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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会那么巧的救了他们?
若如初是毫无胆色之人,看到他这样的伤口怕是已经晕过去了,哪还能为他处理。
他不需要他的夫人一定要走在他身后半步,以他为天,只会应是。
在知道如初有和他并肩而行的能力时,他的高兴超乎自己预料。
华如初去楼下打了温水上来,手里还多拿了盏油灯搁在床边的柜子上,又回了趟冬菲那里,问她要了些效果和消炎差不多的药撒在里面,再拿了自己的手帕给他清洗。
“水里放了药,对你的伤有好处,有点痛,你忍忍。”
“恩。”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华如初小声说起半于她现在这个身份的事,“确实有夏以见这么个人,我现在的扮相和他有七分像,他和我们家关系很好,我以前也借他的名外出过,他都知道的,不过这次的事我会和他通个气,免得到时候出娄子。”
“殿下对夏以见很感兴趣,起了招揽的心思,你准备好说辞。”
“有什么要准备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武林中不得先清洗一番?这就是个现成的理由,而且,去给华盟主报备这次的事是他该做的,还能强留不成?”
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又狠又快,把腐烂的地方用小刀刮掉,血流得满背都是。
拧了帕子擦干净血迹,把瓶子里的药膏倒出来小心的抹上,又撕了干净的内衬绑好。
做完这一切,出得一身的汗。
“转过来,腹部的伤口我给你重新包一下。”
祁佑闻言,慢慢的转了过来,为了方便她动作,甚至坐到了床沿,脚放下来,挺直背,露出腹部的伤口。
若不是看他满脸的汗,嘴唇也有些白,华如初都要以为这人是不是打了麻醉不知道疼了。
顺手给他擦了额头上的汗,把滑至胸膛的衣服又往下扯了些,露出腹部的伤口。
这里顺手些,伤口处理得比背上的要好处多,至少没有腐烂的地方。
就是药差了些,连血都没能完全止住。
“出门时不是给你备了不少药吗?这都用的什么?”
祁佑的声音还是很稳,“给护卫用掉了,那时候我还没受伤。”
“你倒大方,我那是给你备了保命用的,要是有那些药,你的伤口哪至于愈合得这么慢,下次出门我给你准备一箱子。”嘴里说得狠,动作却一点不粗鲁,又灵活又快速。
因为位置太低,华如初是蹲着的,低垂的眉眼,抿直的嘴角,眼睛很长时间才眨一次,认真的样子让祁佑看得心下柔软,仿佛痛楚也减轻了。
在这种时候,如初却能在他身边,甚至还能帮上他的忙,他万分满足。
“下次出门,我带你一起。”
抬头看他一眼,华如初继续忙活,“要真是那样,不止是婆婆会和我过不去,就是祖父祖母都会不喜了。”
沉默了一阵,祁佑给出保证,“以后一定可以。”
“那你努力吧,我等着。”
处理好腹部的伤口,那一瓶药就见了底,华如初低声报怨,“就这小小一瓶子药,光是药材就费了我数百两银子,回去后记得给我。”
“好。”祁佑应下,旋即又道,“下次给我备上。”
“你当药材那么好找的?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一小瓶。”和那些动辄千金的药材比起来,这些自然不算什么,可有些药材极为少见,还得亲自去找,冬菲还是跟着她师傅上山采药时找到的一株,她师傅要走一半,剩下的就只做出来这么一点。
不过总算也是起到作用了。
“你歇一阵,养养精神,别等离开时还得人扶着你,我去找掌柜的。”扶着他侧躺下,华如初道。
祁佑拉住她,“你和掌柜的很熟?”
“我只比你们早来这里一柱香的时间投宿,能有多熟?不过那是个有趣人,我找他说点事。”
当着他的面说别的男人有趣,祁佑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此时看着更木了,手也用力攒得更紧。
手挣脱不开,华如初知道他犯了小心眼,只得道,“你别又用力绷开了伤口,我现在是男人,你还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啊!”
祁佑还是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显然这个解释不让他满意,只是手到底还是松了些。
华如初只好说了实话,“那人脑子活,是把做生意的好手,我想让他去扬州。”
“他会屈于人下?”
“条件是谈出来的,不行就拉倒,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没他,我家里的生意也倒不了。”
听到这样的话,祁佑才松了手,看着手上青红相错的痕迹,心里有了丝悔意。
又不是不知道她皮肤嫩,这都几次伤着她了。
揉了揉手,华如初起身离开。
还没下得楼来,就听得下面鼾声震天响。
走下楼梯,华如初径直走向在柜台里算帐的人,就这个时间,柜台里已经堆满了箭支,大堂里只剩一派千疮百孔的惨样。
“掌柜的这是在算损失多少还是入帐多少?”
“都算,不过要是再没有入帐,在下就得贴老本了,客栈这个样子哪还能开门做生意,这是损失,修葺房屋,也得花银子,穷啊!”
