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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听出曹植语气有异,于是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曹植心中狐疑,他可是知道郭嘉不会说谎,于是摇了摇头道:“还未知,此事要待植见过马兄才清楚。”
郭嘉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道:“如此,便让他进来与四公子谈一下吧,嘉先去准备应对之法。”
曹植点了点头,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先生了。”郭嘉道了声“无妨”,便出去了。
笃笃笃……
不到片刻,房间的门就地响了起来。曹植瞥了房门一眼,冷冷地唤了句:“进来吧。”
咯吱……
房门被推开,但见司马孚一面平静地走了进来,轻轻将房门掩上,缓缓地走到曹植身前坐下,毫不畏惧地与曹植对望。
房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两人四只眼睛在对望,但就是不发出任何声音。静默了良久之后,曹植却是轻叹了口气道:“你说本公子是该叫你马兄,还是应该叫你司马兄?”
闻得此言,司马孚神sè没有丝毫变化,淡然道:“原来四公子已经知道了。”这话语气之中透着一股不在乎。
曹植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你兄长倒是好算计,为了杀我,竟然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连奉孝先生大意之下也中计了。”
闻得此言,司马孚神sè倒是出现了一点惊讶,轻声说道:“四公子连这个都知道?”
曹植忽然转过头望着西面,神sè凝重地说道:“司马懿,本公子可是一直都关注着他呢”
司马孚听到之后,了然地叹了口气道:“原来你跟二哥,早就视对方为对手,孚也是此时才知。”
曹植转回头望着司马孚说道:“你二哥他的确是当世难得的智者,只可惜野心太大了。”
司马孚听完,倒是不置可否,轻笑道:“四公子此言,孚也赞同,只不过孚倒是觉得四公子和二哥,某程度上却是一类人。”
曹植也是首次听这种言论,而且还是在一名对自己和司马懿都十分了解的人口中说出来,顿时生出兴趣,眼眉一挑问道:“叔达何出此言?”
听到曹植语气中的变化,司马孚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是没有变化,以手指着曹植的xiōng口,用确切的口wěn说道:“其实四公子与二哥一般,野心一样大得很”
对此,曹植却没有否认,而是叹了口气道:“不过植跟他,却不是一路人。”
司马孚轻轻点头道:“不错孚以为,四公子与二哥所走的道路,简直是相反的两条路。”
说到这里,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曹植忽然问道:“为何要助我?”
司马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曹植神sè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由于你二哥的原因,本公子对你们司马家的人很不信任,包括你大哥”
司马孚笑了笑,仰头望着屋梁,说道:“若是孚说,我跟二哥不是同路人,四公子会信吗?”
这次,曹植出奇地没有反对,而且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信因为我们是同道中人”
司马孚脸sèlù出灿烂的笑容,问曹植道:“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
曹植目光绰绰地盯着司马孚,神情严肃地说道:“这个理由很充分,但是你不是我,而且你也不是寒门士子,你背后有偌大一个河内司马家,你可以放弃你的家族吗?”
司马孚这次却是轻轻摇头道:“四公子此言差矣,孚的背后的确还有司马家,但是司马家并非只有孚一人。大哥可以为了司马家,甘愿赌上自己的前程与名声。二哥也可以为了司马家,选择他认为正确的道路。为何我司马孚不能为了司马家,选择我认为值得辅助的人?”
曹植闻言,悚然动容,低头沉吟了好一会,才问道:“叔达就这么坚信植一定能成功,要知道这条路可是布满荆棘”
司马孚听到,哈哈一笑道:“四公子实在太小看司马孚的毅力了不论前路艰险,司马孚认定的就绝对不会改变。‘孚’之字义为信,吾竟然名‘孚’,自然须有信,今日对四公子之诺言,将是司马孚毕生之承诺”说完司马孚长身而起,退后几步,继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对曹植行起了大礼,同时高呼道:“司马孚拜见主公”
见到司马孚认自己为主,曹植既感到有些意外,也感到理所当然,不过也正如他自己所说,因为司马懿的缘故,他对司马孚可以用,但绝不对完全信任。坦然受了司马孚这个大礼之后,曹植小手虚托道:“叔达请起。”
司马孚闻言,应了一声,重新坐回案桌之前。曹植盯着司马孚,严肃地问道:“如若有一天,植要跟司马懿对上,那叔达当……”
未等曹植将话说完,司马孚便已经神sè坚定地答道:“尽力辅助四公子”说完之后,司马孚却是叹道:“只不过孚还是希望,不要有这一天。而纵使二哥败在四公子手上,孚还是希望四公子可以对二哥他手下留情。”
曹植听到,有些惊讶道:“你就确信本公子一定能赢?”
司马孚轻笑道:“若无此信心,孚又岂会认四公子为主”
曹植笑了笑,点头道:“说得也是。”顿了一下,曹植转而问道:“叔达如何看待现在邺城的情况?”
