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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种先知先觉对其他考生却非常重要。
只要孙淡愿意,可以让任何一个人过关。
自从知道这个法子之后,孙淡还想过是不是出售考题谋利。可微一思索,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科场舞弊是重罪,轮才大典事关国本,一旦案发,轻则充军,重则砍头。想当初朱元璋时的南北榜一案,就因为老朱怀疑考官漏题,一道命令下来,几百颗人头滚滚落地。
孙淡可不想去找这个麻烦。
可是,孙浩是自己哥们,他一家人对自己也是极好。尤其是他母亲,真正拿自己当孙家的子侄看。
这份亲情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孙淡做人做事有一个原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以孙浩这哥们的本事,这辈子也别想考到功名。而孙家的孙岳那是天之骄子,肯定是要做官的,即便是二房庶子孙桂,考个功名也有八分把握。将来一旦这二人有所成就,而孙浩却在府中混吃等死,那样的日子过下去,肯定灰暗无比。
孙浩对自己讲义气,咱也不能看着他堕落下去袖手旁观。
人不是活在真空里的,要有亲人,要有朋友。
孙淡有信心在将来出人头地,可人的地位一旦高了,就找不到像孙浩这种可以交心的真正的朋友了。
这次一定要帮他一帮,如此才对得起这份真挚的友谊。
孙浩同学,就让我孙淡来改变你的命运吧!
见孙淡一脸郑重,孙浩刚开始还问他在做什么,可孙淡一个凌厉的眼色盯过来,不知怎么的,孙浩心中一寒,收起了脸上的惫懒,专注地看了起来。
其间,孙浩的母亲也来看过几次,见儿子和孙淡在读书,欣慰地笑了笑,就悄悄带门出去。
一篇文章写完,孙淡扔掉手中毛笔:“孙浩,把这篇文章给我背熟了。”
“背它做甚,这么长?”孙浩很是不解。
孙淡低骂一声:“不争气的东西,叫你背你就背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小心掉脑袋。”
孙浩听他说得这么严重,一个激灵,面色难得地苍白起来,口吃道:“这……可是今科、科的考……考题?”
“我什么也没说。”
“可是李先生让你抄给我的……不对,不对,李先生怎么可能知道……难道是小杨学士漏的题?”孙浩一张脸突然满是红色,亢奋得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那肯定是的了,淡哥你昨天和杨学士谈得来,而杨学士和学政王学士又同殿为臣,一定是他漏给杨学士的。”
孙淡不想解释这个问题,不过,拿杨慎来吓唬一下孙淡也行。
他看了孙浩一眼,故意用神秘的语气说:“你也不要问这么多了,反正这事关系重大。若事发,你我都要被抓去砍脑袋,连那人也脱不了干系。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可明白。”
孙浩浑身都在发抖:“我知道,我知道,天啦……这文章我得好好背下来……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瞧瞧,我孙浩也是个人物。”
孙淡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勉励他几句,孙浩却苦恼地抓着脑袋,长叹一声:“这么长的文章可怎么背啊,我还是抄一份夹带进去吧。”
“住口,你这个笨蛋!”孙淡被他气得笑出声来:“找死也不是你这么找死的,进考场可是要搜身的,身上的衣服也要换个干净,头发都要披散了让人摸。对了,连谷道也要掰开看看。”
“苍天,连屁股都要查,可带不进去了。”
“你不可以背吗?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背这篇文章,四天时间足够了。”孙淡坐在椅子上:“我会督促你的。”
“好。”孙淡一咬牙,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铁尺塞到孙淡手中:“拼了,淡哥,这几天麻烦你。若看到我偷懒,拿尺子抽我,做兄弟的绝无怨言。”
“去你的,我抽你做什么?”孙但将尺子扔到地上:“想想你母亲,想想你将来要做什么,你就不会偷懒了。”
第六十六章 大考之期
自从那夜在德王画舫上有出色的表现之后,孙淡的名气算是打出去了。整个济南府这几天都在传孙家在孙岳之后又出了个少年天才,不但诗词文章了得,对经济事务也非常精通,很得小杨学士看重,甚至出言招揽。
小杨学士是什么人,那可是文曲星下凡,大明朝继解学士后的又一个天才。连名震天下的王阳明先生也说,若论起才华来,自己也颇有不如。
能得他的看重,孙淡的的前途可想而知。
于是,便有济南的士子文人写了拜帖上孙府求见这个少年天才。
孙府人在吃惊之余,也大觉得烦恼,尤其是二房的刘夫人和景姨娘等人更是异常恼怒。孙家有孙岳这个天才就够了,现在又出了一个,算怎么回事,简直就是抢风头吗?
