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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也拿一万给你大舅吧,他也辛苦了一段日子。”丁母大方将钱交给桑春,让桑春有点受宠若惊。
“姐,原来你也盘算到我这份。”
丁母听桑春那口气,有点小时候分苹果那样,“别不要太节俭啦,好好帮着小文吧,他可是你和小兰一直抱大的。”
桑春点点头说:“姐,你们也是!”
看着那些钱在母亲保管着,自己口袋里还是穷的叮当响,但丁文却感到满足,至少看到大舅那份纯真的亲情,如一坛窖藏的青红酒,醇而弥香!
第六十二章参访丰泉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后随着三位各有千秋的娇滴滴大姑娘,总引人注目的。
在老渡口摸鱼或倒卖营生的鱼贩子,在做生意之余,都仰头一望;夸张的,还特地转身盯着。他们当然不是那个小伙子,而是桑木兰三人。
自跨上渡船,青木戒的凉意消失了,丁文觉得自己已经恢复成一个平凡而不能平凡的人,似乎在从容的外表中藏着点失落。默默地望了眼青翠的笔架山,毅然转身。
林雪芹是自己囔着要一起去的。
一想现在池里的那些鱼种都在稳定成长,只需定期地投料喂食就行了。丁文就答应了。
其实从鱼卵孵成仔鱼,再到水花、乌子,直至夏花。夏花之前的几个阶段,因鱼体比较脆弱,容易闪失,若不小心呵护那鱼苗成活率就不高。
天气晴朗,海天共一色。潮生波涛微漾,渡船缓缓地转头离岸,让人觉得平稳。
可会晕船的人,不会因为波浪小而消失,只觉“地面”在动。虞翠花强撑着闭起双眼,由桑木兰和林雪芹两边叉着,更不能坐到船板上;楚婉玉似乎晕更厉害些,想扑到船舷去吐,被丁文牢牢地抓住,就吐在船板边吧。
不明所以的人扑在船舷,由于船在破波前进,容易造成昏晕而栽下海里。楚婉玉紧紧抱住丁文,将头埋在丁文的胸里,如箍着船上的桅杆一般,才有安全感。
母女俩下了船到实地,只需几分钟适应,再喝口洪荒湖水就恢复了。
吩咐稍歇一会儿,丁文拉住桑木兰的手钻进卖海货的人群中,除了鱼类,看看有啥好东西可买。
回来的时候,俩人各提着几塑料袋子。
“小丁,有了这些青苔,就不要再破费啦。”在桑家坞住了一天的虞翠花,和善得太多。
“虞阿姨,这里的海货好便宜,没事的。”桑木兰笑着说,将袋子都拢到一块儿。
丁文垫起脚看到章守志和沈清从一辆白色面包车钻出来,便挥挥手喊:“老章在这!”
将一干海货放上车后,丁文便拉桑木兰来井边洗手。
“文,妈说出门在外不能喝酒过量。”
“省得啦,管家婆。”
俩人对视会心一笑。上了车,俩人一起坐到尾排;开了窗,看着一路从偏僻到繁华、又从繁华到偏远。到丰台村,与桑家坞渡船不同,却是山路十八弯,坐在后排甩得人有些晕,桑木兰只好躺到丁文怀中任它摇。
一个小时二十分终于停下,丰泉水库到了。
数十米高、近百米长的大坝拦出一面平湖,远处是层叠峰峦的群山,巍巍苍茫;近岸是参天松柏,秋色斑澜。临水边,搭起了一排木屋。
“丁大哥,你看鲤鱼岛。”楚婉玉指向水库中央。果然维肖维妙,如露脊翻波的鱼,那鱼头正朝向大坝方向。
真是个好地方啦!
