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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的世界写照,还是从上天映照而来琉璃仙界的景象?
沿壁观赏,犹若走入玉壁浮雕之中。徜徉在一幅绮丽的画卷里,实因浮雕巧夺天工,所雕万物活灵活现,如能透壁而出,引人入胜。
邱碧琼与谢杏芳起初还禁不住赞叹,到了此时已完全沉迷而无法自拔。
若非看到一位神女的面容颇似蓝子而让丁文猛然惊醒,丁文也许还会象她们俩一般,不知不觉沉迷其中多久,惊醒之后再望玉壁,才发觉这面玉壁长得离谱,前后没有个头与尾。
丁文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虽然眼前皆是仙阙玉宇,一切尽美好,但若被长困于此地,邱碧琼与谢杏芳决计坚持不了几天,而丁文即使在数十、上百年之后脱离,那么世间还有几人熟识?由此看来丁文这心还是一颗凡俗之心。于是,丁文再没心情去欣赏这世间绝无仅有的胜境,牵住她们俩奔过一个个宫阙,到后来却发现这样举动完全徒劳。
尽管一座座宫阙走马灯似的转换,一座连着一座,无穷无尽。丁文发现三人陷于重重的宫阙之中,如坐井观天一样,只能看到斗檐琉璃瓦顶。
“这里到底有多大广阔啊,深宫似海啊!”邱碧琼清醒过来见到此番情形,不免喟叹。谢杏芳暗道一声“还好”,庆幸地拍着自己胸脯。丁文冷静下来后琢磨许久,想自己无法拥有窥及真相的慧眼,只能仿效那位老僧,采用笨办法。
话说古时有一僧二徒,他锕旗幡被风吹动,一徒曰幡动,另一徒曰风动,而老僧说是动。眼为心灵之窗,心若不浮动,眼前万物皆为常,丁文交代她们俩后干脆闭起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随着多次深呼吸以平复烦躁心绪,于宁静之际,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感应又出现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飘忽,也很亲切,正如刚刚踏进这个地方的一刹那,也许这是青木戒的缘故吧?
“我倒忘了,既然四周一切尽为虚幻,不如全依着感觉心随意走。”丁文迈开脚步,由这种感应牵引着忽然,胸口一顿挤压的沉闷,闷得丁文差点缓不过气来,之后豁然开朗。
一阵琶声从天而降,奏响行云流水般的天籁之音曲韵纯正中和,曲调高远悠长声声铿锵而有力如潺潺溪流从心间流过,令人心怀顿开,由不得人不侧耳倾听。
倘若玉壁神图尽是虚幻,难道这乐曲也虚幻?丁文知道这地方不简单,昆仑素有“群山之祖”美称,多少离奇的传说尽在于此,遂起拒纳之心。
但这曲调如暮春三月里春暖花开泉水叮咚,春风拂过山岗、柳枝划过水面、牛哞于沃野之中、稚儿欢笑于田垅上仿佛把一幅幅美好的生活画面展现于脑海里。此音不着痕迹,韵律无不暗合天然之道,极能勾起无尽遐想,丁文即便有心拒听,可这样的生活画面实在太熟悉、太美好,谁能拒绝?而且这一幅幅生趣十足的画面这不正是自己心期待的梦想家园?丁文发觉自己已不期然地驻足倾听。
事实上,丁文是个五音不全之人,不可能闻歌而知雅意,对这顿妙音却听得陶醉、浮想连篇了。
身在地狱可以聆听到天堂的声音么?
听到邱碧琼与谢杏芳惊叹,丁文忍不住睁开双眼,只见到了四处的落英缤纷,身边的重重殿堂已为漫天的绚丽奇象所代替,这些奇异光芒随乐声翩翩飞舞似五颜六色的烂漫山花,又象飞絮象粉蝶,好看已极。
丁文已眼花缭乱,合不拢嘴地怔怔望着、静静听着,似乎自己的心儿也将随之轻悠飘动。
其实能让丁文平心静气的,是那股熟悉气息,青木山的气息,真不知桑家坞的笔架岛与昆仑山相隔何止万里,二者却似乎有所关连,难道“抛山镇海”的传说另有隐情?
