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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灼灼,直抵她的内心。
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他是懂她的,也深晓她的心,所以她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心动感觉。
他是凌天宫的尊主,是正派人士眼中的邪尊,在他的世界里,将会面临无数的强敌。而她呢,她是将军府的嫡女,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只想带着孩子无忧无虑地生活。
是他不经意地闯入了她的世界,搅乱了她的心湖,她到底该怎么办?
接受他,便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将来可能面对的腥风血雨!
然而,那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只想给儿子一个安稳而快乐的生活环境……
她再次陷入迷茫和困惑。
云孟瑶母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就翻箱倒柜地将所有的首饰和衣服翻了出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嫁入靖王府,母女俩欣喜若狂。
云孟瑶是在为自己的梦想终于成真而喜悦,二夫人则是母凭女贵,做着从此就能在云家翻身,昂起头颅来做人的美梦,她深信只要自己的女儿嫁入了王府,那么她就不必再惧怕大夫人,也无须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每天去请安了。
得罪了王府侧妃的娘亲,她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如何承担得起?
二夫人越想越美,拉着女儿道:“瑶儿,这一次你真给娘亲长了脸,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么一招,恐怕靖王爷还是会执意娶那个贱女人。那贱女人到底哪里好,只不过是长了一张狐媚的脸,就到处跟男人勾三搭四。我听下人们说,那黑衣的男人就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哼,她都找到那个野男人了,居然还要办什么招亲大会,真是可笑极了。也不想想,她都是一个有孩子的人了,不再是黄花大闺女,谁那么不长眼会看上她?瑶儿,你看着吧,到时候那招亲大会上,一定没有人会来,她一定会闹笑话,成为全城的笑柄!”
云孟瑶冷笑道:“那贱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吗?靖王爷不过是看在跟她有婚约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地上门来提亲。她居然还欲擒故纵,以为拒绝了王爷,王爷就会一门心思地娶她,她却想错了,王爷根本不在乎她。我一出现在王爷的面前,王爷就注意到我了,终于发现我比那贱人不知好多少倍!”
“就是,咱们瑶儿可比她好多了,至少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清白之身?靖王爷选择你,那是他有眼光,他若是真的选了那女人,那才是他走了眼。”
“哼!我一见着那贱女人跟她儿子,就觉得讨厌!不过说来也奇怪,当日我分明找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让他等在那间木屋里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变成了那个黑衣男人?”云孟瑶恶毒的眼神一厉,愤然道,“真是便宜她了!像她那样的贱女人,就该和天下间最丑的男人苟合,让她痛不欲生!”
“瑶儿,你说的可是六年前的那件事?难道那件事是你安排的?”二夫人压低了声音,有些讶异。
云孟瑶冷冷地笑了起来:“没错,是我安排的!那个贱女人蠢得厉害,我随便给了她一封信和一壶蜂蜜,她就信了。她以为靖王爷在木屋里等着她,要跟她诉说衷情,还以为那蜂蜜是靖王爷送的,就甜甜蜜蜜地喝了,她却不知道,我在里面下了那种药,只要一见着男人就会发疯发狂的药……哈哈哈!想起那一日爹爹他们冲入木屋的时候看到的情景,我就觉得泄恨,不过这还不够,那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居然不见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女俩正聊得火热,突然间,房门被踹开。
逆光处,一抹纤瘦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自她身上传递来的森寒冷意。
“谁?谁如此大胆?”云孟瑶厉声喝道,哪里还有方才在南宫翼面前的楚楚可人之态?
“你说我是谁?”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抹身影向前迈进了一步,露出了她的真容,她唇角那一抹残忍的笑意,将母女俩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云、云溪!怎么会是你?你来干什么?”云孟瑶忽地想起了方才她们母女俩的对话,她的心猛然一紧,莫不是她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知道了六年前发生的事了?
想到此,她的脸色煞白,打从心底里感到了恐惧。
二夫人见着云溪如此大胆地闯入属于女儿的房间,不由地挺起了胸脯,以长辈的口吻训斥道:“云溪,这里是你妹妹的房间,你岂能如此无礼地随便闯入?还有,我是你的二娘,你见了长辈,都不用行礼吗?你的修养都到哪里去了?”
“修养?”云溪冷冷地勾唇,似笑非笑,“跟你们这种人也需要讲修养?莫要寒碜到我了……二娘!”
她有意加重了“二娘”两个字,咬得极重,其中威胁的意味甚浓。
二夫人抬头,对上她凌厉的目光,不由地倒退了一步,心惊胆战。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妹妹很快就要成为靖王侧妃了,倘若你对她无礼,小心靖王爷治你的罪!”