“别陶醉了,快帮忙提东西。”
丁文回头见桑木兰和林雪芹正提着大袋小包,连忙过去包揽重的、大的。刚才象游客,现在象出乡找工归来似的,惹得桑木兰和林雪芹两人在后面咯咯地笑。
凭栏望水,浮在水面的鱼排如方田交错的田埂,丁文暗道这只怕不止十亩,却可惜了这样的饲养环境。
一会儿后,楚婉玉为众人端来茶水。那茶水色微黄,草味清香、入口甘甜。楚婉玉说山里人不喝茶的,只喝采来的草烧水,今天的这草叫“一粒雪”、又叫“草黄根”,能消暑。
到鱼排要摇船而过。章守志和虞翠花在家摆理午餐,楚婉玉摇着小橹载着丁文四人到鱼排。
丁文率先踏上鱼排,将船绳绑紧,然后一个个拉上来,拉上楚婉玉时说,“小玉,你还是位女船家啊。”
回到这里,楚婉玉如快乐的百灵鸟,双眼充满了灵动,“丁大哥,等下午,大家一起到鲤鱼岛看看。”
沈清在前缓声介绍。鱼排采用浮箱养殖方法,每池约三十平方。整个鱼场,各分为三个区,成鱼商品鱼、夏花秋片、亲鱼培殖。从周围环境来说,静水或缓流动水,水质属于一级水的标准,没有发现明显的天敌、危害物,属于理想的养殖场所。唯一缺点,就是山区低温,在秋末春初的跨冬期间,曾出现水面结冰现象,这样鱼儿将进入半冬眠的状态……
不得不说,沈清说得很全面。
象这样的环境养出来的鱼,应该属优质才对。怪不得虞翠花母女不相信章守志的话,有人育苗比这里更成功。那问题应该出于人为管理上,或许饲料、或许拉网等,不过这么大的鱼场仅靠母女俩人。丁文由衷地佩服。
“唷,还有小木屋哦。”在鱼场中央搭起了一方小屋,茅草盖顶。
“那是日常看鱼、存料的地方。”楚婉玉轻盈地穿梭鱼排,如穿巷过弄般地娴熟,看得丁文头都有点晕。她站木屋前向众人招手,“过来呀!”
“老沈,我看这鱼场主要管理跟不上,不然的话,效益至少翻一番。”丁文的话让沈清颇为赞同。
“也许走规模扩大化的路子,那根本是错误。”沈清若有所思地说。
这年头,不管哪行哪业,只要做到专精,就不怕市场的风雨变幻。丁文从心里排斥这样盲目上规模的做法,到底还是不想太累人。
钻进小木屋就六平方左右,里面堆里一些鱼具和零散的鱼料,丁文打开鱼料抓出一把试试其干燥度,然后放在鼻端稍闻了下,这还保持干燥不霉。“小玉,你若天天在这练跑步的话,将丛林里的小羚羊比快捷。”
“没有人手,只能逼出来的。”楚婉玉眨着水灵的双眼说,“丁大哥,我真的很不舍这里。”
“嗯,这里确实是个令人难忘的地方。”丁文打开小窗口四处探看,然后开玩笑地说,“这水才能养出你这样水灵的山妹子。”哈哈大笑出了小屋。
连成这么一大片,发生鱼病可就惨了。丁文看到每个鱼排都挂着两个小小的竹篓,凑上去看了看,却是空的。
“小玉,这里深山野林的,有没有野兽出没?”
“有哦,你没看咱们进来的走廊入口处有一个小吊桥?那是我设计的。”
这个丫头片子倒挺有想法的,连古代那城池吊桥都活学活用了。丁文在四周逛了逛,转到闲坐在中央鱼排的桑木兰和林雪芹。
“小芹,谈下你的想法。”
“唯一的想法,比你那儿的烂鱼排好多了。”
丁文朗声笑了,自己那鱼排只能算业余手艺人做的,和这里的不堪一比啊。
回去的时候,丁文想试试摇橹,结果越摇得偏离方向,还摇晃的厉害,让几人紧张起来。林雪芹大叫,还差些哭出来。原来她不会游泳,怕落水。楚婉玉接过手,轻松将摇回去,说丁文帮倒忙了。
林雪芹上岸瞪着丁文叫,“坏蛋,差点让你弄死了。”
丁文只能委屈拉桑木兰的手,其实咱是很善良的人。桑木兰咬着他耳朵悄声说,“老公你真坏,别再耍人了。”
午餐很简单,番鸭煮粉干。家养的鸭子肉和香菇炖熟,将鸭汤拿出煮粉干,却有另一番风味,丁文捧着碗蹲在木板走廊前吃得呼呼响,让虞翠花看得眉开眼笑的。
“老弟,看你吃得香,我不觉得又添了碗。”
“老章啦,等饭吃完后,我有件事和你说说。”
两碗落肚,夯实多了。丁文拉着章守志到走廊尽头,说了楚婉玉心里的想法。
章守志愁着脸说,“那个养殖场不比这个水库,好好的人儿到那边一年就变成了土人,我怕翠花她不同意。”
