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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沉默良久,始终没有说话。
军人之间的对话永远是简洁的,离别也同样如此。
没有悲伤的情绪,没有过多的话语,战楚离开基地时,战友们只是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其实,上手术台和那些出外勤的战友并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生死难测。有的人离去后永不再回,有些人却会带着疲倦和胜利的微笑回家。七处的人早已习惯这一切,他们很早就学会将祝福藏在心底……
两天后,战楚的手术如期进行,地点在医科大最先进的手术室内。
手术室的氛围,战楚已经有过多次的体验。他不仅仅是一个参谋,同时也是七处最好的外勤人员。十八次外勤任务,每一次都是生与死的较量,凭着超人的智慧与身手,他总是能带着微笑回家。同时,也带回了一身的伤病。
手术室里的气氛静谧而紧张,主刀的陈校长吩咐医护人员给战楚进行全身麻醉。
他拍着战楚的肩膀,安慰道:“安心的睡一觉,醒来后什么都解决了。”
战楚一撇嘴:“不用安慰我,进了你的门,我就没打算回去。说正经的,老陈,等你玩够了,麻烦你老人家缝的仔细点,别把脑浆啊什么的弄的到处都是……不卫生。”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吗,那换一个。老陈,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叫什么来着?对了,汉尼拔,喜欢吃人脑的那个……”
麻醉剂开始发挥威力,战楚的意识渐渐迷糊。他能感觉的到,老陈正拿着笔在自己的脑袋上开始画线……
接下来,这老头会做什么?
先揭开我的头皮,然后用电钻钻开我的头盖骨。再然后……嗯,这老家伙会用手术刀轻轻划开我的大脑皮层,这样的话,就能看见新鲜的、正冒着热气的脑仁了。又白又嫩,还冒着血花,淋上沸油,点上香醋,再来点葱花……迷蒙中,战楚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他明白,闭上眼后,真的就很难再睁开了,那***30%啊……
奇怪的是,这种半醉半醒的感觉一直陪伴着他。仿佛是在做梦,意识依旧在脑海中活跃着,只是没有清晰的思维能力。直到半个小时后,这种情形又发生了变化。仿佛是午夜梦回,嗡嗡的电钻声、医疗器械的交响声,以及老陈的发号施令声,忽然在他的耳边清晰的响起……
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全身麻醉了吗?
战楚猛然一惊,顿时想起一种在医学上非常罕见的现象麻醉觉醒。
所谓的麻醉觉醒,即病人被麻醉之后,在手术过程中恢复了知觉或感觉到了疼痛,但身体却不能动弹。根据个体差异,病人感觉到痛苦的程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这种情况在手术中发生的比例是千分之一或千分之二,是一种严重的全麻术里的并发症,会给病人造成无法弥补的巨大精神创伤。每七百个病人中会出现一例……
死并不可怕,可是这样的死法……战楚觉得阵阵寒意铺天盖地的涌来,‘清醒’的感受着自己慢慢死去,这样的死法也太***另类了吧!
只是,如果是麻醉觉醒的话,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呢?
战楚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能听见所有的声音,呼吸机的声音,医疗器械交错时的声音,甚至连纱布吸纳鲜血的声音也听的一清二楚,但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他努力的张着嘴,想告诉老陈情形不对,但任凭他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见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战楚惊骇莫名,使尽全身气力拼命的想要开口说话,随着他的努力,忽然间,整个身躯猛地向上腾起……
然后,从一个及其诡异的角度,他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看见了老陈,看见了围着手术台的那些医护人员,还有……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
我……日!
憋了半天,战楚终于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咒骂声。他明白,这不是什么麻醉觉醒,而是实实在在的意识与本体的脱离。换句话来说,自己……已经完蛋了!
