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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娣下手。
宫娥跪扒在地上,“今儿,太子殿下带了几份点心来,周良娣吃了两个,之后就有些不对劲,只以为是她的胃疼病又犯了,不曾想她出恭竟见了红。”
太子慕容恪最宠的就是周良娣,以周良娣的出身是不会拥有良娣的位分,可太子力争,皇后才抬了她的位分。不可能是太子要害周良娣,只能是有人要对周良娣下手。
凤仪宫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偏殿里,传出周良娣痛苦的呻吟声。
七公主原想提她与孙建华的事,这会子也只好暂时压下。
皇后急得团团转,“芳嬷嬷,给本宫细细地查,凡是周良娣屋里的东西都查一遍,本宫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儿,居然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害人。”
七公主坐在一边,双手紧握,这样的事早前在太子宫就跟家常便饭一般,如今却闹到凤仪宫来。
皇后让芳嬷嬷带人查了周良娣屋里的东西。
芳嬷嬷领着几名太医出来,道:“禀娘娘,查过了,太子送来的点心无佯,问题出在周良娣吃的茶叶里。”
太医递过一小挫茶叶:“娘娘,这茶叶乍一看与寻常茶叶无二,可细闻之下有一股丁香的味道,微臣细细瞧过,这是用丁香伪制成的茶叶。”他一面说着,一面将里面的几片茶叶寻了出来。
芳嬷嬷道:“这丁香制作巧妙,酷似茶叶,便是太医瞧了很久才瞧出端倪。”
身边服侍的嬷嬷虽然眼睛毒,到底不是太医,又如何瞧得出这其间用丁香伪造成的茶叶。
皇后问道:“这茶叶是什么时候入的凤仪宫?”
“启禀皇后娘娘,有五天了。是五天前,内务府按例送来的,按照凤仪宫的规矩,由宫人试吃后无佯,再分给二位良娣的。”
皇后惊问:“谢良娣那儿呢?”
芳嬷嬷道:“刚才太医瞧过了,谢良娣屋里的茶叶无佯,独独周良娣的茶叶有些不同。”
七公主看着面前的五位太医,诧异地问道:“给周良娣请平安脉的吴太医今儿怎没来?”
医正答道:“上午时,吴太医请假,说是他家里出了点事。”
皇后立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吴太医可是太医院的千金圣手,尤其对服侍孕妇经验丰富,只要孕妇一足五月就能准备地判断出腹中胎儿的性别。
想到这儿,皇后似恍然大悟一般,对总管太监道:“宣吴太医进宫!要快!”
谢良娣一直没事,那是有人早就知道她肚了里怀的是郡主。
周良娣在这时候出事,一定是……她怀的是男胎。
皇后想到这儿,她盼了这么久的皇孙许就要没了,大声道:“本宫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保住周良娣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你们保住胎儿,本宫重重有赏……”
一声刺耳的惨叫从偏殿传来,周良娣昏厥了过去。
沉默,久久的沉默。
服侍嬷嬷捧着个托盘,上头覆着块白布,血色从桃花瞬间洇染成斗大的牡丹,直至整块白布染红了大半。
“扑通”一声,嬷嬷跪在地上,高举着头上的托盘,悲怆欲绝地道:“娘娘,周良娣落胎了,是个男胎……”
男胎!她的皇孙……
皇后身子一晃,就要倒在地上,幸而顾嬷嬷一把将她扶住。
这是阴谋,是有人故意要害她的皇孙。
皇后惊喝一声:“给本宫查!吴太医一定早就知道周良娣肚子里怀的是男胎,她一定早就知道,本宫饶不了他!”
半个时辰后,出宫的太监回话,“禀娘娘,吴太医暴毙身亡了。”
果然是有问题!
吴太医一早就诊出周良娣肚子里怀的是男胎,甚至把这消息告诉了某个人,这人才费尽心思地对周良娣下手,毒杀了她那还未出世的皇孙。
皇后紧握着拳头,一声怒喝:“就算是翻遍整个皇宫,本宫也要查出那个凶手,给本宫的皇孙报仇!”
