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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张涵也有些后悔,他本是想解决平原私兵泛滥之事,但 是。起义兵乃灵帝地诏旨,原平原太守的遗留问题,便采用了一个通用的借口——兼并。一般来说,只要祭起这项法宝,那就可以随意搓扁揉圆了——世家大姓没有不行此事的。只要岑涛在执行过程中,留意一 下,不要打击面太广,也不会引起强烈反弹。如今谣言四起。就又是一回事了。
张涵召集了所有的从事商议此事时,大家都一致认为,必须尽快解决此事。不过,在具体的方法上,就有所分歧了。可不论是强硬,还是妥协。岑涛这个太守都做到头了。
好不容易独当一面,却遭遇到的阴谋,被迫离职,岑涛如何能不郁闷。太史慈应对得体,不由令人大起好感。岑涛也是大度之人,放下此事不提,反而询问起太史慈一路的见闻来。
太史慈二十四五岁地年纪,家教很好,长身猿臂、浓眉大眼,端坐在那里气度沉静。话语不多但很是得体。岑涛便起了兴致,细细与之叙起话来。
原来。太史慈是黄县人,几年前曾拜在郑玄门下。是郑玄的弟子之一,两年前被辟为刺史府掾史,但他武艺高强,善于射箭,在他的请求下,曾随同张涵学习兵法,现在亲军中担任第一屯屯长。此次前来,除了传达命令。也是为了保卫岑涛的安全。既然有人图谋已久,张涵不能不多加小心。
屯长不过是个低级军官。手下只有五十人。太史慈从容道来,不以为意,岑涛反而高看他一眼。岑涛自然知道,亲军是用来培养中低级军官的,其中学习和训练的内容都取之于族学,将来前途无量。
初平元年(190)五月,在初五到初八地四天时间里,岑涛指挥兵马,四处出击,干净利落的剿灭了五家豪强,他们都是手段恶劣,名声败坏,民愤较大。其中,就有西昌平的刘平。岑涛没能查到谣言的源头,随手就把罪名载到了刘平头上。指责刘平散布谣言,图谋不轨云 云。这等事情,刘平也竭力保密,只通过管家按排,知情人寥寥无几。而这几人也尽数死在厮杀中,岑涛并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了。
除了没有提到土地兼并,岑涛罗织了种种罪名,从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勾结盗匪,一直到聚众结党、图谋不轨,并拿出了确凿证据。老实说,这不难。套用一句后世的话,所有这些豪强拉出去按个处死,肯定是有冤枉的,隔一个处死一个,那就会有漏网的。所以,即便没有麻雀提供情报,在剿灭之后,岑涛也能收集到足够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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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让您老费心了,岑涛这小子,想不到竟做出如此事来,我一定严厉惩处他……”
“哦,那也不必,岑太守也是心切为民,一时操之过急而已……”
孙嵩慈眉善目,三屡长髯柔顺地垂在胸前。
“大人不必送了,老朽告辞!”
再次将一位德高望重、州郡闻名的名士恭送出了大门,张涵立在门口,直到车走远了,他才转身进了州牧府。
在一阵短暂的失声过后,青州士人地反弹极为强烈。尤其是发现张涵表现的极为谦逊以后,各地地名士更是纷至沓来,有婉转的,有强硬地,有慷慨激昂的,有惋惜不已的,有指点江山的,有出谋献策的……说来说去,岑淘所做的总是不对、不行、不可以滴。
张涵一一好言安抚,声称岑涛所为也许有值得商榷之处云云——这样子也许骗不了聪明人,但骗骗大多数人还是可以的,同时,这也是一种和解的姿态。于是乎,来人愈来愈多,名头越来越大,似乎摧敌锋于正锐,挽狂澜于即倒,就在此时。张涵也很配合,时至今日,张涵已经开始宣称严惩不怠云云了。
直起身来,张涵伸了个懒腰,真是不知所谓,损害了自家地利益,又见得没有危险,便一股脑的拥了上来。看来,也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受不了了。
捶捶自己酸痛地腰,张涵漫步行向内院。想着苦日子要结束了,张涵的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不成想,刚要回到居处,便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儿哭声。张涵这才想起来,家里还住着一个麻烦。
岑涛处置的五个豪强之中,有一个人恰好姓王名舆,正正是王眸的叔叔,虽不是亲叔叔,也是同一个高祖的堂叔,这位正哭的凄凄惨惨 的,就是赶来告状的王舆的亲妹妹,张涵见了,还要叫她一声姑姑。
张涵只觉得一阵头痛,连忙转身,换了一个方向。这样的妇道人 家,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通,他也只好退避三舍了。
“岑元波,这是怎么回事?”