妈的,老子就这样挂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战楚悬浮在手术室的空中,默默的看着一切……不知过了多久,满脸黯然的老陈终于停下了双手。然后,一头银发的处长冲了进来,指着老陈的鼻子大声的说着什么……再然后,两个老头蹲在手术室的墙角默默的吸烟,谁也不肯出去,老陈夹着烟蒂的手甚至没摘去手套。
战楚能看得出来,处长是真的伤心了,老头拼命的吸烟,拼命的咳嗽。
这老头啊……手术室里有蒙蒙的白光闪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悲伤涌上战楚的心头。他知道,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看着那一对正默默伤心的老头,他笑了笑,老头们,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先去给你们探路了。
蒙蒙的白光一直闪耀着,时间仿佛凝固……
朦胧间,战楚觉得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完全的消逝,而是随着时间不断的沉浮。只是这时光似在流逝,又似停止。半醉半醒,梦里梦外,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迷惘。
不知过了多久,蒙蒙的白光缓缓散去,眼前开始变得真切。
我没有死吗?耳边有欢快的笑声响起,战楚缓缓的睁开眼,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一张胖乎乎的大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离他只有半尺之遥。
战楚吓了一跳,这个小胖子是谁?
眼前的小胖子一对眯缝眼,葱蒜鼻,唇上两撇很另类的小胡子,约莫三十来岁。他开心的笑着,语无伦次的说着:“老天开眼,老天开眼,盼了八年,我战开源终于有儿子了!”
战楚皱起眉,你有儿子管我屁事,老盯着我做什么?
“老爷,别把孩子吓着了,离得那么近……”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呀,快看,快看,宝宝皱眉毛了呢。肯定是你把他吓着了。”
小胖子却离战楚愈发的近,呵呵的笑着,用手去捏他的鼻子:“倒是有些奇怪,这孩子怎么一声也不哭?”
战楚伸出手,想将眼前胖乎乎的脸推开,可是费了半天劲抬起手时,看见的却是一只白乎乎的小拳头……他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锅,这是我的手吗,***,不会是真的转世投胎了吧?
时间仿佛又开始凝固,他开始努力的思考虑,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良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一件事,人……真的是有来世的!
看着小胖子的那张肥脸,他的心中悲愤莫名。
谁他妈给我面镜子啊……龙生龙,凤生凤,面团的儿子小汤圆。我不要做面团的儿子啊,我不要做小汤圆啊!战楚在心里悲愤的叫唤着,他努力的转过头,想寻找一面镜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另一张美丽清秀的脸,还有那双散发着母性光辉的温柔眼眸。
天,实在是太美了,她……是我的母亲吗?
战楚犹豫着,思索着,婴儿的本能使他伸出双手,去触摸那女子,然后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不是这女子微笑的脸,而是那诱人丰腴的**。欢快的笑声,也只是因为那无与伦比的乳香。天哪,这香味简直让人为之犯罪!快点,快点,快解开衣襟啊,我要……吃奶啊!
“夫人,快,快,这孩子饿了……”
胖子手舞足蹈的叫着:“天才啊天才,一生下来会自己找吃的。哈哈,夫人啊,瞧瞧我们的儿子,谁家的孩子这么早就能睁眼!”
夫人笑着解开衣襟,道:“老爷,别只顾着高兴,快让人去神庙请祭祀给孩子祈福。”
战开源笑着答应了,却不肯走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夫人手里的婴儿。
战楚捧着母亲的**,仔细的看了一会,然后像只饿狼般噙住那颗如晶石般红润的*。
他贪婪的吮吸着,差点没将自己噎着……一双小手还不安分的挤压着母亲的**,逗得母亲咯咯的笑。唯一让他有些气恼的是,一旁的小胖子不肯走开,一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他一边吸奶一边打量小胖子,心想丑是丑了点,不过瞧这肥头大耳的样子,多半是个小财主。算了,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虽然有不小的缺憾,但好歹是张不错的长期饭票。可惜了俺娘,一朵鲜花插在他的头上,就这么被雨打风吹去了。
战楚咿咿呀呀的叫着,挥起小手再次霸占了母亲丰腴的**。
品尝着芳香的乳汁,他幸福的打着饱嗝……重生,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我再不是什么黄金脑和天才推手,我只是个‘婴儿’,一份全世界最有前途的职业!