她将谢、周二人接到凤仪宫,原就有保她们腹中胎儿的意思,不曾想还是失算了。
凤仪宫总管带着宫人去了内务府,开始查茶叶的来源,与此同时,顾嬷嬷、芳嬷嬷则细查整个凤仪宫的宫人。
周良娣还在昏迷中,除了她的服侍丫头,似乎整个凤仪宫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
慕容恪坐在绣杌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周良娣。
到底是谁要害他们的孩子?
是他的妻妾么?皇后一早便说过,无论太子宫哪位姬妾育下男胎,她都重重有赏。这也使得怀孕的姬妾们近来很是得意、张狂,就连太子妃对太子宫三位姬妾也是纵容有加,但凡她们想吃什么,都立马送过去,甚至还免了三人的晨昏定省。
可是,他最想要周良娣生的孩子,无论男女,他都会视若宝贝,却在这个时候被人害了。
皇后下令,但凡事涉下毒之
人,一律杖毙,一时间整个后宫一片血雨腥风,内务府里分派各宫例份的管事被当场杖毙。
*
慕容恒将宫里的事告诉了温彩。
温彩惊愕地道:“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么?”
慕容恒摇头。
很显然,有人早就知道周良娣怀的是男胎,这才下了手,这分明是要害太子无后,否则怀有女胎的谢良娣不动,单单毒害周良娣。
“皇后娘娘一定很生气,这半年她可是做梦都想抱孙子。”
“岂止是生气,我瞧着她快要疯了,光是今儿一天,就杖毙三十五人,但凡与毒茶有些关联的,连送茶、沏茶的宫人都杖毙了。这么多年,皇后还是第一次如此行事……”
送茶、沏茶的人又有何错,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把茶叶送到凤仪宫,而今却是因与毒茶扯上了关系被莫须有的罪名给打死了。
温彩问道:“周良娣现在如何了?”
“失了胎儿,痛不欲生,她哀求皇后饶恕有过宫人,可皇后不同意,非说要替皇孙报仇。太子皇兄把周良娣接回太子宫休养,我出宫的时候,他还陪着她。芳嬷嬷等人查到了太子宫一位胡奉侍身上,说是近来她与吴太医走得近,又曾去过内务府……”
对于疯狂地想要皇孙的皇后,好不容易听说周良娣怀了皇孙,还没等出世就被人害死了,这足以引得皇后发狂。
顾皇后为后二十年,还是第一次痛下杀手,搅得整个后宫血雨腥风。
温彩轻声道:“这是有人嫉妒周良娣育子还是有人不允皇后有孙?”
看似差不多,但答案却各有不同。
若是前者,则有可能是太子的妻妾所为。
若为后者,则是想对付皇后的人所为。
“这次有人触及了皇后的逆鳞,此事不会善了。”
胡奉侍又被身边服侍宫人揭发,说她早在几日前就知道周良娣肚子怀的是男胎,这事是吴太医透露的,吴太医不把这事禀告皇后邀功,却告诉了胡奉侍本身就有问题。而之后,胡奉侍听说这事后,心头很是嫉妒,曾以要探望周良娣为由要入凤仪宫,却被周良娣身边的嬷嬷给回拒。
太子下令,将胡奉侍关押起来,身边只留了一个宫娥服侍,如若她不是有孕在身,许就被乱棍杖毙了。
这一场因周良娣中毒落胎失子的风波,一直延续了半月之后才渐次平息下来。
*
温彩到了回娘家住对月的时间,大燕京城的风俗,女儿出嫁婆家满一月后,要回娘家对月,短的一两日,长的半月、一月都有,要视各家情况而定。
