕晕了,只得道:“长得,还好,对祖父祖母很客气,品行我看不出来。”
“不急,到时候我问问你哥哥,要真是个差的,你哥不会放心把你嫁过去的,能让他点头必定是过了他那关了,你放心就是。”
“恩。”
华如初剥了瓣桔子放进嘴里,感慨道:“我怎么会有种嫁女儿的惆怅?”
“因为嫂嫂你为我的事操心了,我娘都没这么上心,她说祁家虽然一直都是低门挑婿,魏家门第却太低了,没比我那庶姐好到哪里去,我听了心里真难受。”
“日子是自己在过,只要你觉得好便好好经营,不用理会其他人,你哥哥才是撑起你脊梁骨的人,你母亲,你心里敬着就是,她说什么你随她去说,不用一定照着她说的做。”
祁珍听了这么一番话,瞬间觉得心情好了,搂住华如初的手臂直撒娇,“还是嫂嫂对我最好了,谁的嫂嫂也没我的好。”
“话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多给你添箱的。”
“嫂嫂”
“好了好了,我投降,蹭得我骨头都酥了,记得以后多用这招对付你的夫君,大妇不是一定就要端着,大妇也是女人,是男人明媒正娶的妻,撒娇也好,耍赖也好,那都是你的权利,柔能克刚,端看你能将柔吃透几分,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妻子对自己柔情似水。
女人的小心眼被列为七出之罪,可这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人能大方得将夫君与人分享?记着嫂嫂的话,适当的吃醋有益增进感情,可若是男人过了,一房又一房的抬进门,那你便对自己好一点,别因为男人的不知足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我知道你记性好,你母亲教你的那些你多少是学进去了一些的,可那些不能用,人清清白白来到人世间,不求一定清清白白的走,至少不能满身污秽,那些人也不值得你脏了手污了心。”
祁珍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抓着华如初的手却没有松开。
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听起来无比出格的话。
祖母说,女人一旦嫁进门,便要以夫为天,一切以夫家为重,侍候公婆,生儿育女是她的责任。
母亲说男人都靠不住,儿女一定从小就要自己带在身边,不然就是儿女也靠不住,抓住府中实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掌了家就不怕有人不听话,掌了家才有话语权。
可现在嫂嫂却说,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因为别人脏了手污了心。
祖母说的话概括的是她的一生,她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吃了苦,祖父也纳过小,却从来尊重发妻,但是她的夫君不见得有祖父这样重情义。
而母亲一直觉得她之所以不得府中人尊重就是因为她身为长媳却一直没有掌家,没有实权在手,压制不住下面几房。
可她觉得母亲的所有不幸都是她自己招来的,哥哥是她亲自送走的,她也是生生被逼走的,若是娘亲好,又有哪个做儿女的愿意离开自己母亲身边?
只有嫂嫂才是在为她着想,一经比较,她自然更愿意听嫂嫂的话。
一字一句都记在心底。
“那我要是被欺负了,哥哥会为我出头吗?”
“你觉得呢?你哥哥有很多妹妹吗?”
祁珍不好意思的蹭了蹭嫂嫂的肩,无声撒娇。
捏了捏她的脸,华如初叹气,“记住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后多这样对你的夫君,他会喜欢的。”
“真的?”
“比珍珠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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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快活(求粉红)
祁佑从太子府回来时已是晚上。
僵硬的脸上看不出疲惫与否,眼神中却微有波澜。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大概都会很忙。
华如初接过他手中的包裹放到一边,也不打开去看,拉着他坐到榻上。
“很累?”
累吗?其实也没多大感觉,但要是说不累,就连莫问离开时都是扶着头的。
想了想,祁佑答,“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到底是累还是不累?华如初也不再纠结,示意丫头们都退下,走到软榻的一端坐下,扶着祁佑的头枕到自己腿上,将他头上的玉冠取下,头绳也解了,力道适中的给他按摩头部。
沐浴过后的清香味儿萦绕在鼻端,柔软的手贴着头皮一下一下的用力,祁佑舒服的闭上眼,全身心的放松开来,言简意捷的将今天太子府中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华如初一径的沉默,一点也没有要提出自己见解的意思。
祁佑忍不住张开眼,从下往上的看她,“怎么不说话?”
