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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半点——”
他又一次情深款款的话落在她的耳边。
冉依颜黑夜中的眸子,灿若星光,她很想相信他。
“嗯,乖——”看见她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了,男人放了心的攻城略地
而女人那亮度只维持几秒,就沉了下去。
转眼,眼眸里又是满满的忧伤。
每次他总是会说,她是他心中最爱的人,最在乎的人,可是优秀如斯的风冿扬,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在爱她,还是在折磨他,他曾经不是也说过么。
他说他恨冉家人,他也曾咬牙切齿的说,冉家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为什么会爱她,凭什么会爱她,其实她真的分不清楚他的感情,而这也一直是她最迷茫的地方。
她一直觉得他对她的感情是爱恨交织的。
甚至,他对她的折磨多于爱。
比如,此刻,她身体里传来的痛楚…。
她突然间觉得这种日子太过反感。
或者说,这种感觉太过于厌恶。
“滚啊,你滚,你每次都说舍不得伤害我,却每次,都总是做着伤害我的事儿。”她突然打断了他,很快的将身体移开,就朝着他吼道“你说你爱我,可是,你根本没有爱我的理由,你只是借着恨冉家,恨我,来折磨我。你看,你刚才才说舍不得伤我,可是,我明明说过不要了,你还是强来,你这不是伤害么,你根本就不爱我,从来都不爱我——”
女人从床上翻起来之后,就缩到灯柜一边的床头,边哭边嚷着,声音里带着哭腔,过去的一幕幕都涌上心头,那么多伤害,反反复复,重重叠叠,他总是在道歉中伤害,或者在所谓的爱意里反复的让她痛。
她真的是迷茫了啊,越来越迷茫,她心里的苦痛和郁闷,就如同她此刻眼眸中积蓄的泪水,越积越多,越流越猛。
这种迷茫,她真的受够了啊,到底,何时才是一个头。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嘛,冉依颜,一波接着一波的没完——!”此刻,被打扰到性质,才刚做了一半的男人,被她突然抽身打断,他的这幅模样也是窘的,似乎,还没有如此狼狈过呢。
这个女人,现在犯情绪还真的是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闹着一次,闹个没完。
所以,男人也终于彻底火上来了,男人一发火,这爆发力同样是强的。
他一发火,一真发火,她的脾性就软了,这是她一贯的潜意识里的反应,她害怕他发火之后,做的事儿说的话会更让她承受不住,所以,她不敢闹脾气了。
他脾气上来,她害怕,他脾气上来,很多时候,这后果,她承受不住。
这是女人本身的弱势。
软软的灯光下,男人的侧脸泛着泠泠的寒光,那幽深浓黑的眸子,看起来森冷可怖。
“你是不是打算将孩子们都吵醒,还是,真如同宝珠说的,你还真的是喜欢上了那个什么秦瑜澄,你以前的那白痴老弟,他以前不是个人物,现在还是成不了气候,你真想嫁他你就去啊,我不会拦着你——”
他唇角讥诮的勾起,那冷情的薄唇,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话,却是伤人之极。
冉依颜身体趴在床头,就那样睁大眼看他,那暗色的光线里,他那寒凉残忍的表情。
那一刻,大睁的眼眸里,眼底已经无神,胸腔里,那簇簇燃烧的愤怒火焰,冉依颜捂住胸口,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不能置信,不可置信,这就是这个男人,这就是他,任何时候,都能让你伤透心扉,却又不完全能放下的男人。
从他嘴里出来哪怕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你伤心伤肺,并且痛到极致。
“错了,我真有喜欢的人,但是那不是秦瑜澄,你真的不阻拦么,那么好啊,明天去民政局扯离婚证——”
她的整个身体摊在床头上,第一次,那么有脾气的跟他顶着说,对着干
“只要把婚离了,我就不需要你拦着我——”
而男人却慵懒的声音,眼懒懒的瞟到她衣衫不整的躯体上,他的声音,跟他的语序一样,懒懒的,一顿一顿
“不喜欢秦瑜澄,难道是那个苏煜宪,对哦,人家到是对你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冉依颜,其实你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儿就是没能嫁给他对不对?”
