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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矣!
至于婚姻幸福不幸福,袁氏过门就有了七品衔,在政府备案登记过的,想休她也不容易。袁氏更是乡下彪悍野丫头一个,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大概比秦越那个嫡母还要凶残一些。
现在,他们新婚,欢欢喜喜地到京城。袁家的陪嫁也颇丰,尤其是袁氏带了几个武力值不弱的侍婢。到京头一件事情,就是把跟梁横有过几腿的俩美婢侍婢给毁了容,此后家中鸡飞狗跳。
梁横想收拾袁氏,袁氏也不怕她,她手中有人质:“你打呀!打呀!我在这里挨一下,我舅舅在洡县得让人挨十下!”梁横亲妈还扣在洡县呢,你问梁父,亲外甥女跟侍妾,哪一个更重要?还用问吗?看七品敕命在谁头上!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梁横快要被逼疯了,他称得上是一个孝子,亲妈被扣,也只能凑合着过日子了。他一点也不想睡袁氏,袁氏又不让他睡别人,他都快要憋出毛病来了。袁氏又嘲讽他“不中用”,气得他终于忍不住动了粗,边打边骂:“贱人!”
袁氏岂肯坐着挨打?她也反击,头上的簪子一拨,现成的凶器。
这么打打闹闹了几个月,互相也磨合得差不多了。袁氏惧梁横以休妻相胁,梁横也恐他亲妈在老家受委屈,互相妥协,终于达到了恐怖的平衡。
好了,家事解决了,可以来谈正事了。
这几个月最劳心劳力的还不是梁横而是苏幕,他眼睁睁地看着梁横再次被抬回家来养伤。伤好了又娶了个悍妇进门,然后跟这个婆娘打了个天翻地覆。真是惨不忍睹。
不过这样也好,有另的事情牵着梁横的心,他好少惹一些更大的麻烦。大事的筹划,他苏幕来就可以了,梁横就是个拖后腿的货。梁横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是其他人他靠不上,想要展一展自己的才华,也就只能借梁横之力了。厌恶地把镜子给反扣到了桌子上,要是生得好看一点,也用不着靠梁横啊!随便投靠个谁都行。
跟着梁横出谋划策的时间越长,接触的朝政也渐渐多了那么一点,苏幕发现,他的学识很坑爹,都是些无法做官,只能做门客的知识。什么社交啊,什么谋划啊,让他去办实务,他就做不了。挠挠头,苏幕想,如果梁横不可靠,他也得改一改策略了。如果借梁横之手,让别人知道了他的能力,然后再行投靠,外貌分就可以被忽略了吧?
现在,机会来了。苏幕抄着手,去梁横的书房里等梁横回来了。
梁横不想去看袁氏那张□脸,最常呆地方就是书房,他连教坊都不去了真怕他老婆带人去砸场子丢他的脸。要不怎么说娶了媳妇的人都会长大呢,都是被老婆治的。
见梁横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苏幕站起身来:“郎君可听说了?”
“什么?”
“圣人已有两子了啊!”
“我知道啊。”
“那郎君可知,徐婕妤的母亲并不喜欢徐婕妤,正在四处说徐婕妤之过?”
“嗯?这是怎么回事?”梁横的眼里渐渐有了神采。
苏幕与梁横对坐着,慢慢向梁横说着徐家的八卦:“婕妤的母亲从宫里回来,没多久就去了郑相公府里哭着去的,又红着眼睛出来了。继而就病了,又有些探望的人,出来就说,婕妤给夫人委屈了,唆使圣人斥责夫人。”
“那又如何?”梁横心道,徐梁是郑党,他们家里不合,我现在也没功夫去管,我跟世家已经结仇了,不能再添仇人。
“郎君当结内结婕妤以为援,外依圣人以抗诸臣。”
“婕妤?”梁横的口气里,对后宫颇为不屑。
苏幕捻了捻胡须,小眼睛里透着精光:“她有儿子,若不恃此,怎么敢给娘家人脸色看呢?圣人还年轻,皇子还未长成,这个愚妇很快就会发现,与娘家不合,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纵不是生母,待她也不薄的,纵使有什么亏欠,她也要倚靠娘家的。皇次子,非嫡非长,若要一争,须得借朝臣之力!娘家不能靠了,她还能靠谁?!”