“你们什么都想到了,我还要说什么?”华如初给他顺了顺头发,决定给他来个干洗。
“云书,打盆水来,还有皂角。”
“是。”
很快,云书就将东西准备妥当,想要上前帮忙,被华如初打发了出去。
“头躺在这里,对,再上来一些。”
祁佑听话的照着她的话做,将头移出去了一些,要稍微用些力才能让头不垂下去。
拿了帕子隔在他脖子上,用脚勾了张小杌将盆搁高一些,华如初自己拖了个圆墩坐下。
“闭上眼睛。”
祁佑的头发很长,发质出乎意料的柔软,听说头发软的人性子也软,如果祁佑不是出生在祁家,不用背负责任,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爱笑脾气又好的好男人吧。
皂角打不出多少泡沫,洗头发的时候不是很顺滑,一不小心就扯住了头发,华如初不习惯,只得慢慢来。
头皮的微微疼痛祁佑根本不在乎,闭着眼,他几乎都能想像如初动作生涩却有条有理的模样,大概长这么大,她都没这么侍候过人。
只是想着,他便觉得满足。
“太子妃和我说了二皇子府里发生的事,我们什么都没做,陶嘉好像也过得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孩子对她来说重要性超过一切,只要能生个儿子傍身,二皇子会更偏袒她,祁佑嘴角微勾,道:“她太锋芒必露。”
谁说不是呢,华如初撇嘴,身为皇子侧妃却锋芒必露,处处和正妃相争,就是宫里的皇后恐怕也未必真心想护她。
没有哪个正妻会喜欢侍宠而骄的妾室。
那会让她们想到自己。
“二皇子对她应有几分真心吧。”
祁佑手往后探,摸上如初的脸,“你高看了陶侧妃,也高看了二皇子。”
是这样吗?华如初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继续和头发奋斗。
将头发冲洗干净,华如初拿了干帕子给他一点点绞干。
以前从没做过的事现在做来虽然不熟练,却耐心极好。
“回来时太子给了我两样东西,一样是你要的紫砂壶,不过太子府里余出来的只有一只了,我先拿了回来,另外,里面还有一张茶园的地契,殿下让我转达他的谢意。”
“就一句口头上的道谢?”
“你想要什么?”
切,真小气,华如初擦头发的动作都粗鲁了几分,要是这两条财路还在她手里,她不知道能赚多少。
居然就换来一句不痛不痒的道谢,想想就心口疼。
至于茶园,错过了中间这几个月,春茶是不可能再有了,这么一算损失更是大得没了边。
还不知道茶园有没有原来那个大。
“如初,你想要什么?”看她不说话,祁佑又问了一句,大有你说出来我就满足你的架势。
“我想要把这两条赚钱的门路拿回来,太子能肯吗?”
祁佑自然知道自家夫人吃了大亏,可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也不管头发干没干,祁佑反手抓住如初的手,将半湿的帕子远远丢开,人拉到怀里坐下,试着掰碎了解释,说出口的话却笼统得很,“太子好了我们才会好。”
“我当然知道。”华如初白他一眼,这个傻子,还真当她看不开啊!“就是心口疼不受我控制,我也没法。”
祁佑一听就知道如初这是心疼钱落进别人口袋里了,抱住人使劲蹭了蹭,闷声道:“以后我的银子都给你。”
“你的银子有我的多吗?”
“…应该没有。”
就在祁佑以为如初会回他一句‘那我要来干什么’时,就听到她道:“也好,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祁佑实在有些忍不住笑,他也真的笑了,贴在一起,华如初很容易就感觉到了男人闷闷的笑声,仿佛是从心底传出来的一般。
这个男人,从初见至今,终于是快活一些了。
华如初搂住男人的脖子,也勾起了嘴角。
她从来就是不信命不认命的。
在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并且查了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些事后,她便决定赌上一把。
就算有几房妾室,在这样一个年代,祁佑也有资格做她孩子的父亲。
事情证明她赌赢了,这个男人远比她查到的还要出色,并且心里有了她。
她怎能不高兴?女人从来就不是铜墙铁臂,她更不是。
“累了一天,早点歇了吧。”
祁佑点头,顺势抱起华如初就走入了那个如同小房子一般的床。
两人相依偎着,华如初轻声问,“茶园离得远吗?以后我出府会不会很麻烦?”
“茶园就在城外,比原来那个稍小一些,太子说那里的茶树种更好,太子给你的手令还有效,明日一早我会和祖父祖母说,以后你都可以自由出入,只是身边一定要多带几人,不要被人抓住话柄。”
“那我们还能喝以前那个茶园里的井水吗?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另外一个地方的水比那里更好。”
“自是可以。”
华如初松了口气,“那就好,明天我去看看新茶园,九月就能摘秋茶了,得做好准备,我更喜欢喝春茶,家里的也够喝,所以我想继续折腾看看能不能做出新茶来。”
“你若做出来了,太子那里怕是”
“本来我也没想着要去独自卖。”啃了男人下巴一口,华如初道:“喝茶算是我的一个爱好,要是能让更多人喜欢上,我也是高兴的,千金难买我高兴嘛,我这就算是提前投资了。”
“投资?”
一不小心就说了个新名词,华如初暗地里做了个鬼脸,解释道:“就是看好太子,提前对他好的意思。”
这么一说,这个词倒真是合适,要不是看好太子,祁家又怎会压上一切来一场豪赌?