绮丽的亮亮点点随乐声构成一道彩虹似的拱门,彩虹拱门之后无边黑幕,黑幕印有一座隐约的宫阙,仿佛雷海中的重重宫阙是从这儿映照而去。丁文相信的是青木戒气息,毫无犹豫跨过这道拱门,落足处轻飘无声,似踩着云朵步步前行,有了乘风飞渡之感。
乐声渐消渐低,余音袅袅而逝,彩虹拱门也随着消散,身后重陷入无边的黑暗,唯独前方那座宫阙继续绽放着朦胧的光华。虽然情景已经变换,可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不再那么似有似无,丁文内心依旧平静,步伐不曾迟疑。
当走近光明源处时,这座宫阙正如在雷海中所见,从概念中似乎更近乎山门之类的建筑物。
“琉璃圣堂”,正门当中有块蓝底镀金匾额写着这四个鎏金大字,字体与洪荒湖畔方形石碑一模一样,可这座宫阙如镶嵌于黑幕中,又似一幅立体壁画展现于眼前,给人很不真实感。
嘟嘟兴奋地大叫起来,想必小家伙得到奇遇之后,对这个地方不显陌生。
可金缕玉雕的大门紧闭着,任凭丁文三人一起推动与擂打都纹丝不动,除了类似于青木山的气息是从这扇门飘逸而出,而这座宫阙却似乎例外地不接纳青木戒持有者。丁文皱眉沉思,把三辰天时浑仪所见到的影像和进可可西里所见所闻等等综合起来,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闯进了脑海。
想必这里以前也是一个空间通道,不知由于什么缘故,这个通道被镇封了起来,使得丁文这把“钥匙”不再起作用,真相就是这样吗?远古的事现今无法考证,更何况种种的迹象不能科学手段加以论证,暂时只能做此猜测。
“夫君,你再想想是不是有其他办法?”
不用邱碧琼催促,丁文早在回思着自己是不是漏过什么细节,看着金缕玉雕的大门,竟荒诞地将它与那片黄金卷页联系到一块儿,而那片黄金卷页正好落入谢杏芳之手。
“谢杏芳,黄金卷页。”
黄金卷页从谢杏芳手中自动飞起,张贴到门扇,门扇射出一道光华,这仿佛诠释了“上帝在关掉一扇门之后,又打开了一扇窗”,天无绝人之路。而伴随着那道光华,熟悉的气息喷薄而出,让丁文有沐浴在春风里之感,浑身舒爽,十分地惬意。
嘟嘟迫不及待叫起,似在催促众人,一马当先钻入那个口子。丁文三人就没有那么轻巧,怎么着都有爬窗入室之嫌。
第三三零章琉璃圣堂
灰暗天空,铅云压顶,天地间一片冗重。
琉璃圣堂绽放出五光十色的光芒,是这片天地唯一光源。重重宫阙上方映出道道彩虹,煞是绚丽多彩。
“打雷喽,快收衣服喽。”
一路行来既惊且怕、既梦又幻,不论精力还是体力都透支得厉害,此时此景的气氛压抑到极点,丁文不想这时情景成为压垮邱碧琼与谢杏芳精神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忽然这样不伦不类地高喊而起。她们俩略微一愣,尔后大笑,邱碧琼也饶有兴趣地跟着喊起“快收衣服喽”,而谢杏芳笑歇之后竟呜呜大哭。
自打在殿宇起,谢杏芳便心事重重,在极度虚幻的那段路程中,悲伤神情更毕显无遗,能笑能哭也算一种情绪渲泄吧,丁文不用刻意去劝慰。
事实上,走入这扇薄如一层纸的琉璃圣堂山门后,发觉实际情形完全不符心中期望。
琉璃圣堂,故名思义应该是一番胜境,至少也该象“极度梦幻”里的实景反映,可眼前景象更象遇上季风时的可可西里荒野,不但没有奇花异草、青山碧水,灰暗的旷野充满死寂、悲凉与压抑,而且让人内心躁动不安,仿佛一场天灾又将降临。
“你们俩不觉得琉璃圣堂会藏有神藏吗?”除了让她们俩释放负面情绪之余,还应让她们俩重拾掘藏信心,丁文这句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谢杏芳自己抹去泪痕·咬了咬牙率先向远处的宫阙行去。
匆匆脚步间,带起不知沉寂多少年的尘土,忽闪忽闪。
目标很明确,就在前方,是那座绽放彩光的琉璃圣堂,是这片土地唯一的明亮与色彩。
丁文不禁想起那位朝圣者·怀着心中的那座圣堂,三步一叩首·一路虔诚·风雨无阻,把孤独的身影留在雪域高原,向世人展现一种执着。