“我不管你们家事啊,只传话。”丁文溜回了客房,他和沈清安排在一间,占个床铺就躺。
第六十三章山有珍货
吃完粉干就躺,容易患上消化不良的症状。似乎这种说法对丁文适用,在这幽静的水库旁,睡个好觉挺不错的。
可是,三个女人如一群鸭子般的嘈杂,足以让瞌睡虫远而避之,丁文从刚刚迷糊中被摇醒了。迷朦间,听那桑木兰三人正兴致十足吵着要去水库中央的鲤鱼岛,仍然微酣中丁文也禁不住三人一阵催促,磨蹭着地穿鞋准备上路。
出了门,那午后的阳光强烈得直晃人眼,丁文半眯着眼嘟哝说:“这么好的天气不用来睡觉,可惜了。”
荡舟水中,老哨公却是娇小的楚婉玉。其实,她的个头只比桑木兰低一个拳头,体材不如林雪芹那样风满而已。小船在摇橹有节奏的摇动中,缓缓地驶向中央小岛。
鲤鱼岛草木葱葱,待近看,却是挺大的一座岛。前方一座小码头,用木桩打入岸边泥土,上面架铺着木板。
小船靠上后,楚婉玉手中绳索一抛,一端活结准确地套住了木桩后,才叫上岸啰。
“小玉,手头挺神的。”丁文忍不住赞叹,率先上岸,然后将一个个拉上。
“说来你们不信,这个水库最深的地方就是在这鲤鱼岛四方围。听说,它原先是一座竖直的山。”小玉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轻松前行。
最深?那比之大坝的高度还高。丁文终有了个模糊的印象,回头却见林雪芹战战兢兢不敢挪动脚步。不会游泳的人总怕听说水有深,其实两米和五十米的深度,对于不会游泳的人都一样。
伸手拉她一把吧。丁文牵着林雪芹,象硬扯着一头老黄牛前行。直到双足落实地,林雪芹竟欢呼雀跃。
鲤鱼岛上均是松林和竹林,还有异常茂盛的杂草,也许日常有人起动,或有人修理,一条小道曲延进绿荫深处。桑木兰从小道边捡起一根细竹杆,不时拍打着路边的草丛,在等着落在后头的丁文和林雪芹俩人,还不放心地喊着,“文,快点儿。”
“来喽。这小玉跑得挺快嘛。”丁文看到桑木兰手中的竹杆就想笑,这招打草惊蛇还记得牢呢。
顺道而行,渐闻鸡鸣鸭嘈的声音。原来,将鸡鸭放养在这儿!
树底空地上搭起简易的敞开式草屋,许是用来避雨的简陋之所。屋前,楚婉玉呼着鸡鸭们,手里洒着饲料。只一会儿,她的四周围满了鸡和鸭。
“小玉,这岛放羊不?”丁文站在一大群鸡鸭外围,看一头头如丰泉池鱼似的肥硕,这水就是能养肥。
“倒想啊!”楚婉玉朝丁文吐吐丁香舌,将手中剩余的饲料洒尽,拍拍手走到三人身前,后面跟来寻食的土鸡,“听说海里的鱼分不同季节肥起,而山里的货只有秋季最是好时季。”
秋收冬藏。在秋节,许多知名的、或不知名的野果子熟透了,让各个环节的生物链上的生物都变得富足,把身体养得肥肥胖胖准备过冬。所以,这个季节是猎人们的黄金季节。
在丁文看来这里并没出奇之处,他斜倚在一棵光溜的松树干上,看着她们仨人对着一群土鸡玩得不亦乐乎。其实,这些土鸡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就一个优良品种,放养在无人的岛上就是野了些。看似围在身边,真个伸手去抓的话,它们溜得老快的。
突然,沉闷的数声枪响在回荡,只能隐约地听到。
“这是老猎枪的声响。”楚婉玉对此已司空见惯,轻松地说要去看看蛋窝。
蛋窝就在不远的浓密杂草丛里,楚婉玉从拆下一杆树丫,走过去小心地翻起黄绿相间的草丛,俯身捡起一粒蛋,对光亮处看看,见是没有孵化的,便招手叫去桑木兰和林雪芹二人。
一大群的土鸡们又跟了过去,不过被楚婉玉用树丫嘘赶开,却站在附近不停地叽叽叫。
捡了一个多小时的土鸡蛋,将桑木兰和林雪芹的衣襟兜得满满。看这鸡蛋比正常要小,俩人说不出地高兴,竟拿起一枚在手把玩。
丁文见三人玩得忘乎所以,自己在松树旁快闷成了一条枯藤,就地坐下,双手支着下巴恹恹欲睡。当桑木兰摇醒他时,丁文听到楚婉玉说,“再等一会儿,咱们等那两条滑溜的家伙上岸,看看今天能不能捕得上。”
滑溜的家伙……丁文突然来了精神。
“小玉,是‘溪滑‘么?”
