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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个客人,余辉照常来过问了一下,临走的时候道:“以后就前台通知了,和一般顾客一样招呼,省得我堂堂大经理老来找你,让别人说闲话,好像我特别照顾你一样!”
我瞪了那厮一眼,虽然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舒服我就想骂娘,可是余辉却像逃一样地跑了,连让我骂声娘的机会都不给!
下班后,我接到一个客人的电话,要我给她上门服务。这个客人不是我害怕的那种,我爽快地答应了。
她家在西门批发市场附近。从她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本想打的马上回家,可是觉得难得到这片来,便想到市场上去看看。
晴儿,别责怪我贪玩。我想起从前进货的情形来了,只是想随便看看,去找找当初和你一起进货时的影子。
我在市场里胡游乱逛,许是人善于忘记吧,我老找不着从前那种艰辛的感觉。夜色加浓了,华丽的灯饰将市场照耀得格外明丽,很有点节日的气氛。不过,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买什么东西,这样瞎逛逛也很没劲,正想出市场回去,却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一晃,进了一家店铺。我一愣,心道:这么晚了,怎么皓洁还在进货?
见了皓洁的影子,我本能地追了上去。
果然是皓洁,她还需要进点货物。见了我,她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就要我帮她。我不知道她都缺什么货,当然不能乱插手,只是在和老板讲价格时帮帮嘴。进好了货,联系了汽车,我们便一起回去。
车上,皓洁问我怎么到了西门市场,我支吾着,好半天才编了个理由,说是公司临时派我到城西出差,路过市场,进来看看。皓洁也不怀疑,我们说了些不相干的话,车就到了门市。
门市关着门,我惊讶地问:“舅妈回去了?”
“没有,去姑姑那里了。”皓洁说。
“那我帮你卸货吧,这么多,又很沉,怕你扛不动呢。”我说。
“好啊,省得我去叫民工。”皓洁道。
“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叫民工!你就不知道早些去进货?”我一边忙着帮她卸货,一边问。
“早些能脱身吗?我只有抽空去呀。”
“那也可以等舅妈回来再去。”
“懒得听她唠叨!我想干就干,说不定她回来了,唠叨两句,我就没进货的热情了!”
“进货还需要热情?真搞不懂你!”现在的小丫头,脑子里进了水,连这个都要讲热情了!
货卸完了,洗了手脸,我便要回去。皓洁忙拦住我说:“可哥哥,天也晚了,别回家做饭,我做东,请你吃饺子去!”
我笑道:“别说吃饺子,一提,我就想起吃牛肉面的事!”
“这次不了,除非所有的饺子店都卖光了。你等我,我关了门就去!”皓洁一边说,一边拉下卷帘门来。
我说:“我们这样去吃,舅妈回来怎么办?”
“管她呢!她难道不晓得就在姑姑那里住一晚?”皓洁关了门,用手勾住了我的臂弯,“走,今天让你好好宰我一次!”
我见这小丫头还原来那样火辣辣地热情,很有点不习惯:“皓洁,别这样子,街坊们看见不好,他们再在舅妈面前嚼两句舌根,有得你听的!”
“有什么好嚼的?拉拉手都不成呀?无聊!”皓洁道。
“给舅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别让她回来时,怪你没等她就吃饭!”我劝道。
“好吧,听你的!”皓洁说着,拿出电话来打,嗯啊了一阵,对我说:“好了,她不回来了,叫我自己吃去。这下放心了吧?”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放心什么。到底是放心舅妈有了饭吃呢,还是放心自己不会遭舅妈白眼了?
到了饺子店,皓洁问我吃什么馅的,我说随便,我不挑食的。她便要了芹菜馅的,又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喝酒乱性,不喝。她便笑:“你乱什么性?还能把我吃了?”
我傻傻地笑:“皓洁,你现在轻松了,哪天把你爸爸也接城里来,一家就团聚了。”
“我才讨厌他们来呢!”皓洁嘟着嘴道,“老妈一来就唠叨,像在家时一样,烦都烦死了!要老爸再来,我非跳楼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我故做夸张地道。
“嘿嘿,可哥哥,我怎么会跳楼呢?”皓洁傻笑着道,“我还要活着看你和晴姐姐牵手逛街呢!”
“皓洁,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感动地说,“把以前的事忘了吧,是哥对不起你!”
“可哥哥,你说什么呢!罚酒!看你乱说!”皓洁一边正色对我说,一边就叫服务小姐道,“给我们打半斤泡酒!”
“我说过不喝酒的!”我笑着说,“你要的你自己喝去!”
“这是罚你的,谁叫你翻老话,嚼舌根!”皓洁从服务小姐那里接过酒杯,搁在我面前,“喝点吧,冬天喝了暖和!”