那是一种最本真的执着,执着于心中崇高的圣堂,可以藐视世间一切的苦难。而这里的环境比青藏公路好多了,一马平川,没有寒冷·没有高原反应。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琉璃圣堂·也许丁文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琉璃圣堂中,桑木蓝就是丁文的执着一“你们看那两座五光十色的山。”令邱碧琼欢呼的不仅是不远处的两座山峰,而是两座山峰之后的琉璃圣堂,意味着到达这两座山峰就等于到了“堂前”。嘟嘟倦怠地趴在丁文肩头,显得格外安静。
两座山峰很象站立的两个守卫,雄姿英发,矗立于天地之间·俯瞰着万千尘土与千里河山。待到近处,这时才发现山峰闪耀着鳞甲般的迷光一条青色的台阶从两山之间起始,向着高处绵延,两旁不知缀着什么闪亮东西,好似两排路灯,既能显出台阶的轮廓,又显得格外壮观。
“这两山峰座应该是琉璃圣堂的守护门神。”丁文这么说是有来由的,《山海经》多处以山为神名·更何况古有天人之说,盘古氏以身躯撑开一方世界·夸父挑山追日等等,在世人眼里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的神话传说,但从亲眼目睹了巨人蓝子,而且在岗扎日雪峰的巨人脸庞,丁文对神话传说深信不疑。
相比两座山峰,琉璃圣堂更加巍峨壮观,如高耸云际的雪山,站在台阶下方的丁文三人显得如此渺小,渺小得如高山下三只蚂蚁,对琉璃圣堂犹若高山仰止,只能发出阵阵惊叹。
正当丁文不知所措之时,嘟嘟叫了几声在前引路,引到登山之路那是一条青石台阶,笔直向上,如一条天梯,下接凡尘、上连天穹台阶石块成色多象青木山啊,丁文触摸着平整如镜的石面,石面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埃,不过看到这一块块熟悉的青石,心中已经笃信青木山与此地必有关连台阶层高近丈,对于丁文三人来说,着实不如嘟嘟那样轻松。
台阶两侧闪光的东西是琉璃雕像,每阶都摆列着两种奇特生物。
这里不仅见到并不陌生的豹身人面、人鱼雕像,还见到人面狮身、鹰面人身、虎头人身等等,仿佛《西游记》里的各形各色的妖怪全都陈列其间,有世间见过的,或者从未见过的,万灵生物在这里全被赋予人格。
这些仅是一座座雕像吗?
勿庸置疑,尽管这些雕像维妙维肖、栩栩如生,但它们所用的材质都是相同,均是世间异常罕见的美玉,触手微暖而湿润滑腻。邱碧琼为之开玩笑说,凝脂如雪,雕像的皮肤令人羡慕,这很象女生闺房的陈设。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朦胧的彩光并不刺眼,却给雕像蒙上隐约的神秘感,丁文为邱碧琼的天真想法莞尔一笑,倘若将这样又高又大的雕像摆进女生闺房里,即便没有吓着自己,也会吓退许!多花贼。当然,单单这些雕像的玉石已难以论价,无穷财富啊!
谢杏芳更在乎雕像和台阶数量,一路点数,意味着丁文三人已不辞劳苦“攀过”3000级台阶,终于在天色暗淡时到达目的地琉璃圣堂。
雄伟的殿堂前,有个空旷的广场。广场两侧是玉树琼花,走近一看,才发觉原来全是玉石雕刻,这些雕刻工艺精湛,几可乱真,而且每件雕刻物很高很大。
丁文三人无心观赏这些精心雕琢之物,历经几番生死考验,终于来到了死亡谷深处,已不单纯为这些东西所动了。不过站在广场前已近观琉璃圣堂的前堂。
雄伟的琉璃圣堂啊,那是一个由粗大的琉璃立柱撑起的高达百丈的非常宽敞“殿堂”,“殿堂”内四方通透·上无穹顶,殿内无半点尘埃,流光溢彩,薄雾氤氲,芳香飘逸,神圣而肃静。
站在堂口可见·殿堂中央竖立一座琉璃高台,台上有个高大女神之像·她仿佛顶天伫立·比蜀地乐山大佛高出数十百倍。
丁文三人离琉璃高台还有一段距离,绕着高台走,边走边抬头仰望,发现这个女神之像从每个角度看上去,表情各异,有时悲悯、有时恚怒、有时恬淡、有时凝思、有时威严她仿佛可以化身万千,又似汇集了世间女性所有神情。
女神之像高高在上·威灵赫赫·风姿卓绝,高台不时被氤氲薄雾缭绕,在仰望她的时候,丁文能真切感觉到女神之像俯视下来的目光,那目光似能看穿丁文的心底,包括隐藏最深的秘密青木戒,以至于丁文不敢直接对视。
嘟嘟在这个地方变得更加乖巧·连呜咽一声都不敢,静静地跟在丁文足边。
对于碰巧闯入,丁文三人怀着兴奋与好奇。
这地方绝对是神迹!