孙淡也知道自己这个名出得没什么意思,不但招人妒忌,反给自己添了不少烦恼。他现在还是白丁一个,没任何功名在身,在世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学童。文人名士们上门拜访,其实多是心中好奇,想来看个热闹,他可不想变成动物园里的的宠物。
再说了,文人中的诗词唱和,置酒高会在孙淡看来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装B,没什么意思。
遇到这种情况,孙淡就说一声自己忙着备考,就将那些人打发掉了。
这段时间,他成日呆在孙浩的书房里,督促这个胖大小子背文章。
刚开始时,孙浩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一篇两千多字的八股文背得磕磕绊绊,死活也背不全。孙淡也不急,就用上了后世现代教育的一些记忆方法,不断启发孙淡:回忆记忆法、系统记忆法、比较记忆法、规律记忆法……甚至在孙浩朦胧地躺在床上睡觉时,孙淡还在他耳边反复朗诵,开发这小子的潜意识----权当自己是个随身听好了。
这些记忆方法都是后人千锤百炼提炼出了的绝招,用来背区区两千字的范文不过是小菜一碟。三天里,没日没夜下来,孙浩居然背得囫囵。
连他自己也觉得非常吃惊:“苍天啊,这么复杂的东西我居然都能背下来,奇了,奇了!”
再看他的身体,这几日好象也瘦了一圈,显然是被孙淡折腾得够戗。
“这几天简直就是在地狱,淡哥,再来几天,我要垮了,我宁可不要这个秀才。”孙浩大放悲声,一脸痛苦不堪。
“混蛋,你连秀才都不想当了,难道想在家中当米虫,当行尸走肉吗?男儿当自强,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是办法。”孙淡这几天也没睡好,心中有一股邪火,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来了气:“好好背书,若你连这一关也过不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做朋友了。”
“好,我背,我背还不行吗?”孙浩哀叫:“下辈子宁可做一农夫,也不读书了。”
“谁要做农夫了?”孙浩的母亲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丫头托盘里放在两碗冰糖燕窝。
“没什么,你进来做什么,我在读书呢?”孙浩大为不满,上前抱起母亲就喊:“出去,出去。”
“这孩子。”洪夫人爱怜地拍了儿子的脑袋一记,对孙淡道:“淡哥儿,你们这两日读书也苦,来来来,喝碗燕窝润润嗓子。”
“多谢夫人。”孙淡忙上前施礼。
洪夫人这几日时不是来书房看上一眼,见往日玩劣的儿子现在醒了事认真读起书来,也是老怀大畅,悄悄地躲在一边抹眼泪。心中对孙淡这个益友也是非常感激,暗道:古有孟母三迁,为的就是给儿子找个好的小伙伴,益友胜过良师。孙浩有孙淡这个求上进好朋友,很是好运气。
笑吟吟地扶起孙淡,洪夫人让丫头将燕窝给孙淡送上来,又伸手摸了摸孙淡的额头:“前几日我听孙浩说你病了,这几日读书辛苦,不知身体好些了吗?”
