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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逊的不像话,几乎跟下级请示上级一样,这跟邹天赐从郑焰红走马上任开始就一直致力于跟她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的情形大相径庭,简直是不可思议之极。
如同赵慎三不会自恋到以为省纪委除了他就没人才能查案同样的道理,郑焰红也深信绝不会是自己过了个年,人品就大爆发到另邹天赐俯首帖耳甘为副手的地步,她一直在思考到底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邹天赐巴不得让她赶紧回去主持工作,而他则可以被她掩护在羽翼下面。
难道,是调查组抓到了邹天赐的什么痛脚,让他不得不以退为进吗?可是,郑焰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即便是邹天赐觉得出现问题了不愿意继续处在调查组眼皮之下,也不可能把当时还没有去河阳上任的郑焰红拉下水替他顶缸啊,这人到底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夫妻俩回南州没有坐飞机,而是坐的高铁,全程也就三个半小时,跟坐飞机在机场浪费的时间相比,其实也不慢什么,郑焰红正寻思间,又接到了邹天赐的“请示”电话:“郑书记,省交通厅今天正式让高管局出面,对大桥修复工作进行规划了,你说咱们要不要代表市里参与一下意见呢?比如说,是在断裂大桥原地修复呢,还是另外把高速桥改变一点纬度单独出来?”
郑焰红简直无语了,既然交通厅都出面主持这件事了,还有你河阳说话的份吗?如果信任市里的话,还不直接就把这个工作授权给市里主持了?现在人家都人马出动开始筹划了,你请示我有意义吗?
虽然心里怪怪的,郑焰红的声音还是很客气的:“邹市长,这几天我不在家,这些事情你可以跟常委们研究一下的,如果大家都觉得有必要给省交通厅建议一下,我没意见呀。”
“唉,你还是快回来吧,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我一个人真是撑不住了啊!唉,郑书记,你在家的时候我没感觉,你一走,又遇到这种事情,我简直是……无所适从啊!”
邹天赐居然慨叹连连的,那语气简直是郑焰红一贯是他的主心骨,一离开就无法自立一样,乍一听还真是蛮感人的。
“呵呵呵,邹市长不是吧?你可不要这么捧我,让我觉得怪得意的呢!哪有那么严重,你完全不必要这么担心,交给交通厅折腾去呗,等他们规划下来了,需要咱们市里配合执行就配合执行,不需要咱们乐的清静,怎么都成。”
郑焰红笑道。
邹天赐却语调越发沉重的说道:“有那么简单就好咯!郑书记,原本你正在过年,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影响你的心情的,可是……唉,这情况真的很不对头啊,如果我不早点告诉你,让你有个思想准备的话,万一事态恶化,没准你会更加受不了的。”
“哦?怎么回事情,什么事态恶化的,你说吧。”
郑焰红虽然被邹天赐的煞有介事弄得有点心惊,但还是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带着点揶揄问道。
“郑书记,也不知道咱们河阳到底咋了,他妈的越来越邪门了,原本就是单纯的一辆烟花爆竹车爆炸引发了大桥爆炸,调查就调查吧,这几天却又有了一种流言,提到阳河高速桥出事的根本原因跟文化园的选址离大桥地基太近,文化园工程施工的时候影响到了大桥地基,所以才会造成这个事故的,你说这都是哪股妖风刮来的啊!我都快疯掉了!”