作品相关 废纸篓2
更新时间:2008…8…19 14:11:58 本章字数:8137
【接上篇】001纨绔儿童
淡水城是个人口不足五万的小郡,地处炎国东南,一城依山,三面环水。
山是净沂山,因为气候的缘故,山上的植物四季常青,郁郁葱葱的将淡水城衬托的格外清秀。水是淡水河,清清粼粼,无论雨季还是旱季,总是那样柔缓的流淌着,从没有干涸过。整个小城依山傍水,没有帝都里的繁华,也不及其它郡城那般丰庶,有的只是小地方独有的宁静与恬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淡水城虽然不大,但格局不乱,依然有四街十八巷。城中除了郡守府之外,稍大一点的建筑只有城外的炎澜神庙。沿东街往左走十八步,就是战家的宅院,朱红色的大门,门前有一株翠柳和两座石像。
午时的阳光照在战家的后院,温温柔柔。风也变得暖了,悠悠的吹拂着,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里游走、缱眷。
院内的葡萄架下,六岁的小战楚趴在石桌上,看着眼前的棋盘,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棋盘的对面,谢夫子狠狠的揪着头发,盯着棋局中的那个千年劫,想的撕心裂肺。
棋局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一旁的小丫鬟起先还有些兴趣,看自家少爷与教书的谢夫子相争,黑黑白白的棋子,一大一小的人儿,蛮有意思。但看的久了,终究无聊,以手托腮,蘸了茶水在桌上胡乱的画着。
在丫鬟的眼中,少爷赢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是这谢夫子,任战家的西席已有一年,肚里的文章没教出几篇,天天缠着少爷下棋,棋艺却是大有长进。
思考良久,谢夫子终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战楚撇了撇小嘴,飞快的应了一着
这一子飞镇,气势汹汹,极为凌厉,不仅要劫杀谢夫子的角空,隐约还威胁着中腹的一条大龙。
谢夫子心有成竹,伸出干瘦的两指,拈起棋子拍在棋盘上,矜持道:“好一招飞镇,可惜我已有了应招。这一劫虽然打不赢你,却未必要打。所谓弃子争先,舍了这一个小角,中腹却是大有可为啊。哼哼,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中腹的大龙吗?”
战楚做了个鬼脸,不去理会谢夫子的角空,而是执着的又飞了一子。
这一子落下,谢夫子脸色大变。
战楚笑嘻嘻的道:“先生能舍,我就不能舍吗?”
谢夫子瞪了他一眼,又开始扯起头发……想了片刻,似又所得,战战兢兢的落了一子。
战楚蹲在石凳上,轻轻柔柔的拍下一子。这一子点刺,本来没有多大的威胁,但配合着四路上的一个伏子,竟是意外的破去中腹大龙的一只先手眼。
战楚叹了口气,慢条斯理说道:“出来混的,讲究个信用,说了杀你大龙,就一定会杀你大龙。”
这一子落下,棋局已终,谢夫子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瞪眼道:“杀便杀了,再来一局。”
战楚还未说话,旁边的丫鬟却伸出小手,咯咯笑道:“先生,你今天一共输了三局,先会了赌金再来吧。”
战楚笑道:“秋香姐姐,别难为先生了,他怀里最后一枚大钱昨天就已经输了。你再逼债,先生是会杀人滴……”
丫鬟一顿脚,嗔道:“宝儿少爷,你又来叫我秋香……”
这丫鬟没进战家时,原名叫做翠翠,战楚见她笑起来好看,浅浅的两个小酒涡,便自作主张替她改了名字。只是这丫头嫌这名字难听,却不领情。
战楚嘻嘻笑道:“叫秋香不好吗?笑一笑十年少,每天三笑,说不定哪天就遇见个唐公子……”
翠翠笑道:“少爷又来说疯话,话本里的人物也能作数?”