王眸口气不善,也难怪她恼怒,张涵还可以借口公务躲出去,她躲都不能躲,再怎么也是长辈。连接数日,日日听人哭述,王眸再识大 体,心里也是不痛快。
“元波呀,是个好人……”
张涵知道她的气从哪儿来,也不说她,轻轻把妻子揽在怀里,手指微用力按摩着她的头上的穴位。口中直把岑涛描绘成一个舍己为人、公而忘私、大义凛
国为民……的圣贤。按摩里的说道很多,张涵没有 I也是随手乱按,就是穴位比常人准确点儿。不过,得到丈夫细心呵护,王眸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躺在丈夫怀里,王眸也不说话,听着张涵顺口胡说。
王眸今年也三十一岁了,她保养的很好,罕用脂粉,使她的皮肤细腻而光润,只有眼角微有皱纹,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是个丰润如玉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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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家里,张涵也觉得应该撤退了,都五月下旬,再拖不下去就不好了,公文往来也该差不多了。于是,岑涛很快就得到消息,他在平原的时间没有几天了,有什么要做的,要抓紧了,该打的板子赶快打,该断的案子赶快断。岑涛也不负众望,衙门里天天血肉横飞,他已经被形容成平原一害了。
因此,当荀衍赶到平原城,接任了岑涛的平原相时,平原城欢声雷动也是可以理解的。紧接着,荀衍封存了土地文书,释放了一批犯人,宣布对之前的土地兼并既往不咎。当然,他也宣布,今后如有再犯,必会严厉处置。但是,并没有多少人将后者放在心上。话总是要这样说一说的。
随后,张涵宣布,免除今年青州的田租和徭役。免除田租主要是向世家大族示好。大汉国地田租很低。只有三十税一,普通人家一年下来不过四五石。但拥有大量土地的世家大族,得利就大了。
徭役就是无偿的劳役,按照惯例,凡成年男子,不符合免役规定 的,每人每年都要服徭役一个月,修道路、水利和城池什么的。不过。地方上的官吏也常用他们干些私活,这也是古今中外的惯例了,不必多说。只是这样一来,服徭役的时间就延长不少,在当时地青州,一般平民是每年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间。这对一般人家来说。是极大的负 担。可以说,免除徭役比免除田租更为重要。两项加在一起,普通人家一下子等于减少了十几石的支出。
故而,免税令一下,青州六郡国是家家欢喜,人人交口称赞。要知道,群雄讨伐董卓,没怎么打仗,兵却没少招,每人都有数万之众。战争打的就是金钱。各地需要出大批的夫役,征收无数的粮食。长途跋涉运输过去,路途上地消耗常常比运输到粮草的几倍还多。
像孙坚、王匡等人可不管地方上如何。就是要粮食、民夫,所有胆敢不按数缴纳的,一率处以重刑。孙坚为此斩杀了南阳太守张咨,王匡也没少破家,何人敢不从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官吏的脑袋要紧,谁还管税赋收到哪儿年的。额外少收些慰劳慰劳自己,就是顶有良心的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孙坚是长沙太守,越境讨粮,给是人情,不给是本份,怎么也轮不到他处置南阳太守。说白了,一样的乱臣贼子。
张涵能够免除两项税赋,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所依仗。青州每年的田租税约在600石上下,而张涵没收了宦官、何进等人的田产,接管了皇帝的私田,再加上流民地屯田,他手里的官田超过二十万顷——青州第一大地主,亩产量在三~四石,五成: ; : 千一百万石。正因为有了这笔收入,张涵才有可能免除田租。
注意,张涵免除地是每年三十税一的官方田租,是对农田征收的赋税,而这五成才是字面意义上的田租。而这五成租,张涵是不可能免除的。不患贫患不均,青州人嫉妒流民,并不是好事。张涵是要争取民心,并不是要拉一派打一派。激化青州人与流民间的矛盾,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徭役的免除,也类似于此。每年涌入青州的流民,都在四十万人到五十万人之间。张涵把他们编制成流民屯,却不会立刻有土地安置他们,需要他们自己去兴修水利、开垦荒地。一般地说,流民会在统一指挥管理下,服一到两年地劳役。然后,才能获得自己那一块租来的官地。也就是说,张涵并不需要青州人服徭役,便有人手可用。
当然,这不等于说,免除了田租和徭役,对张涵没有影响。张涵收入多,开支也大。每年未安置流民,就需要消耗七八百万石粮食。简而言之,张涵越富有,他就觉得自己需要更多地钱粮。这与后世,越有钱的人,越觉得自己穷,是一样的悖论。只不过为了收买人心,张涵觉得这笔代价是值得付出的。
除此之外,张涵还努力推广先进的农业技术,提高青州粮食的亩产量。节流不如开源,要改善民生,光凭免税是不行的。
从年初开始,张涵就从不其招募了大批人手,分派到各县各乡担任力田。
力田与乡三老相似,没有秩禄,没有官衔,姑且算是乡里的小吏。力田就是善于种田的人,他的主要职责是劝农种田,推广先进的耕作技术。不过,现在担任力田的人,基本已起不到设置之初的作用了,只是入仕为官的途径之一。
到不其读书的士人们,自然不会愿意去做这样的小吏,张涵也不可能为之提供很优厚的待遇。因此,所招募到的人员,差不多都是张家的下人经由不其镀金的。