这乃是司马孚投效曹植之后他第一次问计,司马孚闻言精神一振,低头沉吟了好一阵,才抬起头脸sè凝重地说道:“主公……”
未等司马孚开口,曹植便摆了摆手道:“呃……还是莫要喊主公,叫四公子吧。”
司马孚点了点头,接口道:“四公子,孚以为这次在四公子在文会之上表现太过,而且让曹大人得了偌大的好处,只怕袁本初不会这么轻易放四公子离开邺城。”
曹植轻轻点头道:“那叔达以为,本公子该如何应对?”
司马孚又想了一阵,才答道:“孚以为,袁本初最有可能在晚宴之上动手,四公子切勿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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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晚宴前夕
第二百一十九章晚宴前夕
“袁本初会在晚宴动手?”听到司马孚的分析,曹植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sè,继而对他点了点头道:“嗯,如此说来,确实需要多加准备。”同意了司马孚的观点,曹植便又在房内与司马孚商讨应对之策。
而事实也确实如郭嘉和司马孚所料一般,此时州牧府内,袁绍和众谋士齐聚其中。而收到曹植平安返回驿馆的消息,袁绍也总算松了口气。不然的话,曹植在河北有那么个三长两短,他袁绍辛苦建立了大半辈子的名声恐怕就要毁了。
然而曹植虽然回来了,不过新的难题又出现了。现在曹操那边发明了印刷术之事早就传遍了邺城内外,所有世家都知道因为曹操的缘故,他们以后不愁无书可读了,致使曹操在士林的名声急剧飙升。这都在意料之中,也就算了,但是昨日曹植对众人的那番说话,却是jī起了那些责任心极强的士人的雄心。
能够为人师表者,在独尊儒家之后地位可是崇高得可怕。正所谓天地君亲师,民敬天地,理所当然,而敬君王则是时代所使然,这些都无法改变。在重孝的年代,师长只排在父母高堂之后,由此可见老师在这时代地位之高。
正是如此,也就jī发了很多自认为有能之人去为人师表。以前要当老师,除了有才之外,还需要有一定的藏书,不然无书供学生读,那就尴尬了,因此能够为人师表者数量不多。不过现在曹植那番话,却是jī起了无数自认为有才之人的雄心,他们俱是跃跃yù试,希望能开一家书院教导学生,无论那些学生是出自名门还是寒门子弟,皆没有所谓。反正孔圣人提倡有教无类,而他那三千门徒里面,还有很多贩夫走卒呢。因此整个邺城内除了各世家子弟争相传播曹操可以提供大量书籍的消息之外,还有一股驱使那些世家子弟去当老师的暗涌。
这股暗涌,袁绍等人自然也能感觉到,不过对此他们倒是只觉得,又让曹操的名声大增了一截,仅此而已。
主位之上,袁绍环视一下众人,凝声说道:“曹植已然平安回到驿馆,相信诸位也知道,公与,追查幕后主谋之人进展如何?”
沮授出列拱手道:“回主公,尚在追查之中。”
对此,袁绍也不置可否,反正曹植找回来了,昨日沮授所言有人贼赃嫁祸之计也不成功。与追查幕后主谋此事比起来,袁绍现在更关心如何应对此次因为印刷术而带来的威胁。因此对沮授摆了摆手,让他退回去之后便问道:“诸位,继续昨日商议之事。现今曹孟德治下有奇人发明了此印刷术,而此术之奇足以让天下士人皆有书可读,诸位以为此事上我河北皆如何处理?”
袁绍终于抛出了一个实质xìng的问题,下面众谋士眉头齐齐紧皱,不过他们也清楚,现在时间紧迫,每拖一天,曹操名声就增长一截。越是推迟,对袁绍越是不利,因此袁绍不似平时,每件事都拖到最后一刻才抛出实质问题,而是直接拿出来讨论。
袁绍被逼急了,下面众谋士也不含糊,田丰最先拱手道:“主公,现在印刷术之事早已传遍邺城大街小巷,想要阻止已经不可能。属下以为,此事只能顺势而为,而主公可在其中分一杯羹。”
袁绍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不解道:“不知元皓所言,要如何分一杯羹?”
田丰轻捋颔下短髯道:“主公可以想一下,曹孟德治下有奇人发明了此奇术,缘何他不在自己的兖州推广,反而要派人来河北?”
此问一出,下面的袁尚却是抢着答道:“尚以为,这是因为孟德叔父与兖州的世家势成水火,兖州世家对于此事可能不会配合。而且我河北现在乃是天下士林的中心,孟德叔父派人来此推广印刷术,效果可以达到最好。”
袁尚说完之后,田丰难得地含笑点了点头,赞道:“三公子所言甚是。”闻得此言,袁尚却是得意地瞥了袁谭一眼,而后又用感jī的目光扫了一眼逢纪。
那边田丰却是没有注意这些,转过头对袁绍继续说道:“正如三公子所言,曹孟德现在就是利用我河北士林来宣扬他的奇术,其此计的确很妙。只不过,河北乃是主公治下,而河北士林也心向主公,曹孟德虽然在此事上占了先机,但主公未必就不能借其手分一杯羹。”
袁绍听完,眼睛一亮,略带惊喜之sè道:“那元皓之意是?”