我感激地看着她,几乎是含泪点了点头。晴儿,皓洁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是无私的,她不像余辉的帮助带着带阴险,也不像苏姐的帮助带着肉欲。她即使曾经冲动,那也是一个怀春少女正常的纯洁的举动。而她的关心,只有像我这样经历了极度的悲伤和无助的人才能细心地体味得到。一句很普通的话,就这么能温暖人心。
晴儿,我对皓洁的感激,不能用简单的情爱来下结论。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其他女人。对许多和皓洁,我承认我曾经动过肉欲念头,而且也差点就玷污了她们,但那是本能被激发时差点干的蠢事,与爱无关。晴儿,看见皓洁,我的就会像在春天放飞风筝那样愉快,因为她的纯洁活泼能够给人快乐。许朵呢,则是我患难中的朋友,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都可以并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我们能够相互理解。我也承认自己一直把对她的感情看成是爱的表现,后来我才明白,之所以会那样依恋她,原因是我一直还生活在“大孩子”的心理环境下。等到她离开了,需要我独力承担并且承担起了我们这个家的重担时,我终于醒悟了过来!晴儿,什么是爱?爱是心灵的归宿!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在你身上啊!晴儿,尽管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仍然是我唯一爱着的人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这时,饺子端了上来,我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饺子,等饺子吃完,我也把酒喝完了。难得这么悠闲地吃一顿饭,而且是和活泼可爱的皓洁吃饭,我心情特别愉快。吃完,我去付了帐,和皓洁走出店门。皓洁边走边吵嚷:“谁叫你付钱了,说过我请客的!”
我笑道:“我好意思让一个女士付帐么?那样我多没面子!”
“你呀!”皓洁撅着嘴道,“真把你没法!”
“走吧,回家去!”我拉着她的胳膊走,一边和她笑闹着。
刚到小巷口,我猛地看见皓洁门市灯光明亮,顿时吓了一跳,忙低声告诉皓洁道:“好像你妈妈回来了!”
“不会吧?说好不回来的呀!”皓洁在我身后,没看见门市里射出的灯光,有些不信。
等她看清灯光影里那高大的身影时,这才唧唧咕咕道:“真是,好不容易高兴一下,又给她破坏了兴致!”
我说:“你回去吧,我绕道走,免得你妈妈见了我又骂你!”
皓洁轻声笑道:“我们又没偷情,你怕什么?”
我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嗔道:“以后不许这样说,回去吧,我走了!”
我退回和平大街,朝前又走了一段,从另一条小巷回了社区。
晴儿,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有一瞬间,我竟然诗人般地灵感突现,觉得我今天似乎战胜了自己。人们常说: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晴儿,我这算是战胜了人生路上的最大的敌人了?
可是,写这个日记的时候,我突然又茫然了。晴儿,我这就算战胜自己了吗?我战胜自己的什么了呢?是战胜了我的“大孩子”心理,还是从对许朵和皓洁的爱欲中挣脱了出来?是明白了爱是心灵的归宿,还是发现了人生的真谛?是发现了自己指下的女人都是苦难中的女人,还是发现了自己竟然如此地博爱?
晴儿,我是不是有点可笑啊?战胜自己,又岂是诗人般的灵感突现就能解决的啊!
08。苏姐醉依我胸前
X月X日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晴儿!一转眼,大年就快要到了。
当生活恢复平静后,我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不少。刚开始那种躁动和萎靡逐渐被你越来越令人高兴的好转带来的兴奋所代替。我每天都要和妈妈联系一次,过问一下你的情况;每次休假,也尽量亲自给你按摩,带你到你熟悉的地方去看看。现在,你的脸部已经有了反应,经针灸治疗后,口眼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看着你离醒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心里成天像吃了蜜一样甜。生活中的一些小的不顺再也激不起我内心的波澜。但是,今天许朵的一个电话,却让我怎么也平静不了。
明天,许朵就放寒假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来住。
这个电话让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晚上,我将她的卧室好好地收拾了,就静静地坐在床头,让过去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从眼前闪过:街边电话亭旁,喷香的纸巾;飞鸽迪厅里,鲜红的人民币;妈妈倒地时,她的镇定和从容;医院告别时,她的哀怨和忧郁……
我很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想知道经历了这一个严寒的冬天,她是被突然到来的寒潮冻僵了,还是变得更加能经风历雨了。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回去,可是又没有勇气。把手机拿在手里,几次拨出了那几个数字,都没敢发送。我似乎怕再次遭遇她的冷漠带来的尴尬,又似乎怕再次跌入欲望的沼泽。
正在我把玩着手机,怀想着许朵的种种好处的时候,这手机还真就响了。我连忙接过来看,却发现是妈妈打来的。
我感到奇怪,因为今天和妈妈已经联系过了,她怎么还会打电话过来呢?是不是你出现了新的变化?我迫不及待地问:“妈,晴儿怎么了?”
“晴儿没怎么!”妈妈说,“刚才许朵打电话说放寒假了,她要回家来住。我正好觉得这里该添个人手帮忙,就叫她来中心了,她也同意了,叫我打电话告诉你一声,你就别收拾房间了。”
我口头答应着,心里却非常难受。人哪,一旦做错过什么事,就休想别人不记着!不过也好,我正愁没法直面许朵呢,她不回来正好!
