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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兵在城门洞里组成的矛阵越来越厚实,渐渐的,他们已经占了上风,开始绥缓前推,将官兵的矛阵压得节节后退。
知州葛文已经看出情况不妙了,他胆子本来就不大,这时候正是吓得要破了,跑到了城墙下的拴马处,翻身爬上一匹黑马,打马就向自己的宅邸方向跑,城破在即,他作为知州有守土之则,要逃出城是不行的,逃出去了也要被皇上砍头。他现在只想先一步回家,安排妻儿老小收拾细软走路。
张千户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葛文已经跑不见了影子,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跑吧,都他娘的跑,能打赢的仗全都他娘的跑输……”低头想了想,别人能跑我为啥不跑?知州有守土之责必须和城池一起完蛋,但是我可以缩回自己的卫所去,只要卫所不失,我就不会被皇上砍脑袋,顶多因为作战不力被降职流放。
想到这里,他还指个屁的挥,也翻身跳下了城墙,骑了马,向着另一边的城门扬长而去。
这两位一跑,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城墙上的守军纷纷开始逃跑,他们一跑,就带动了堵在城门后面的矛阵,那些组矛阵的士兵左右看看,战友都跑了,就他们还傻*似的和贼兵拼矛阵,这不是jīng神有问题么?
这些矛兵也大吼一声,扔下长矛,扭着就跑。
“轰”地一声吼,城门洞里的贼兵蜂涌入城……
“城破了!”
“城破了!”
“哈哈哈,城破了!”
率先入城的五百jīng兵放声大喊!
城外的六千新兵本来在大炮的轰击之下,已经呈现出崩溃之势,这时突然见到前方战况突变,他们崩盘的节奏终于踩了急刹车,这些新兵不敢置信地向前看了看,然后也跟着欢呼起来:“哇,赢了吗?”
“赢了!大炮都不开火了!哈哈哈!”
站在城外山坡上的朱元璋这时也终于松了口气,他看了看糜烂一片的战场,上面横七竖八到处是尸体,有官兵的,也有自军的,这一战可谓是黄龙山寨成立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硬仗……(未完待续。
三零九、开仓放粮
三零九、开仓放粮
漫长的一天结束了,残阳挂在西方的天际,将周围的天空也变得血一般红,蒲州城在破城之后陷入了相当程度的混乱,败军、富户,甚至穷人都急先恐后地向着另一边的城门逃去。因为这年头流寇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城破之后大抵上都要屠杀当地的百姓,抢走金银、粮食、女人……甚至还会抓走壮丁,逼他们入伙。
他们在东城门和南城门自相拥挤得践踏,踩死踩伤的人就多达几百名,直到朱元璋军赶到,关上了城门,这些家伙才停止了拥挤,心灰若死地颓坐在了城门边上……等着悲惨的命运降临,不过他们并没有糟到抢劫或者虐杀,朱元璋军只是命令他们回家,没有对他们做任何过激的事。
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不安、恐惧、惊慌之后,城里的居民终于平静下来,躲在家中,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街道。
对于这样的场景,朱元璋上辈子就已经看惯了,所以处之泰然。此时他坐在知州衙门的大堂上,正将一个又一个命令发布出去。
“飞山虎、大红狼……你们两兄弟负责把四面城墙上的大炮都折下来,嗯……一共是十六门,还有炮弹、火药,带一千名新兵护送这些大炮,将它们全都带回澄城去,交到拼命三郎的手里,让他再转交给李初九大总管。”
“是!”飞山虎和大红狼赶紧领命,不过他们领了命之后却没马上走,因为破城的兴奋劲儿还没从身休里消散,忍不住就要吹几句,飞山虎笑道:“这一次咱们抢到了十六门弗郎机炮,哈哈,真是神了,上次大神机营手里才只抢到一门呢……而且没有多少弹药,不敢用。”
大红狼接口道:“可不是么,还是城里好货多,大炮一字儿排开,啧啧,炮弹和火药堆得老高,这些玩意儿搬回家去,咱们就要无敌了,哈哈哈。”
朱元璋对着他们淡淡地笑道:“这批大炮运回去之后,咱们就可以组织自己的炮兵队了,缴获的炮弹和火药足够还满多的,可以拿一半来让新炮兵作训练用……”
“哇……”飞山虎大喜道:“炮兵训练的时候我一定要到场去看看戏,哈哈!”