“——好啊,你想离婚,那就离啊,我成全你,只要冉依颜,你以后别后悔——!”跟她一样,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句。
“除了你,这辈子没有别的事儿会让我后悔——”这是她心里最真实的话
可是,话音一落,立马男人眼眸里的光就变了,猝冷,凶残,好久,那粗磨的指腹却抬起她精致的小勾般的下巴,凉凉一句,说的怒火崩发。咬牙切齿。
“呵,你还真有种——”
这一晚,他还真没有碰她。将她的下巴一扔,气的够了,翻身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倒过去。
而冉依颜,目光落在他背对她那宽阔的背脊,身体无力的摊在床头,心,一如既往的有种凉凉的冷意。
*
“董事长,夫人今早去民政局了,她打你电话说打不通,所以叫我在秘书台留言给你——”刚开完早会的男人,回到办公室,就听见秘书在电话里通报。
男人捏着话筒,‘民政局’,一想起这三个字,眉拧成一条线,该死的女人,她还来真的。
“给民政局那边的人打电话,叫他们概不受理一个叫冉依颜的女人交出的离婚申请——”
“可是。可是董事长,这。这不大好吧——”下面的秘书讲话,声音都有点结巴,这离婚,也能概不受理么。
话筒这头的男人明显听着秘书的语气明显有点不耐烦“叫你去你就去。反正没有我同意,没有我到场,她也离不了婚的,她自己如果愿意站在民政局门前看风景,就让她待在那里悠着吧——”
男人在这头讲着这话,心头无不是一种释放。
当你身边跟了一个女人,就代表跟了一个麻烦,这一定没错。
顿了顿,男人刚放下电话筒还有点唏嘘,门口推门进来的助理。
“董事长,风氏集团的董事长来见您了,你见么——”
直到这句话从秘书的嘴里说出口,男人的剑眉一拧,眼眸里带着些许的寒意,站在办公桌前,依然是那英气的脸孔,挺拔的身姿,无与伦比的尊贵气质。
他突然一身坐在真皮座椅座椅里,悠然的转动着轮角,唇角带笑。语气里满满的讥诮,眼眸里的光却森冷。
“见。怎么不见。?!”这个堂兄,他们之间的帐一笔一笔,早就该算算了。
风明辉走进去的时候,风冿扬就看见了满脸丧气的他。
这两天,看得出风明辉的日子很难熬,眼底一团黑青。
他进来的时候,推了推眼镜,从那半月形的镜片里,先偷瞄了一下风冿扬。
而男人也就那样沉着住气,身体摊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就想看看,他到底这次,还亲自来,所欲为何。
“扬。对不起,我这个做堂哥的真对不起你——”
真的是没有想到,这风明辉走进了隔着不远的距离,一把屈膝毫无尊严的突然跪倒在办公室的地上。
然后,一把抹着泪,哭的绘声绘色,老泪纵横的模样。
这样子,还真的将风冿扬给吓着了
但是,他也没有去扶,只是象征性的抬抬手,语气不无吃惊
“哥,你这是干什么,哪有做哥哥的跟弟弟下跪。”
“扬,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做了很多错事儿,其实,那天,你当着人群骂我那些话骂的很对,你骂我狠毒,骂我不成器,我知道,你骂的是对的,可是,扬,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的份上,求你把我的那百分之三十七的股票,给我一半好么,我只要一半,一半就好,求你,看在我们兄弟多年的份上,看在我们是血肉至亲的份上,我是风家的人,却手里一点风家的股份都没有,我觉得难。难堪啊。我对不起老爷子,我对不起他,没有股票,我也就没有了钱,可是我还有妻儿,一家老小要养啊——”
男人就那样跪在地上,棕色的西装裤,还可以看出那高档质地,可惜,失去了这部分股票,这么高档面料的东西,他是没有机会再能买得起了。
男人的脸色有点沉,同他一起长大这么久,今天仿佛才听到他说了几句人话,只是,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区区的理由而原谅他,原谅他一直对他的伤害,对他妻儿的伤害,对付他到时候,他可从来都不会顾及什么骨肉情亲。
“你不是还有龙家那三千多亿么,这些够你好吃好喝几辈子,别说你妻儿,养十几代人又有什么难——”
男人稳稳的坐在真皮椅子里,依然一点不为所动,只有唇边勾起的讥诮笑意。故意调侃他。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龙家是因为买那部分股票而打在公司的账户上,当初只是想要通过这三千亿来炒作新闻,让集团垮台,龙哲宇说,这公司的账目我不用过文,他说财务总监会将账目做平,并且可以让这三千亿悄无声息的转到我的户头。可是,现在,你上台之后,公司重新整理账目,将这三千亿借款归还龙家。我。我还哪里去拿着三千亿的现金啊。”
男人的脸色白里泛青,无赖的朝着风冿扬摊开双手…眼眸里满满的苦痛。
可是,座椅上的男人将他的那副苦情的模样尽收眼里,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不说,将眸光移了回来,眸光有些闪烁,只是眼眸一如既往的阴沉,表情阴冷。
他的手指有些无聊的握着桌上的笔,把玩,那转着打在实木硬桌上的声音,一次又一次。
好久,那深邃的眸子才移下去,他的眼里,满满的寒光和厉色。
对这种人,他到底是有多不屑,他现在还愿意坐在这里和他讲话,那原因就只有一个。
对他来说,他还看在就是因为所谓的‘亲人’的身份而愿意跟他多讲这几句话…
“风明辉,你知道真正的血缘亲情是什么么——”突然,他冷冷的,转头过来,看向风明辉,脸上寒芒遍布,唇边的那丝笑意早已经消失不见。