掩嘴打了个呵欠,华如初往祁佑怀里挤了挤,嘟囔道:“太原的天凉得好快,只不过下了一场雨,晚上就明显凉了。”
将人抱得更紧了些,祁佑亲了亲她额头,“这里的冬天也比扬州冷,会下很大的雪,你早些让丫头给你做些厚实点的衣服,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会有多冷?”
“最早十一月就会下雪。”
十一月,确实是早,在扬州的话十一月正是舒服的时候,秋阳照着,果实丰收,最适合秋游了。
“我明天就让她们做准备。”
绣纺坐落在一个安静的巷子里,朱红色大门顶上挂着‘如意绣纺’的牌匾,端端正正的字体,就如这个绣纺外表给人的感觉一般,没有一点出格的地方。
华如初扶着云书的手下了轿,秋谨算是这里的管事,不用吩咐便上前去叩门了。
很快,门便开了一道缝隙,待看清是谁后门往两边滑开,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秋谨姐姐,你好几天没来了,小姐那里没事了吗?”
秋谨抿着嘴笑,侧开身子露出正踏上台阶的人,小丫头瞪大眼,“小姐”
秋谨推了她一把,笑骂道:“嚷嚷什么,礼都不会行了?”
“啊,见过小姐。”
华如初向来喜欢性子鲜活的丫头,她们也许会闯祸而不自知,但是她们身上那种勃勃生气也不是被大宅门里的规矩束缚着的丫头会有的。
看到这莽莽撞撞的丫头,华如初非但没有怪罪,反倒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温声道:“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看门?”
小丫头扭着自己的辫子,脸红红的道:“姐姐们都忙,婢子手笨不会做那些活,就来这里守着了。”
华如初抬头看向秋谨,“这里没有做安排的吗?”
“有的,两人一起,要是有什么事还能有个人往里报信,这小丫头您不认识吧,她是绣纺里一个绣娘的孩子,非说要做您的丫头,她娘劝不住,只得随她去了,这里的姐妹们都很喜欢她,大概是知道我们前来,便想让您见见这丫头。”
秋谨一早就让人往这里送了消息她是知道的,华如初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多打量了她几眼,看起来也就十岁的样子,一脸纯真,“做丫头是侍候人的活,你为什么想做我的丫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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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丑话说在前
“因为姐姐们都说小姐是最好最厉害的人,我也要做最厉害的人,以后照顾我娘,再也不让娘被人欺负了。”
“以前有人欺负过你母亲吗?你爹呢?”
“我没有爹,娘说爹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只有娘。”
华如初看向秋谨,秋谨会意,边引着小姐往里走边将这小姑娘的家世说了出来。
原来那绣娘本也是小门户家的好姑娘,名徐娘,家里有一家铺子,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结的亲家也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家的长公子,虽说身体不好,人却不错。
两人成亲后感情极好,琴瑟和鸣,谁知好景不长,在绣娘刚生下女儿三年,她那夫君便仙去了。
徐娘长得好,小叔子竟然有了弟娶长嫂的意思,原本徐娘以为公婆绝对不会同意,没想到当夜就被丫头婆子直接绑着送到了小叔子的床上,要不是小姑娘偷偷跟着,阴错阳差之下救了她娘,可能她在刚没了爹后娘也要没了。
“然后呢?那婆家还容得下她?”
牵着小姑娘的手,秋谨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有娘护着才是幸福的,哪像她,就因为没了娘,便被后娘和爹卖了,幸亏好命的碰上了小姐这样的主子。
“自是容不下了,那绣娘虽说是读着女诫长大,却也不是个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的,拿着剪刀比着自己的脖子对她那公婆说要么给她一纸休书,要么留下她和她女儿的命,最后她是拿着休书回的娘家,若只是这样,她也不用离家千里来这里做绣娘了。
那户人家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她回娘家后就打压她娘家,家里的买卖也越发不好做,时间一长,兄嫂便对她没了好脸色,父母在时还好,到底是护着她的,父母故去后她便带着女儿去了扬州,凭着一手好绣活将女儿拉扯大,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欺负孤儿寡母的人恐怕不少,小姑娘大概是记仇了。”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进了内院。
将这房子买下来后,马柏便重新拾整了一下,外院留下了一个大的院子,收拾一番用来待客或者做休息之用皆可,其他地方全部打通了,齐齐整整的摆着绣架,多出来的地方放置的东西也都是和刺绣相关的。
二十多个绣娘正专注的飞针走线,根本没发现屋里多出了一行人。
华如初自己手艺不行,却是会看的。
转着圈的看了一番,心下不由得好好对二姐道了声谢,扬绣天下闻名,所以绣娘并不难寻,可要手艺精湛的却不易得。
二姐送来的这些都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