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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竞冬一听这话,心里对关江月的看法又深了一层,但嘴上只说:“蕴秋的意见向来就是我的意见,没有区别。底下人不懂轻重,刘总难道也和他们一样?”
刘禾嘿嘿讪笑,不作回答。
邵明却道:“你那是护着蕴秋。这里都是朋友,有些话直说也无关系。不是我们看轻人命,事实上,是这些活着的家属都难缠得很。国家的事故赔偿标准从来都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zf工程还好些,他们也知道zc是死杠杠,讨不了好。可碰到你这样的开发商,明知不是你的问题,他们也会狠敲一笔的。这事啊,我看麻烦了!”
余竞冬沉默不语。徐峰和林家齐都问:“真有这么严重?”
“民工们本来活得辛苦,现在既然人没了,自然钱更重要了。能多要一点,他们会想尽办法的。这种事情我们碰到无一例外是这样。最麻烦的是,他们来跟你谈,还不是仅仅家里的直系亲属,往往是宗亲叔伯兄弟齐上阵,那阵势都是豁得出命去的。”刘禾说。
“这么可怕啊?”徐峰一脸惊愕。
余竞冬始终没有出声。这样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圈内时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谈起。虽然第一次在竞豪的项目上发生,但事关人命与利益,他不是不清楚的。但他一直坚信一点,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途径,即使这件事可能会出现些波折,或者会有一些损失,但应该不至于大到让他拿沈蕴秋的感情来交换。
大家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转换了话题,说起他这次订购的事,都说搞得漂亮。不但不花一分钱广告宣传就将“杏林竞秋”的名气传播了出去,还通过这一订购锁定这么多客户,一下子回笼那么多钱。
余竞冬这才展颜笑起来,说这事是值得庆贺。说着就倒满一杯红酒敬众人,说全靠大家的帮衬,才使竞豪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在g市站住脚跟。
大家开心地和他碰杯,徐峰说:“可惜,咱们的沈美人不在。男人呐,事业有成,又有美在侧,那才是完美。”
林家齐一个劲跟她使眼色,徐峰这才惊觉,今晚只要一说到沈蕴秋,余竞冬脸色就变了,只好赶紧低头吃菜,不再说话。
余竞冬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抬手看表,都快晚上七点半了,沈蕴秋还是没有一个电话打来。他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的还是女声语音毫无温度的播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余竞冬叹口气,拔出烟来分了一圈,然后自己点了一根抽上。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担心沈蕴秋会不会有什么事,怎么可能一点声息都没有。
因了他的神不守舍,这饭局气氛也显得不太活跃。好在邵明是个热络的人,总能找到不少的话头和其他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
眼看饭局接近尾声,余竞冬也叫了服务员签单,大家准备转场去ktv。刘禾突然接到的一条短信,内容是说死者家属将他绑到了竞豪,但短信内容看上去是发了一半没讲完。众人听闻一下面面相觑,余竞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既然被绑到了竞豪,那么证明现在公司里是有人在的,而他一直联系不到沈蕴秋,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邵明最是冷静,马上拨通了刘安山的电话报案。接下来又给毛林平打电话,要他马上赶往竞豪。随后,他跟余竞冬道:“我跟刘禾和你一起去竞豪。”
余竞冬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当先奔了出去。
林家齐和徐峰见这事他们也帮不上忙,就各自告辞回去。
此时的竞豪办公楼里灯火通明,从底层的大厅到办公层守满了死者的亲朋。余竞冬他们和派出所的人几乎一同到达。
民警询问守在楼道里的这些民工,没人承认绑架,都说自己是死者亲戚,是来和包工老板谈判的。
余竞冬冲到会议室,一进去就看见有六七个妇女围着沈蕴秋,这些妇女有年轻的、有中年的、也有老太太,还有一个甚至手里抱着小孩。而沈蕴秋的头发已纠结成鸟巢一般,衬衣的扣子被拉掉了好几个,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文胸,他的心一阵酸涩,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衣,只着了一件短袖汗衫走过去,想要给沈蕴秋披上。
围着沈蕴秋的一群妇女却并不让他靠近,看着这些人有老有少,又都是女性,余竞冬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沈蕴秋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就是近不了身。他心里那个怒,无处可泄。如果此时围着的是一帮男人,他早就冲上去打了,可事实偏偏相反。
民警同样犯了难,不敢承认自己是被绑来的,怕今后被报复。而沈蕴秋被一帮妇孺围着,来的民警中没有一个女警,他们上前一劝阻,就有一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警察打女人啦!警察打女人啦!”
眼见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邵明走上前自报身份:“各位大婶、姐妹,我是建设局邵明。”他又把毛林平拉过来,继续说:“这位是此次安全事故调查小组的组长毛林平。大家的心情我们理解!可是,任何赔偿都需要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你们现在这样闹下去,只会在无意中触犯法律!所以,我肯请你们,先让这位沈小姐披上件衣服,然后,由我和毛组长牵头,开发商、施工单位一起,和你们坐下来协商。当然,你们得派一到两位信得过的代表。怎么样?”