大红狼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走吧,别在废话了,朱八哥还忙着呢。”
“你们小心,运送大炮回澄城的路上,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要是被官兵侦知我们又回了陕*西,事情就会很麻烦了。”
“是!”两人出了衙门,点兵搬炮,回陕去了。
这时堂外走进三个人来,身上都缠着白布,原来是王二、映山红、薛红旗。他们刚刚包括好伤口,就过来见朱元璋。只见薛红旗包着肩,王二整个上半身到处都包着,映山红也包了肩、腹、手臂等位置。
朱元璋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三人身前:“这一仗真是多亏你们了!”
王二憨笑:“小事一桩!”
映山红也憨笑,但没说话。
倒是薛红旗单手举起来,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嘿嘿笑道:“什么多亏不多亏的,咱们是联手作战,你要谢我的话,我还要谢你呢……”
确实薛红旗的骑兵队起了不少的作用,但是没有朱元璋的大军,她那点骑兵再怎么浴血奋战也不可能拿下城池。马贼这玩意儿偶尔碰上壮大的商队吃不下来,也会和别的马贼一起联手抢劫,最后大家按出力多少来分脏物,于是薛红旗嘿嘿笑道:“你出了大力,我出了小力,江湖规矩……嗯……八二分账吧!呃……其实八二分也算是我占了您的便宜,所以大炮我就不要啦,只要现钱。”
朱元璋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成,就八二分吧!”心中却在想:分账什么真讨厌,联手作战的名义不好,得尽快把她吞并进来才行。
“王二,你的伤如何?”
“嘿,死不了,不过嘛……可能个把月之内也打不了架……”王二皱起了眉头。
“哦,个把月就能好,那还行。”朱元璋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痛得王二哎呀一声嚷,嚷完之后,他居然转过头去对着薛红旗又嚷了起来:“薛红旗妹子,我们两口子伤好之后跟着你学马术成吗?你的马术真是太棒了……”
“当然成!”薛红旗答应了下来,却又转脸对着朱元璋:“朱八大哥,我伤好之后想跟着你学学关于骑兵运用方面的学问。”
“当然成!”朱元璋学着刚才薛红旗回答王二的口气,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该去看看州库了!”朱元璋笑道:“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州库里存了多少钱粮。”
大伙儿一起转到知州衙门的后面,这里就是州库之所在,沉重的大门紧闭着,门外站满了老一队的jīng锐,进城之后,朱元璋第一时间就命令老一队和老2队控制了衙门,并且严守住了库房,回为他知道州库里不一定有钱,但一定有许多粮。
大明朝廷对于州府一类的军事重地,一向是很重视的,一个州府里至少也会有半年以上的存粮,保证城池即使被敌军围困,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援军到来。而在这大灾之年,粮食是比银子还要硬通的货币。
“打开仓库!”朱元璋对着士兵们下了令,一名老一队的jīng兵提着大铁锤跑了出来,库房的钥匙天知道在谁的手上,还是用锤子来得比较快。
“咣!咣!咣!”铁锤落在库门的大铜锁上,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连砸了好几锤,铜锁没烂,锁鼻却先掉了,拿锤的士兵欢叫一声,一脚踢在了沉重的库门上。
“嘎”然声响,库门向两边缓缓打开,入眼的,是无数粮食袋子,一袋又一袋地堆叠成山。
“哗!”薛红旗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来话:“这……好多粮食啊……把这些全卖掉,能不能卖出十万八千两来?”