关了电话,我无聊地站起来,出了许朵卧室,关了门。来到客厅里,准备开电视打发时间,不料电话又响了。
我看了看号码,不禁疑惑,这么晚了,苏姐还打来电话干什么?
这段时间,我和苏姐相处的还比较融洽。她虽然一直在有意识地将我朝通往欲望沼泽的方向引,但我还没有堕进去。我用手让她痛快之后,她一般不再会提其他要求,因为她每次都会觉得很累,无法再次走向辉煌。我不知道她到底要让我服务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她以后会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晴儿,两万块钱不是小数,我为她服务当然不会是一天两天,或者一月两月就能结束的,也不可能只止于用手就能糊弄得过去的。不过,我已经将荣辱看得狗屁不如,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只知道我是她用钱买去服务的,一切都得听她的。我活着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能够醒来!尽管这个目标是如此渺小,没有一丁点崇高的成分,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小——萧,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里,苏姐的声音拖得很长,醉意十足。
“苏姐,你怎么了?喝酒了吗?”我猜她就可能喝多了。
“我,我喝——喝酒了,你下,下来!”苏姐一定是喝多了,口齿已经不太清了。
“你在哪里?苏姐,你在哪里?要我帮你吗?”我心里似乎还有些担心她。一个单身女人,不管你是什么老总,一旦生活中出点事故,身边没人总是痛苦的。
“萧先生吗?我是司机小文,苏姐喝醉了,要见你。你下来吧,我们正停在和平大街。”
原来苏姐已经到了我们家门外。我没有迟疑,说了声“我马上下来”,就开门跑下了楼。晴儿,我这是在为她着急吗?我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她?不会我对她也用上情了吧?
苏姐的车果然停在和平大街边,我一进小巷就看见汽车的雪亮的灯柱了。经过皓洁门市时,我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看,见门内透出蓝色的光,间或还能听见QQ的嘟嘟声,就知道皓洁又在玩电脑。我哪有心情逗留,连忙跑到了汽车边。
司机小文正在车边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我来了,显得很是高兴。急着对我说:“萧先生,苏姐喝醉了,谁劝都不听,只吵嚷着要你来照顾她!这会儿她好像睡着了。”我探头看了看车里,昏暗的灯光里,苏姐正将头无力地耷拉着,靠在坐椅靠背上喘粗气,一脸的醉态,或许是听见小文说她,她睁开眼迷糊地道:“谁说我,我喝,喝醉了?我,我,没,没醉!”
“你没醉,苏姐,萧先生来了,要他上车吗?”小文问。
“来了?”苏姐抬了抬头道,“小萧,上来,给我揉揉!”
我正在迟疑,小文道:“萧先生,上车吧。你不知道,她刚才吐了好几次,你看,都把我累成什么样子了!”
我点了点头,钻上了汽车。苏姐见我上车,头一歪,整个身子就靠了过来,我忙把她抱住,怕她滑下坐椅去。
苏姐醉得很厉害,她把头埋在我怀里,嘴里喷出的全是酒气。车内虽然开着空调,可是她的身子却瑟瑟发抖,她的手脸也都冰凉冰凉的。我怜悯地看了看这个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女中强人,没想到她醉酒后会这样地孱弱。
“小文,谁这么狠,竟然把苏姐灌成了这样?”我问道。
“几个政府官员。”小文道,“都是苏姐平时交往比较密切的官员。你应该知道,苏姐这人,红黑两道,道上都有朋友。那些人,喝起酒来就玩命,苏姐哪有不醉的道理!”
我明白,为了应酬,很多人喝得吐血都要喝。生意呀,害人!
“她怎么会独独想起要找我?”我问,苏姐身边的朋友或者下属可多了,为什么会找我,这个我很是不解。
“这个我不知道。”小文道,“不过,她好像说,其他人都是伪君子,她就只相信你。”
我一怔:其他人都是伪君子?
晴儿,在苏姐眼里,我居然不是伪君子!难道她不知道我就是冲她的钱去的?难道前几次差点和她同床共枕那不叫对她的伤害?男人,谁不曾下意识里对漂亮女人起过淫心?我明明差点就要了她,她为什么只叫别人伪君子,却来相信我呢?
这时,汽车正在外三环上飞驰,城市陆离的灯火飞也似的往后退去,前面无尽的黑暗扑面地压来。我突然感觉人活在世上,似乎谁都有个难处的时候。就像这城市的夜,一边是灯火辉煌,一边是无边的黑暗,当你行走在灯火阑珊处,你或许会觉得生活是如此的流光溢彩;而当你行走在黑暗的深渊,当黑暗四面合围的时候,你又会感到巨大的孤独。苏姐平日里似乎就生活在光彩四溢的世界,可是当暮色掩过她的窗扉,谁知道她内心的寂寞?
想到这些,我把她娇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