田丰重重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大力帮助曹孟德只不过曹孟德宣扬的是印刷术,而主公宣扬的乃是教化万民之事曹植小儿虽然提出了此议,然其只是一小儿,人微言轻,相反主公则可以付诸于行。曹植小儿不是说曹孟德可以提供书籍吗?此事主公也可以做,甚至做得更好”
这话一出,袁绍便奇了,不解地问道:“吾还可以比孟德做得更好?但是吾并不知道如何利用印刷术印制书籍啊?”
田丰淡淡一笑道:“不必如此,只需要主公与曹孟德交涉,从他手上购买大量书籍,继而运回河北来,提供给那些有志于为人师表的名士即可。那些名士乃是从主公手上取书,而非从曹孟德手上取书,感jī的自然是主公而非曹孟德。”
众人听完,方才了然,不过这里又有新的疑huò提出来了,郭图皱眉说道:“元皓之意,岂不是让曹孟德得了实利?要大量购书,钱帛肯定huā费不少。”
袁绍闻言,却是用深以为然的目光望向田丰。田丰见到,摊手道:“这也没有办法,谁让曹孟德占了先机。不过钱财易得,名声难求,huā些许钱财而得偌大名声,当年冯谖为孟尝君市义,与此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完,田丰闭嘴不语。
袁绍常以“世之孟尝”而自居,田丰最后之言却是暗喻若然袁绍按照他田丰的计策去做,那就是一出现实版的“冯谖客孟尝君”了。当然,以田丰的刚直,这暗喻并非刻意为之,只不过是这是一个恰好相似的例子罢了。此谋正中袁绍痒处,也是歪打正着。
而闻得此言之后,袁绍却是发觉田丰这老头从来没有的可爱,连连点头,咧嘴大笑道:“元皓此计大善照办照办”
就在此时,一边却是有人大呼道:“主公,元皓此计只能让主公分一杯羹,攸来献第二计,可捉住曹孟德命门”众人急视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攸
袁绍听得大喜,原本他还对许攸将曹植、郭嘉一行送来河北,致使自己被曹操利用感到不满,现在闻言之后怒气全消,暗道:“看来子远也是为孟德所骗。”于是连忙问道:“子远有何计策?”
许攸笑了笑,说道:“主公,孟德此次的确是棋高一着,利用主公之手打响其名声。只不过攸当初也留了一手,防止其施行诡计”
袁绍目lù异sè,轻声说道:“子远留的一手,莫非是……”
袁绍的话没有说满,那边许攸却是代他答道:“正是曹植”顿了一顿,继而接口说道:“孟德生有六子,其中次子曹铄早薨,现由三子曹丕补上。而余下五子里面,曹熊刚出生不久姑且不论,前四子中,曹丕、曹彰对孟德而言不甚重要。唯独对长子曹昂和四子曹植最为看重。攸本想让孟德将长子曹昂要来当使节,奈何其不允,故此只好让名声最盛的四子曹植前来。如今孟德利用了主公,主公何不扣下曹植,以为质子,如此一来,就算日后主公与孟德反目,亦有所依仗”说到最后,许攸lù出yīn冷的笑容。
许攸此言一出,整个大厅当即炸开了锅,所有人俱是在议论纷纷,主位之上袁绍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那边同为河北三杰之一的沮授最先发言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曹孟德利用主公,在河北大肆宣扬印刷术,提高名望,固然可恨。然而此事却是对天下士人有利,若然主公因此事而扣下曹植当质子,恐怕主公名声将大损,这对主公有害无益”
沮授此言,让袁绍更加矛盾了,他也清楚许攸此计留下曹植当质子,捏住曹操其中一处命门,对他而言其实颇有好处。只不过沮授亦说得有理,贸然扣下曹植,恐怕自己的名声从此就臭了,这对爱惜羽翼的袁绍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
不过对此,许攸早有应对,微笑道:“主公不必担心。若是主公扣下曹植,名声自然大损,不过若是曹植要求主动留下,那说法又有不同了。”
袁绍闻言,轻“嗯”了一声,继而问道:“子远的意思是?”
许攸自信一笑道:“要留下曹植的理由多的是,就如这次曹植遇刺,受了伤不能动身回兖州,又或是……”接下来,许攸说了一大串曹植主动留下的理由,听得袁绍眼睛大亮。
其实这些理由,聪明人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只不过天下间的聪明人其实不是很多,这些理由足够堵住悠悠众口。因此袁绍听完之后,也颇为意动。
沮授听完,就准备反驳,不过旁边的田丰却是朝他打了个眼sè,继而摇了摇头。沮授见到一向刚直的田丰都阻止,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了这位老友的劝告,暂时保持沉默。
沮授虽然不说话,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说,那边袁谭跟郭图、辛氏兄弟交流了一会之后,却是有了意见。只见袁谭拱手道:“父亲,扣下曹植其实对父亲而言有大利,而唯一的麻烦当在主公之名声。其实只要将曹植软禁起来,对外以子远先生的理由堵住悠悠众口,曹植见不到父亲,亦无办法。”
袁绍闻言,轻轻点头,笑而不语。
那边袁尚见自己大哥支持,正准备反对,未料到逢纪却是一把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袁尚颇为不解,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