邹天赐终于揭露了谜底。
郑焰红也惊呆了,这个消息简直是跟南州俗话形容两件事八里不沾边一样说的“南山雾蒙蒙,腰里别个洗脸盆”一般风马牛不相及,文化园距离大桥最起码有500米,而且大桥整个地基是跟城市高架桥地基在一起相连,跨度高达三千米,哪里会因为文化园工程就撼动地基的,何况即便是真有影响,为什么单单高速桥段崩塌了,其余的高架部分都好端端的呢?这简直就是故意牵强附会,没事找事。
可是,郑焰红立刻敏锐的意识到,这件事绝不会仅仅是谣言这么简单,仅仅是传言的话,根本引不起邹天赐这么郑重其事的跟她提出来,难道,这阵势就有一个单纯的目的,那就是无论花费多代价,非要把她郑焰红硬生生拖下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不能够就此大意,必须想好应对之策才行。
“天赐市长,还有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啊?呵呵呵,真是怪有意思的。”
郑焰红瞬间想好,若无其事的说道。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516回妖风弥漫
516回妖风弥漫“可不是吗,妈的我都说河阳现下妖风弥漫,人心不正,八里不沾边的事情硬往一起拉,也不知道是何居心,而且……你也知道,这次佟国杰厅长驻扎在河阳,那简直是对河阳的一草一木体察入微,想闹什么闹不出来?他当年就不惜撕破脸抵制工业园项目,我是没能耐,被他打趴下了。可你费了多大精神才把文化园办起来呀,这就又……罢了,还是你回来自己看看吧。”
邹天赐说道。
郑焰红心里越发警惕了,但腔调却更显得更无所谓了:“无所谓呀,反正是流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如果文化园施工能把高架桥桥基挖断,那才真是国际笑话呢。行,我明天争取回去上班,这些天你一个人顶着辛苦了,等我回去你可以休息几天呀。”
挂了电话,听出蹊跷的赵慎三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打文化园施工的主意,想把你拖下水当挡箭牌?”
郑焰红心烦意乱的冷哼一声说道:“哼,可不是吗,我说这两天姓邹的怎么态度那么诡异,原来是一步步把我往坑里带呢!刚才忍不住露出真实嘴脸了,说河阳哄传大桥断裂是因为文化园施工影响到了大桥的桥基,你说这不是牵强附会嘛,我才不上当呢。”
赵慎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情况不对头,红红你别急着下结论,也许真的不会仅仅是谣言这么简单……嗨,算了,咱们瞎琢磨也没用,还是回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吧。”
郑焰红一晒说道:“切,无论他们耍什么花样,这件事从头至尾我都毫不知情,寄着他们折腾,也断然不能把我拖下去。”
夫妻俩回到南州,也还刚中午,但郑焰红并不打算马上去河阳,两人去父母那里吃了饭,回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郑焰红的电话就又响了,她很不耐烦,心想如果是邹天赐就不接,回头就说没听见算了,谁知一看是佟国杰,这可不能不接了。
“焰红书记,你从老家回南州没?”
佟国杰开口问道。
郑焰红做出很疲乏的声音没精打采的说道:“哎呀我的佟大厅长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回家探亲,走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到年假放完才回来的,可是昨天到今天,邹市长把我的电话都快打爆了,据说还出现了很多关于文化园施工影响到大桥桥基的谣言?闹得我马不停蹄赶回来,这才刚进家门,气还没喘匀呢您就又找我,听你的口吻也是急的不得了,那么到底是怎么了啊?”
佟国杰冷笑一声说道:“呵,邹市长都已经告诉你了啊?他刚刚从我这里走,都跟我拍桌子了,我也是不得已才给你打电话的。”
“什么?跟你拍桌子?为什么!”