云溪摇了摇头,很是同情地看着她们母女,事到临头,她们居然还没有半点的觉悟,难道她们真的以为进了靖王府就是好事了吗?
“别的事,我不想跟你们啰嗦。我只问你一句,六年前的事,是否真如你刚才所说,是你在蜂蜜里下了药,然后用信引我去的木屋?”云溪冰冷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云孟瑶的身上,逼视着她,让她不得不吐露真言。
云孟瑶被她的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站立不稳,她慌忙摇头道:“不是!不关我的事,是你听错了!”
“你还敢狡辩?”云溪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反手扣在了桌面上,提高声调质问道,“说,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
“啊,疼!娘,救命啊!疼!”云孟瑶痛苦地嘶嚎着,眼泪也流了出来。
二夫人见状,连忙冲上前去相救。
云溪伸脚,勾起了一张板凳,朝着二夫人的身上砸去。二夫人跌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处,痛得不住哀嚎。
“说!”云溪的手再次加了力道。
云孟瑶痛不欲生,终于松了口,带着哭声道:“是,是我做的!求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能嫁入靖王府,求你放过我,成全我吧!我好歹是你的妹妹,跟你有着血缘关系,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血缘关系?你现在想到血缘关系了?那么你当初在设计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脉?”云溪伸手,从她头上拔出了一支玉簪,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实现你的愿望,让你顺利嫁入靖王府,让你成为靖王侧妃……”
“真、真的?”青丝如瀑般从云孟瑶的肩头滑下,她很是诧异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云溪,难以相信她居然真的肯让自己嫁入靖王府。心中正待欣喜之时,一个魔鬼般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没错!我会让你嫁入靖王府的,只不过……我要先毁了你的脸,让靖王府的人人人看到你都生厌。我要让你嫁过去,却无人问津,老死在王府里,生不如死!”
云孟瑶整个人都怔住了,忘记了反应,甚至也忘记了疼痛。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漫天的黑色向她涌来,而耳边的话语则成了一种诅咒,一种魔音……
“不要——”
凄厉的尖叫,撕破长空!
V15 十大变态男聚会一
从云孟瑶的房间里出来,云溪的脸上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刚刚那个划破了自己妹妹脸的人不是她。并非她天生薄凉,实在是云孟瑶的所作所为让她无法容忍!
出于嫉妒心,她设计陷害自己的姐姐,给她下药,让她被这世上最为丑陋之人破了她的身,目的就是要毁了她,使得她再也无法跟她争夺靖王。
如此歹毒的心肠,杀了她,都嫌不够痛快!
若不是她设计陷害,云溪何以会因为此事性情大变?她在生下了小墨之后,心结依旧难解,最终选择在慈云观的山崖之巅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留着她,是为了让她赎罪,让她生不如死!
云溪不觉得自己残忍,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
站在榆树下,深吸了口气,身后是云孟瑶母女俩杀猪一般的嘶嚎声,而当空却是烈阳高照,清风拂面。
又是晴朗的一天,真好!
穿过花园,便是她的住处。
云溪一路闷头走着,思索着如何调查云孟瑶身世之事。若不是发现了二夫人的紧张异样,她或许还不会有所怀疑,而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了。
云家和罗家乃是政敌,向来不和,那么罗家的女儿何以会嫁入云家,而且甘愿做小?再则,父亲和母亲的感情甚厚,而母亲又来自江湖,为了父亲抛弃了从前的家世,甚至二十年来都不曾返回容家,这样的深情厚谊,父亲何忍辜负了母亲的一片深情,昧着良心另娶他人?莫非这其中另有缘故?
花园深处,一袭墨色长衫的男子背着身子负手立在了一簇山茶花前。
云溪顿时一怔,停住了脚步,看向他。
山茶花开得正艳,绚烂的色彩,点缀着满园的春色。
他站在山茶花前,通体的黑色织染,微风吹起了他的墨发,墨发如一匹黑色的锦缎铺染开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影挺拔,犹如一幅色彩绚烂的画卷,只是满园的春色全部成为了他的陪衬和点缀。
他自微风中回眸,飞扬的眉角,飞扬的墨发,飞扬的唇线,说不出的雅致风华,道不尽的隽秀飘逸。
真正是个妖孽啊!
谁家若是养了这么个妖孽,可真是愁哦!
云溪清凉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轻撇,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来了?我在等你。”
龙千绝唇角向上扬起,飞逸出一抹温润肆意的笑容,声音清越动听。
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下,云溪没有答话,脑海中浮现出他当日在寒园的话语。
“你可知道,那一夜我身受重伤,无法行动,也不能言语。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确切地说,那一夜,是你……强爆了我!”