梁横不自觉地点着头。
“还有,如今宫中美人渐多,却皆不及婕妤之宠,有她在内,很多郎君不方便说的话、做的事,都可由她代为转圜,也免得郎君在外多结怨。”
梁横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苏幕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道:“郎君毕竟年轻资历浅,凡事都要经营,多一分助力总是不会错的。又不是要与婕妤绑在一起,不过是合作而已,她比你急。”
梁横终于停住了脚步,扭头看苏幕:“她是后宫,我是外臣,缘何得见?又如何接触呢?”
【笨蛋!】苏幕暗骂一声,还是告诉梁横:“不是还有娘子么?”
“她?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且后宫禁地,外命妇非经传召不可擅入,掌管这些的是皇后,婕妤如何管得了?”
“皇子要过满月、百日、周岁,以圣人对皇子的喜爱,场面不会很少,外命妇是要入贺的。只要有机会与婕妤接触,婕妤自会明白,她也会想办法的。从先帝时起,就有宫妃可召外命妇入内陪伴的先例。”
“只恐袁氏粗陋不堪此任。”
【窝勒个去!你现在跟个蔫黄瓜似的是谁整治的?世家在朝上群殴你,在熙山盖你麻袋都只能把你的斗志给激出来,一娶了她,你什么气都没了,还敢嫌弃人家?她粗陋,那你这个被她收拾的又算什么?】
苏幕忍着吐槽的欲…望,对梁横道:“娘子来后,家中也没乱了秩序,可见还是能处事的人。好好对她说,讲明利害,她听得懂。”
梁横手中也没别的可用的人,又觉苏幕说得有道理:“我与她说去。”
苏幕见梁横答应了,也借机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叹气。梁横跟徐婕妤成不了事的,他们要面对的不但是世家,还有郑相公,这基本上是跟满朝为敌,能成才怪!除非皇次子完全不像他爹娘,生了颗聪明的头脑,还能不被养歪掉,全凭自己的个人能力征服朝臣,这个机率也太低了一点。
他只要给另人制造一点麻烦,然后趁势投靠就好。唔,下一个饲主选谁比较好呢?
梁横找到袁氏的时候袁氏正在卸妆,看了他冷笑道:“哟~你今天没迷路,还知道找回来呀?”
“我没功夫与你胡扯,酸完了,给我过来,我有正事要说。”
“你能有什么正事?”入了京才知道,这货品级低得令人发指,档次低得让人叹息,朋友少得让人吐血。特么就是个草包。
“过几日,宫中有宴,你去趁机见见徐婕妤。”
“做什么?”判断出这一件可能是重要的事情,袁氏也严肃了起来。
梁横比较满意她现在的表现,把要袁氏执行的部分给说了出来。
袁氏道:“她有娘家,还用你?”
“掰了。”梁横言简意阂。
“就算不掰,也没处坏,”袁氏自言自语了一下,对梁横道,“行。”
袁氏寻到徐少君的时候,徐少君正在后悔。在最初生下儿子的狂喜过后,徐少君陷入了深深的困扰。她发现,宫中言必称“大郎”,徐莹和其他人对皇长子关爱有加,在她们的关怀下,皇长子孱弱的小身体有养好的趋势。有什么事情,皇长子排名必在她的儿子之前,萧令先再喜欢她儿子也没用。
更可怕的是,朝中似乎也是这样。萧令先颇为喜欢皇次子,还让秦越给劝了一回:“圣人对自己的儿子要同样关爱,必然要有偏爱,也是要对嫡长子抱更大的期待才是。且皇长子为长兄,岂有舍长而亲幼之理?”
徐莹似乎生不出来了,整天吃些乱七八糟的药,求神也没什么用。徐少君热切盼望的她的儿子做太子的事情,一点风声也没有。只有宫里人夸赞皇长子之沉稳,显得聪慧,连这小破孩儿把绣球拍到徐莹那里,都要被说是“纯孝”。他个奶娃娃随便挥了一下手,碰巧打到了绣球而已!