郑焰红的疲乏装不下去了,声音尖锐的叫道佟国杰悻悻的说道:“大桥一天不通,咱们省里就顶着一天的舆论压力,也承受着很大的损失,所以厅里按照省里的要求,一边调查事故原因,一边同时进行大桥修复工作,抢的就是时间。可是,咱们的天赐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巴不得大桥永远塌着,河阳永远不安生一样,自从修复策略定下之后,他天天跟我打擂台,百般阻挠不让开始修复工作,一开始的理由是死难家属问题还没有妥善解决,恐怕修复工作开始后会遇到阻挠,前天赔付问题彻底结束,他又闹出别的幺蛾子了,非说事故原因没有彻底查清就开始修复,等于是变相的掩盖了真相的证据,恐怕日后说不清楚。我告诉他绝不会查不清的,谁作孽谁心里有数,调查组心里也有数,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心里也有数,跟修复工作没任何关系。可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郑焰红问。
“哼,他居然提出了文化园施工有可能影响到大桥桥基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理论来,还说隐患不除,即便是桥修好了也难免再断一次,到时候河阳市更承受不住负面压力,还说根据他的经验以及判断,高速桥承受的承载量远远大于城市高架,为了避免日后超负荷运转的时候有可能影响到高架的安全,建议把高速桥单独出来另外建造,坍塌的桥段彻底打掉不要了。你想想焰红,这是一句话的事情吗?那么庞大的一座高速桥,单列出来,土地怎么办,资金怎么办,审批怎么办?他邹天赐好像天外来客一样说的倒是轻松,我们当然不答应了。谁知他刚才来了又跟我们闹腾,居然说我急着修复大桥,是为了替某些人掩盖罪证,还说我埋下了以生命做代价的隐患,把我说的跟丧尽天良一样,真不知道他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佟国杰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郑焰红被震得耳朵发蒙,不得已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远的,这就让坐在一边的赵慎三把佟国杰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了,他看到郑焰红听的目瞪口呆的样子,生怕她一冲动应承佟国杰回去参与,赶紧拉过茶几上的记事本,用笔大大的写了几个字“两虎相斗不要参与,退作壁上观!”
郑焰红瞬间沉着下来,故意为难的说道:“佟大哥,这几天我不在家,具体的情况一点头绪都没有,再加上这个项目从一开始我就不知情,还真是无法参与意见。不过我觉得邹天赐同志一再咬定文化园施工会影响到大桥桥基,你们不是有路桥专家在吗,索性公开的调查验证一下,把结果公布出来,那些想拿这件事做文章的人岂不就无话可说了?”
佟国杰叹息一声说道:“我的傻妹子,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做呢,我都已经让专家组出了公开鉴定报告了,怎奈邹市长是在无理取闹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这么闹腾我真的无法开展工作的,你还是赶紧回来主持大局吧,耽误了工期,耽误了大桥复通,上上下下谁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呐!”
郑焰红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佟大哥,我明天一早回河阳上班,咱们见面再沟通好吧?”
佟国杰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明天见。”
赵慎三一直在听,此刻也不必再问郑焰红前因后果了,却突兀的说道:“红红,咱们今晚去给李伯伯拜个年吧。”
郑焰红立刻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正面问问李伯伯的看法了?这合适么?”
赵慎三刮了她鼻子一下说道:“傻妞儿,不是正面,是侧面,也不是问看法,是把情况告诉李伯伯,至于他持有何种看法,他老人家乐意讲我们就听,不乐意讲我们就不问,反正作为晚辈,去拜年是理直气壮的。”
郑焰红白了他一眼说道:“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锦囊妙计呢,原来就是这个,你说得轻巧,去拜年去拜年,带什么礼物去呀?”
赵慎三说道:“红红,我发现你学的有些太过现实了,对于李伯伯,咱们一方面要有对待上级的敬畏,另一方面,也要有小辈对待长辈的亲厚,如果李伯伯是喜欢身外之物的人,咱们也不必如此私人化的去拜年了,只需要按隐形规则以单位的名义送年礼就是了,可李伯伯是一个耿志清高的人,那么,咱们就以子侄的孝敬随便带点家常东西过去就行了,还需要准备什么昂贵的礼物呀。”
郑焰红一愣,随即骂道:“赵慎三你个死小子,你敢说我势利眼?我掐死你!”
赵慎三落荒而逃,拉开门居然跑出去了,郑焰红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冲着电梯喊:“你发什么神经?”