邵明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沾满泥浆的蓝衬衣的男子走进来,身边还有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只听那位蓝衣男子说:“大家让开。我和大伯跟他们谈。”
第111章 死亡事故(三)
蓝衣男子卜天强是死者卜天民的大哥,与卜天民都在“杏林竞秋”的工地打工。白发老者是卜天民的大伯卜云生,在g市以卖水果为生,在老家时,当过卜家村的村长,很有威望。屋内守着的一大帮人,在卜云生和卜天强进来后,都退了出去。余竞冬赶紧跑到沈蕴秋身边将衬衣给她穿上,低声道:“没事了,我在。”
沈蕴秋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下午余竞冬去现场后,沈蕴秋刚与营销部开完短会,看他们都下班锁了门,才回到办公室准备也下班去皇府,就冲进来一大帮人。先进来的都是民工样子的男人,见办公室里是个女人后,就让走廊上的一帮女人进来。还没等沈蕴秋弄清怎么回事,这些老老少少的女人就推搡着她,有说要她还自己儿子的,有说要她还老公的,有说要她还大哥的,反正吵吵哄哄,老半天她才搞明白这些人和上午工地上的死者有关。
她扯着嗓子要她们冷静下来,好好地谈,却被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淹没得无声无息。到最后,她只好由着她们将自己扯来拉去的,懒得再做徒劳的努力。
余竞冬将沈蕴秋头发理好,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邵明已开始主持谈判,他向卜云生他们介绍了赔偿政策,希望他们能冷静地对待已经发生的悲剧,不要再酿成更大的悲剧。
卜云生一直双臂抱胸,闭着眼睛听邵明说话。卜天强耳朵听着,眼睛却始终不离卜云生,好像关心的只是卜云生的态度。
邵明讲完,就让毛林平说说,按zc,平江建设应该赔给家属多少钱。毛林平依言打开带来的资料,一项项地报出来,包括所依据的具体zc条款也没落下。总的算下来,平江建设应该赔给家属二十二万多点。
听到具体数字,卜云生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两眼炯炯地盯着毛林平道:“一条人命就值这么多?你们到底是老百姓的父母官,还是这些资本家的父母官?!”
一席话说得毛林平不知怎么答他好。邵明只好接了口说:“老人家,这都是按国家zc来计算的。不存在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偏帮哪一方。”
卜云生道:“我不管什么国家zc不zc,我只知道村里死了个年青后生,他家娃从此没了爹,他家老娘少了个养老送终的人!”
刘禾低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也早吓得没了声息躲在一角。
邵明看了他们俩一眼,问:“刘总,你看看,你们平江建设是不是可以人道主义地再适当增加点补偿?”
刘禾咳了几声,又清了清嗓子,才道:“下午他们提的一百万肯定是不行的。再怎么人道主义,也要讲个度吧?我们在这件事上是安全教育还做得不够深入细致,但也是要求工人们都带上安全带的。卜天民没有按操作规程工作,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但逝者已逝,我不能再怪他。只希望家属能理性地看待这件事,定个合理的赔偿数字。”
“你到底是不是人生爹妈养的?”卜天强听了刘禾的话就骂开了,人也站起来,向刘禾扬起了拳头,被一旁的毛林平生生拉住。
卜云生摇了摇手掌,要卜天强坐下。又对着刘禾道:“我不跟你讲。你们谁是开发老板,我跟他讲!”
余竞冬愣了一下,知道是逃不掉了,算让邵明说着啦,人家就是会冲着竞豪来。当即道:“我就是竞豪余竞冬,您请讲。”
卜云生打量他一番,点点头道:“嗯,看上去还算正气的一人。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小瞧人命呢?”
余竞冬哑然,心想,这顶帽子扣得可够大的。他看边上的沈蕴秋,精神状态极差,像是强忍着什么,便想早点结束这场谈判,所以直接说:“您老直接说数字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将赔偿的数额走近些。”
“嗯,倒是个爽气人。好吧,我们也让一步,八十万吧。”卜云生笃定地说。
一听马上反对:“不行!这么多,我赔不出来!”
卜天强指着就说:“有你什么事?我们在跟这位老板谈,没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喃喃地嘀咕:“这不管多少,最后还不都得我埋单。”
余竞冬道:“谢谢老人家看得起我,一下就让了二十,但八十万怎么说也高了点。我也说个数字您听听吧,四十万怎么样?”
这回是除了邵明、毛林平,都喊:“不行!”
卜氏的人是嫌太少,平江建设的人是嫌太多。余竞冬道:“,那你能出多少呢?”
默然了,只拿眼瞄着刘禾。刘禾想了想说:“我们最多出三十万。这样已经等于这个工程白做了!”