“嗯……以现在的粮价,搞不好真能卖出这价钱。”朱元璋知道,现在陕*西、山*西、河南这三地的钱价都已经涨到了斗米五钱以上,这满仓的粮食如果都卖脱手的话,搞不好真能值十万八两银子。
“我分两成,就是两万两?”薛红旗吞了吞口水,这么多钱,就算是纵横西北的马贼大姐头,也没见过啊,她顾不得受伤的肩膀,刷地一下跳了起来,大叫道:“兄弟们快来搬……”
“慢着,你打算把它们搬到哪里去?”朱元璋笑了:“你只带了两百兄弟,城门一战还损伤了十几个,你是打算让剩下的人扛两只大米袋跟着咱们继续作战吗?”
薛红旗:“……”
世界上最悲剧的,就是面前放着许多钱,你却没力气把它搬走!薛红旗现在体会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抹了一把汗水道:“把它们卖给城中的富户,折成现银!嗯嗯,对,就这样办。”
“得了吧,你现在上门去卖粮,人家还以为你抢钱呢,不用你给粮,他就抢先把钱递出来了,到时候你不光要背两只大米袋,还要再揣一袋银子在怀里。”朱元璋笑了。
薛红旗:“……”
她脑瓜子并不是很好使,苦思了半天道:“完了,怎么办?入宝山而空手归,这是要把我急死啊。朱八大哥……那个……小妹有个不情之请,您带的人多,几大千呢,您帮我背回去成不?我……我只要一成了,还有一成就当给您的慰劳费。”
“哈!”朱元璋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大批粮食,要是我的兵也一人扛一袋,行军会变困难的,而且把这么多粮食都搬回家去的话,动静太大,免不了会被官兵侦察到,咱们来山*西诱敌不就白诱了?咱们接下来还要继续活动作战,吸引官兵注意力呢。依我看……留下少量的粮食携带在身上,再从富户们那里收点税金带走,至于搬不走的粮食,就分给穷人们吧。”
“分给穷人?”薛红旗是个马贼,但是她并不讨厌做劫富济贫的事,这年头的绿林好汉受《水浒传》的影响很深,起义军中用水浒好汉的名字当自己外号的人就不少,例如什么一丈青、九纹龙一类的义军头领就在三十六营之中。薛红旗也听过水浒传的评书,里面讲到梁山好汉“智知大名府”后,就开仓放粮给了穷人。
她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就有点代入感,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开仓放粮给穷人们,这样做也挺带劲的。”
朱元璋笑了笑,对着旁边的士兵吩咐道:“先让薛红旗大姐的手下和咱们的士兵轮流来领粮,每人都把身上带的行军粮袋装满!同时你们去城里到处贴上公告,就说咱们是替天行道的义军,打下州城之后开仓放粮,让大伙儿都来领。”
开仓放粮的消息很快就插着翅膀飞遍了全城,城里的百姓们在最初的恐惧和惊愕之后,忍不住一阵狂喜。听过《水浒传》评书的可不止薛红旗,普通百姓们也听过,开仓放粮这种事虽然匪夷所思,但百姓们也不是不能相信的。
他们本来对于攻破城池的流寇是哪一股并不感兴趣,现在却忍不住要向贼兵们打听了一下:“请问这位军爷,占了城的是哪个山头的好汉啊?”
士兵们骄傲地答道:“白水朱八、榆林薛红旗!”(未完待续。
三一零、蒲州刘修道
三一零、蒲州刘修道
蒲州城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宁静之中,宁静的是它的表面,街道上安安静静,无人走动,听不到笑闹声,也听不到哭骂声,整个城市都进入了一种静止的假象。
朱元璋军开仓放粮之后,城里的居民们暂时安心了,至少他们不用担心被杀掉,因为流寇开仓放粮这个举动本身就能说明他们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他们依然不敢在城里到处走动,也不敢聚集,害怕惹来流寇们的注意。万一这些流寇开仓放粮只是为了将他们骗去当壮丁呢?