徐少君害怕了,没有娘家的支撑,或者说,没有外力的支持,深宫中的妃子或许能借帝王之宠而生活,可她的儿子就很难有进益。偏偏她把娘家给得罪了,她的兄弟们全是嫡母所出的,人家不理她了她玩得有点大。
坏消息接踵而来:陈美人有孕了。
名门陈氏的骨血啊!徐少君心头一颤,肯定有很多朝臣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梁横和徐少君,一对二傻的组合,叹息~
又一年要过去了,在新的一年里,会有激烈的事情发生哟~
172狄人来救命
满月宴;今天的主角应该是皇次子,满月的孩子还很脆弱,放在屋里并没有抱出传看,主要是成年人之间的社交。萧令先开心;必要办得大些,庆祝他有儿子了,所以来的人就比较多。托这孩子的福,徐莹为他的长兄也争取到了同样的待遇。
徐少君坐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心情却不是很好。明明是她生的孩子,徐莹坐在主座上不说,大家谈论的话题十句里有九句是与她儿子无关的。甚至涂氏也嘴角挂着冷笑地跟王氏在说八卦;就是不理她。
那些在暗处交头接耳的宫人们又在说她的坏话了吧?背后说,徐婕妤刻薄寡恩;忘恩负义,嫡母养育她成人,她却反咬嫡母一口,大家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这是一只白眼狼。徐少君心里一阵恐慌,当初的雄心壮志被浇了一盆冰水,在她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事实给她上了一课。室内很热,她的心却一阵一阵地发冷。
当初发誓要让徐家以她为荣,她要过得比别人都好,转眼间她有了品级有了儿子,却觉得日子比当时还要艰难了。被冷落得实在受不了了,徐少君坐不住了起身,向徐莹说一声,出去透一透气。
徐莹正跟陈美人说话,见徐少君要出去,也不管她:“去吧。”又转过脸来跟陈美人聊天了。
徐少君憋屈得慌,她确确实实被孤立了。出了殿门,一阵冷风吹过,宫女慌忙给她披上了斗篷,徐少君裹紧了斗篷,到偏里坐下:“人呢?把炭盆拢上。”炭火很快来了,徐少君听着殿中人声鼎沸,心中惆怅不已。
她没想弄成这个样子,真的,只要涂氏服个软,承认她更能干更优秀,家中兄弟肯尽力襄佐于她,她也不想把家人如何的。只是当时看涂氏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徐欣又舀出昔日的样子来说她:“在宫里别太好强了,弄得人人看你不顺眼,日子也不好过。”她一时气闷,萧令先来看儿子的时候看出她情绪不佳,她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顶多叹了两句自幼被训诫得习惯了。是萧令先觉得她受了委屈,这才让涂氏母女对她客气一点,安守本份,事情不要管到后宫里。
谁知道她们气性就那么大呢?一两句话且听不得,那她这么多年被这母女两个提醒来提醒去的,又算什么呢?