余竞冬听了点点头,对卜云生道:“只要您同意四十万,他们不出的十万,就由我个人拿出来给你们,算我对家属的一点慰问!”
卜天强急道:“你做梦!这么少,打发叫花子啊?”
卜云生则不急不慢地道:“这位余老板还算爽快了。不过,你这数字真太少。就算我同意,村里的大大小小也不会答应。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余竞冬道:“这个数字已差不多达到zc赔偿的一倍。不论是我们竞豪,还是平江建设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这都是我们基于对死者家属的同情,但这种同情也不是无限度的。我希望你们也能再考虑考虑。”
双方的谈判一下陷入了僵局。邵明见一下子难以有结果,就建议是不是大家先回去,明天再继续谈,双方也可以趁此机会再考虑考虑。
卜云生略作沉吟,同意了。余竞冬自然也是马上同意。
待得所有人散去,余竞冬少不得又对邵明、毛林平一番感谢,邵明让他还是赶快送沈蕴秋回去。余竞冬也不再跟他们客气,搂了沈蕴秋要上车,刚到车门口,沈蕴秋就抚着自己的头狂呕一阵后,竟晕了过去。余竞冬一时吓得手足无措,邵明、毛林平尚未离去,看到这情形赶紧过来帮忙。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沈蕴秋弄上了车,朝仁爱医院飞奔而去。
雷庆华接到余竞冬的电话也马上赶到医院,帮忙联系值班医生做了检查,并办理了入院手续。
雷庆华怪余竞冬太过大意,沈蕴秋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肯定是有病灶的,早该做检查才对。余竞冬看着紧闭双眼的沈蕴秋,想起了安娜临终时的样子,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他感到一种恐惧在向他袭来,怕有一天,沈蕴秋也像安娜一样,在熟睡中离他而去。
第112章 死亡事故(四)
各位:本章中开始描述沈蕴秋的病情,但由于医学知识方面的局限,一时又没有合适的资料,虽然设定了沈蕴秋的病情,但不能确定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故而又描述为是极少见的情况。若有读者懂医学,还望不吝赐教!欢颜不胜感激!
——————————————————————————————————————————————————————沈蕴秋在一个多小时后醒了一会随即又沉沉睡去,医生建议第二天一早就做ct检查,当日并未开什么药,只是挂了葡萄糖。
夜半再次醒来的沈蕴秋,见余竞冬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沿睡着了,黑而密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能听到他的呼吸并不均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果然,沈蕴秋只微微动了动自己的手,他就醒了。抬头看见她正看着自己,喜道:“你醒了?!”
沈蕴秋点点头,又扫了病房一眼,问:“医院?”
“嗯。你想不想吃点什么?”余竞冬关切地问她。
“没胃口。你怎么睡在这里呢?回去吧,我没事的。”沈蕴秋说。
“你总说没事!这次不能听你的。来,喝点水。”余竞冬一手将沈蕴秋的身体扶起一些,一手把床头柜上的茶杯递到她的嘴边,看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才放下杯子又将她重新安顿躺下,又说:“继续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沈蕴秋微笑点头,不再要他回去,怀着内心的温暖重又睡去。余竞冬当晚在病房陪了她一夜,始终握着她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从此就再也握不住她。
第二天值班医生才查过房,沈蕴秋就被推去做ct。余竞冬陪着到了影像室门外,轻声对她说:“我这里等你。”
整个检查过程比平时要长一些,余竞冬在走廊里不安地来回走动,心沉沉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这边沈蕴秋还没出来,许诺却打来电话,说卜天民的家属将他的尸体抬到了售楼部,要余竞冬马上答应他们的赔偿要求,否则他们就将尸体一直放在“杏林竞秋”的售楼现场。
余竞冬蹙眉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紧握成拳,面对着依旧紧闭的影像室的大门,犹豫难决。此时余飞远在s市,不可能马上赶来处理公司的纠纷。他很懊直到今天早晨才给余飞打电话,以至于今天自己既舍不下沈蕴秋又放不下公司的事。
许诺在电话那头老半天不见余竞冬说话,就一再地唤他:“余董?余董?”
余竞冬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对许诺道:“你现在马上来仁爱医院换我。”
许诺虽不知为什么让自己去仁爱医院,但既然余竞冬都这么说了,还是马上避过卜家的人从消防通道出了公司,打的赶到了医院。而余竞冬看了眼影像室,就急匆匆地赶往售楼部。
售楼部外面早已被天玲吩咐关门落锁,里面挤满了卜家叫来的人,卜天民的尸体就被放在楼盘的沙盘模型上。售楼小姐们一个个紧挨着站在吧台后面,天玲则极力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卜家众人。
毛林平不知接到谁的通知,也已和一起赶到了售楼部。见余竞冬进来,就上来问:“沈总怎么样?”
“还在做ct。”余竞冬简短地答。随即也不跟毛、刘二人多话,直接走到卜云生面前说:“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