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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下来,华如初哪还会看不出来秋谨这是认真的,“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以后便不会再说起你的婚事,你若是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自己来和我说。”
秋谨大喜,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朗声应下。
示意她起身,华如初摇头,“你是一个,春玉是一个,连夏言都在说不要嫁人了,都想成老姑娘不成?还是担心以后我生了女儿没有嬷嬷可陪嫁?”
“夫人您说对了,婢子们就是这么想的。”
这话一出,华如初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就连后来才加入的何嬷嬷脸上都是笑意。
她坎坷半生,直到现在才觉出了生活的些许滋味,也是因为成了自己人,大家对她也不再隔着一层纱,她才明白了为何这些人对夫人这般忠心。
一个会为她们愁后半辈子的主子,谁不掏心窝子的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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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灾与幸
闻佑出门时只说大概需得四五天,可直到回春堂开业,时间已经过了七天人还是没有回来。
华如初正是最易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向睡眠极好的人居然开始失眠了,连着几日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
就在塌前打地铺的秋谨睡得极为惊醒,在华如初翻了两个身后就坐了起来,眼神清醒得仿佛一直就没有睡着一般。
从暖壶里倒了杯水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的关系,秋谨的声音比平时更温柔了几度,“夫人,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您也不要胡思乱想,大公子那般身手,哪能出什么事,您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我心里明白是这么回事儿,可就是总想着。”喝了口热水,心仿佛也被安抚下来,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双重袭来,让她觉得特别累。
秋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几天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了,可小姐就是安不下心来,精神明显比不得以往,江大夫看她们的眼神都不好了。
“夫人,要不这样吧,明天让马管家问明了大公子的去向,带几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华如初此时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想法,顺势就道:“好,就这么办,让马柏多带几个身手好的去。”
秋谨悄悄松了口气,“您再喝点水,我扶您去起夜,现在还早得很,您再好好睡一觉,大公子回来看到您精神这么差,肯定要责怪婢子没将您服侍好,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婢子吧。”
“知道你们是担心我。”华如初喝尽杯水的温水,掀了被子道:“我会好好睡的,叫大家都别担心。”
秋谨垂下眼帘应了,原来小姐知道外面每晚都有好几个人轮值,就怕小姐有个万一。
次日。秋谨早早就将小姐的意思转达给马柏了。
马柏没有二话的点了几个人出府。
大概路线他早就问到了,至于其他的,在小姐和姑爷感情越来越好后,为了以防万一,马柏就找了祁亮和祁安,将一套他们用惯的暗号交给了他们,现在祁安跟在姑爷身边,他不担心会找不到人。
马柏离开的第二日,华如初就从翠凝那里知道了有关于那两箱子种子的消息,这自然和戴远之有点关系。
从云书那里知道翠凝从来没有起过那样的心思后华如初就放心了。不过她还是打算咸蛋这事过后便尽量少让那两人接触。
“种子出芽了?”
翠凝点头,“是,婢子本是听其他衙役无意中说起一句。便问了问戴大人此事,戴大人替婢子去打听了下,说确实是出芽了,不过出芽率不高。”
“这才多长时间?再等等没关系,想想我们的朗星草用了多长时间才出芽?也许和气候不对。也许是水土方面,也许是种子需要怎样处理一下,这都是需要以后慢慢摸索的,能出芽就好,马柏”
拍了额头几下,她怎么忘了马柏出门替她找人去了。“齐南。”
候在外面的齐南忙进来,“是,夫人。”
“你去打听一下种子的具体情况。尽快。”
“是。”
这事华如初只是想做到心里有底,并没有多上心,听齐南回报说仅有少少的四种出了芽后她也没有多失望。
别处来的东西在他处不能生根发芽这实属正常。
又过得两日,闻佑终于回来了。
看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华如初到嘴边的质问又默默的吞咽了下去。
示意其他人褪下。闻佑将人抱进怀里,不停的亲吻她的额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华如初想将人推开,可手却有自主性一般环住了对方的腰,心安安稳稳的落回原处。
“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守信用的人。”
一回来就被堵在二门的江伯狠狠批了一顿,知道如初晚上都睡不好,心疼得不得了,哪会逆她的意,也不将人放开,就这么一站一坐的抱着,道:“官员现在都是骑马出行,只要速度不是特别快都没有问题,没有了马车拖累,有时候便会寻人带着赶近路,之前都很顺利,也节省了不少时间,哪想在预定的最后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那里大概许久没有人走了,我们的马匹经过时那里整个都陷了下去,当时”
当时他差点以为自己死定了,脑子里想的全是如初,想着如初先是要如何承受丧夫之痛,然后又要承担生下双胎所带来的各种谣言,好在老天爷怜悯他,没让他命丧黄泉。
“当时措手不及,引发的塌陷范围非常大,就像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在往下陷一般,速度也很快,好在那个下面是松软的沙地,大家都只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倒是掉下去后给了我们好大一个惊喜。”
说到此处,闻佑放开紧搂的人,华如初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喜意,“我隐隐听到有水声,想着反正上面也上不去了,便带着人循着声音寻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地下河!华如初瞬间想到了,可看着男人期待的眼神,华如初配合的露出好奇的表情,“看到水了?”