与普通百姓不同的是,一些有钱人却在暗中奔走联络,这个城市毕竟是他们土生土长大的地方,要瞄过街上的巡逻兵,从一条街上穿进另一条街并不困难。
第二rì夜里,一群富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个小院子里碰上了头。
这个院子的主人姓刘,名叫修道,原本是知州大人的幕僚,在城墙上谏言不要开城出去拆什么围墙,死守城池即可的人就是他。此人今年三十二岁,正值壮年,无功名在身,却是蒲州有名的贤人,知识渊博,学问很好,但却没有功名在身。
看官们应该知道,大明朝的科举制度很cāo蛋,并不是你知识渊博学问好就一定能考上的……越是天马行空的才子,越容易落榜,像什么唐伯虎、徐渭一类的名人,都没考得上功名。这并不代表他们是猪,仅仅是因为他们离经叛道,没把应试教育学好而已。后来唐伯虎成了一个浪子,徐渭给胡忠宪做了一辈子的幕僚!换了在后世,唐伯虎肯定是个没有文凭,但歌画双绝的艺术大师,一张画在黑市至少卖几十万元,作个词曲就得让歌星们卖上几十万张唱片。至于徐渭嘛,指不定在哪家全球五十强企业里面当着高管呢。
这个刘修道嘛,当然没有唐伯虎和徐渭那么有大才,只有一点小才,不得志,不受重视,很普通的一个幕僚。但是他是本地人,这一点就是天生的优势,自从当上知州大人的幕僚之后,蒲州的富人们经常私底下找他喝个酒,谈谈心,送上金银几锭,美女一名什么的,也因此,他在当地富人们中间算是个牵头的家伙。
此时一群乡绅富户,都聚到了他的院子里来,几个放风的家丁趴在门边墙头,看着附近有没有朱元璋军的巡逻小队经过,院子中间,一群穿着粗布土衣,伪装得像穷人似的富绅们,围着刘修道站成一团。
“刘先生,您最有本事,眼前这情形,究竟该如何是好啊?”一名富商拉着刘修道的袖子道。
“是啊,看在咱们平时对您多有效敬的份儿上,您出个主意吧。”另一名乡绅也道:“眼下四门紧闭,走是走不掉了,贼人随时可能杀进屋来,我等只能闭目等死乎?”
刘修道穿着一身道袍,站在乡绅们中间,脸sè铁青。穿道袍的不一定是道士,这只是比较流行的常服。他闭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手道:“大伙儿切莫慌张,我看这白水朱八不是嗜杀之人,他与那三十六营是有些不同的,情况尚有转机才是。”
“哦?”富绅们伸长脖子等他说下去。
“此人无杀人之心!否则此刻城中已经血流成河了。”刘修道认真地道:“我观此人的军队,光是军纪这一项,就非等闲。就拿开仓放粮来说吧,一般的贼寇入了城,所有的贼众必会哄抢粮食,但白水朱八的军队却没有在意那些粮食,可以说毫无留恋之sè,随随便便就分发了出来,倒是榆林薛红旗的手下差得多了,每个人都眼红红的盯着那些分出去的粮食,看样子心有不甘……”
“刘先生,您扯远啦……管他朱八是什么人呢,关键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乡绅急吼吼地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必须得分析了他这个人是什么人之后才好决策。”刘修道冷哼道:“你懂个屁。”
“呃……”
刘修道摇了摇头道:“总之……此人不留粮食,将之分发,很明显是为了方便行军,不然每个士兵扛两个米袋子在肩头上,行军速度就会大打折扣,他接下来想做的事就做不了……嗯……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停留不会很久,马上就要弃城而走了。”
“哦,原来如此!”众乡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sè:“刘先生高明。”
“而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走,我看只有两种可能xìng……”刘修道认真地道:“第一是想让受伤的贼兵养养伤,第二就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弄到……打下这么大一座城池,粮食却分发给了百姓,他本人没点好处怎么行?就算朱八不想要好处,他手下的贼众也不会服气,为了安抚部众,他也必须给士兵们分发些实物……”
“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赶紧回家,备上一些银两,再弄些伤药。”刘修道无比认真地道:“把伤药和银两送给他,再说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