安然阁迎来了董氏婆媳与温绿,就连大房的温黧妻也从西山县赶来。
慕容恒将温彩送回娘家,就照常去忙自己的差事。
众人寒喧了一阵。
董氏道:“侄女儿,大老爷娶平妻的吉日定下了,就在四月二十日。”
温绿瞪大眼睛:多大的年纪了,温子群还要娶娇妻,她可听说这回新太太出身不错。
温彩的脸微微一变,有些不悦。
温黧妻满是好奇,这次他们夫妻回京,一是想在城南温府占上一席之地,哪怕是个小院子也好,将来入京也算有个安顿处。二来,则是知道温彩回娘家住对月的时间到了,想与温彩亲近亲这,虽然温黧不能入仕为官,得温青兄妹帮衬一把,多得一点家业也是好的。温黎妻原就是庶女,没什么嫁妆,嫁妆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两银子的模样,现在西山县守的祖田、祖屋也都是温青给的。
温红妻兴致勃勃地道:“新太太是东军都督宋大人的幼妹。”
温彩心下细思着这宋氏乃何许人也。
宋家在京城的势力亦算不小,宋都督手握一方兵权,也算是朝廷重臣。
温绿道:“宋大人的孙子都有好几个呢。”
她知道宋都督,是因为徐兰芝嫁入了宋都督府,嫁的还是其嫡次子为妾,妻妾成群的男子,这年纪都不会太小。
董氏笑了一下,“宋小姐的年纪不大,今年年芳十八,是宋老太太的老来女,更是宋老太爷的掌上明珠,早前陆续订过两回亲,第一回订亲不到百日那位公子就落水溺毙,第二回已订了吉日那公子又暴毙而亡。算命先生说,宋小姐得找一个比她长二十余岁的男子为夫方成良缘。
这些年,宋老太太、宋都督没少为她的婚事操心,这京城四十来岁的男子,要么出身太低,要么就是早有妻室。这回二老爷一提这事,宋家就应了,大老爷很满意,合了八字,算命先生直说是良缘,因大老爷赶着去衡州赴任,婚期订得急。”
董氏的说得轻淡,怕是城南温府已经吵翻了天。
前世的温子群在后来娶了一位平妻,此女正是宋氏,宋氏是个泼辣的女子,早前原说的是平妻,却在嫁给温子群压过了何氏,一跃成为继室嫡妻。
那时的宋三爷是新君慕容悰
的宠臣,就因此温子群很是巴结宋氏。
何氏母子千般谋划,从温青这儿夺走家业,最后还是便宜了宋氏,甚至何氏在宋氏育下儿女后,被宋氏一度刁难得郁郁寡欢。在前世温彩死前,她听人说何氏病倒了,好像是被宋氏在雪夜罚跪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宋氏因是宋家的老来女,打小骄惯,行事张狂,打压何氏,刁难侍妾更是家常便饭,便是温子群也拿她没有法子,更是在她嫁给温子群后,温子群不敢再添侍妾,最多也就是瞧着些年轻貌美的下人眼馋,多看几眼都要被宋氏训骂。
温彩慢吞吞地道:“她既是宋家老来女,这性子可不易相处。”
董氏笑道:“性子是泼辣些,听说连宋都督都畏惧她三分。正因为如此,二老爷才觉得这良缘合宜,大老爷那性子就得找个能管束他的人,免得到了任上生出是非来,虽说宋小姐性子辣,却是个知是非善恶的。”
宋氏前世险些没让何氏冻死在雪夜,这样的人能镇得住场,却并非善茬。
温黧妻面上苦笑,上头压了一个小太太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如今还要来一个太太,等同头上有两个嫡母,而且这次的新太太比他们的年纪还小。
温彩一早就猜到温子林许早有人选,但她没想到会是宋小姐,“二叔什么时候与宋家搭上关系了?”