楚婉玉轻嗯了声,指指二十余米开外的那片竹林,“一公一母的。”
哦,老天。“溪滑”是当地人的叫法,因经常从山溪里溜上岸,跑到竹林吃笋而得名,也有人叫鲁鳗,真正叫花鳗鲵,它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捕捉花鳗鲵可不容易,全身布满粘液十分溜滑,一旦发现危险,下山滑跑如飞,一进到水中,就别想抓着它了。
看着丁文瞠目结舌,楚婉玉嘻嘻笑说:“我一直惦记这对家伙有两三年了,想活捉几次都失败。前些日子又看到它们溜上岸吃秋笋。”
丁文急切地问:“小玉,你肯定那是一对雌雄花鳗鲵?”
“我远远地观察过它们。黑乌乌地像条大鳗鱼,两条经常出双入对的,最近经常在黄昏的时候出现在岛那面的竹林里。”
“找到它们溜跑的路线么?”
楚婉玉低头幽幽地说:“我本来不想透露这个信息的,但想下个承包人的人迟早会发现它们的,倒不如给了丁大哥你。”
知道路线就好。不然就算在山上的花鳗鲵,都比草丛里的兔子还难捉呢。
楚婉玉郑重地交代说:“丁大哥,你一定要答应我,可不能炖吃这两条鱼。”
“他会红烧着吃!”林雪芹对丁文他们吃海鸭子的事,仍记忆犹新。
丁文讶然,看了看身前的三人,心里有点小委屈,难道在你们心目中咱也像泡泡那样吃货么?毁形象啦。丁文连忙劝解说:“我想这样的亲鱼很难得,吃了它们等于将钱吞进肚子里。”
“是啊,小玉,我敢保证他不会吃亲鱼的。只要能长出鱼苗,也算上你一分子。”桑木兰便说起那条大鲢鱼的事,不仅为这位“灰太狼”同志戴起高帽,还抛出利诱。
“不了,算为上次鱼种的事赔礼道歉。”
此地晚霞倒映,染红了一方水面,如燃烧了起来一般。鲤鱼岛的后山没有一丝风,显得一片宁静。松树林间,一堆错落的岩石边伏着穿披竹蓑衣的丁文,他贴在岩石边不敢大气呼吸着,静待这两花鳗鲵上岸寻食。
而楚婉玉等三女,则伏在比较的地方,因为三人身上都带香味,怕被警觉敏锐的花鳗鲵发觉,所以到时一见丁文的信号只管惊吓就行。
从竹林对水边有三十米,只要稍微细心一些,便可发现落叶、草丛、石面都残留着粘滑,有的地方引来蚂蚁。有一处是花鳗鲵必经之处,就是丁文埋伏之处的两大岩石夹缝。那夹呈正三角,大小、形状刚好与楚婉玉制作的捕具正好相符。
其实这捕鱼是一个网兜,带网留得长了些,许是为了更好缓冲,避免花鳗鲵急冲而下时逃脱或受伤。
丁文正想着楚婉玉果然细心,身后传来有东西压落叶的声音,刷啦刷啦……轻微而有点节奏感。听这声音,花鳗鲵还很悠闲的,丁文更加小心了,避免因为小响动而功亏一匮。
一条如蛇行一般逆岸而上,终于穿过那道夹缝。而身后又传来轻响,听那声响,显然比刚才那条相比节奏缓慢,滑动声也响了点。
丁文不转运脖子,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扫视,这条比刚才的大!待了一会儿,身后再没有动静,便轻轻地挪步到道夹缝处,弯下腰将捕具套上夹缝。
呃,背后又传来了轻响……
第六十四章异想天开
丁文怀着忐忑的心回头一望。一只老鼠小心翼翼地跳过落叶,跑到附近的划丛里,原来是它弄出响声。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