华如初哪会如他的意轻易拿银子出来,环眼看了下四周,拖了张长凳往柜台旁边一坐,“闹腾了这么一晚上,这店里也没看到其他客人出来看上一眼,感情在我们之前这客栈都是空的?”
“在你们来之前,几批客人刚走,正好把房间都空出来了,不然哪住得下你们这么多人。”书生掌柜眼也不眨的撒谎。
华如初自己两世都是生意人,哪会这么轻易被骗到,似笑非笑的看着柜台里的人,道:“掌柜的这么好本事,怎么不换个地方发财呢?扬州可是个好地方。”
掌柜的抬头,不由得想起这人那时候说的话来。
扬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天下九州中,扬州是百姓活得最滋润的地方,生意做得四通八达,要是有那胆子,还可以坐蕃子的船去海外玩上一遭。
最主要是那里的风气非常开放,才子佳人风流无数,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非常大的诱惑力。
若说天底下最吸引他的地方,无疑便是扬州。
“客官来自扬州?”
华如初点头,“那里算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掌柜的可敢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说着,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坐到华如初身后的桌边。
华如初转身坐下,敲了敲桌子,轻声道:“扬州琳琅阁,你听说过吗?”
“自然,琳琅阁这几年名头大得很。”
华如初笑,“那么,掌柜的给我们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我介绍你去琳琅阁,如何?”
“介绍我去琳琅阁?在下虽然命贱,却也没有打算受制于人。”
被祁佑说准了,这个男人心气挺高,不会愿意屈于人下。
“那么,我助你在扬州站稳脚跟,这个条件如何?”
年轻掌柜这才认真打量了华如初好几眼,“当真?”
“当真。”
“看来在下真是遇着贵人了。”
“蔫知你又不会是我们这许多人的贵人 ?'…87book'”
年轻掌柜嘴角微勾,“在下这客栈来来往往这许多人,还是头一遭碰上公子这样的,初次见面便敢撺掇着人去往别地。”
“想知道原因?”华如初笑,“很简单,一般的客栈掌柜不会用在下来自称,会这么自称的不是读书人,便是颇为自负的人物,掌柜的是属于哪种?”
不等他回答,华如初又道:“这样的人却偏又会来做个客栈掌柜,并且应付自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的与众不同吗?”
被人当面这般说,掌柜的也只是沉默了一下便默认了,起身道:“我去做下准备,也请公子叫大家准备好,趁着天还未大亮,我们马上离开。”
“行。”
这算是交易达成了?华如初走向门口,天终于快要亮了。
这一夜,真长。
PS:谢谢云慕海打赏的灵宠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个心虚,又有些个得意,总之,谢谢。
第一百二十六章由人及己
上楼敲开闻昱丹的门,华如初就站在门口把事情说了。
闻昱丹没有犹豫,听完就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办,我让人收拾,马上离开这里。”
“我也去做下准备。”转身准备离开时,华如初想起祁佑,便又加了句,“妹夫的伤口我看过了,又给上了点药,他的伤口不能再绷开,戴兄请留心些。”
“我会注意。”
屋里,红香站在一边,冬菲正坐在床头给青柳把脉。
“怎么,青柳的伤势恶化了?”
“有点糟,温度降不下去。”
华如初皱眉,“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青柳…红香,到时候你背着她,现在继续给她擦身,坚持做说不定一会就会起效果。”
“是。”
冬菲是伤者,青柳躺着,红香又在忙活,完好的两人又被她打发出去讨救兵,算来算去,现在就她一个齐整人。
好在她也不是十指不拈香的人,把东西捡到一起开始打包。
“小姐,我来”冬菲赶紧起身,让小姐自己做事,云书姐姐回来要是知道了会骂死她。
华如初瞪她一眼,“坐着,逞什么能。”
冬菲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眼睛跟着小姐转。
把这屋的都收拾好了,嘱咐了几句,华如初回了自己那边屋子。
她们带的东西本就不多,再加上知道在这里不会久呆,东西基本都没有拿出来,她那个包袱几乎就没有动过。
拿了包袱出门,脚像有意识般的往祁佑屋里走,直到看到门口杵着的两人她才醒悟过来。
她现在是个男人,和祁佑是表舅子和姑爷的关系,这么上赶着去为他收拾行李是为哪般!
门口的护卫看他不像前面几次一样进去,对望一眼便问道:“夏公子可是要见祁公子?我家公子也在屋里,我为您通报一声?”
“不用,我没什么事”
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一阵浓郁的香风随之扑面而来,华如初被呛得下意识的闭了下呼吸。
闻昱丹看她提着包袱便道:“可是要走了?我们也收拾妥当了,马上便可以出发。”
这个解释好,华如初顺势就接了话,“是,掌柜说趁天还未大亮离开最好。”
“确实如此。”听到后面有响动,两人都看了过去,果然就看到祁佑下了床一步步走过来。
闻昱丹连忙走过去打算扶一把,祁佑摇头,“我无埃”
“不勉强?”