孙淡心中一暖,实际上,前几日他是醉了,倒没得病。当然,这事也不好对洪夫人说。
忙接过燕窝喝了一口,说自己病已经好完全了,多谢夫人挂念。
那小丫头一笑,说:“这事你还真要多谢我家夫人,夫人这几日常常念叨你,说你和浩哥读书太苦,要给你们弄些好吃的补养一下。又说,这次院试要在考场里坐一天,仔细受了凉,还替你们做了两身新袍子呢!”
这个小丫头好象叫荇菜,听说将来要做孙浩的小妾,长相倒也普通。也因为太普通了,让孙浩很是看不上眼。昨天孙淡还看玩笑说孙浩着是红袖添香夜读书,好福气。结果孙浩来一句“添什么香,也没什么红袖,也就一荆钗。将来若中了秀才,进京找个差使,得买个漂亮的丫头受用。至少得是江若影那样的。”
孙淡笑道:“小心让若影知道了,拧你耳朵。”
孙浩一想起江若影的厉害,这才吸了口冷气,将粗脖子缩了缩:“算了,真是那样的,我可受不了,还是自家使惯了的丫头贴心。”
听到荇菜说洪夫人替自己做了身袍子,孙淡更是感动,又道了声谢谢。
“孙淡你也别客气,孙浩现在能如此用心,还都得靠你这个好朋友。就算他今次考不中秀才,有这分毅力,将来无论做什么,也能有所作为。”洪夫人微笑着说。
“娘,你又说我。”孙浩不满地哼了一声。
“好了,不说你,不说你了。”洪夫人道:“你们今天也不用这么刻苦,明日就是院试吉期,休息一下吧。”
“啊,明天就要考试了。”孙淡张大嘴,这几天他督促孙浩背文背得昏天黑地,倒将这个日子忘记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孙浩一声欢呼,放下手中的燕窝,猛地朝屋外冲去。
孙淡:“孙浩,你的文章。”
“放心吧,全背下来了。”孙浩一边跑一边叫道:“我被你折磨了这几天,苦得紧,做梦都梦见背文章呢。”
“看来,我也该做做准备了。”孙淡想。
从洪夫人那里告辞出来,孙淡照例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思索起来。
如果自己猜的考题不错,今科院试应该没任何问题。可要想得第一名案首,却要费一番工夫。究竟该抄谁的文章合适呢?
考虑了半天,孙淡决定抄吕留良的。
吕留良是明末有名的学问大家,因为是明朝人,也对同时代人的口味。
听李梅亭说,这次的考官王元正喜欢华丽的文字。而吕留良的文字自然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自夸“天地入胸臆,文章生风雷。”
若连吕先生的文章都入不了王元正的法眼,今科也没人能中了。
如果院试能顺利过关,自己总算得了功名,身份自与以前大不一样。
一种崭新的人生也将就此展开。
一想到这里,孙淡突然有些兴奋起来。
这一夜也睡不太好,到大约北京时间凌晨四点的时候,孙淡还没睡着。
已经到了去考场的时间了,孙淡慌忙从床上下来,胡乱抹了两把脸。抬头看出去,只见整个孙府已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几乎所有人都起来。
毕竟这是孙家这几年最大的一件事情。
孙淡正要出去,突然间,房门被人粗暴踢开。
抬头看去,却是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后面跟着孙桂的母亲景姨娘。
第六十七章 小人
看到景姨娘,孙淡心中觉得很是诧异。他所住的屋子本是孙府下人的居所,而下人的房间多半简陋窄小,即便孙淡将屋子收拾得再干净,像景姨娘这样的主人根本不可能跑这里来。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一看到那两个浑身肌肉的家丁,孙淡一个激灵,感觉到一丝不妙。
他强笑着上前施礼:“半夜三更的,景姨娘到我房间来做什么?孙淡刚好起床,正准备去参加本期院试。”
夜风很冷,景姨娘身上穿着一件厚茧府绸碎花袄,下巴尖削,在火光中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发青。
她保养得不错,皮肤白皙,身材窈窕,若从背后看,还真有些像孙佳。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她的眼角已起了一丝鱼尾纹,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很是尖刻。