董氏讪讪而笑,“今年春晖圣母庙会,我在那儿遇到了宋家老太太,她问我,我们家老太太托梦订良缘的是不是真的,这说来说去的,就说到了她家的宋小姐,她说像我们有祖魂保佑的人家定是好婆家,又听说大老爷早丧嫡妻,便有心让宋小姐来做继室。”
没人会让自家女儿给人做继室的,更不会乐意嫁给一个半老头子,可有算命先生的批言在前,又加上温青兄妹的“出息”,也难怪宋老太太会动心,自家女儿一过门就白捡一个能干的儿子、女婿,这对宋都督及其子孙都多有助益,这也是宋老太太同意亲事的原因。
温彩一开始就感觉到,温子林似有人选,没想其间还有这一节。她早该想到的,只是早前怎么也想不起这后来迎娶的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经董氏一说,那模糊的记忆就陡然清晰如昨。
董氏又道:“大老爷想请玉堂和侄女后日回去吃喜酒。”
温彩心头堵得慌,娶一个何氏便罢,又娶一个宋氏。“我是回来住对月的,就不去吃喜酒了,回头我让麻嬷嬷送一份贺礼过去。”
虽然不喜温子群,可这面上功夫还得做。
死老头子四十岁了,还娶一个十八岁的黄花闺女为妻,想想这儿她就觉得厌烦,又想反正往后不与他们住一处,便是往来也少了,眼不见为净,由得他们去闹腾。
董氏笑了一下,“大老爷可是真心邀请你们兄妹过去呢,大老爷去衡州的吉日都订了,在四月二十三,待宋氏回了门就动身去任上。”
温绿迟疑片刻,道:“大哥今儿一早就去北军都督衙门了,近来事多,许要晚些才回来。待他回来,我把话转告大哥。”
董氏迭声道“好”,“温府那边还有事,中太太正与大老爷闹腾,不愿管大老爷娶平妻的事,这不,大老爷都托我们婆媳帮忙呢。侄女儿,这次你住对月,可得多住几日,等忙过了大老爷那边的事,我就过来陪你说话。”
“中太太……”温彩听着这称呼,与她们上回打趣说笑的可不一样。
第271章训妻
温红妻道:“雍王妃,这是我翁爹和大伯父的意思,这主次有别,不能让旁人压过大伯母去,往后何氏就唤中太太,新进门的宋氏就称小太太。早前原说称左太太、右太太,翁爹说这容易让人误会,便改作中太太。”
中太太,怕是从来没人这般称呼,这对何氏来说就是天大的耻辱。
她前有杜氏,后有宋氏,她夹在中间得了个不伦不类的“中太太”之称,也就是温子群能想出如此离奇的称呼。昔日温彩姑嫂两个还在称呼之事上打趣,没想成了真。
温彩道:“既然二婶和四嫂都有要事在身,我就不留二位了。”
董氏笑着招呼温红妻,告辞离去。
待得她们走远了,温黧妻方问道:“雍王妃,大老爷娶平妻,这……这可如何送礼!”
温绿道:“三嫂这话问得可真奇怪,你们原没与大老爷分家,不同大哥是开府别居的,你们不必送礼,只管回去吃喜酒招呼就是。”
温黧妻为难的正是这点,要是回去了,会不会惹得温青不快,若不回去大老爷知道他们夫妻入京的事,会不会多心,这两边可都不能得罪。
温彩赞同温绿的说法。
温黧妻又问:“雍王妃,你说我要不要回城南帮帮忙,到底是大老爷娶平妻,中太太这回又不管,指不定府里乱成了一团呢。”
如果回头有人问起来,她可以说是温彩让她回城南帮忙的,一句话就推得干干净净,再不用为难。
温彩道:“二婶这几日指定忙得跟
什么似的,你去帮衬一把也好。其他兄弟谁不惧中太太,也就你们不与她住一处,倒还自在几分。”
温黎妻忙起身行礼,“既如此,我与大嫂打声招呼,先去城南帮忙。”
当年何氏怎般刁难他们夫妻,就连二姨娘都没少看他们的眼色,明明二姨娘才该是大姨娘的,可何氏为了打压二姨娘,非要在二姨娘前头弄一个陪嫁丫头为大姨娘,这几年他们在西山县祖宅里,过得不知比大姨娘他们过得畅快多少,如今手头也有了些节余的积蓄,连身边服侍的下人都是自儿个添买的。
温黎妻去,一有瞧何氏笑话的意思,二才是帮忙,也随道看看这新过门的宋氏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温黎妻城南温府时,就听到大房上房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隐隐有妇人哭骂的声音。
何氏坐在花厅的地上,呼天抢地地道:“温子群,你这个负心汉,当年你娶我,便说给我嫡妻位分,结果却