“我去爸妈那里踅摸点东西给李伯伯带去呀,你等着我很快回来。”
赵慎三一边说一边关上了电梯。
郑焰红更目瞪口呆了,即便不势利眼的弄些昂贵东西,回父母那里能拿到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呢?还用了“踅摸”这么负面话的词汇,简直是让她无语极了。
没多大会儿,赵慎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看形势还真是满载而归,郑焰红走过去看看更无语了,原来是一大包赵慎三妈妈亲自蒸的馒头、豆沙包、小枣花馍,还有红烧好的大块红烧肉,炸好的酥肉、丸子等h省人过年喜欢做的东西,还有两双赵慎三婶婶手工做的毛线拖鞋、手工纳的绣花鞋垫,统统都是土的不能再土的东西。
“就带这个过去?”
郑焰红眼睛瞪得圆圆的问道。
“对啊,就这些。”
赵慎三笑嘻嘻说道。
郑焰红没好气的说道:“这也有点忒儿拿不出手了吧?我不是看你还有字画啥的,给李伯伯拿上一副字不好吗,他不是最喜欢书法,难道你不舍得?”
赵慎三认真的摇摇头说道:“红红你错了,送东西可不能瞎送,不是我不舍得,而是这不是送的时候。行了,你嫌丢人东西我拎着行了吧?”
当晚,夫妻俩给李夫人打电话,说要过去拜年,李夫人喜欢热闹,热情的答应了,两人拎着赵慎三弄回来的东西就去了李文彬家,李家的孩子回家过年早就返回了,保姆被放回家过年也还没回来,家里还是冷冷清清两个人,看到他们俩进来,都很是开心。
“你们两个孩子,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大包小包的东西,让别人看到你给我行贿呢吧?”
李文彬开玩笑道。
“这是我妈妈非让我拎过来的馒头、红烧肉啥的,都是她自己做的,我就说不带嘛,让人看到不好,我妈非说你们二老官做得再大也得吃饭,这东西加起来都不值两百块,哪里就够得上让你们二老犯错误了,我没法子才带来的。”
赵慎三无奈的说道。
“啊?都是自家做的呀?那我还真是欢迎的很呢!有日子没吃过这东西了,馒头都是买回来的,吃着也不香。”
李文彬兴致勃勃的走过来,当即就掰了半拉豆沙包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还是这才有馒头味道,闹得李夫人也拿了半拉吃了,一致赞叹的确好吃。
家常一会子之后,李文彬主动提起了河阳的事件问道:“红红,大桥的事情处理到哪一步了?我怎么听说好像佟国杰跟邹天赐在问题处理上还有点不对付,你没有参与吧?”
“伯伯,您怎么已经知道了啊?”
郑焰红气愤的说道:“我目前还没参与,是因为事情发生后,邹天赐同志以大桥施工的时候我还没到河阳上任,不了解具体情况为由不让我参与,可是我放假了吧,这两天又不停地催促我回去参与,还把事故强行拉扯到文化园施工影响了大桥的桥基上去,您说这不是瞎扯嘛!”
“喝,看起来你还意见挺大嘛,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呀?”
李文彬揶揄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佟国杰跟邹天赐以前搭班的时候就有矛盾,好容易您把他们调开了,这次因为大桥事故又给闹一起去了,两个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我不了解情况,但我用膝盖猜也能猜到佟国杰作为调查组主要成员,肯定会追究当时邹天赐作为政府方面代表人的责任,而邹天赐呢,也肯定会为了自保想法子反扑,两人谁也拿不下谁的情况下,就把我当傻丫头糊弄,想借文化园项目把我拖下水,只要我帮谁谁就能多几分胜算。哼,我才没那么笨呢,横竖从头到尾我都没参与这件事,我也不上他们的当,明天回去上班,谁说我都是哼哼哈哈的赞成,那我也不傻乎乎钻进圈套去。”
郑焰红神气十足的带着几分撒娇说道。
李文彬大笑着说道:“你还说人家不是省油的灯,你这死丫头更不省油!两个人拉都没让你下水,足以说明你真的是最狡猾那一个了!”
赵慎三插口说道:“红红,他们两个人掐不掐的也都是你的猜测,怎么就跟李伯伯浑说出来了,也许情况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