邱碧琼边看边赞叹着,琉璃石柱架着巨石横梁,与英格兰威尔特郡索尔兹伯里平原的巨石阵排列有些相似,只不过这里巨石阵更加宏伟、高大。谢杏芳嗤一声笑,笑得不以为然,说岂能相提并论·乌鸡与凤凰有着天泥之别。
的确,以罕见温玉为材质·使出夺天地之造化的手段,说琉璃圣堂是世间无法估量的独一无二瑰宝,丁文三人只能以“神迹”称呼。
当丁文走近了些,把目光移到高台,不禁暗嘶一声。圆形的高台外表浮现图案十分简单,看似一条巨蛇的身躯重重地盘绕而成,这又是一尊蛇身人面女神!
在昆仑诸多传说中,蛇是长生不死的象征,而且传说中蛇身人面的天神不在少数,可其中最尊崇的女性天神,莫过于“捏土造人”的人类先祖女娲氏。
丁文猛然记起,洪荒湖畔的碑文也记有“女娲氏”,如此说来,丁文与这位前辈还能撵上些许关系。
对于这尊犹如活转过来的女神巨像,丁文亦如邱碧琼、谢杏芳,满怀敬畏与虔诚,只是印记碎片若在女神像上面该如何是好?
“汝所为何来?”这不是在问话,纯粹是心灵感应一样,而且对方语气甚是温和,让丁文体内的青木戒轻微跳动了下。丁文整个人如遭电击,惊疑莫定地抬头仰望女神之像,而女神之像在氤氲薄雾间似荡起轻柔的笑容,那澄澈得如水的目光,带着询问之意。
“意,寻找印记碎片,去往洪荒世界。”丁文没有多余的心思,凭心而想。
“善,心中所执耳。吾与汝一个选择,取走‘风雷印记,,令此废弃通道从此毁去?抑或留下此物,保一方乐土安平?”
丁文顿时懵然。
从三辰天时浑仪映出的景象早就看出,文明的起落、繁荣与衰退,而邱碧琼也一直喃着“风、火、崩溃”之类的话,看来每一位青木戒拥有者到达此地时都会面临这个两难的选择,想必先辈们最后均选择后者。丁文自忖不是一位独挽狂澜的盖世大英豪,只是一位凡夫俗子,可此事牵扯到千万万人的福址,不得不郑重其事。
“青木戒拥有者就没有进入洪荒世界的权利吗?”丁文不禁涌出这个念头。
“一门内外,两方世界取舍之间,不可两全择其一,不可择其这种交流似心灵感应一般,又似扪心自问,不过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取决于个人的取舍。问题似乎也在这里,也许以往的青木戒拥有者最后都舍弃了“这把钥匙”,只是不知他们使用其他什么手段进入洪荒世界里,丁文却无法完全其中的秘密。因此,即使丁文获取“风雷印记”,也可能受到某种制约而无法进入洪荒世界,这事干系重大,该怎么办是好?
正处左右为难的纠结之间,丁文忽然想到浑仪映出中那些光柱。
“那个悲恸也许可以到其他地方找找。”
“大善,汝已取舍。”
丁文从短暂的失神间惊醒,当再度仔细审视女神像的面孔时一团氤氲薄雾恰好挡住了视线,以致再无法女神的面相了。“怎么会这样?”丁文恨不得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千辛万苦来到了琉璃圣堂,一个机会就这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