“对,但不是一点点水,是一条河,那下面是空的,水很清,而且不小,我们听到的水声是一道小瀑布,那简直是…简直是”
看着为寻一个形容词而攒眉的男人,华如初伸手揉开他眉心,这样肆意表达自己情绪,不遮不拦的发泄自己的高兴,阿佑只在自己面前展现,只是这么想着,她就觉得满足。
她能想到当时当所有人都吃惊得嘴都合不拢时,这个男人一定还是表情不动冷静的做出各种安排,比如沿着地下河道寻出路,比如再派出人手去寻源头…
他所有的兴奋所有的高兴都留到了现在,在见到她的时候哪怕愧疚,也会像个得意的孩子般想要得到表扬。
华如初将人拉下来一点,抬头亲了亲他嘴角,给出自己最大最真却绝对不是最美的笑容,“虽然旱情还是无法完全解决,可是解决一部分是不成问题了,阿佑,老天爷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是因为我身后有你,老天爷才会善待我。”闻佑说得真心实意,如初进入他的生活后才是一切改变之始,他始终如此认定。
华如初没有推脱,笑眯眯的算是肯定了这个说法,又问道:“水的源头找到了吗?”
闻佑摇头,笑意敛下些许,眼中闪过疑惑,“就是因为寻找源头才会拖至今日才回,见着马柏后知道你担心得厉害便先回来了,马柏留在那里,让我暂时将那里的事交给他,我同意了。”
“交给他错不了,真要有点什么事,他也有经验应对,比你手底下那些侍卫要值得依赖多了。”
华如初一直就看不上那些空有花架子的侍卫,要不是不想插手太多阿佑的事,她都想让人去好好将人操练一番。
不过就算她不插手,提醒一下却是使得的,“阿佑,你手底下那些侍卫手底下太稀松平常了,也就在普通百姓前有点优势,真要有点什么事自保尚且不及,保护你,我看悬。”
闻佑闻言很是赞同的点头,“前段时间忙着政事,疏忽了这方面的事,经过这次后才看出来,正想向你借几个人帮忙。”
“没问题,我明天看看谁合适。”
“你别想了,就夏言和翠凝吧。”
华如初讶然的看着他,“这样…合适吗?”
“合适,一个女人都比他们强那么多,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变得强大?只要是稍有点骄傲的人便受不住这种刺激,要是连这点骄傲都没有了…我要他们何用?”
华如初微微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那我明日就和她们说。”
“恩。”说完了这些,闻佑才发觉自己回来居然只顾着说这些杂事了,却忘了要好好安抚因他而担忧好几天的如初。
顿时愧疚起来。
“如初,我”
“你没事就好了,我是自己吓自己,一身脏死了,快去洗洗。”
闻佑摸了摸她的脸,“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就算不能回来,也一定想法子让人给你送个信报平安。”
“你记得就好,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以最快的速度净身,头发还是湿哒哒的闻佑就回了房。
华如初让他坐在床榻下面的脚塌上,拿了干帕子居高临下的给他绞干头发,边将这段时间的一些琐碎事说给他听。
当说到明年七八月份想去趟扬州的事,闻佑道:“到明年那时候家里应该不那么忙了,你要是觉得去一趟比较好就去,走水路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正好将孩子带去扬州认认亲人。”
“那时候孩子才多大,哪里就能认人了。”华如初被逗笑,稍微用力扯了下他头发,看他的头跟着力道后仰又有些舍不得了,马上又放柔了力道。
在心里做下决定时她便知道阿佑一定不会阻拦她,可当心中所想从阿佑嘴里亲口说出来时,心里那么的暖。
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曾限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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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女子为教官
夏言和翠凝将去训练侍卫!
这消息一传出来,先是内院的所有人吃惊,可一想到这两人的本事,也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可行的。
冬菲更是兴致勃勃的表示要帮忙,被华如初给驳了回去。
可是当官衙的其他人知道将由两个女人来当侍卫军教官时,整个官衙的人都无心做事了!
闻夫人的出身不是秘密,夫人身边的人个个厉害也早有传言,可让女人来训练男人,这是不是过了?
很快,这事如风一般传遍了昌邑。
几天下来,一众侍卫的脸是黑了一层又一层,在衙门被人用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眼神奚落也就罢了,离了衙门还要被熟识的人各种追问打听,脾气再好的都忍不住来了火气。
陈坚回禀完政事,想到现在衙门里的各种留言不由得道:“大人,训练侍卫军之事迫在眉睫,可现在传言甚多”
闻佑抬头看他一眼,继续低头写奏折,边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你也觉得她们两人不够格?”