“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
面颊上不经意地染起了粉色嫣然,原来他那日所说都是真的,倘若那日不是他误打误撞出现在了木屋,恐怕云溪真要糟蹋在了那丑陋之人的手中。
然而,真正和他发生关系的,始终是原来的云溪,而非她……
莫名地,心底升起了一股闷闷的酸意。
“怎么了?在想什么?”
属于他的气息突然逼近,云溪抬眸,直直地撞上了他的眼眸,他的眸子异常黑亮,仿若将漫天的春光全部都吸纳进了那深邃无垠的眸底,漾起层层叠叠的光澜,灼灼夺目。
有一瞬间,那双眸子竟让她微微失神……
然而,心底那股子突生的闷气怎么也抹不去,云溪避开了他的视线,侧身绕过了他,继续前行。
“溪儿?”右手被扯住,属于他的浓浓的气息压了过来,“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心情不好,别理我!”云溪挣脱了他的手,不看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能走!”龙千绝轻盈的身姿,移步到了她的跟前,阻拦了她的去路,含笑的眸子忽然间变得肃然而无奈的愠怒,“你先告诉我,那什么该死的招亲大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儿子认别的男人为爹?”
“儿子是我生的,我想让他认谁为爹,就认谁为爹,反正你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更不知道那夜的女子是你!”
听到他提起那一夜,心底的那股不自在涌动得更加厉害了,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会跟死去的云溪吃醋。
“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的到底是六年前的云溪,还是现在的云溪?”她灼灼的目光直逼向他,闪动着认真的光芒。
龙千绝如画的眉毛轻挑了下,很是不解,为何她总是纠结于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上,这两者有区别吗?
“溪儿,你究竟想问什么?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还是你心里另有顾虑?”
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隐隐地失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喜欢的究竟是六年前的云溪,还是现在的她吧?这样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招亲大会是我娘和奶奶一手操办的,相信她们一定会为我觅来不少沁阳城内的优秀男子,你若是想知道究竟谁会成为小墨未来的爹爹,届时欢迎光临和观摩。”
云溪浅浅地勾唇,飒然转身离去,转身的刹那,那一抹浅笑便彻底消失了。
萌动的心,无处安放,那么就让天意来决定吧!
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龙千绝站在原地,遥遥地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为什么他还是看不透她?她的心明明已经向他靠近了,可为何总是患得患失,突然之间又远远地离去?
女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尤其是像她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更加让人难以理解。
招亲大会吗?很好,他倒要看看,究竟谁敢来跟他抢他的女人?
一抹锐利的精光划过眼底,他冷冷地勾唇,有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那一日之后,龙千绝便消失了,彻底离开了将军府,再没露过面。
云溪的心中更加忐忑了,同时也很气愤,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吗?她不过是气气他,给他些许的考验,他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能不好找吗?
她偏要找一个比他强上十倍、百倍的男人来,气死他,让他惭愧而死!
“娘亲,你快把盆栽的叶子给摘没了,你跟它有仇吗?”
儿子软软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云溪低头看去,豁然发现自己正对着一盆盆栽蹂躏发泄,那上面的绿叶几乎都已提前退休,等着入土为安了。
云溪轻咳了声,丝毫没有尴尬和困窘之色,低头看着儿子道:“娘亲是在帮它手工修剪枝叶,这叫艺术,懂吗?”手指一拨,将盆栽挪到了一边,她若是再继续下去,它可真全毁了。
“哦。”云小墨点着头,却是一脸的不信。
“娘亲,爹爹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他?我还想跟他学练剑呢。”
“别跟我提他!你想学练剑,娘亲教你。”
云小墨抿了抿嘴,有些为难道:“可是,飘雪十三式,只有爹爹才会……”发现娘亲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糟了,娘亲看起来像要发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像樱子所说的娘亲是欲求不满的表现?
娘亲一定是很想得到一样什么宝贝,可是一直得不到,所以才会欲求不满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
“娘亲,你想要什么礼物,能不能告诉小墨?”
“礼物?”儿子的思维跳跃颇有她的风范,云溪抬眉想了想,道,“我现在就想吃一只纯正的北京烤鸭!”
“烤鸭?”云小墨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甜甜地一笑道,“哦,小墨知道了。小墨一定不会让娘亲欲求不满的!”
“嗄?”云溪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么彪悍的一个成语居然从纯洁可爱的儿子嘴里迸了出来,她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道,“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郑夫子看起来一派道貌岸然的君子风范,却在课堂上教孩子们这么彪悍的成语?啧啧,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啊!”
郑夫子拼命挣扎着,从课堂的讲桌底下爬了上来,委屈的表情申诉:“万恶的女人,你居然如此诋毁我纯洁的心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