景姨娘虽然是二房小妾,在府中地位很低,也只比普通奴仆高上一筹。在孙家人的心目中,有的时候甚至还比不上她儿子孙桂。
但是,景姨娘因为是小户人家出身,天性里有一种小市民的狡黠,一进府之后对孙府当家人刘夫人百般讨好,很得刘夫人欢心。狐假虎威,对府中下人们也是非常刻薄。
景姨娘没多少爱好,就爱钱爱权。
只可惜,她每月的月份也不过一两多银子,也就一等丫头的标准。因此,对权力这种东西,她有让人无法理解的狂热,一遇到事,真真要把下人们折腾到够戗不可。
听孙淡问,景姨娘挥手让两个家丁闪到一边,面上挂着一丝虚伪的笑容:“恩,我知道你要去参加院试。刘夫人有令,命所有学童都到她那里去集合,再派人把你们送去贡院。你们这些娃娃又贪睡,我得一个挨一个把你们叫起来。”她看了看天色,道:“这天黑得,你们又都是一群孩子,路上若有个闪失,可不好。”
按说,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实际上,每次考试,家里都会派人护送的。如孙岳、孙浩和孙桂等直系子弟都要坐马车坐轿子,一来节约时间,二来也免得他们受了凉,至于孙淡他们,则腿儿着去。
可是,孙淡总觉得不对劲。以景姨娘的性子,她才不回好心来叫孙淡起床呢!再说,孙淡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下人,景姨娘平日里也高傲得紧张,怎么可能屈尊过来。
“多谢姨娘,我先收拾些东西。”孙淡慢吞吞地将文房四宝收进提蓝里,也不看景姨娘。
“喂,你快点。一个小小的花工,摆什么派头,让姨娘等?”一个家丁瞪着凶横的眼睛大声呵斥,说着话就要伸手过来拉孙淡。
“你想干什么?我虽然是花工,可我也是读书人。”孙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有一股怒火腾腾燃起。
那家丁见孙淡神色平静,倒被孙淡唬了一下,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对一个读书人无礼,心中一惊,讷讷地将手收了回来。孙淡在后世本就是机关公务员,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前几日即便遇到诸如杨慎、德王、王元正那样的大人物也不怯场,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气势
“读书人?”景姨娘讥诮地一笑,说:“阿贵,别动手。孙淡,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半天了,收拾好就跟我走吧,刘夫人和学童们都还在等着你呢!”
孙淡虽然不知道景姨娘想干什么,可如今时间紧迫,他也没工夫在这里磨蹭,便点点头:“走吧。”提着提篮走了出去。
在路上走了半天,孙淡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首先,那两个家丁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夹在中间,其次,景姨娘带着他在院子里弯弯绕绕地穿着,逐渐走到荒僻之处。
孙淡心中更觉不妙:“姨娘,刘夫人的院子可不在这个方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哦,刘夫人哟!”景姨娘也不回头:“学童们都在听雨楼集合,不是刘夫人那里。快走,快走。”
刘夫人这一说话,孙淡身边的两个家丁同时朝孙淡身上一靠,将他挤在中间。
四人走得更快。
“不对,不对,听雨楼那边可没院门。而且,听府中的喧哗,好象是另外一个方向。”孙淡暗道:“景姨娘想干什么?”
很快,四人走到听雨楼边上。
眼前一团漆黑,四下寂静无声,只一条不宽的水渠,里面种着荷花。
景姨娘“咯咯”一笑:“就这里啦,阿贵阿平,督促孙淡干活吧。”
“干活,你想做什么?”孙淡厉声喝到。
“不干什么。”那个叫阿贵的家丁将一把锄头扔到孙淡身前,指了指听雨楼边上的水渠:“你是院子里的花工,刘夫人说了,已经开春,这条水沟淤泥实在太多,水流不畅,让你把河道疏浚一下。”
“你叫我现在疏浚河道?”孙淡静静地看着景姨娘,一字一句地问。
“当然。”景姨娘一脸得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