“不,下官从未这般想过,若论本事,就是兵营众将官中恐怕也无人是夏言和翠凝的对手,只是让她们接手这事…于夫人的名声恐怕不利,这几天兵曹从事邱允先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毕竟是原来留下的老人,在兵营中威望甚高,若是他一力抵触”
“他若真有本事,侍卫又岂会一个拿得出手的都没有,还得本官亲自来安排人训练?”放下笔,揉了揉手腕,闻佑看着眼前这个能力一等一,为人也算是一等一,因如初和云书的关系。他们关系也比其他人更亲近的属下,解释道:“他若是真那般理直气壮,早在传言传开的那一日就来我面前论理了,可他没有,这就说明他在心虚,愧为兵曹从事。”
陈坚恍然,确实是如此,若是他有心,又岂会什么都不做,只摆一张臭脸给人看?
“另外。我并非只是想加强训练侍卫军,兵营中一应将士全部要重重操练,现在的兖州治所武装力量太低。一旦有变,靠我和我夫人亲自上吗?”
想到肚子大得离谱的夫人和已有将近六个月身孕的娘子,陈坚心里一紧,忙点头应诺,“下官马上去和邱大人商量此事。”
“要是说不明白。让他来找本官。”
“是。”
闻佑走到窗前,看着屋外艳阳高照,再一联想到开裂的田土心里就一阵烦躁,什么时候才能有场大雨下来缓解一下旱情?难道今年比之去年还要难熬吗?
“现在各方情况如何?”
“很不好。”陈坚脸色也黯淡下来,他们再努力,却怎么也拧不过老天爷。“百姓以各种方法在求雨,下官担心当百姓的情绪压抑到一个极限会出乱子。”
要不是有这些担心,他怎会去借夏言和翠凝。将她们的主子又置于风口浪尖呢?
“转达本官的话给邱允先,演武场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明日本官要在演武场见到所有侍卫军,缺席者踢出队伍,以后永不录用。”
“是。大人无若其他吩咐,下官这就去找他。”
“去吧。”
当一直等待的事有了确切消息。所有的传言居然诡异的消停下来。
次日一早,当侍卫军忐忑的来到演武场时,看着再不复原先破败的地方,心里有着些微的激荡。
没等多久,闻大人到了。
身后一顶四人抬的软轿,轿帘是薄薄的一层,众人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坐了个人。
得知今天要干什么,华如初便决定要随之一起来了。
来给自己人压阵是一个原因,另外,她也想看看侍卫军究竟弱到了什么程度。
“行了,就停这里吧。”
轿子稳稳落地,随在一侧的秋谨忙掀了帘子进去,小心的扶着小姐躺得舒服些。
外头,闻佑继续前行,直至走上高台才停下来,居高临下的扫过演武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道:“本官知道你们心有两个不服,一,你们不服由女子做你们的教官,觉得这是丢人现眼,本官也这么看,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确实是丢人现眼,二则,你们觉得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文家将兖州毁得太彻底,死伤重大,伤了侍卫军的元气,真正的好手都死于那场动乱,你们只是后来填补上来的人,自认本事不好不是你们的错,所以你们不服。”
冷淡无波的眼神静静的扫过,仿佛落在了每一个人身上,又仿佛谁都没看在眼内,“日久无雨,百姓情绪压抑得厉害,稍有不慎就将引发大乱子,你们自问,当事情发生时你们能控制住局面吗?拦住一个可以,两个勉强,三个,恐怕倒的就是你们了,你们忘了你们是兵,你们的职责是守护,你们在拿自己和普通百姓相提并论,如果你们仅仅只是如此,本官要你们何用?
若是兖州之行本官无所获,本官回了太原就是,本官姓闻,无人敢说三道四,可你们呢?连本官都放弃的地方,你们说皇上会如何?天下九州合并为八州并非不可能,到时天下再无兖州,你们…可甘心?”
原本心生抵触的人这会全都垂下了头,是的,他们是兵,他们本就应该比普通百姓强大,他们的职责是守护,兖州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有能力身份上有便利的闻大人,且在闻大人的带领下恢复了些许元气,若是再来一场动乱,九州恐怕真就要成八州了。
甘心吗?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们也不想兖州永远是九州之末,他们也想变得强大起来!想在外提起兖州时别人是竖起大拇指的。
“如果想变得强大,那就好好学,夏言和翠凝的身手在武林中也不算低,她们会教你们一套刀法,一套拳法,学还是不学,你们自己看着办。”
闻佑退到轿身旁边,“夏言,翠凝,若是有人挑衅,将他们打趴下,不用顾及我。”
“是。”翠凝老老实实的应了,夏言却已经一个纵身一个借力跳上了演武场最高的台上,一手执刀,一手叉腰而立,清清脆脆又显得骄傲无比的道:“你们是要先来和我打一场还是先学刀法?”
就算心里还有点不舒服的,夏言这爽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