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了,越想越郁闷。形势比人强,她在宫中已是孤立无援,遭人嫉恨的,需要宫外之援。要怎么才能弥补这一段关系呢?徐少君啃着手指甲,暗思,涂氏不好亲近,阿爹还是亲生父亲!若得阿爹之助,我儿为太子的把握就更大些。且阿爹连着郑相,郑相肯出力,这事就成了一多半儿了。他们断无拒绝之理。
掐指一算,徐梁的生日也近了,又快过年了,这都是弥补关系的大好时刻。不但自己那一份,连儿子的那一份心意也要带到,从此时起就要为儿子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
计划得不错,徐少君口角有了些笑影,恰在此时,宫女的声音传来:“这位夫人,筵宴开在那边。”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那里太热了,我出来走走。”这人就是袁氏,她看到徐少君出来,略等了片刻也跟着出来,循着路跟到了偏殿。出现在了徐少君的面前。
徐少君扬声道:“外面是谁?进来说话吧。”
袁氏顺势就进来了:“呀!原来是婕妤。”行一福礼。
徐少君抬手虚扶:“有礼了。请坐。”抬手时不小心把帕子拨到了地上,徐少君脸上一红。
袁氏上前帮她捡起手帕,笑盈盈地放到了徐少君手边。徐少君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以前是她围在别人身后转,现在也有人巴结讨好她了。看袁氏的衣服首饰,判断出她不过是七品敕命,虽然这巴结自己的人品级略低,徐少君还是笑道:“有劳了。”
袁氏亦笑:“应该的。”
徐少君心中一动,觉得袁氏是有话要跟她说,含笑目视袁氏:“我以前没见过你,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袁氏道:“外子梁横。”
徐少君微讶。
徐少君知道梁横,以梁横之闹腾,想不知道他都难。
还在娘家的时候,她就听徐梁父子嘲笑过梁横真是跳梁小丑一类。后来梁横写诏书用错了词,徐少君躺了一回枪,对梁横的印象实在说不上好。到梁横做了御史在朝上被群殴,成了年度十大八卦之一。再后来,梁横参劾了宫中和买,不但宦官们骂他断人财路,宫妃、宫女也因此被迫过上俭朴的生活,人人口上不说,心里都不太高兴。上一次梁横被打,在熙山的大雨中一身泥水,超级像鬼地出现在翠微宫门口,又成为本季度后宫十大八卦首。
他一点也不可靠,徐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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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梁御史。”
“是啊,个没出息的御史,如今不过七品,”袁氏说话很爽快,“他在京里也没几个朋友,我在那里坐着也难受。出来走走,遇到了婕妤,真是缘份呢。今天是皇子的好日子,婕妤怎么独个儿在这偏里发呆呢?很该到正殿端坐的。”
徐少君虚应道:“太热了。”
“这样的大日子,怎么热闹都不为过的。”
两人哼哼哈哈,徐少君到底比袁氏多几分察颜观色的本领,思度袁氏的举动,心道,难道她是在向我示好?这是梁横的意思么?徐少君也不想开罪梁横,梁横为人不好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想再添这么个仇人。徐少君想明白了,与袁氏打着太极,没接受,也没拒绝。
袁氏心道,宫里的人可真能端着!又不想让梁横小瞧了,说她一件小事也办不好,打起精神来与徐少君周旋,笑得脸都硬了。也只是一个不上不下,徐少君先前有猖狂之态,乃是因为在宫中一枝独秀,被纵容出来的。如今受到了打击,又收敛了起来。自然不是袁氏一时半会儿能舀下的。
这总算是一个不那么差的开端。
与梁横接触主要靠袁氏,这样的机会不多,徐少君一半的心思放在儿子身上,怕他冷了、怕他饿了、怕他病了,一夜惊起两三次,唯恐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剩下一半的心思一部分用来陪萧令先说话,另一部分就是修复与娘家的关系,主要是与徐梁联络感情。
徐梁生日,徐少君不但自己准备了笀礼,还为儿子准备了一份,又掇撺着萧令先额外给了表示。徐梁的回应规规矩矩,上表谢了皇帝而已。过年的时候,徐少君又如法炮制,连徐烈、徐欣等人也没有忘记,徐梁依旧没有额外的表示。
徐少君坐不住了,宫里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若非萧令先怜惜她又喜欢她的儿子,她在宫里的日子是真没法过了。比起宫里的处境,她原先在徐家还算好的了,至少那时候还有人愿意跟她说说话。
终于,在徐梁传来:“固守本份,爀妄为、爀存贪念。”的话之后,徐少君浑身颤抖地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她爹不肯帮她!可她不敢再生事端了,也不敢在萧令先面前告状,更不敢对萧令先说什么“抵制外戚,从我做起”,她真是怕了对她名誉的攻击。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被人骂了,会影响儿子前程的。
此时袁氏仍然不遗余力地示好,徐少君狠了狠心:管你是不是好人,只要能帮我达成心愿,结交也无妨。只要我儿立为太子,我后顾无成,再不管闲事。以后你怎么样,又与我何干?不过此时却要互惠互利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