力田是不需要具备多少知识,粗识文字,知道一些礼仪,日常与人打交道不会漏馅就可以了。所以,张涵只从流民屯中抽调了六十五个屯长来负责此事。每县一个屯长,下到每个乡里的,则都是家中的下人 了。
不过,这些年来,张家中的基础教育一直没有放松,这些人也多是从中挑选出来的矫矫者,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有过一些工作经验,除了礼仪粗疏些儿,不类良家子弟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破绽。
这些力田多半会与各地学校的先生,同住在一起——假如有的话。如果没有,他们还会兼任一段先生,教小孩子们简单的文字和计数。至于推广的耕种方法,张涵并没有加意限制,准备的《氾胜之书续补》 里,除了先进的农机具外,基本都包括在内了。
张涵准备租用原力田家的土地,进行耕作,即通过示范田来推广农业技术。不过,即便如此,没有五~七 , 。u州普及。
张涵动用了如此多的人手,也还需要这么长时间,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农业技术外流出去。等到各地区了解这技术,再推广下去,青州兵造都打过去了。
正文 第三卷 第四章 起兵
更新时间:2008…8…18 15:58:13 本章字数:5324
主公,据查,牟平刘家、安丘孙家、东平陵刘家、临 家……”张音搬着指头一连数出了十几户人家,都是青州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都悄悄增加的私兵的数量,而其余大小豪族也多有类似的举动……”
“哦,知道了,就知道他们不会老实的!
元心,你勤盯着点儿,注意别让人发现了,早晚有收拾他们的时 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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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只号角同时吹响,高亢嘹亮的号角声就响彻临 城,张涵一身火红的戎装,全副铠甲,腰悬宝刀,步出了州牧府。
凌厉的号角声为临 城平添了几分肃杀,无数人涌出家门,想看看出了什么事,见此情形,不由都驻足观看,人们在路口、里坊门口,及城门外越聚越多。
旌旗招展,前后各有四百玄甲步兵,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各持刀矛昻然而行。张涵的亲军尽选精锐,非在战场上立有战功者不得入选,数百人一路行来,直如千军万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观者如堵,却不觉都屏息静气,鸦雀无声,长长的大街上,只听得亲军前行的脚步 声。走在两队中间的,是两百骑兵,人马具是精中选精,虽无步兵的严整,却气势更胜一筹,张涵骑在一匹高大神俊地乌 马走在正中。面无表情,漠然前行。
大军云集的场面,临 人已经见过几次了,但是,训练与检阅完全是两回事。今天是青州出兵的日子,张涵有意示之以威,在临 搞了个简单的阅兵仪式。一万两千青州将士齐聚在校场之上,未下令的时候。就静静地驻立在那里,久久一动不动,上万之众竟只听见呼吸声;命令一下,便在紧张有序地迅速完成。青州军兵甲鲜明,士气高昂,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平元年(190)六月初六。张涵以“泰山贼泛滥,泰山太守应 劭无力剿灭,担心泰山贼久后成患,殃及青州”为由,派遣大军进入泰山郡,讨伐泰山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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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看,张州牧这回又是要搞什么鬼?”
大军聚在一起,一声齐呼,真有如山崩海啸。震撼人心。左丘亮观过很是震惊,心下激动。连对张涵的称呼都不自觉改了。
“嗯,亮儿。你怎么看?”
左丘林见多识广,倒镇静了许多,正好趁机考教一下儿子。
“这个,泰山贼势不小,却也没有侵扰到青州。原来在齐国和济南国驻军,便足以遏制泰山贼。此时此刻,张州牧出动了数万大军,讨伐泰山贼。所有有些大材小用了……”
左丘亮偷眼去看父亲,左丘林不动声色。心里却不太满意,这些谁都能看出来,左丘亮连忙补充说:
“依儿子看,张州牧之意多半不在于泰山贼,而在乎泰山郡。如 今, 州刺史统大军在外征战,泰山郡外无援兵,多半是要守不住 的……父亲!”
左丘亮看了青侯军地声势,不由得动了心思。
儿子有所长进,左丘林也微觉满意。但他做事却更谨慎些儿,天下大乱,不知道有多少家族会因此家破人亡。有人形容,在大汉国最重要的大事是站队——站对了队伍,自然就富贵双全;万一站错了队伍也会损失惨重,身死族灭也不希奇。左丘林不能不谨慎从事。
“亮儿,青州军军威严整,确不可小视。然而,张青州的形势却并不是太好,在临 搞出这么大的声势来,也是为了震撼人心。前一阵子平原的事,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人心未定,便欣然出兵,后果难以预料……
另外,青州以南是徐州。张青州进攻泰山郡,陶徐州总不会坐视不理。唇往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