翠翠进战家时整十岁,按照淡水城的规矩,富户人家添男丁时,必定会买一个年幼的丫头陪房。翠翠就属于这样的陪房丫鬟,十岁那年,她进了战家,那一年,战楚呱呱坠地。
六年的陪房经历,翠翠看着战楚一天天长大的。替他梳头,帮他洗澡,在翠翠的心中,少爷更像是自己的弟弟。而少爷也没让她失望,总是姐姐、姐姐的叫着,不仅没有少爷的架子,也从不肯让她受外人的欺负。甚至老爷夫人说上一句也是不行的。
少爷不仅谦和,而且极聪明,一岁识字断文,两岁吟诗作赋,这世上仿佛没有他不会的事儿。最有意思的是,少爷极擅长说故事,情情爱爱,鬼鬼神神,也不知从哪儿读来那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唐伯虎点秋香’是翠翠最喜欢听的故事,但她并不羡慕秋香,因为她觉得十个唐伯虎也抵不上一个宝儿少爷。所以,对秋香这个名字,她一直很抵触。
最开始,翠翠心想,少爷这么聪明,肯定是天上星宿下的凡尘。
但是随着少爷一天天的长大,她却忽然发现,少爷多半不是什么星宿下凡,而是千年老妖转的世。否则,谁家的孩子三岁就敢离家出走,五岁就敢跟人耍钱,六岁就敢往青楼里钻?
说起耍钱,那是去年的事情。
东街的集市边,经常聚着一伙闲人耍钱。遇上生人,又或是外地人,他们必定会哄人下注,然后出千骗财。少爷没事的时候常去看热闹,看得久了,便捏着几钱碎银在一旁跃跃欲试。庄家见他衣衫不俗,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也着意的撺掇。
起先的三两天里,少爷一连输了十多两银子。乐得庄家每天专门候着他,寻常的羊牯都懒得搭理。谁知第四天头上,少爷竟是时来运转,骰子掷下去后,便是大头钉也能遇上庄家的蹩十。短短半个时辰,不仅将前些天输的银子赢了回来,怀里还多出了二十多两银子和一张金额高达百两的欠条。百多两银子,可是寻常人家一两年的用度,疼的那些庄家一连半个多月没有露面。
翠翠知道少爷出去和人耍钱后,吓得小脸都白了。那些骗人钱财的庄家各个都是混人,她无法想象,少爷是怎么揣着银子回家的。直到少爷鬼鬼祟祟的将一对灌了铅的骰子扔进井里,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小刀藏进床下,可怜的翠翠终于是吓得晕了过去……
至于少爷逛青楼,翠翠倒不怎么担心。天真无邪的一个小人儿,自然不是去做大人才做的事情。不过她仍是想不明白,少爷嘴里常哼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曲,如何就有那么大的魔力?惹得楼里的清倌儿、红人一会儿泪水涟涟,一会儿笑得花枝乱颤……每当这时候,最高兴的要属楼里的老鸨,眉开眼笑的一旁候着,专门让人录下那些小曲。少爷走时,她会扭着水蛇腰,恭恭敬敬的送少爷出门。临了,还会递上一个红包,再塞上一大堆街面上最贵的零食。
少爷究竟是星宿还是妖怪呢?翠翠想不明白,在葡萄架下乘凉的时候,也曾问起过少爷。
白白胖胖的宝儿少爷却托着下巴,看着天上的星辰,很深沉的对她说:同样的疑惑,很多年前一个叫紫霞的姐姐也曾有过。不过她问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叫至尊宝的家伙。这个家伙很可怜,被前世的记忆和一个叫白晶晶的妖怪折磨的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