“亲情就是,付出和并且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在我想要出任风氏集团董事长的时候,我爸爸为了我,将他的全部股票掏出来,并且,没日没夜的替我担心。亲情就是,在医院里,就算我已经是植物人了,那个所谓的堂哥一继任风氏集团的董事长,就迫不及待想要利用职权朝我身体里注射过量的抗生素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也只有爸爸,他派着人夜以继日的看守我,不让他不信任的人靠近我一步。”
“亲情就是——”顿了顿,他眼看风明辉的脸在他的眼下一寸一寸的变色,他继续面无表情补充道“亲情就是,今早我小沙拉,拿了一张只得了三十九分的数学试卷到我面前,喜气洋洋的叫着爸爸,很得意给我看的时候,我却内心很温暖的亲了她的小脸蛋,我爱她,因为她是我的孩子,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不会想要跟她计较,因为太在乎她们只想付出而无关其他,风明辉,你懂亲情是什么么,你配说这个词么,除了我的爸爸和孩子,我对任何人都不会谈及亲情——”
“你跟我谈风家,你觉得现在你手里的股票没有,你觉得脸上很无光,对不起老爷子,可是,之前你联合外人搞垮风氏集团,就为了中饱私囊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风家的人,你怎么能对得起老爷子临终还一点没有落下对你的疼爱,你如此对待他亲手一手创建起来的风氏集团,你心里不觉得有愧么——”
男人义正言辞,风明辉傻了几秒,然后整个姿势就软了下去。
男人轻瞄了一眼他,眸子满满的不屑,继续冷冷的说下去
“你内心有多恨我,我知道,我内心有多恨你,可能你还不清楚,小时候,你将我推进林家滑雪场的冰坑里,那里面的水那么冷,冷的让人牙直咯咯打颤,我在冰水里拼命的挣扎,咬紧了牙关,河里的冰面脆薄,如果我找不到出口就会一直困死在这里,那种冰冷刺骨,并且徘徊在生死边沿的挣扎,那种滋味,永生难忘,回去之后你自告奋勇的去爷爷面前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你那么小,老爷子根本不相信你会撒谎,风明辉,如果我逮住证据控告你谋杀,这一次的一次,能够让你将牢底坐穿——!”
他声色俱厉,那眼眸锋利如鹰隼,如同利刃般恨不得生生在人身上挖几个血洞,而风明辉一张脸早就血色全无,眼珠子鼓的大大,就整个身体吓的歪倒在地上。
“坐牢。我才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一边紧紧的念叨这两个字,干裂的唇嚅嗫着,整个身体就恐惧的朝门外面缩去,眼眸里满满的惊恐。
“你滚吧。滚远点。别在来找我,只要你安安分分,你就有平安日子过,如果你自己还想朝死路上走,那就不怪我什么不顾念兄弟之情——”
男人看见他这一幕,厌恶混合着其他复杂的感情,虽然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兄弟之情,只是,那毕竟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也不忍心一定要做到那种程度。
*
而在龙阳山庄里,那阴暗的房间,从窗外进来的太阳光仿佛总是将这古堡里那厚厚的墙壁晒不透。
那种深幽可怖的暗角,一如此刻房间里,坐在藤椅上,对着窗户那脸色微有些苍白的女人,那一双微呆滞幽深可怖的眸。
一个被丈夫冷落的女人,终日在这偌大的院落里,日复一日的孤独,也让人的精神变得孤僻和尖锐
“夫人,这是医院出来的报告,已经。已经六个月了…”
保镖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站着回复
“哈哈哈。六个月了么。哈哈哈,看来还真的是想把这孩子生下来啊——”女人拿着那份检查报告,抓在手里,却仰天大笑,笑的整个声带都在发颤,整个躯体都在抖动,那尖锐的笑声盘旋在空气里,格外的诡异
“夫人——”
保镖在旁边欲言又止。
而顾云芷立马收住了笑,那眼神凛寒,锋利的眼神斜了一眼过去,保镖就彻底吓的住了嘴。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准备看好戏。”女人冷冷的眼神,又给了保镖一记。
看这对狗男女的好戏…
她顾云芷,原本的顾家大小姐,风家的大夫人,从小到大,谁敢给她半丝的委屈受,怪只怪。这辈子,嫁错了男人。
这男人完全无视一个她,竟然敢公然在外面包养女人,还跟别的女人生孩子,那么,到底将她顾云芷置于何地。
而且,那是他们结婚长辈准备的婚房,那市区的别墅,是他们当初结婚准备的婚房,可是,她不过就那样提着故意激他一下,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喜滋滋的就让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住进去了。
婚房啊,那是他们俩的婚房。男人,都那么恶心,男人,都他妈是一样。忘恩负义,一旦发达了,就认不住自己原本姓甚名谁。
风明辉。风明辉…。咬牙切齿的女人,将手里的那份化验报告一把揉在掌心里,那硬的纸张,因为那有力的力道,在手掌中唰唰作响。
“夫人。”什么时候,保镖又立在房中间。
而这边的顾云芷,已经穿戴打扮完毕,睥睨了一眼,转头过去
“准备好了么——”
保镖恭敬的颔首,做了一个标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