“恩。”
闻昱丹松了口气,这些年他手底下的人自是多了不少,还有莫问那么一个胸有丘壑之人,可论亲疏,没人能越过原及去。
危难中见真章,这次原及的几次舍命相护足以让他记住。
他真心实意的不想失去这么个人。
华如初和祁佑对望一眼,迅速避开,“我先行一步。”
楼下,冬菲几人已经在等着了,青柳还没有醒,伏在桌上。
就连被救下来的那两人都下来了,在另一桌坐着,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动静还是谁通知了他们。
掌柜从柜台里走出来,手里居然也拿了个包袱,“可以走了?”
“恩,他们就下来了,说起来,共患难一场居然还不知道掌柜的贵姓。”
“免贵姓黄,黄清源。”
“唔,黄掌柜,希望你找的那地方能藏得住人。”
黄清源看他一眼,“如果时间长在下无法保证,可你既然派人去请救兵了,想必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这点时间没有问题。”
华如初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正好此时楼上有了响动,走在最前头的是闻昱丹,后面还有三个被扶着。
两个主子,八个护卫就是他们的全部人手了,还有三个是伤患。
以这样的实力想安全回到太原,万不可能,华如初忍不住摇头,她都不知道该说这次是文家太胆大包天,还是太子太过自信,微服在外,就算明面上不能带那么多人,暗地里也该安排人手跟着,不然又怎会受这么一遭罪,还差点把命丢了。
黄清源缓缓看了自己的客栈一眼,对抹眼睛的胖厨子笑了笑便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没多久,一行人就来到离客栈只得一条街的一栋民房里,闻昱丹忍不住道。
华如初倒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前前后后的看了看,满意的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不错,戴兄先别急,黄掌柜,你说说。”
“在下想说的夏公子都说了,吴山镇不比别的地方,昨晚是客栈那里动静大吓着了人,平时一晚上打架斗殴死人全属正常,还有人专门做收尸这个生意的,你们只管安心呆着,我出去交待一声,出点银子让人把外面的痕迹清了,除非再来人把整个吴山镇给掀了,不然休想找到人。”
离了客栈的黄清源没了生意人的计较,平添了一分洒脱,把自己的包袱丢到一边便要出门。
“等等。”华如初叫住他,递了张银票过去,“没有让黄掌柜自己掏银子的道理,还有,外面那死了的许多人请黄掌柜让那做收尸生意的去收了,一人一副薄棺,若是银子少了和我说。”
黄清源也不看银票上的数额,倒是看了华如初好一会才点头,“夏公子这般有情有义,现在我才算放心了。”
至于放心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一个陌生人突然示好,是个人都会不安心。
若不是黄清源自己早就存了要出走的打算,哪会这么容易被策动。
一回头,华如初就对上几双闪烁的眼,不由得挑眉刺了一句,“怎么,觉得我成大好人了?”
闻昱丹微笑,心里对这人的欣赏又多了几分,就是再薄情寡义的人,也不会嫌弃身边多几个有情有义的人。
“夏小弟倒有副好心肠。”
“非也,由人及己罢了,江湖中人本就是提着脑袋过活,谁知道哪日就没了命,救不下他们的命,为他们收下尸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只希望以后我出了什么事,有人也能这么伸一把手,别让我曝尸荒野。”
祁佑眼中闪着寒光,双手握拳死死掐着掌心,这时候他真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掐死才好。
他祁佑岂会让自己的女人曝尸荒野!
那中年男人和个子瘦小的男人眼神却复杂,华如初这话说进了他们心底。
实际上,华如初刚才的举动比救了他们还让他们有感触。
“这一晚上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看这里屋子挺多,都去挑一间歇息吧,救兵还要一段时间才来,大家也都要养好了精神才好谋划下一步。”
闻昱丹点头附和,“安排人轮流看守吧,我是熬不住了,手底也没几下功夫,顾好了自己就是帮你们的忙,原及是伤患,也要好生歇息,其他人夏小弟你看着安排就是。”
这是把事情都甩给她了?华如初看向祁佑,祁佑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华如初这才接过了这差事,受了累还得被猜疑的事她不做。
伤者都被赶去休息,剩下的人没几个囫囵的,华如初先安排了四个护卫分两拨一个时辰一轮值,再然后是她和剩下的那个护卫。
“公子,还是由我来”
“你要顾好青柳,她退烧没?”
“没那么烧了,公子,我不困,你这一晚上就没落坐,身子哪里受得住。”
不说不觉得,一说起来,华如初只觉得自己的脚板心都是疼的。
勾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华如初挥手,“听安排,别让我重复,我一会先去睡两个时辰精神就回来了。”
红香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背起青柳离开,冬菲行了个礼跟了上去。
屋子里最后只剩下华如初和那两个身份尴尬的男人。
“现在就让你们去办事你们撑不撑得住?”
白衣中年男人接话,“沈万的伤太重,恐怕会撑不住,不如由我一人去,若是那些人卷土重来,有沈万在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华如初心下一动,看向被称作沈万的男子,“你的意思呢?”
“可以,我跟着去也会成为陈济山的拖累,还不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